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看来,朱元璋十分上看大别山深处的这支御林军,他把这支军队的所有情况、包括他在大别山深处布下的每个棋子都告诉了他的爱孙朱允炆。

    就在这支军队成军半年之后,老皇帝朱元璋驾崩,朱允炆称帝,帝号建文。朱允炆在老皇上驾崩的第一时间,就向李煦和统帅的这支御林军发来了指令,要他们立即开往南京勤王。

    经过半年训练。这支御林军已兵强马壮、武器精良。接到指令的李煦和一声令下,这支军队做好一切准备,其中包括准备好了两个月给养,立即开拔,前往南京。

    离南京城只有二十里地了。李煦的看好了一处十分宽敞有山有水的地方,下令安营扎寨,派传令兵快马加鞭,到了京城向朝廷报告。

    传令兵很快就回来了,说他直接见到了已经顺利登基的建文帝。建文帝口谕,李煦和的军队就在距南京城二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军队不必进城,等候命令就行。

    “看来,”心里头稍稍有些踏实的李煦和将两个副帅召在帐下,“老皇上计划周密,看来已遂了心愿,爱孙已顺利成了大统。”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朱来安说,“从原太子朱标离世的那一天起。皇上就在为现在的事谋划了,用心何其良苦,何其良苦!”

    “看来,”这支军队的军事指挥是刘心怡,刘副帅说,“李大帅,这支军队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我也觉得应是如此。”

    “李帅,您和朱副帅先歇着,我去布置,这营寨一定要扎牢实。一半人扎营寨,一半人警戒,晚上也只能有一半的军士休息。”

    “刘副帅如此安排甚为妥当,离南京这么近,事实上对南京城内的情况,我等知之甚少。在这非常时期和非常地点,要确保随时有千人警戒。”李煦和下令。

    得令后的刘心怡仗剑走出大帐。

    “李大帅,”朱来安卸下戎装,“我这就化装成老百姓混进南京城,尽可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

    “很有必要。”李煦和说,“你作为老百姓打探消息,要想打探到有价值的消息是要有时间保证的,朱副帅,等伙头军将饭造好后,你吃饱睡足后,再进京城。”

    “得令!”

    三天后,朱来安才回到大帐。

    李煦和给他端来一壶水,刘心怡闻讯也围了过来。

    “这次进京,虽说时间长了些,但着实探听到了有价值的情报。”朱来安喝了一大口水,“看来,建文帝虽已登基,但老皇帝的计划没有完全实现。”

    “此话怎讲?”李煦和问。

    “皇上驾崩,针对建文帝做上皇帝、做稳皇位最大威胁的燕王朱棣,朝廷已做好了周密布置。只等远在燕京的燕王朱棣前来奔丧,便将他软禁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走露了风声,还是燕王早有设防,燕王以北方军务吃紧、实在不敢擅离防区为由没来奔丧,只是派出了手下一名大将带几百号人举着寿幛,一路嚎哭到了南京,到南京后,这些人除了对着老皇帝的灵堂一个劲地嚎哭以外,什么事都没有。”

    “这么说,燕王妃李妃,”李煦和当然关心他的宝贝女儿,“也不在京城。”

    “我特别打听了。”朱来安说,“李妃自从嫁给了燕王以后,备受燕王宠幸,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燕王没来奔丧,燕王妃自然不会来京城的。”

    “燕王没来,”李煦和说,“这就是建文帝登基顺利,但同时,建文帝的心里不踏实,让我等留守此地的唯一理由。”

    “是的。”朱来安说。

    “看来,”李煦和说,“朝廷上下的这副牌还没有完全摊开,朝廷和燕王手中都还有底牌。”

    “没什么。”刘心怡说,“我们至少有两个月粮草,两个月时间,情势一定能明朗,到时再定夺。”

    朱允炆没有忘记驻扎在南京城外的这支军队。两个月后,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皇位已稳,同时对南京城外的这支军队找不到足够放心的理由,朱允炆传旨,让李煦和的这支军队撤回原驻地。

    “怎么样?”朱来安说,“因为我们这些人与新皇帝几乎没有什么接触,皇帝至少在目前还没有把我们当成自己人,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呀,人小鬼大。”

    “这......”李煦和的心头五味杂陈。对皇上的忠心,这是必须的。可是,皇上有可能唯一的一个对手恰恰是他的女婿。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皇上和燕王手中都有好牌,一旦有事,究竟鹿死谁手,还是两说啊。燕王能甘心称臣?从他不来奔丧就可以看出,他决不会。可是女儿,现已成为燕王的爱妃,而且形影不离。她下得了手吗?即使她要完成使命,燕王是什么人?她得手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退一万步说,她,成功了,可是女儿,还能是人间一人吗?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下令:“撤回毛坦厂!”

    回到毛坦厂以后,李煦和将军务暂时悉数交给了刘心怡和朱来安。

    “老夫累了,好像是以前从来未感觉到的累。”李煦和说,“回家休息。有事,老夫立即赶到。”

    刚到家,李煦和连个热水澡还没来得及洗,王庆利敲门进来了。

    “王掌柜,”李煦和问,“有事?”

    “大,大,”王庆利不请自坐,他接过李煦和递过来的茶水,“应该叫您大帅,唉!太拗口,怎么看您都不像大帅,还是称呼您大老爷吧,大老爷,庆利前来向您报告;公馆工程完工了。”

    “噢,”李煦和也坐了下来,“公馆工程完工了,好呀,好呀!”

    “到昨天,我才结束验收,工匠们才把家伙什收拾好,把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慧兴大师满意不?”

    “大师说了,”王庆利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低下头去,“大师说了,比,比独山寺,比独山寺做得还要好些。”

    “好啊!”李煦和说,“工钱结清啦?”

    “结清了。”

    “有赚头?”

    “有赚头。”

    “这才是我理解的完美,工程做好了,才是一好,有赚头,加起来才叫双好。”

    “大老爷,”王庆利说,“大师说,您若方便,他想陪你到公馆看看,另外大师好像还有话对你说。”

    “你看,”李煦和轻轻地拍了拍脑袋,“大师一直在惦记我,到是我,一忙起来,倒把大师忘了。我明天,哎呀,今晚,我是要睡个囫囵觉了。太累了、太困了。烦请王掌柜您告诉大师,明天上午,我们直接在公馆见面好吗?”

    李煦和到达公馆时,大师已迎在门外,李煦和和大师见礼后,双双走进公馆。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仔细地察看了公馆的每一间房间,每一个角落,在品评每一建筑物、每一构筑物过程中,他们讲的最多话就是:这做得好,这做工细,这块的漆作好手艺……

    王庆利早已备好茶水,待他们察看完公馆,坐到桌边时,细心的王庆利察觉到茶水早就凉了,他麻利地将凉茶端走,换上冒着热气的茶水。然后双手带上门,朝大门口走去。

    “大师,”李煦和先开口,“老皇上已驾崩,新皇帝已登基。”

    “国丧和国喜同时到来。”慧兴淡淡地说。

    “大概您也知道了,”李煦和说,“建文帝已顺利继承大统,在下的勤王之师无功而返。”

    “只能说是兵不血刃,”慧兴有自己的见解,“依老衲之见,大老爷定有用兵之时。因为,因为,建文帝错过机会,燕王终将成就气候。”

    “大师是说—”

    “大老爷,”慧兴说,“老皇上想用布棋子而不用动棋子谋划可能要落空了。此时的建文帝沉缅在歌舞升平中,而此时的燕王朱棣在干什么?不磨刀霍霍才怪呢。老衲虽未出山门,却敢断言,我们建的公馆将在不久的将来就能迎来主人—朱允炆。”

    “朱允炆?”李煦和赶紧以手掩口,半晌才说“大师按照老皇上的布署,如其爱孙被逐下龙椅,他会到独山寺落发为僧。”

    “独山寺内,”慧兴说,“大老爷您是知道的,我照朱允炆的相貌已经选有一名僧人。朱允炆毕竟是皇家龙脉,他最好的归宿是永远坐在龙椅上,其次嘛,便是这座公馆的主人。”

    “大师,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其实,李煦和的内心矛盾极了,老皇上,他俩毕竟义结金兰,毕竟老皇上给了他不曾给任何人的倚重和信任。他的爱孙如果不能永坐龙椅,老皇上的心愿便无以了偿。如建文帝永固皇位,燕王朱棣,这位已把李煦和爱女的命运牢牢地绑上自己裤腰带的王爷又将如何?天下几乎没有人相信,朱棣永远只做燕王,永远为人臣。”

    “各有各的天数,各自的命运各自为定。”慧兴说,“现如今,老衲恨不能将燕王请至面前,使出浑身解数为其讲禅布道,希其洗心革面。可是,他永远都不愿面对老衲,只要他不愿意谁也奈何不得。但话又说回头,即便他能站到老衲面前,如无佛缘,又能如何?庞伟庞施主便是现成的例证。”

    “大师好生灰心。”李煦和说,“记得独山寺开光时,大师请了头炷香,最大的祈求,就是国泰民安。您我做过,现时希冀的是别错过。”

    两人离开公馆,应慧兴大师建议,李煦和到独山寺,按慧兴大师的说法,他是要请李大帅视察视察独山寺的僧兵。

    僧兵果然了得。

    那些拿刀、拿枪、拿棍的僧兵按照各自的套路,一齐舞动起来,演练给李煦和看。只见僧兵个个精神饱满,人人身手不凡,他们把各自手中的刀、枪、棍舞得密不透风,直让他眼花瞭乱。

    “好身手!”李煦和击掌叫好,“好气象。”

    “老衲,”慧兴大师说,“不能辜负老皇上的重托。凭这近百僧兵,任凭风雨再狂、浊浪再大,老衲能保独山寺、能使公馆安澜。”

    “没问题,”李煦和说,“大师与在下都是受托之人,您我携手,静观其变,定能在风起云涌之时作中流砥柱,定能力挽狂澜,直至扶大厦之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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