五十四

    天沽化工厂靠海边，海鲜应有尽有，食堂里雅间单炒，厨师换着样做，还怕我们不满意，翻译职业就是这样，用得着的时候你是大爷，用不着的时候你就是孙子，用得着的时候没你，地球都不转，用不着的时候有你，听话一边玩去。

    蛋氨酸装置和辽化一样，也是些高得不能再高的塔和圆的不能再圆的罐，之间用横七竖八的管道连着，辽化翻译的介入使得工程进展更加顺利。

    设备引进合同中规定中方技术工人要去法国蛋氨酸生产厂进行培训，领队工程师工人一共二十多人，领队是天沽化工厂张副总。

    法国有两个蛋氨酸生产厂，人员培训分两处进行，一处两名翻译，所以翻译去了四个人，都是我们翻译公司的人。

    这也是我第一次去法国，初到法国，一切都新鲜且陌生，所以发生一些意料不到的，让人尴尬的事情就不足为奇了。

    我们住的是三星旅馆，在巴黎东站附近，当时的法国三星旅馆跟国内的三星旅馆差远了，简陋得很，只是很干净。

    安顿下来我就给杨老师打了一个电话，约好第二天下午来旅馆见面，当时她已经是法国《欧洲时报》的社长了。

    接着给周老师打了一个电话，他当时是在国内一家公司驻法国办事处做翻译，已经好几年了。

    晚上周老师来了，临走时还给我一张100法郎的电话卡，我们培训的地点都不在巴黎，让我有什么需要给他打电话，不过这张电话卡第三天晚上就让我弄丢了。

    第二天的行程很满，没有见到杨老师。

    工人中有一个小李，据说当时正在写小说，可能是出国前家长叮嘱一定紧跟着翻译，怕走丢了吧，他不是走在我的前面就是走在我的后面。

    走在前面的时候，我迈不开腿，不慢一点就要踢到他的脚后跟了，所以时不时的还要提醒他走快点。

    他走在我后面的时候，踢我脚后跟是分分钟的事，更让人不能容忍的是进商店的转门，当时法国临街商店很时髦转门，商店都不是很大，转门的一个空间只能容纳一个人，我进了转门还没迈腿就被人推了一把，人倒是没倒，却趴到前面玻璃上了，我意识到一定是小李跟进来了，两个人踉踉跄跄总算进了商店，让人哭笑不得。

    他还十分好奇，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特别是看见卖武器的商店兴奋得不得了，马上凑上去看，只听咚的一声，他的头撞到商店的玻璃上了，也难怪，商店的玻璃实在是太干净了。

    其实我对武器更感兴趣，当过兵吗，那有不喜欢枪的。

    商店的橱窗里各式枪支应有尽有，长的、短的、冲锋枪、机关枪、战刀、匕首，看得是眼花缭乱，真想拿出来一只摆弄摆弄，无奈只能是想想而已。

    第三天我们这一队离开巴黎去里昂附近的一个叫维恩的小城，同样是三星级旅馆，不过比巴黎的三星旅馆好一点。

    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吃过晚饭后我想着给周老师打个电话，电话亭在旅馆对面拐角处，我插上电话卡拨通了周老师的电话，告诉他我们住的城市，他让我把旅馆的名称和电话号码告诉他，方便他到这里出差找到我，我说我不清楚，他说旅馆前台有名片，我说你等着我去取，我马上跑到旅馆拿张名片又跑回电话亭，可电话打不通了，再看看电话卡，没有了，显然在我离开电话亭的时候有人来过电话亭，并且拿走了我的电话卡，当时的心情甭提有多沮丧了。

    当时国内还没有流行电话卡，或者有但很少有人使用，总之我没用过，不过我是知道打完电话应该取走电话卡的，主要是第一次用，再加上急着去取名片就把这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