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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红刃,泥沼中的皇冠

    铅灰的天空压抑地垂落,从茶楼的间隙望去,红楼构成了视野里一道浅浅的亮色。

    来自灵松容洲属的女官捕奈红音正在宾座上饮茶。她独自啜饮,一袭飞鱼鳞甲绯裙,腰间别着绯红的刀与刀鞘——那颜色正是容州官方的证明。

    她的轻骑快马正在楼下的马厩吃着早春的青草——却由于阴暗的天气仿佛是冬天的衰芒。

    “那只化兽人……竟敢欺骗州主,”杏红的嘴唇紧咬着,额间绷带下一只黑瞳透出凶意,“抓住它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想到此处,红音手中握紧的茶杯应声爆裂,惊吓到了其后服侍的小厮。

    “愣着干什么!上来收拾!”她不满地呵斥,一缕发丝从眼眉上垂落。

    “是、是!”

    目光移向铁灰的天空,此时的天空稀落地下着小雨,氤氲着地海湿冷的潮意。

    虽然东边灵松的剑阁红楼能给她的心情带来一丝愉悦,但是相隔仅三个街区的那一道连绵的凹凸起伏,却给她内心蒙上一层厌恶——那些是高坳坊滚滚冒出白烟的烟囱。

    “东叶来的流寇们……”

    ——

    一个沉默的身影站在烟囱之下,他的背影有着单调的墨黑。

    高坳坊纯白的水气从高耸的烟囱源源不断地冒出,在春日返阴的天空形成了一朵又一朵的白云。

    望向头顶这些发灰的白,带着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气息,宏行迈开脚步,走向了那机械构筑的工厂。

    ——

    “你看见了他了吗?燕,我还以为我能碰见云木。”

    被雨水浸湿发黑的石路上,一对米白男靴和一对女性深褐长靴停在了上面。那时正与燕购置家具的金在巷子转角看见了那个背影,有一瞬间他将这人的背影与云木重合了。

    “你觉得云木会有那些黑色的衣服吗?”燕微微笑着说,“我认得他,他是来自南疆黑森林与器之国之间的宏行,总体来说,是一个阴沉的人。”

    “阴沉的人……”听起燕的评价,金回忆起刀剑训练时被他击飞的情景,神情就有些沮丧,“哦,的确……”

    “仔细观察,看起来他喜欢高坳坊出产的布料,他全身上下穿的都是‘沐心’字号的衣服。”燕望向刚刚宏行消失的尽头,补充道。

    “额,沐心字号?”金顿了顿想想,脑海里冒出那些黑色调的衣服样式,“那些衣服都是黑色的?我不喜欢黑色。”金摊了摊手。

    燕却笑了,“金,可别小看这家字号的衣服,意外的很结实呢。”

    “嗯?”金有些疑惑,“那看起来和西叶出产的皮革衣物差不多,我……我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金,这可不一定。”

    看着燕饶有意味的叙述表情,金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了,关于他的话题我们就此打住。”杨燕轻轻跶了跶后跟,“我们走,金。你得帮我挑选一些合适的梨花木家具,我想让我们的宿舍焕然一新。”说着她就轻轻拉起金的手走至另外一个方向,去往高坳坊的木业地区。

    这一男一女的背影消失在落着小雨的巷子里,徒留此刻雾白水汽低漫的黯淡街道。

    ——

    晦暗的工厂。

    工人们从未制止这个黑衣青年的入场。

    那些正在磨筑机械,抬起原料的工人没有理会他,走入冷却罐旁,那些包着头巾,正在擦汗的工人没有理会他——脚步声被噪音所掩盖,工厂充斥着与蒸汽的喧嚣与轰鸣。

    或许有人认为他是厂主的远房亲戚,或许是他身上阴冷的气质,渐渐踱入忙碌的内部,一些四处奔忙的工人不时擦肩而过,却从未与他交流过一句。

    抬首,厂顶橘黄的煤灯刺芒耀眼。

    随着视野不受吊在半空的金属台遮挡,一盏巨大的煤油灯从厂顶从其后垂落,巨大的橘黄灯光仿佛是这阴暗区域间的一颗小太阳,虽然耀眼,但也有无法映照的角落。

    ——

    发红的发梢,随着不急不燥的步伐踱入一道四壁都是蒸汽管道的长廊,沉重的脚步声在四周回响。

    一扇铁门出现在走廊的尽头,上面有着单调凹陷的纹路,与一只稀松平常的金属把手。

    宏行抓住灰黑的把手推开,光线慢慢旋在外面阴暗的地板上,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种特别的香气——厂主的办公室有着一种“印纸”的奇异气息,那带着点油墨,带着点“外人”无法辨认出来的气味,即使让远行已久的商人去辨认,对方也无法确认这种气息大致如何产生。

    厂主弗朗索瓦·麦卡阿姆已经等候他多时。

    宏行面前的弗朗索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但这“美”却令人费解——所有第一眼看见弗朗索瓦的人,无一例外,都会产生出这张端正的脸是一副面具的错觉——就如经常来工厂取单的蓝游泷认为的一般。

    但宏行却只是冷眼相望。

    “按照你的报告,这是为你定制的武器。”弗朗索瓦神情淡然地坐在他的梨花木办公桌后,面颊抽动,棱角分明。

    “依靠你的特异性,利用它可以斩断被‘灵’覆盖的武器,最大限度地发挥你的能力。”弗朗索瓦将桌上的黑铁长盒推向宏行,神情如他工厂里的机械一般冰冷,“‘父亲’相信你能做到。”

    “哼,”宏行露出一丝冷笑,“好。”接过桌前的黑铁盒子,宏行没有一丝拆礼物获得的喜悦,他将盒子打开——黑色的精细泡沫中,陈着一把工艺精美的刀刃,方圆简约的刀柄,间隔陈列增加摩擦的红纹。黑色的色调从刀柄开始一直延伸至刀身的末尾,银色的刀锋构成了其间的亮色,如一道弯月镀在漆黑的刀身上,又如锋利的流水流过黑色的石滩。

    “根据南部传来的消息,灵松容洲属的‘青缺剑’最近被人盗走,目前只有几位官捕正在追捕。”弗朗索瓦谈吐清晰,声音却没有任何起伏,“这是一次宝贵的机会。一经发现,将其夺取,这会对我们的研究起到重大的推进作用。”神情仿佛下达一次指令。

    可宏行没有应答。

    “我想验证它的性能。”宏行拿起刀说,手中有灵力溢出,在这把刀刃上形成了暗沉的红光。

    弗朗索瓦看着他逐渐亮起发红的双眼,缓缓抬手将抽屉中的“启火”拿出,推至他的面前——那是发动蒸汽摩托所需要的耀石棒钥匙,其表面凹凸不平。

    “西北角的蛙泽,南部的崇山,北部的蛇湖,你可挑选。”弗朗索瓦看向他,“但是,记住你的职责。”弗朗索瓦提醒他需要完成的任务。

    宏行轻轻冷笑了一声,故意提高到对方可以察觉的地步。

    “不会有问题的。”

    背着这把远道而来的红刃走出厂门,宏行犹如一位准备启程的剑客,他再次回望这一片工业坊的天际线。

    耀石大规模开发三十余年,这片暗沉的机械钩角与过去的地海地平线格格不入。就如这工厂,就如他自己。

    启火插入插槽,机车的两侧的排口瞬时喷出水气,宏行疾驰驶上主道,冷风掠过他的柔软的鬓发。

    ——

    一周以前,宏行站在槐刺靠山的教室走廊外,看着远处空旷的海面。

    那时他的队友——叶枂,一位喜欢木色与紫色搭配的女孩,正和班上一位女孩抱怨,说接受了一个小女孩的委托,周末要去湖泽西郊清理一只抢了这小小雇主“娃娃”的沼泽蛙,而报酬仅仅是三十贯地海币。

    而今正是周末,她至今未归。

    ——

    驶过湖泽市西北的染坊区,蒸汽轨车从宏行的耳畔呼啸而过——这一道横跨落森市与湖泽的公路就紧挨着轨车。

    湖泽北部有三条大道,西路通往落森市与千叶,朱筱川与金莎曾从这条大路而来,她们从此路前往槐刺。而北部通往北封海港与更往北的耀石开采重镇,或许伊丽莎白就曾让她的司机慢悠悠地从这路驶过。

    四周渐渐没有了密集与低矮的石墙建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木衰草搭建而成的棚屋,一些脚上没有鞋子的脏孩子好奇地在路边探脑观望。

    身上破旧的服饰特征表明,他们大多都是来自楚国的难民——那十几年前横亘千里的麒麟灾所造成的难民。

    宏行不关心这些人。

    未几,他侧转车头,进入一道泥洼崎岖的小路,隐没在一人高的菱草中。

    ——

    在湖泽更远的西北部蛮荒地带,是一大片沼泽,那里人烟罕至,时常有怪物出没。

    蒸汽摩托停在旷野之中,衰草仍然是暗色的,仿佛是察觉到天色仍未真正的回暖,这些野草还维持着上一年蔫蔫的形象。

    附近散落的矮树与巨石后,传来一些零星的打斗声。

    宏行从机车的一侧取出红刃,风低垂地经过。

    在过去,宏行从北封港来时,一些路障显示着西北的沼泽区有着一些吃人的怪物。

    安全就是这么多的地方,即使离人烟不过十余里的地方,这些怪物仍然胆大的盘踞此处。

    随着宏行逐渐靠近声源,声音也越发清晰——那是一些咕噜咕噜粘液冒泡的声音,与一个女孩子战斗的喘气声。

    视线越过树与碎石,视线豁然开朗——灰蓝的天空下,一个少女在低矮的灰草间严阵以待。

    她的对手是一只沼泽蛙——确切地来说,是一只“特别巨大”的沼泽蛙。

    二人高的沼泽蛙正在分泌粘液,用以融化布料纤维这些它们无法消化的东西。

    叶枂——女孩身上的布料由于没有灵力足够的庇佑,被沾到的地方已经开始腐蚀脱落,露出光洁的肩膀。

    宏行沉刀,风轻轻地摆动草叶,他隐没在了草丛间——光线之外的隐匿。

    “混蛋!真不可轻信他人!”叶枂愤恨地握紧黑杆尖枪,死盯着对面这恶心的沼泽蛙,“那个小女孩居然是个坏东西!竟然敢欺骗我!”面对沼泽蛙呱呱地乱叫,突如其来一次夹杂毒液喷溅的吐舌攻击,叶枂矮身躲过——她的腿已经受伤了,无法跳起,而腿上不正常的黑斑与粘黏的紫色毒液看上去就是沼泽蛙所致。

    “啧!”意识到自己左腿已经有些麻痹,叶枂暗骂一声。

    她已经与这只巨大的超出认知的沼泽蛙缠斗了一个半时辰有余,但始终无法杀死对方。反倒她被这怪物困住,成了瓮中之鳖。而如果叶枂一开始就选择退避,或者全力“过载”,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富家小女,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你!看看这只沼泽蛙是会抢你的玩具还是把你吃了!!”叶枂咬牙道,视线有些模糊。

    就在她握紧黑枪,准备再次应对沼泽蛙的远距离偷袭时,一道红光从叶枂的眼前闪过。

    沼泽蛙方才不断抖动的柔软身躯瞬间炸裂,五脏六腑全部飞散空中,突然蔽日的黑紫色的体液跃向高空,将叶枂淋了个猝不及防。

    宏行在“落雨”的对面——淋不到的地方投过来冷冷的目光。

    叶枂惊愕地看着这一切。

    但她不感谢宏行。

    “你!!”

    甚至还有些生气!

    “你是想来嘲笑我么?!我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把它干掉了!”四周弥漫着腥臭的气息,而叶枂全身都是这些粘稠的体液,变得臭烘且脏乱。

    “快给我回去,我还能坚持……”叶枂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这里不可能会突然出现她的队友。

    她拄着长枪,眼神逐渐低垂。

    “我、我还可以的……”松弛下来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力气,叶枂话没说完,她自己就两眼一翻,晕倒在这脏器散布,被体液染发臭的草地上。

    皇冠——成了两半的沼泽蛙皇冠滚落她的耳边。

    宏行注意到,那破碎的皇冠纹路歪歪扭扭,材质是随处可见的黑铁,上面只点缀着金色残漆,就好似笨拙的打铁学徒刚造出来的物件。

    宏行不记得这些生物有着收集的癖好,更不记得它们有等级的观念。而这些信息在总部最新编译的《怪物图鉴》上全然没有记录。

    它们仿佛进化了。

    宏行瞟向倒在地上的女孩。她衣衫不整,那些发臭的黑色体液顺着她的皮肤流向地面。

    空气击败了她,即使依靠灵的“缠流”,叶枂也无法抵御空气中有毒的物质。

    看着她破碎紫袜下露出的伤口,宏行走过去,将她抱起“回收”。

    叶枂在风中醒来。

    气流从她耳间飞速后退,夹杂着机车嗡嗡的噪声。但叶枂首先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硌着她,她吃力地抬起眼,原来是宏行皮夹后背的金属扣子。

    叶枂内心稍稍一惊,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幻觉。缓过来后虽然她想说什么,但眯了眯眼,靠着宏行的后背又睡着了。

    ——

    在过去,从博罕大陆南部一带来的黑森林学生被认为是贫穷的存在,不应有如此的财力购买一辆对于平民而言是天价的蒸汽机车。

    但现在,在一堆学生惊诧的目光中,宏行抱着叶枂从那引人注目的蒸汽机车步下,送往校园的草药房安置。

    醒来时,阴暗的阳光还存有一丝熹微,透过林间洒在草药房二楼病床旁的窗头。

    “你看起来气色已经恢复了。”

    捂着脑袋尚且有一丝眩晕,床前站着的是一个白衣青年,襟袍纹理与袖口的样式习惯,透露出他是一个楚国人。

    叶枂认得他,他是隔壁班上的云木。看起来他成为了樱美老师草药房的帮手。

    “喂,是你在照顾我吗?谢谢你。”叶枂抬起脑袋,点点对他表示感谢,她已经注意到自己包扎好的左腿。

    “你的队友宏行把你送了过来,”云木告知她,“他很关心你的伤势。”

    哼,很关心?叶枂暗自不满,但脸上没表现什么。

    记忆中的宏行只顾队伍中另外两人的关系,一个留海厚的都能遮住眼睛的小女孩,一个如宏行一样沉默寡言的壮硕男。而叶枂她自己更像一个局外人。在那三人之中,叶枂也感觉自己是多余的,而为什么加入他们,纯粹是她找不到另外的伙伴,凑个数罢了。

    “再次感谢你,不过我没多大问题了,我想下床回去。”

    叶枂就要起身下床,云木当然建议她需要多休息一会儿,但是叶枂并没有理会。

    接下来,叶枂理所应当地要决定去缘溪阁洗个澡,把身子清理干净——今天她与沼泽蛙鏖战不说,还被这种危险度低下的怪物淋了一身内脏。

    但当叶枂低头看了自己荷青的襟衣,就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这衣服不是她的。

    “你换的?”注意到衣服变化的叶枂回头死盯着云木。

    “额……”云木看着她凌厉的眼神顿了一会儿,随后表示自己并没有做过。

    “是铃,铃帮你换了衣服。”云木无奈地回应,“她在琴楼的五二零室,你的衣服应该在她那里,或者正在缘溪阁中清洗。”云木提醒道,并没有被她的无端猜疑而生气。

    望着好心解释的云木,叶枂脸上并没有显露什么表情,她认识铃,也知道她在哪个宿舍。

    并且,叶枂当然明白眼前这个男生没什么坏心眼,他为人总是很平静,平静到如温水一般,所以存在感很稀薄,就像她一样……不过,他和铃关系很好。

    或许叶枂只是单纯地想调戏一下云木,又或许只是羡慕他队伍中和睦的队友关系。

    叶枂再也没说什么了,回头径自离开了。

    临近傍晚,在众多学生开始休息的时刻,叶枂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教室,去拿晚上的自习资料。

    在长廊上,她靠在墙壁望向被夕辉笼罩的海面,发呆了好一阵子。

    ——

    此时此刻,在那学院几百米外的海湾之中,金莎·罗黛正驾枪俯卧在一艘浮沉的木船上,测试狙击汽枪最新的校准。

    砰然间,火光一闪,极远处跃上海平线的透明小鱼应声爆裂。

    她缓缓将枪口放下,胸膛轻轻地起伏——在今天的训练,她终于击杀了五条这样乱窜飞起的菌鱼,达成了目标。

    “还远远不够。”她暗自评价。

    汗渍已经贴满内衬,在她胸口聚集了太多的盐分。波浪与风卷起的水汽已经凝固在了风袍,她的金发也变得有些干枯缺水——她也需要清理身体,泡个热水澡。

    天色暗沉,金莎望向海面,从遥远的地方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仿佛冬天将要卷土重来。

    入夜,星稀的天空下,缘溪阁的庭院中不断地冒出热气。

    叶枂也正在堂间宽敞的澡堂里清洗身体。雾气蒙蒙,还不断有着女孩捂着浴袍瑟瑟地进来——戌时过后,温度降下了许多,似乎比昨天还要寒冷。

    期间有一个白发的女孩在浴池中手舞足蹈,似乎在介绍什么东西——伊丽莎白摆手大谈特谈,全然不顾平时“高冷”小姐的形象。

    “哼哼,这是高坳坊沐心工业厂新制造的皂角,用了我们浮石国的技术与原料,看呀!这雪白的形状!这迷人的香气!”伊丽莎白手里举着那块洁白的肥皂,鼻子仿佛快要翘上了天。她谈起这种香料的难得,谈起而这是用什么新工艺做成的,伊丽莎白一脸骄傲,春风得意。

    此时的女孩子们或自行训练或玩乐一天都有些汗渍,无不羡慕地看着伊丽莎白——青弦铃也是。

    这时候穷家女和富家女的区别就出现了。铃一般用的是一种植物的汁液来洗澡,可是这种液体的气味并不明显,也不够香,只有杀菌的效果。而伊丽莎白就不同了,她已经用上了固体的香料。

    “呵,我们怀伯德家族将会开辟一条从浮石国到器之国直达的空艇线路,这条航路的规划可以让沿途更多的人享受到我们浮石国的工艺成果,让世界上更多的人意识到这种合成香料的美妙,你们就只管期待着吧!准没错~”伊丽莎白说着就情不自禁地用香皂抹了抹身体,制造出更多的泡泡。

    情迷之中不小心瞧了一眼一脸羡慕的青弦铃,于是“娇滴滴”自我感觉良好地说道,“噢,铃,我们线路当然也会经过灵松,没准还能过你的家乡东浮呢。”

    但一些“咯咯”的笑声打破了伊丽莎白如痴如梦的自我幻境。

    “是谁?谁在笑我?”听见了声音的伊丽莎白四处张望。

    一个留着厚重留海,在热水上只探出一个脑袋、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她缩在浴池角落,看着伊丽莎白低低地发笑。

    叶枂注意到了她,那是与宏行总在一起,自己的队友小瞳。

    “噢~你笑什么?”伊丽莎白叉着腰,没好气地俯着身子望着她的方向。

    “没什么。”女孩子回答,声音又短又慢。

    “哼,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伊丽莎白抱胸昂首嘲讽道,“倒是你——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如果你想要,本小姐可以给你试一试这颗香皂的魅力~”

    可是对方没有回应。

    “哼,不识好人心。”伊丽莎白撇过头不理这个蝴蝶结小姑娘了,大概她也察觉了自己的自找无趣,伊丽莎白索性就坐了下来继续泡着,“本小姐自己用……”就摆弄起香皂了。

    倒是叶枂有些在意,小瞳在笑什么?那看起来可不像“乡下人”的笑,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笑。

    叶枂瞄着她娇小洗澡的模样,考虑到她同行两个伙伴的财力,考虑她那头顶连洗澡时也舍不得摘下的小小蝴蝶结,考虑到她时有时在宿舍会出现尿床的情况……就暗自窃语,算了,这三个有钱的“怪胎”不是她自己能理解的。

    这时候,金莎推门进来了。

    直坦的金发落满肩头,那一对“兔子”显得过于雀跃,又配之修长的大腿,其他的女孩子都有些杵住。

    金莎横眉冷视:?

    面对集体投过来的女孩目光,金莎的脑袋顿时冒出一个问号。

    伊丽莎白:……

    水汽从打开的门间溢出,随着雾气的散去渐渐清晰,女孩该洗的洗,该散的散,都选择低头装作没有看见。

    “哼,不说了,铃,过来,我帮你擦擦身子。”伊丽莎白甩甩脸,则扯了扯手把铃拿过来当“挡箭牌”。

    “诶诶?”不知所措的铃四处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在校外的后山树林,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那里。他背着背篓,背影暗沉,走向了树林深处。

    浴室外,那些逸散而出的水汽飘向云间,飘向漆黑崇山的上空,融入到了风里。随着风开始无序地舞动,崇山中的树叶刷刷闹出繁杂的响声,仿佛有千双动物的足迹在林间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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