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中寻月
五大宇宙中，星夜宇宙宇宙是作为枢纽宇宙存在的，其他四个宇宙通过星门隧道与它相连通。
深空飞船也可以通过宇宙边界，在五大宇宙间自由来回。但是通过宇宙边界的过程极度危险，深空飞船的造价也非常高昂。
冥灵宇宙宇宙在统一五大宇宙之后，就收缴了所有宇宙的深空飞船，如今只能通过星门隧道来往宇宙之间。
星阀总部最初的职能就是管理四大星门，其内部则设有十五个分支部门。
后来星阀部逐渐扩展，在五大宇宙拥有了三十个星阀基地，编织了一张庞大的星际版图，协理的政府事务也越来越多。
莲实前往的人造星球——幻门星，就是幻门隧道入口的所在地。
幻门星作为人造星球，有着自己的空间平衡系统，并不会围绕着黑体旋转，它与幻门隧道保持着相对静止的状态。幻门隧道连通着原指宇宙宇宙与星夜宇宙宇宙，因此幻门星上聚居着许多原指宇宙人。
在绵绵细雨中，莲实抵达了幻门星。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银色的红苔琉璃馆，如同一群漂流在夜河中的花灯。中间有几座圆顶的雕塑教堂，好似绽放的彩色花束。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原指宇宙人，他们披着风耳纱巾，身穿红苔罗衫，香水的味道像是孔雀开屏的尾巴，在街道的空气中，泛起一道道彩色的涟漪。
远处的幻门隧道，仿佛一只巨大的海螺，被遗忘在了星球表面的迷幻云烟之中。它穿入丛云，在雨幕之中不甚明晰，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似乎是夜雨晚钟的山寺，在烟雾缭绕的星云之中，为你在山路的尽头，开启了一扇小小的门扉。
莲实披着细雨，穿行在人潮之中，在灯红酒绿的街市，他搜寻着红坛院。
按照曲屏仪的定位导航，莲实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星光如同花枝那样，探出墙头。
莲实感受到了另一颗心脏的跳动，他的血液燥热起来，像是被人的手指撩拨着。莲实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妹妹就在这附近。他们以前在爱莲宇宙的夜市，常常进行这样的“游戏”，而那时候是为了逃跑。
他闭上眼睛，朝着那方向走去。莲实觉得自己伏在一颗巨大的心脏之上，所有的人的呼吸都变成了川流不息的河水。
他睁开眼睛，眼前是街头的辛西娅雕塑。一个女孩坐在银色雕像的臂弯里，头上系着红色的丝带，黑色的长发沾着雨珠，像是缀着白色的珍珠。她身着淡蓝色的及膝裙，脚上是黑色的漆皮鞋。
鼻子如同温软的琼玉，嘴巴好似小巧的樱桃。她慢慢睁开眼，夜猫一样的眼眸，
像是在雨中飘摇的星星。
莲蓝俯下身子，伸出手臂。莲实张开臂膀，把莲蓝从雕像上抱下来。
“在很远的地方，我就知道你来了。”莲蓝微笑着。
“我也知道。”莲实摸着妹妹的头，”只是我不清楚，你今夜为什么要来这里？”
莲蓝没有说话，她拉着哥哥往小巷的深处走去。小巷中传来风耳编钟的悠鸣，那序列有度的钟鸣声，像是月的光华门，被一扇扇推开。层层递进的曲浪，在小巷中回旋。
他们来到一处院落，上题红坛院三字。园中的枯木上，挂满了红色的风烛。
院落正中是一座两层的小红楼，挂满了指原纹饰的纱帐。层层叠叠的纱帐内，露出星星点点的蓝色幽光，貌似有许多人席地而坐，那些人影投射在纱帐上，像是深海的佛陀，编钟的声音愈发庄严肃穆。
莲蓝掀起纱帐，莲实跟随着她走进了红楼之中。
那些席地而坐的都是原指宇宙人，他们围成一圈。当中的空地上，一位女子正在古怪地扭动着身躯，她披着荨麻金线缝制的祭司袍，口中念念有词。随着编钟的曲调的渐起，祭司的动作也愈加狂乱。
这是原指神的祭祀仪式，盛行于原指宇宙宇宙。和星夜神游行一样，都是辛西娅五大宇宙的祝神活动。因为幻门星聚集了众多原指宇宙人，部分原指神祭司也来到了这里，不定期举行宗教聚会。
他们也盘腿坐在铺着草席的地上，融入人群之中。恍惚间，莲实感觉回到了河车旅馆的那个夜晚。只是此刻的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身体的每一颗细胞都浸泡在温暖的湖水中。
莲蓝的鼻尖沁着点点雨滴，她抬头凝视着哥哥的面容，眼神是那样的复杂。莲蓝轻叹一口气，她靠在哥哥的肩膀上，身体蜷缩成一团。风儿似乎喝醉了酒，莲蓝伸出手，感受着微风里的漩涡。
仪式在悠扬的编钟声里进行着，时钟走走停停之间，来到了12点钟。女祭司俯首于地，伸出手臂，缓缓起身，三指指向遥远的星空。祭司回首身后，像是俯看自己的倒影。
原指宇宙人纷纷伸出三指，指向天空。仪式终止于此刻。夜的花瓣渐渐合拢，人群默默离场。莲实想要随人潮离去，妹妹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院中渐渐冷清下来，只有红烛在风中颤动。
他们站在院中的暗影处，像是两个苍白的虚影。指原祭司的声音从帷帐之后传来，“何故隐于暗处？”
“求一卜辞。”莲蓝缓缓说道，这才是她今夜真正的目的。
“愿卜何事？”
“何日得救。”
“困顿雨夜久，请示真容。”两人穿过纱帐，半跪于红坛桌前。桌上置一纸蝶盒，纸蝶盒是卜辞的仪式器具。
祭司洞视着他们，面前的两人就像惨白的茧蛹一般，那华美的面容犹如精致的面具。她闭上双眼，然而空气中没有任何气息，知觉淹没在雨夜之中，感官纷纷遁逃而去。
她的手微微颤抖。不知何处刮来一阵狂风，像是妖物剧烈的喘息，远处传来着凄厉的叫喊声，像是被铁链活活绞死的亡魂最后的呼嚎。树梢上的红烛纷纷熄灭，帷帐在狂风中翻飞，那淡红色的帐布如同古旧的尸布，发出噼啪的撕裂声。
剧烈的狂风卷走了幻门星上空浓重的雨雾，醉成一团的汽灯，光晕，人群，教堂，琼楼，从层层叠叠的幻象之中醒来，变成了秋日原野上清爽的白桦树，夜光可以清晰地勾勒出它们的白色轮廓。
在狂风呼啸的源头，银白色的星门隧道直通天际，宛如一座白色巨塔，屹立于天地之间。
莲实慌乱起来，他不知道狂风为何而起。
然而祭司的内心却更加惊恐，她面色发青，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在纷乱的青色帷幕之后，一瞬之间，她看见一只血红色的深瞳。
狂风稍稍平息，祭司结结巴巴地说：“此卜难辞。”便要起身送客。
莲蓝面无表情地说道：“今夜我必须知晓卜辞。”她伸手按住了准备站起的祭司。
祭司感到内心一股黑暗重压下来，莲蓝的手似乎都没有触碰到她，单单那动作，就像是一种无法违拗的命令。
祭司颤颤巍巍地开启了桌上的纸蝶盒，其中有许多色彩花纹的纸蝶，在风中颤动。
“请请示手心。”她双手捧着纸鸢盒，结结巴巴地念着，“所弃…所弃…无归，所有…所有容于…容于…掌心，卜辞…卜辞示于…蝶翼。”
祭司完全不敢面对莲蓝，她把纸蝶盒置于莲实之前，“我…我要怎么做？”莲实有些茫然。
“伸…伸手…接过…接过蝶盒，默念…何…何日…得…得救，待到纸蝶飞尽…可知晓答…答案。”
莲实照做，纸蝶一只只飞离盒子，消失在了夜空中。
祭司默念着古神之书的章节，黑暗之中，天上的星际灯塔格外明亮。
十分钟之后，纸蝶相继从遥远的星空飞回，它们落入盒中，唯有一只银色纸蝶，轻轻地落在莲实的手心。
祭司拿过莲实手中的银蝶，仔细端详着蝶纹，上面画着一座断桥，水流从中间穿过。“半落之纹。”她喃喃道，“喻指生灵得到救赎，可以长存于人世间。”
莲实虽然不知道此话确切的含义，但是听起来是一种祝福之语。
“那我呢？”莲蓝的语气有一丝急切。
祭司重复了一遍之前的仪式，十分钟之后，纸蝶纷纷归来。
最后还是那只银色的纸蝶，晃晃悠悠地朝着莲蓝飞去，然而在将要落入莲蓝手掌的那一刻，纸蝶飞回了盒中。莲蓝的手心空空如也。
她失落地蜷起手指，手中空无一物。
祭司倒吸一口凉气，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代表着什么？”莲蓝的眼神中有一丝哀伤。
“它…不能回答你的…问题。”祭司躲闪着莲蓝的目光。
“什么意思？”
“无…无归，无…无所示。”祭司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她艰难地说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莲蓝没有再说一句话，星夜宇宙星空在他们的头顶静默旋转，它也不知道答案，所以它一直沉默。
莲蓝扶着红坛桌，缓缓起身，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红坛院。那单薄的身躯依偎在莲实身旁。街巷里，无灯明，夜寥落，风雨息。“妹妹不要害怕，这么多年，我们不都走过来了吗？他们的搜捕早已停止，我们已经安全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能感觉到，它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莲蓝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紧紧地攥着哥哥的手。
红坛院中，祭司瘫坐在桌前，她的后背已经汗湿了一大片，这真是狂风呼啸的夜晚，她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
祭司当然知道卜辞的最终含义，可是她不敢说出口。无归，无所示，暗日蔽天，万世千劫，无得救赎。
而且她确切地知晓，能够占出此卜绝非人类。无归之卜辞只存在于传说中，然而今天她竟然见证了古老的神话。
“什么也无法留住，这是多么孤独而绝望的生灵。”在巨大的惊悸之后，祭司内心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深空飞船也可以通过宇宙边界，在五大宇宙间自由来回。但是通过宇宙边界的过程极度危险，深空飞船的造价也非常高昂。
冥灵宇宙宇宙在统一五大宇宙之后，就收缴了所有宇宙的深空飞船，如今只能通过星门隧道来往宇宙之间。
星阀总部最初的职能就是管理四大星门，其内部则设有十五个分支部门。
后来星阀部逐渐扩展，在五大宇宙拥有了三十个星阀基地，编织了一张庞大的星际版图，协理的政府事务也越来越多。
莲实前往的人造星球——幻门星，就是幻门隧道入口的所在地。
幻门星作为人造星球，有着自己的空间平衡系统，并不会围绕着黑体旋转，它与幻门隧道保持着相对静止的状态。幻门隧道连通着原指宇宙宇宙与星夜宇宙宇宙，因此幻门星上聚居着许多原指宇宙人。
在绵绵细雨中，莲实抵达了幻门星。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银色的红苔琉璃馆，如同一群漂流在夜河中的花灯。中间有几座圆顶的雕塑教堂，好似绽放的彩色花束。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原指宇宙人，他们披着风耳纱巾，身穿红苔罗衫，香水的味道像是孔雀开屏的尾巴，在街道的空气中，泛起一道道彩色的涟漪。
远处的幻门隧道，仿佛一只巨大的海螺，被遗忘在了星球表面的迷幻云烟之中。它穿入丛云，在雨幕之中不甚明晰，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似乎是夜雨晚钟的山寺，在烟雾缭绕的星云之中，为你在山路的尽头，开启了一扇小小的门扉。
莲实披着细雨，穿行在人潮之中，在灯红酒绿的街市，他搜寻着红坛院。
按照曲屏仪的定位导航，莲实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星光如同花枝那样，探出墙头。
莲实感受到了另一颗心脏的跳动，他的血液燥热起来，像是被人的手指撩拨着。莲实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妹妹就在这附近。他们以前在爱莲宇宙的夜市，常常进行这样的“游戏”，而那时候是为了逃跑。
他闭上眼睛，朝着那方向走去。莲实觉得自己伏在一颗巨大的心脏之上，所有的人的呼吸都变成了川流不息的河水。
他睁开眼睛，眼前是街头的辛西娅雕塑。一个女孩坐在银色雕像的臂弯里，头上系着红色的丝带，黑色的长发沾着雨珠，像是缀着白色的珍珠。她身着淡蓝色的及膝裙，脚上是黑色的漆皮鞋。
鼻子如同温软的琼玉，嘴巴好似小巧的樱桃。她慢慢睁开眼，夜猫一样的眼眸，
像是在雨中飘摇的星星。
莲蓝俯下身子，伸出手臂。莲实张开臂膀，把莲蓝从雕像上抱下来。
“在很远的地方，我就知道你来了。”莲蓝微笑着。
“我也知道。”莲实摸着妹妹的头，”只是我不清楚，你今夜为什么要来这里？”
莲蓝没有说话，她拉着哥哥往小巷的深处走去。小巷中传来风耳编钟的悠鸣，那序列有度的钟鸣声，像是月的光华门，被一扇扇推开。层层递进的曲浪，在小巷中回旋。
他们来到一处院落，上题红坛院三字。园中的枯木上，挂满了红色的风烛。
院落正中是一座两层的小红楼，挂满了指原纹饰的纱帐。层层叠叠的纱帐内，露出星星点点的蓝色幽光，貌似有许多人席地而坐，那些人影投射在纱帐上，像是深海的佛陀，编钟的声音愈发庄严肃穆。
莲蓝掀起纱帐，莲实跟随着她走进了红楼之中。
那些席地而坐的都是原指宇宙人，他们围成一圈。当中的空地上，一位女子正在古怪地扭动着身躯，她披着荨麻金线缝制的祭司袍，口中念念有词。随着编钟的曲调的渐起，祭司的动作也愈加狂乱。
这是原指神的祭祀仪式，盛行于原指宇宙宇宙。和星夜神游行一样，都是辛西娅五大宇宙的祝神活动。因为幻门星聚集了众多原指宇宙人，部分原指神祭司也来到了这里，不定期举行宗教聚会。
他们也盘腿坐在铺着草席的地上，融入人群之中。恍惚间，莲实感觉回到了河车旅馆的那个夜晚。只是此刻的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身体的每一颗细胞都浸泡在温暖的湖水中。
莲蓝的鼻尖沁着点点雨滴，她抬头凝视着哥哥的面容，眼神是那样的复杂。莲蓝轻叹一口气，她靠在哥哥的肩膀上，身体蜷缩成一团。风儿似乎喝醉了酒，莲蓝伸出手，感受着微风里的漩涡。
仪式在悠扬的编钟声里进行着，时钟走走停停之间，来到了12点钟。女祭司俯首于地，伸出手臂，缓缓起身，三指指向遥远的星空。祭司回首身后，像是俯看自己的倒影。
原指宇宙人纷纷伸出三指，指向天空。仪式终止于此刻。夜的花瓣渐渐合拢，人群默默离场。莲实想要随人潮离去，妹妹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院中渐渐冷清下来，只有红烛在风中颤动。
他们站在院中的暗影处，像是两个苍白的虚影。指原祭司的声音从帷帐之后传来，“何故隐于暗处？”
“求一卜辞。”莲蓝缓缓说道，这才是她今夜真正的目的。
“愿卜何事？”
“何日得救。”
“困顿雨夜久，请示真容。”两人穿过纱帐，半跪于红坛桌前。桌上置一纸蝶盒，纸蝶盒是卜辞的仪式器具。
祭司洞视着他们，面前的两人就像惨白的茧蛹一般，那华美的面容犹如精致的面具。她闭上双眼，然而空气中没有任何气息，知觉淹没在雨夜之中，感官纷纷遁逃而去。
她的手微微颤抖。不知何处刮来一阵狂风，像是妖物剧烈的喘息，远处传来着凄厉的叫喊声，像是被铁链活活绞死的亡魂最后的呼嚎。树梢上的红烛纷纷熄灭，帷帐在狂风中翻飞，那淡红色的帐布如同古旧的尸布，发出噼啪的撕裂声。
剧烈的狂风卷走了幻门星上空浓重的雨雾，醉成一团的汽灯，光晕，人群，教堂，琼楼，从层层叠叠的幻象之中醒来，变成了秋日原野上清爽的白桦树，夜光可以清晰地勾勒出它们的白色轮廓。
在狂风呼啸的源头，银白色的星门隧道直通天际，宛如一座白色巨塔，屹立于天地之间。
莲实慌乱起来，他不知道狂风为何而起。
然而祭司的内心却更加惊恐，她面色发青，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在纷乱的青色帷幕之后，一瞬之间，她看见一只血红色的深瞳。
狂风稍稍平息，祭司结结巴巴地说：“此卜难辞。”便要起身送客。
莲蓝面无表情地说道：“今夜我必须知晓卜辞。”她伸手按住了准备站起的祭司。
祭司感到内心一股黑暗重压下来，莲蓝的手似乎都没有触碰到她，单单那动作，就像是一种无法违拗的命令。
祭司颤颤巍巍地开启了桌上的纸蝶盒，其中有许多色彩花纹的纸蝶，在风中颤动。
“请请示手心。”她双手捧着纸鸢盒，结结巴巴地念着，“所弃…所弃…无归，所有…所有容于…容于…掌心，卜辞…卜辞示于…蝶翼。”
祭司完全不敢面对莲蓝，她把纸蝶盒置于莲实之前，“我…我要怎么做？”莲实有些茫然。
“伸…伸手…接过…接过蝶盒，默念…何…何日…得…得救，待到纸蝶飞尽…可知晓答…答案。”
莲实照做，纸蝶一只只飞离盒子，消失在了夜空中。
祭司默念着古神之书的章节，黑暗之中，天上的星际灯塔格外明亮。
十分钟之后，纸蝶相继从遥远的星空飞回，它们落入盒中，唯有一只银色纸蝶，轻轻地落在莲实的手心。
祭司拿过莲实手中的银蝶，仔细端详着蝶纹，上面画着一座断桥，水流从中间穿过。“半落之纹。”她喃喃道，“喻指生灵得到救赎，可以长存于人世间。”
莲实虽然不知道此话确切的含义，但是听起来是一种祝福之语。
“那我呢？”莲蓝的语气有一丝急切。
祭司重复了一遍之前的仪式，十分钟之后，纸蝶纷纷归来。
最后还是那只银色的纸蝶，晃晃悠悠地朝着莲蓝飞去，然而在将要落入莲蓝手掌的那一刻，纸蝶飞回了盒中。莲蓝的手心空空如也。
她失落地蜷起手指，手中空无一物。
祭司倒吸一口凉气，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代表着什么？”莲蓝的眼神中有一丝哀伤。
“它…不能回答你的…问题。”祭司躲闪着莲蓝的目光。
“什么意思？”
“无…无归，无…无所示。”祭司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她艰难地说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莲蓝没有再说一句话，星夜宇宙星空在他们的头顶静默旋转，它也不知道答案，所以它一直沉默。
莲蓝扶着红坛桌，缓缓起身，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红坛院。那单薄的身躯依偎在莲实身旁。街巷里，无灯明，夜寥落，风雨息。“妹妹不要害怕，这么多年，我们不都走过来了吗？他们的搜捕早已停止，我们已经安全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能感觉到，它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莲蓝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紧紧地攥着哥哥的手。
红坛院中，祭司瘫坐在桌前，她的后背已经汗湿了一大片，这真是狂风呼啸的夜晚，她感觉自己都要虚脱了。
祭司当然知道卜辞的最终含义，可是她不敢说出口。无归，无所示，暗日蔽天，万世千劫，无得救赎。
而且她确切地知晓，能够占出此卜绝非人类。无归之卜辞只存在于传说中，然而今天她竟然见证了古老的神话。
“什么也无法留住，这是多么孤独而绝望的生灵。”在巨大的惊悸之后，祭司内心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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