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名肉书
“四两羊肉，得嘞您。”
李屠户将一块泛有油花的羊肉放在秤盘上，粗糙的大手拨弄提纽，挂着秤砣的麻绳划过定盘星，稳当当停在木秤杆上刻着的第四颗星星。
“四两，分毫不差。”
他吆喝着，将羊肉摔在一叠油纸上，然后快手包裹起来，再用麻绳捆扎实，递给了面前等待的买客。
“得嘞。”
买客回一句，将银子搁在台上，转身走出肉铺，门扇打开，傍晚夕阳的酡红争先恐后涌入铺子里，复又合上，屋内重归昏暗。
“又是一天喽~”李屠户嘟囔一句，来到门旁，划着火柴点燃油灯，将门闩放下后，提着油灯走入里屋。
昏黄暗淡的油灯下，看得见房梁上悬下来一扇扇割好的整羊，空荡荡的胸口里肋条清晰可见。
晚风吹过，窗棂纸哗啦啦响动，这些正只的羊左右摇晃，白净的到似少女的肌肤，白生生如同一面面招魂白幡。
李屠户毫不畏惧，提着灯走进肉林，却突然停下脚步，他竟然在他平日里坐着的躺椅上看到一个人影？
羊身甩过，遮挡视线，一道狭长的寒光同时划入眼帘，他忙后退一步避过，接着入眼的是一件干净的青龙鱼服。
“李巴！看刀！”
柳爷直喝其名，手中狭刀挥砍不断。
“什么？你是谁！”
李巴大骇，直呼其名如一杆箭矢射在靶心，他慌张地扔下油灯，转手掀开沾满油腻的围裙，露出里面刷白的皮肉，不知何物自其肌肤上刷刷飞出，直入屋内阴影之中。
噔噔噔。
杂乱的脚步毫无征兆地在屋内响起，狭小的里屋里竟奔出五六个手持砍刀的男子，阴影中看不清面目，直扑只身一人的柳爷。
砍刀组成密网，转眼便笼罩柳爷，他一人一刀孤木难支，眼瞅着就要挂彩，忽地一把铜钱剑伸出来，铛铛作响，可见血光乍现。
“柳爷，这些人交给我和李洪群，李巴你对付！”
范去疾越过柳爷而出，手臂灌注丹瑞，将几把粗粝砍刀格开。
“哇呀呀~”
李洪群从肉林中冲出，面色狰狞，两只扭曲的触手自他袍袖中探出，张牙舞爪。
那是苦陀庙法术，拶子手，献祭五指拶刑之苦，换得肘生触手。
一旁刀剑相错，铮铮之声不绝于耳，范去疾和李洪群与持刀拍花子对峙。
带血的铜钱剑与砍刀相交，看似薄脆的铜钱却坚如金石，砍刀莫不能敌，当即崩碎，碎片横飞间，范去疾在男人阴影中的脸庞上看不到任何武器被毁的慌张。
他这才发现，几个突兀闯出的男子竟都面色木讷，脸颊涂的艳红，僵硬的好似木偶人。
见此，他也不再谨慎，手中长剑一舞，扫过眼前三人，将他们的身形带偏，拉至一旁，只留给初次战斗的李洪群两个木讷的男人。
范去疾将铜钱剑在肘间割过，伴随丹瑞裹上剑身，浸润在每颗铜钱的缝隙，一股不属于他的暴戾袭上心头。
他大步上前，猛力斩断砍刀，剑势不休，直直刺入对面之人的心口，噗呲一声竟捅了个对穿。
范去疾眉头直皱，这手感不似人身，倒像是捅破了鼓皮一般，不出所料，对面那人神情木讷，一口粘稠的脓血子口中喷出，壮实的身体瞬间如同漏了气的皮球般瘫软。
只剩一张皱巴巴的人皮堆在地上。
剩下一左一右两人，毫不惊诧，依旧面无表情的朝着范去疾挥砍手中刀刃，但已激起凶性的范去疾，几刀便解决了两人，又是两张涌着大团脓血的人皮铺在地上。
他拧头看向李洪群的位置，只见他一面痛苦的低吼，一面操着袖中的两只触手，大枪般串起两人举过头顶，那两人很快喷出脓血，两张人皮瘫软在巨大的触手上。
他与李洪群对视一眼，正要抽身驰援柳爷，身后摇曳的肉林中却传出一声厉喝。
“天尊在上，受吾叩首。体有火皮，鬼妖丧胆。”
李巴神情虔诚，一把扯下衣袍，撕开煞白的皮肉，只见缺了五六块皮的胸膛，骤然拧出十数个尖刺，以人脂为油，燃起火焰，朝屋中三人飞射而来。
来不及反应！范去疾连忙拄剑蹲踞，尽量蜷缩身子躲在铜钱剑后，眼角边，他看到被触手包裹的李洪群吗，以及提着整羊当盾的柳爷。
刷刷刷！
带着火焰的皮肉飞梭，箭矢般射出，满屋羊肉破碎，肉屑横飞，飞梭所到之处，烧融一切，腐蚀的滋滋声响彻。
铜钱剑只护得住头脸，他的身子猛然遭了飞梭，新长出的嫩肉被瞬间被腐蚀。
吃了痛，他正想躲至一旁，先行观察，但随着鲜血横流，一股凶性顺着丹瑞倒流入脑，歇斯底里的低语在耳边炸响。
“杀啊呃啊杀啊呃杀啊呃啊杀！！”
他红了眼圈，苦痛瞬间消弭，一脚踏碎木板，提剑冲上去，还在诵念什么的李巴大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剑自上而下，穿透心口，将他的身子带到。
“别！”
柳爷惊呼出声，扔下整羊小跑过来。
但为时已晚，趴到在李巴身体上的范去疾，已将身下的活人捅成残躯。
“呼~你太冲动了，我们得抓活口盘问啊。”
范去疾充耳不闻，一剑剑搅着碎肉，直到耳边潮水般的低语褪去，眼神才恢复了清明，还有随之而来的疼痛，他身子一软，被赶来的李洪群扶住。
“李巴的皮呢？”
李洪群惊呼，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方才还被骑在身下的李巴，竟诡异的脱去了人皮，只剩血淋淋的肉身。
“应是邪仙弟子的逃脱手段，至少我们知道了，这拍花子根本就是邪仙的弟子。”
柳爷倒是见怪不怪，说着打量起了房间。
原来当时，他们得知了李家肉铺后，便在天黑赶了过来，准备趁夜色袭击，刚捅破窗纸进来，不想那李巴便锁门歇了，突袭不成，便只能硬上了。
范去疾被李洪群扶着站了起来，看到了他扭曲如被老太太嗦过的鸡爪般的右手，提醒一句：“以后尽量少用。”
这法术他也会，但需献祭痛苦，还没到动用之时。
“这是什么物件，你们过来看看。”
闻言，二人顺着声音，走入暗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供奉在黄布木桌上的无名牌位，以及香炉旁漆黑如墨的破烂书籍。
其上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字：
无名肉书。
书皮斑驳，像是结着一层层干枯的血痂，细看之下竟微微扭曲起来，一股躁动不安在范去疾心头升起。
他刮了刮眉毛，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大步走上前去。
却见李洪群三步并作两步便捧起那本书来。
李屠户将一块泛有油花的羊肉放在秤盘上，粗糙的大手拨弄提纽，挂着秤砣的麻绳划过定盘星，稳当当停在木秤杆上刻着的第四颗星星。
“四两，分毫不差。”
他吆喝着，将羊肉摔在一叠油纸上，然后快手包裹起来，再用麻绳捆扎实，递给了面前等待的买客。
“得嘞。”
买客回一句，将银子搁在台上，转身走出肉铺，门扇打开，傍晚夕阳的酡红争先恐后涌入铺子里，复又合上，屋内重归昏暗。
“又是一天喽~”李屠户嘟囔一句，来到门旁，划着火柴点燃油灯，将门闩放下后，提着油灯走入里屋。
昏黄暗淡的油灯下，看得见房梁上悬下来一扇扇割好的整羊，空荡荡的胸口里肋条清晰可见。
晚风吹过，窗棂纸哗啦啦响动，这些正只的羊左右摇晃，白净的到似少女的肌肤，白生生如同一面面招魂白幡。
李屠户毫不畏惧，提着灯走进肉林，却突然停下脚步，他竟然在他平日里坐着的躺椅上看到一个人影？
羊身甩过，遮挡视线，一道狭长的寒光同时划入眼帘，他忙后退一步避过，接着入眼的是一件干净的青龙鱼服。
“李巴！看刀！”
柳爷直喝其名，手中狭刀挥砍不断。
“什么？你是谁！”
李巴大骇，直呼其名如一杆箭矢射在靶心，他慌张地扔下油灯，转手掀开沾满油腻的围裙，露出里面刷白的皮肉，不知何物自其肌肤上刷刷飞出，直入屋内阴影之中。
噔噔噔。
杂乱的脚步毫无征兆地在屋内响起，狭小的里屋里竟奔出五六个手持砍刀的男子，阴影中看不清面目，直扑只身一人的柳爷。
砍刀组成密网，转眼便笼罩柳爷，他一人一刀孤木难支，眼瞅着就要挂彩，忽地一把铜钱剑伸出来，铛铛作响，可见血光乍现。
“柳爷，这些人交给我和李洪群，李巴你对付！”
范去疾越过柳爷而出，手臂灌注丹瑞，将几把粗粝砍刀格开。
“哇呀呀~”
李洪群从肉林中冲出，面色狰狞，两只扭曲的触手自他袍袖中探出，张牙舞爪。
那是苦陀庙法术，拶子手，献祭五指拶刑之苦，换得肘生触手。
一旁刀剑相错，铮铮之声不绝于耳，范去疾和李洪群与持刀拍花子对峙。
带血的铜钱剑与砍刀相交，看似薄脆的铜钱却坚如金石，砍刀莫不能敌，当即崩碎，碎片横飞间，范去疾在男人阴影中的脸庞上看不到任何武器被毁的慌张。
他这才发现，几个突兀闯出的男子竟都面色木讷，脸颊涂的艳红，僵硬的好似木偶人。
见此，他也不再谨慎，手中长剑一舞，扫过眼前三人，将他们的身形带偏，拉至一旁，只留给初次战斗的李洪群两个木讷的男人。
范去疾将铜钱剑在肘间割过，伴随丹瑞裹上剑身，浸润在每颗铜钱的缝隙，一股不属于他的暴戾袭上心头。
他大步上前，猛力斩断砍刀，剑势不休，直直刺入对面之人的心口，噗呲一声竟捅了个对穿。
范去疾眉头直皱，这手感不似人身，倒像是捅破了鼓皮一般，不出所料，对面那人神情木讷，一口粘稠的脓血子口中喷出，壮实的身体瞬间如同漏了气的皮球般瘫软。
只剩一张皱巴巴的人皮堆在地上。
剩下一左一右两人，毫不惊诧，依旧面无表情的朝着范去疾挥砍手中刀刃，但已激起凶性的范去疾，几刀便解决了两人，又是两张涌着大团脓血的人皮铺在地上。
他拧头看向李洪群的位置，只见他一面痛苦的低吼，一面操着袖中的两只触手，大枪般串起两人举过头顶，那两人很快喷出脓血，两张人皮瘫软在巨大的触手上。
他与李洪群对视一眼，正要抽身驰援柳爷，身后摇曳的肉林中却传出一声厉喝。
“天尊在上，受吾叩首。体有火皮，鬼妖丧胆。”
李巴神情虔诚，一把扯下衣袍，撕开煞白的皮肉，只见缺了五六块皮的胸膛，骤然拧出十数个尖刺，以人脂为油，燃起火焰，朝屋中三人飞射而来。
来不及反应！范去疾连忙拄剑蹲踞，尽量蜷缩身子躲在铜钱剑后，眼角边，他看到被触手包裹的李洪群吗，以及提着整羊当盾的柳爷。
刷刷刷！
带着火焰的皮肉飞梭，箭矢般射出，满屋羊肉破碎，肉屑横飞，飞梭所到之处，烧融一切，腐蚀的滋滋声响彻。
铜钱剑只护得住头脸，他的身子猛然遭了飞梭，新长出的嫩肉被瞬间被腐蚀。
吃了痛，他正想躲至一旁，先行观察，但随着鲜血横流，一股凶性顺着丹瑞倒流入脑，歇斯底里的低语在耳边炸响。
“杀啊呃啊杀啊呃杀啊呃啊杀！！”
他红了眼圈，苦痛瞬间消弭，一脚踏碎木板，提剑冲上去，还在诵念什么的李巴大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剑自上而下，穿透心口，将他的身子带到。
“别！”
柳爷惊呼出声，扔下整羊小跑过来。
但为时已晚，趴到在李巴身体上的范去疾，已将身下的活人捅成残躯。
“呼~你太冲动了，我们得抓活口盘问啊。”
范去疾充耳不闻，一剑剑搅着碎肉，直到耳边潮水般的低语褪去，眼神才恢复了清明，还有随之而来的疼痛，他身子一软，被赶来的李洪群扶住。
“李巴的皮呢？”
李洪群惊呼，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方才还被骑在身下的李巴，竟诡异的脱去了人皮，只剩血淋淋的肉身。
“应是邪仙弟子的逃脱手段，至少我们知道了，这拍花子根本就是邪仙的弟子。”
柳爷倒是见怪不怪，说着打量起了房间。
原来当时，他们得知了李家肉铺后，便在天黑赶了过来，准备趁夜色袭击，刚捅破窗纸进来，不想那李巴便锁门歇了，突袭不成，便只能硬上了。
范去疾被李洪群扶着站了起来，看到了他扭曲如被老太太嗦过的鸡爪般的右手，提醒一句：“以后尽量少用。”
这法术他也会，但需献祭痛苦，还没到动用之时。
“这是什么物件，你们过来看看。”
闻言，二人顺着声音，走入暗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供奉在黄布木桌上的无名牌位，以及香炉旁漆黑如墨的破烂书籍。
其上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字：
无名肉书。
书皮斑驳，像是结着一层层干枯的血痂，细看之下竟微微扭曲起来，一股躁动不安在范去疾心头升起。
他刮了刮眉毛，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大步走上前去。
却见李洪群三步并作两步便捧起那本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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