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风涌红云
莲实带着莲蓝，在曲折的巷落里面穿梭着。天空中，不时有T型流体机器人飞过，他们尽量避开流体机器人的搜索视角，以免行踪暴露。
“这个不能使用了。”莲实关闭了曲屏仪。
他从内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纽扣：“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和之前一样，只能使用系扣联系。”
莲蓝点了点头，她的内衣口袋内也有一枚系扣。那是一种直联通讯装置，信号不会经过通讯基站中转，因而难以追踪到讯号位置。不过这种装置，通讯范围有限，信号也并不稳定。
他们距离幻门隧道入口越来越近，莲实能看见，不远处那三道银色的金属防护网。幻门隧道的顶端散发着微微的红光。
现在是正午时分，街头人潮涌动。成群的红苔琉璃馆，像是精致的水晶盒，在风中旋转着。人们进进出出，各色人影，交织倒映在玻璃墙上，编织着红蓝相间的，涌动的琉璃瓦。
店中飘来阵阵香气，那是食物的气味与香水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好像夏天的小动物，它们有着细细的绒毛，在空气里，变成一个个蓬松的小绒球。
莲实的视线，越过眼前拥挤的人潮，他们后面就是隧道的入口，那里如同一个小广场，被隔离网划分成几块区域。
他拉着妹妹，进入一家红苔琉璃馆。
沿街边的这几十家红苔琉璃馆都是连锁店，分别经营着餐饮，鲜花，香水生意。它们的房顶都是白色的露天平台，银色吊桥跨过屋间的空隙，将平台连接在了一起。平台上摆放着许多彩色的花伞，伞下是一团团可供聚会的圆形桌椅。
从空中俯瞰，就像是一条流淌在屋脊上的小河，河水中缀满了鲜花。
两人来到露天平台上，此刻平台上聚集了不少正在用餐的客人，还有一些是正在观光的游客。此处视野开阔，可以清楚的看见，隧道入口区域的情况。
一位服务员热情地向他们走来，莲实连忙摆手，表示不需要用餐。
他蹲下身子，把妹妹的兜帽系好，牵着着莲蓝的手，低声说道：“妹妹，你在这平台上面等我。如果我安全过检，就用这个系扣联系你；如果发生了意外…”
莲蓝用手指遮住了哥哥的嘴，她的眼睛像小鹿那样湿润：“不会有意外的，我知道。”
“你听我说，如果情况不对，”莲实握住妹妹的手，“你就回去红坛院。我觉得，那个祭司会保护你的。”
“我只要你保护我。”
莲实恍惚了片刻，他将妹妹揽入怀中，目光深沉地说道：“我们会没事的。”
他站起身来，再次叮嘱妹妹：“用系扣联系，等我的好消息。”
莲实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不需要系扣的，哥哥。”莲蓝望着远处的隧道入口，“这距离，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心跳。”
“那也只能知道位置呀，没有办法传递讯息的。”莲实有些困惑。
周围十分喧闹，来来往往的都是过客。
莲蓝把手放在胸口：“他们的心，悲伤时，快乐时，恐惧时，那心跳的频率，都是不同的。那是各种序列的钟声。”
莲实的眼神有些惊讶：“莲蓝，你的感觉已经这么敏锐了吗？”
“不是呀，我只是非常熟悉你的心跳频率。”莲蓝温柔地说道，“别人的心跳，我只知道它们的不同。只有你的心跳，我可以从中感受到情绪的变化。”
莲实觉得心头一酸，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哥哥，你先走吧，我会去找你的。”莲蓝向哥哥挥手作别，她的脸上带着悲伤的笑容。
莲实转身离开露天平台，他来到街上，回望了莲蓝一眼，随后便朝着隧道入口走去。
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莲蓝想起，刚刚来到星夜宇宙的那三年。那时候，莲实住在星阀学院里，只有星期天能去看她。她就在桑沙星上，等待着莲实的到来。
莲蓝认为那是很幸福的守候。因为你知道他会来，他的心跳声，会从遥远的星空响起，像是小鹿那样，欢快地来到你的身边。
而如今这种时刻，却是如此煎熬，和爱莲宇宙的那些夜晚一样，可能稍不留神，他就会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与那昼夜不息的雨泣相比，这才是莲蓝生命中的地狱。
“哥哥呐，不管怎样，我都会去找你的。”莲蓝自言自语着。
她站在屋角之上，像是一弯孤寂的月，落在喧闹的人间。
此刻，不远处的星阀基地内，一辆螺旋电梯，正沿着轨道，缓慢下落中。电梯内搭乘着何谓，以及他的心腹，夜刃组织成员白洋。
“老大，冒昧问一句，您与何姐是不是闹得太僵了。”白洋说道。
“你不了解我姐，”何谓沉稳地说道，“她只要还愿意和我吵架，事情就没有那么糟糕。”
“不过，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我还从没见过何月那个样子。”
何谓别有深意地看了白洋一眼，没有说什么。
“楚江确实过分了。”白洋忿忿不平地说道，“先斩后奏，还没有上报情况，就直接枪决了5位政府人员。”
“一开始只是监视观察而已。”何谓的眼神冰冷，“谁能想到，他们从戒护室溜了出去，大半夜在幻门星晃荡，说些没轻没重的疯话。算他们运气不好，遇上了疯子楚江，四人当场击毙。”
何谓望向白洋：“其实逃走了一个，现在还没有抓到。”
“那种情况下，她是怎么逃走的？”白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听说有人拼死掩护她，所以……”
何谓忽然沉默下来。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刚刚五号桥屋里的画面。黑暗中还有最后一盏灯亮着，他伸手关掉了灯。
“老大，发什么呆呢？”
“哦，没什么。”何谓的目光有些呆滞，“他们最终都是要死的，早晚的事情。”
“您…这是什么意思？”白洋觉得眼前的何谓有些陌生。
“黑阳来袭的时候，梅斯观测台有多少人得了疯病，被关进戒护所。说是治疗看护，其实最后全都死了。星阀部门从不统计死亡人数，他们早就不敢统计了。”
白洋不再说话，当年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叮铃，电梯来到星阀环楼十层，他们马上就要抵达一层出口。
”不说这些了。之前在旅馆，拒绝逮捕问询的人，查到是谁了吗？”何谓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已经查清楚了，他叫莲实，还是星阀部门的人员。”白洋翻查着曲屏仪，调出资料，发送给何谓。
“是吗？”他查看着资料，“莲实，爱莲宇宙人，原籍是爱莲宇宙宇宙天关星银桥区莲子之家，他是孤儿吗？”
何谓知道莲子之家是爱莲宇宙的孤儿院。爱莲宇宙人口众多，民间有许多孤儿院。
“没错，他还有一个妹妹，叫莲蓝。”
何谓翻到两人的迁居证照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惊艳到了。两人肌肤雪白，貌若天仙。
“老大，需要封区搜索吗？还是发布网络通缉令？”
“封区搜索？你是嫌昨晚的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何谓翻了个白眼，“网络通缉令也没必要，还需要走流程汇报。支会一下星门巡防部，让他们在镜门星搜捕就可以了。”
“大哥，这也太敷衍了事…”
“我还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何谓的脸阴沉下来，白洋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电梯到达一层，两人走出轿厢，向着星阀部入口走去。
入口附近笼罩着一层红色的光晕，还带着金色的影痕。那是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像是浸在水中的鲜血。
何谓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快步走出星阀环楼。抬头望去，幻门隧道的顶端，聚集着许多鲜红色的云朵，还带着金色的裂纹。它们四散飘零，如同从巨树顶端掉落的玫瑰花瓣，随着呼啸的狂风，飞向星夜宇宙的宇宙深处。
“风涌红云！”何谓感觉心跳慢了半拍，他的耳畔响起轰隆隆的风声，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从天而下，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撑地，才勉强支撑住了身体。这股气流就像是一只巨象的脚掌，跺在小小的幻门星地表。剧烈的反作用气流，像是汹涌的气浪海啸，朝着四面八方奔腾而去。
金属防护网发出吱呀地响声，光图树好像被电流击穿一般，疯狂的闪烁着。T型流体机器人如同被惊扰了雁群，乱作一团。有几架直接坠向地面，撞上防护网，金属火花四处飞溅。
正在进入幻门隧道的旅客，被围在中间过道里。飓风从四周呼啸而过，他们紧紧地扒在防护网上，如同困于笼中的野兽，脸上都是惊悸的表情。道闸发出滴滴地警报声，隧道入口附近一片混乱。
气浪向着远处继续推进，商铺的玻璃墙被震碎，彩色的花伞被撕裂，飓风携裹着无数破碎的花瓶，树枝，机械碎片，横扫整个幻门星。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街道上原本欢声笑语的人们，惊恐地四散奔逃。
风涌气流势头稍缓。何谓抬起头，他看见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扒在隔离网上。
“这个不能使用了。”莲实关闭了曲屏仪。
他从内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纽扣：“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和之前一样，只能使用系扣联系。”
莲蓝点了点头，她的内衣口袋内也有一枚系扣。那是一种直联通讯装置，信号不会经过通讯基站中转，因而难以追踪到讯号位置。不过这种装置，通讯范围有限，信号也并不稳定。
他们距离幻门隧道入口越来越近，莲实能看见，不远处那三道银色的金属防护网。幻门隧道的顶端散发着微微的红光。
现在是正午时分，街头人潮涌动。成群的红苔琉璃馆，像是精致的水晶盒，在风中旋转着。人们进进出出，各色人影，交织倒映在玻璃墙上，编织着红蓝相间的，涌动的琉璃瓦。
店中飘来阵阵香气，那是食物的气味与香水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好像夏天的小动物，它们有着细细的绒毛，在空气里，变成一个个蓬松的小绒球。
莲实的视线，越过眼前拥挤的人潮，他们后面就是隧道的入口，那里如同一个小广场，被隔离网划分成几块区域。
他拉着妹妹，进入一家红苔琉璃馆。
沿街边的这几十家红苔琉璃馆都是连锁店，分别经营着餐饮，鲜花，香水生意。它们的房顶都是白色的露天平台，银色吊桥跨过屋间的空隙，将平台连接在了一起。平台上摆放着许多彩色的花伞，伞下是一团团可供聚会的圆形桌椅。
从空中俯瞰，就像是一条流淌在屋脊上的小河，河水中缀满了鲜花。
两人来到露天平台上，此刻平台上聚集了不少正在用餐的客人，还有一些是正在观光的游客。此处视野开阔，可以清楚的看见，隧道入口区域的情况。
一位服务员热情地向他们走来，莲实连忙摆手，表示不需要用餐。
他蹲下身子，把妹妹的兜帽系好，牵着着莲蓝的手，低声说道：“妹妹，你在这平台上面等我。如果我安全过检，就用这个系扣联系你；如果发生了意外…”
莲蓝用手指遮住了哥哥的嘴，她的眼睛像小鹿那样湿润：“不会有意外的，我知道。”
“你听我说，如果情况不对，”莲实握住妹妹的手，“你就回去红坛院。我觉得，那个祭司会保护你的。”
“我只要你保护我。”
莲实恍惚了片刻，他将妹妹揽入怀中，目光深沉地说道：“我们会没事的。”
他站起身来，再次叮嘱妹妹：“用系扣联系，等我的好消息。”
莲实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不需要系扣的，哥哥。”莲蓝望着远处的隧道入口，“这距离，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心跳。”
“那也只能知道位置呀，没有办法传递讯息的。”莲实有些困惑。
周围十分喧闹，来来往往的都是过客。
莲蓝把手放在胸口：“他们的心，悲伤时，快乐时，恐惧时，那心跳的频率，都是不同的。那是各种序列的钟声。”
莲实的眼神有些惊讶：“莲蓝，你的感觉已经这么敏锐了吗？”
“不是呀，我只是非常熟悉你的心跳频率。”莲蓝温柔地说道，“别人的心跳，我只知道它们的不同。只有你的心跳，我可以从中感受到情绪的变化。”
莲实觉得心头一酸，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哥哥，你先走吧，我会去找你的。”莲蓝向哥哥挥手作别，她的脸上带着悲伤的笑容。
莲实转身离开露天平台，他来到街上，回望了莲蓝一眼，随后便朝着隧道入口走去。
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莲蓝想起，刚刚来到星夜宇宙的那三年。那时候，莲实住在星阀学院里，只有星期天能去看她。她就在桑沙星上，等待着莲实的到来。
莲蓝认为那是很幸福的守候。因为你知道他会来，他的心跳声，会从遥远的星空响起，像是小鹿那样，欢快地来到你的身边。
而如今这种时刻，却是如此煎熬，和爱莲宇宙的那些夜晚一样，可能稍不留神，他就会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与那昼夜不息的雨泣相比，这才是莲蓝生命中的地狱。
“哥哥呐，不管怎样，我都会去找你的。”莲蓝自言自语着。
她站在屋角之上，像是一弯孤寂的月，落在喧闹的人间。
此刻，不远处的星阀基地内，一辆螺旋电梯，正沿着轨道，缓慢下落中。电梯内搭乘着何谓，以及他的心腹，夜刃组织成员白洋。
“老大，冒昧问一句，您与何姐是不是闹得太僵了。”白洋说道。
“你不了解我姐，”何谓沉稳地说道，“她只要还愿意和我吵架，事情就没有那么糟糕。”
“不过，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我还从没见过何月那个样子。”
何谓别有深意地看了白洋一眼，没有说什么。
“楚江确实过分了。”白洋忿忿不平地说道，“先斩后奏，还没有上报情况，就直接枪决了5位政府人员。”
“一开始只是监视观察而已。”何谓的眼神冰冷，“谁能想到，他们从戒护室溜了出去，大半夜在幻门星晃荡，说些没轻没重的疯话。算他们运气不好，遇上了疯子楚江，四人当场击毙。”
何谓望向白洋：“其实逃走了一个，现在还没有抓到。”
“那种情况下，她是怎么逃走的？”白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听说有人拼死掩护她，所以……”
何谓忽然沉默下来。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刚刚五号桥屋里的画面。黑暗中还有最后一盏灯亮着，他伸手关掉了灯。
“老大，发什么呆呢？”
“哦，没什么。”何谓的目光有些呆滞，“他们最终都是要死的，早晚的事情。”
“您…这是什么意思？”白洋觉得眼前的何谓有些陌生。
“黑阳来袭的时候，梅斯观测台有多少人得了疯病，被关进戒护所。说是治疗看护，其实最后全都死了。星阀部门从不统计死亡人数，他们早就不敢统计了。”
白洋不再说话，当年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叮铃，电梯来到星阀环楼十层，他们马上就要抵达一层出口。
”不说这些了。之前在旅馆，拒绝逮捕问询的人，查到是谁了吗？”何谓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已经查清楚了，他叫莲实，还是星阀部门的人员。”白洋翻查着曲屏仪，调出资料，发送给何谓。
“是吗？”他查看着资料，“莲实，爱莲宇宙人，原籍是爱莲宇宙宇宙天关星银桥区莲子之家，他是孤儿吗？”
何谓知道莲子之家是爱莲宇宙的孤儿院。爱莲宇宙人口众多，民间有许多孤儿院。
“没错，他还有一个妹妹，叫莲蓝。”
何谓翻到两人的迁居证照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惊艳到了。两人肌肤雪白，貌若天仙。
“老大，需要封区搜索吗？还是发布网络通缉令？”
“封区搜索？你是嫌昨晚的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何谓翻了个白眼，“网络通缉令也没必要，还需要走流程汇报。支会一下星门巡防部，让他们在镜门星搜捕就可以了。”
“大哥，这也太敷衍了事…”
“我还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何谓的脸阴沉下来，白洋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电梯到达一层，两人走出轿厢，向着星阀部入口走去。
入口附近笼罩着一层红色的光晕，还带着金色的影痕。那是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像是浸在水中的鲜血。
何谓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快步走出星阀环楼。抬头望去，幻门隧道的顶端，聚集着许多鲜红色的云朵，还带着金色的裂纹。它们四散飘零，如同从巨树顶端掉落的玫瑰花瓣，随着呼啸的狂风，飞向星夜宇宙的宇宙深处。
“风涌红云！”何谓感觉心跳慢了半拍，他的耳畔响起轰隆隆的风声，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从天而下，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撑地，才勉强支撑住了身体。这股气流就像是一只巨象的脚掌，跺在小小的幻门星地表。剧烈的反作用气流，像是汹涌的气浪海啸，朝着四面八方奔腾而去。
金属防护网发出吱呀地响声，光图树好像被电流击穿一般，疯狂的闪烁着。T型流体机器人如同被惊扰了雁群，乱作一团。有几架直接坠向地面，撞上防护网，金属火花四处飞溅。
正在进入幻门隧道的旅客，被围在中间过道里。飓风从四周呼啸而过，他们紧紧地扒在防护网上，如同困于笼中的野兽，脸上都是惊悸的表情。道闸发出滴滴地警报声，隧道入口附近一片混乱。
气浪向着远处继续推进，商铺的玻璃墙被震碎，彩色的花伞被撕裂，飓风携裹着无数破碎的花瓶，树枝，机械碎片，横扫整个幻门星。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街道上原本欢声笑语的人们，惊恐地四散奔逃。
风涌气流势头稍缓。何谓抬起头，他看见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扒在隔离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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