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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灵魂的召唤

    辽阔的草原上,小女孩欣喜地发现了一株四叶草,记得爸爸曾说,这是好运的象征。

    金色的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大地,小女孩将四叶草放在胸前,闭着眼睛,恬静地躺在青草间。

    黑色的饿狼露出贪婪的獠牙,叼走了那株独一无二的四叶草。

    饿狼在奔跑,小女孩在焦急地追赶。

    悬崖前,饿狼将四叶草扔下山谷,而小女孩也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坠落的瞬间,小女孩紧紧抱着四叶草,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骇人的铃声敲碎梦境,严歆璇从床上跳起,过了好久,才从幻梦中慢慢剥离。

    洗漱时,她再次看到了镜子中的火焰纹身,鲜艳的标记像一道闸门,开启了沉睡已久莫明的力量,在心底熊熊燃烧。

    那一天,她的人格在自我与这个神秘的小女孩之间反复切换。她总能听见小女孩在脑海中对她说:“面对暴行与不公,我们曾以为容忍会换来和平,却只换来了恶人永无止境的嚣张。当制度不再保护我们,还有一条路叫做反抗,放手去做吧,只有这样,才能换回寥寥无几的尊严。”

    每当变成这个白衣女孩时,严歆璇就会无比勇敢,抑或愤怒,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血液在渐渐沸腾,全身的肌肉也越来越紧致。

    正午的食堂里,智慧屏幕上播着一条新闻:随着奥运会的临近,我国乒乓球国手任一行两年前被队友谋杀一案再次冲上热搜,凶手在被捕前畏罪自杀,其行凶动机至今成谜。屏幕下方,严歆璇嚼着脆骨,攥着木筷,慢慢露出誓死一搏的神态。她决心抛下失忆的迷茫,暂停爱情的眷恋,为自己麻木而错乱的生命追寻一份活着的盼头。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小女孩长大后的样子,有位仪表堂堂、孔武有力的少年陪着她在黄浦江畔无忧无虑地奔跑着。体育馆里,少年耐心地教她一拳一拳地击打沙袋,女孩子早已汗流浃背,脸颊上却透露着充实与满足。

    又到了放风时间,严歆璇远远看见,黑鲨和母獾正坐在沙场边的石椅上。

    小女孩多年刻苦训练的画面像一卷长长的胶片,慢慢融入她的骨血里。

    “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你可以的!”小女孩挥着拳头坚定地说着。

    暴雨暂歇,云端破天荒出现了两道并列交融的彩虹,微风吹拂着严歆璇的长发,她轻轻拍了拍纹身,带着小女孩的信念,迈出一去不返的步伐。

    阳光炙烤着沙场,鞋底溅起飞舞的泥沙,十米的距离仿佛跨越了十年生涯。

    黑鲨和母獾正在用骰子决定今晚残杀迟芳菲的方案,看到严歆璇大义凛然的模样,黑鲨不屑地骂道:“怎么了?找死啊?”

    严歆璇望着四周淡然一笑:“我想通了,咱俩有个共同点,可能我们都一时半会儿走不出这高墙了。”

    黑鲨站起身,凶狠地说:“说他妈啥呢?”

    严歆璇也上前一步回应道:“我是说,你不但杀不死我,还会被我打得再也不敢伤害任何人。”

    空旷的天地间,两只凤头鹰从屋顶飞过,发动机的轰鸣声不停地在远处回荡。

    随着黑鲨一声令下,母獾硕大的身体箭步上前,欲将严歆璇直接压倒。不料严歆璇突然反掰其手腕,紧勒其脖颈,双脚后移,腰胯蓄力,直接将她原地拔起,越过肩头,在翻转半轮后重重砸在地上。

    圆桶般的肉体在地面翻滚,一时激起千层砂砾。

    母獾在野兽般的吼叫中艰难站起,向严歆璇怒目而视。这一秒,高空之下闪耀着刺眼的光斑,严歆璇和母獾同时拔腿喷发,冲向对方。母獾在狂奔中挥动着乱拳,可严歆璇却瞬间俯身,绕到一侧,双手擒住母獾的大腿,单脚绊住敌人的双踝,再次将这庞然大物原地举起,让其四脚腾空,双肩杵地,如榔头般在沙石中猛烈撞击。

    严歆璇没有留给母獾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见她迅捷如豹,飞身跃起,提膝顶其胸口,挥拳创其颜面,在树叶垂落的间隙,对其眼眶、鼻尖、嘴角猛打十下有余,那母獾顿时残血喷涌,双足乱蹬,失声哀嚎,求饶不止。

    周围的女囚们有的惊恐回避,有的围观叫好。黑鲨在一旁吓得连连后退,她在心中暗自追悔道:那个传说是真的,那个传说是真的!身刻火焰纹身的人果然都高深莫测。我不能和她硬刚,不能硬刚。

    袁长官看到囚犯们聚成一圈,正要拿起电棍上前巡逻,黑鲨灵机一动,迅速躲在袁长官身后,摆出小鸟依人之姿,一边装可怜告发严歆璇斗殴,一边不顾汗水浸湿,用“鱼鳍”在袁长官身前反复抚摸。

    这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早就被黑鲨的魅惑冲昏了头脑,于是他当即喝退了围观人群,举起电棍向严歆璇接连打来。

    严歆璇闪躲了几次后,瞬间出手攥住了袁长官的手腕,浓艳的烈日下,二人颤抖的手臂僵持在一起,唯有若隐若现的电流在黑棒上闪烁跳动。

    面对袁长官,严歆璇本是有所顾忌,但她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袁长官不问青红皂白地向严歆璇踢来,而严歆璇却一手托其锋芒,一脚毁其重心,令他猝不及防地侧身坠地。紧接着,严歆璇看准时机,猛地出腿踢掉电棍,但袁长官毕竟训练多年,经验丰富。只见他双手撑地跃起,又凌空一跳,挥拳骤降,粗壮的臂膀左右夹击,以奔雷之势对准严歆璇的三角区连环击打。严歆璇只好用手肘护头,又借机控住对方肩膀,膝盖如滚石般朝对方肋骨反复撞击。

    袁长官借着身强力壮的优势掐住其脖颈,但严歆璇突然轻身弹起,用一记飞身十字固和袁长官同时重摔在地。潮湿的泥沙里,严歆璇双腿锁其前胸,双手挫其臂肘,袁长官当即痛得双目紧闭,动弹不得。

    胜负一线之时,袁长官竟抓起一把沙尘朝严歆璇眼里扔去,趁她挣扎的空当,袁长官冲破枷锁,欲骑到她腰间,发起致命袭击。而严歆璇则突然钳住他的左腿不放,想要反掰其脚踝,却多次尝试无果,只好与其在阵阵尘埃中翻滚扭打。

    二人在地面焦灼撕扯,严歆璇渐渐处于下风,可这时她恰好看到那黑色的电棍正孤零零地躺在面前,于是她用尽全身力量将袁长官踹开,然后便抄起电棍,按下按钮,向他嘴里捅去。

    树枝依然在风中摇曳,身穿浅蓝制度的袁警官痛苦地慢慢倒下,伴着沙粒的滑落,橙色囚衣的严歆璇艰难的站了起来。

    撕烂的衣袖潇洒地飘扬,左肩上的火焰纹身暴露在红日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寂静的院子里,严歆璇一边喘息着,一边怒目而视地盯着黑鲨。那黑鲨早已双腿发软,踉踉跄跄地向大楼跑去。

    这一天,看守所的每一位副所长、看守、管教、医务都在休假中被叫了回来。大家口耳相传着两条骇人听闻的讯息。

    第一条是:女监区发生暴动,一名手掌畸形的女囚失踪。后来,看守发现她在厨房的墙角动弹不得,因为有人用刀将她巨大的“鱼鳍”钉在了墙上。

    第二条讯息更加不可思议:始作俑者本应受到重罚,但公安局突然出面,由于某种不可告人的机密,强行带走了此人。

    严歆璇曾做好了接受一切惩罚的预期,不料却毫无征兆地被几名刑警再次拖进了公安局。

    傍晚,刑警们将她推到一间窄小而昏暗的办公室里。严歆璇疑惑不解地望着四周,袁长官的咒骂和女囚们的欢呼似乎仍在回响。她怎么也想不通,公安局为什么又要提她出来呢?

    这时,门开了,一个女性人影走了进来,当她用指纹开启电灯时,严歆璇立刻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此人竟是曾经讯问她的安颖荻警官。

    安颖荻今日的举止十分古怪,她先是锁好房门,大喊了一声严歆璇的名字,听到严歆璇习惯性的回应后,又满脸诧异地扇了扇睫毛。

    煎熬的办公室里,这位警官思考良久,才憋出一句话:“你是怎么修改视网膜的?”

    严歆璇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便顺势问道:“什么视网膜?”

    经过连日的劳作,安颖荻早已处在崩溃的边缘,她本想继续深究,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努力只换来了领导的痛骂,好在目前一切都流程合规,不如就此罢手吧,别再计较那些是非了。

    于是,安颖荻叹了一口气,讲出了她知晓的一切:“十年前,有个叫严歆璇的考生在报名托福考试时录过视网膜,和你在看守所里录入的不一样!领导认为我抓错了人,要立即把你无罪释放,否则公安局就会有声誉风险,影响局长的政治前途。”

    安警官为自己倒了一杯紫娟茶,咽下苦涩的液体,然后又突然大声说道:“但是你就是严歆璇啊!这还用解释吗?只有我明白,你为了逃脱法律制裁,连视网膜都有办法换,而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只想为民除害,可这个案子我已经不能碰了。放你走,流程合规,多扣你一秒钟,流程就又不合规了!”

    此刻,严歆璇没有继续疑问,而是背脊发凉地暗暗推测到,关于自己身上的一切变化,一定还藏着更深的玄机。

    眼下快速离开公安局才是上策,严歆璇没再争辩自己的清白,只是面无表情地说:“既然如此,你们怎么现在才比对出来?”

    安颖荻将脑袋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地回答:“比对前需要审批,结果不同要复审,确认不同要写报告,最后还要再审批。还是那句话,走流程啊……”

    严歆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当她走出公安局时,看到迟芳菲正在外面等她。

    模糊的明月在落日的余晖中渐渐浮现,迟芳菲跑过来拉住她的手说:“可算等到你啦,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两个刚刚自由的女孩子走在繁华地街上,穿过周围成百上千个将自由习以为常的路人。

    无论经过哪家门店,迟芳菲都要蹦蹦跳跳地进去游览一番,而严歆璇却再次感到了对2040年的陌生与恍惚。她反复梳理着自己当前的处境,将所有谜团归为三个类别:一是自己怎么会突然失忆;二是十年来她的身体为什么会有一系列变化;三是詹驰现在人在哪里。她认为眼前只有尽快找到詹驰,才能破解这混沌的僵局。

    迟芳菲用人脸识别买了两串滋滋冒烟的鱿鱼,又伸手在严歆璇眼前晃了晃:“嘿,想啥呢?吃肉串呀。”

    严歆璇不敢将自己的所有遭遇全盘托出,只好敷衍地说:“我想着……怎么找我男朋友呢,可能还要再回家看看吧。”

    但迟芳菲却关切地挎起她的手臂:“回家就能找到吗?你说你家里都被拉上警戒线了。”

    严歆璇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要紧的,我相信他一定也在找我。”

    这时,迟芳菲仗义地说道:“要不你这段时间住先住在我家吧,我爸爸是记者,一定会帮上忙的。”

    那一刻,严歆璇被这个女孩子的豪爽深深打动了,在迟芳菲的反复劝说下,严歆璇终于跟着她的脚步,来到了迟芳菲久别重逢的房子里。

    严歆璇未曾想过,那栋房子,更接近真相,也更接近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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