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下城昏暗的灯光，潮湿的空气，还有那生了锈的钢铁建筑在格雷眼前不停晃动，让他放慢了呼吸节奏，也减缓了行进的脚步。想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还有那迅速消失的资产，格雷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把杜威带回嘉黎城后，他总忍不住想打量一下身边的这家伙。一米八的身高，长发，还留着胡茬，蓝色的眼睛，看着很深邃，但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话的声音也响亮，但总是触及不到事物的核心。身体在医院里恢复了几天后，比那天在教堂地下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要强壮很多，但办事并不殷勤。一路上跟着格雷，说话不主动，这家伙跟他身边的朋友不一样。
这让格雷很懊恼，他喜欢跟一些他熟悉的人打交道。
“狡猾的老狐狸，或者是一个装疯卖傻的混蛋。虚弱时装成一副善良且不堪一击的样子，现在回过神来，把什么事情都装作没发生过，对我不主动，不亲近。这个仆人完全不合格。”格雷心中越发不安，他想到了一些非常不好的画面，到最后要跟这个叫约翰·杜威的家伙以马卡鲁人的方式结束彼此的恩怨。“难道到时候要杀了他，或者跟他决斗吗？我要放他去打工吗，那万一他跑了怎么办，这家伙在我身上没有留下任何抵押物，协议书能给我提供保障，但不能保证我能够完全约束他。还有现在该去哪里，这个危险分子到时候会不会让我也陷入危险。”一路上格雷想的问题很多。
种种不安的情绪让格雷情绪很低落，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闷下来。
“你怎么了，格雷先生。”
“我被一个人给骗了。”格雷很气愤的说道。
杜威觉得很讶异，“你被骗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格雷先生。”
“刚刚。”
杜威惊讶的看着格雷，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刚刚不是跟我在一起吗？”
“是的，就在刚刚，我被骗了，被一个伪善的面具给骗了。我感到很气愤，如果他下次再欺骗我，我就要杀了他。”格雷气愤的说道，表情狰狞且可怕，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吓唬一下杜威。
“还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杜威心里嘟囔着，也觉得事情很蹊跷。但格雷那一副可怕的样子，他也不敢多问。“从医院出来就我跟他在一起，他说刚刚被人骗了，被一个面具给给骗了。难道是说我？”想到这一点，他心中也不由得一惊，这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吗？难怪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他也不肯放过我，逼迫我回答一些问题，看来我得小心跟他相处。
杜威率先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格雷先生，你给我垫付的医药费，我肯定会还给你。我是个有良心的人，从来不愿意欠别人的恩情，即便还清了你在我身上花的钱，我还是会感激你。还给你更多的钱，至少是双倍的数目。”杜威说得很有底气。
“双倍？”
“是的，我觉得至少是这个数目。”
格雷点了点头，心中总算是踏实了点，刚刚那不安的情绪放松了些，不一会而，他恢复了平静。觉得现在才第一天，对别人的要求不能太过分。其实他想要的并不是双倍的数目，格雷只想着该怎样才能保本。谁又会花掉一半的积蓄去救一个政府的通缉犯，即便这个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展现出了勇气，那难道不是一种求生的意志，动物的本能吗？这真是太冲动了。
两人接着往地下城走去。
这时格雷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觉得咱两还处在危险当中。”他提着嗓子说道。
“危险？”
“对的，追杀你的人肯定还在找你。所以我还不能带你回家。”
“那，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我现在还不清楚杜威面临的风险，因为没人知道一个被追杀的人的仇家什么收会找上门来。”
格雷的这些话威力很大，杜威现在很慌张。
“先找家旅馆吧。”格雷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
破旧的电梯轰轰作响，伴着昏黄的光。两人继续往下前行，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旅馆的位置很隐蔽，在地下九层，招牌挂在墙边上，闪着昏黄的光，旅馆的结构是地下城很常见的钢铁建筑架构，这里的空气还带着一些潮湿的味道，看着附近相当荒凉，来这里投宿的人应该不多。
格雷他两走进去的时候，前台小哥笑盈盈的朝着他两笑着。
“两位先生要住宿吗？”
“是的。”
“几位呢？”
“没看到我们这是两人吗？”
“几间房呢？”
“一间。”
“好的，两位先生，要住几天。”
格雷犹豫了一下，“先说一下你们这的价格吧。”
“豪华双人间是30马卡鲁币一天，普通双人间15马卡鲁币一天。加上早上的早点，中午跟晚上的两顿饭的话，每人额外再加15马卡鲁币。也就分别是60跟45马卡鲁币。”
杜威还准备问一下豪华间跟普通间环境的差别。
但格雷就直接打断了他。“好了，杜威，你不用说了。我们住普通间。给我们安排一间安静的双人间吧，伙计。”
“我们先在这住三天。”
格雷对前台说道。
前台小哥很快给他两找了一间房，在二楼上。
拿了房卡，两人便上楼去。
进了房间后，格雷敲了敲四周的墙壁，查看了一下房门的隔音效果。发现墙壁的四周都由厚实的石块组成，房门也很厚，把门带上外面基本上就听不到房间里的谈话内容了。最后，他还检查了一下房间里是否有窃听装备。发现这是间普通的旅馆，于是心中的担忧就都被排除了。
格雷走到窗子前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你先下楼去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我们。”格雷对着杜威说道。
“那怎么判断跟踪我们的人？”显然，杜威对那种业务还不熟悉。
“就看看大路上有没有什么神色慌张，眼神左顾右盼的家伙就行。这里还比较偏僻，你就四处张望一下就行。”
说完，杜威就下去逛了一圈。
不多久，他上了楼。
“这里地方偏僻，路边上都没人。”
“那就好。”格雷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杜威，你先说下你那天的情况吧。我得先确定你现在面临的风险。”格雷深邃的眼睛看着他，就像是一个教父。
“你是指哪一天？”杜威看着格雷的眼睛问道，又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变得伟岸起来。
“就是你掉进索拉东庙水池里的那天，那些人在追杀你，我怕这些人阴魂不散，没见到你的尸体，还会继续搜寻你。我们得谋划一下接下里的事情。”
杜威觉得格雷说得很有道理，便回想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我乘坐星船来到马卡鲁星球，但一路上我已经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在我印象中，至少有四个人，个头都很大，我没看清他们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奇怪。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却一直盯着我。等我的眼睛朝着他们看的时候，他们立马就转过身去。我可以感觉到，那是非常刻意的转身动作，所以我知道他们在跟踪我。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已经通过了穿越测试，可以自由的在星际间航行。”
“穿越测试？”格雷问道。
“对的，是一种星际航行的通行测试。星际航行中由于时间和空间压缩非常严重，会对人的神经系统造成非常大的损害，普通人无法承受这些后果，因此在星际航行前要进行穿越测试。通过这些测试后就可以进行星际航行。”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是合法的咯。”
“对的，这本来就是合法的，每颗殖民星球上都设有这样的测试系统。”
“每颗星球上都有？”
“对的，是殖民星球。”
“但你那天跟我说过，你是政府的通缉犯。你既然是合法的，那又怎么会被通缉呢？”格雷知道，这小子肯定在撒谎。
“是的，我不清楚那些人为什么追杀我，所以我觉得自己被政府通缉了。”杜威用那张长满胡茬的脸表现出无辜。
“那你跟我说一下穿越测试吧，因为据我了解，马卡鲁星球上只有酒量测试。就是两个人对着吹酒，先倒下的就输了。”
杜威对格雷的回答颇感意外，但还是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穿越测试。
“穿越测试是一种意念测试，先在你的脑袋上插满连接线。再用微弱电流刺激受试者的脑神经，进行催眠。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引导程序，会持续半个小时。过程中，受试者的大脑中会产生无数光点以及迷雾，就像是乘着超光速飞船在整个银河系中航行，所有的光点加起来一共是100亿个，相当于是银河系十分之一的恒星数量，这些光点跟迷雾连接起来形成一段连续的画面。”
“那听着也不是很困难，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格雷说道。
“是的，正常来讲，有5%的人的大脑能够承担这种高强度信息输入。”
“那就是除了信息输入测试，还有其他测试了？”
“对的，海量信息输入只是确定受试者是否有通过测试的潜力。如果一个人的大脑如法承担这么高的信息量，他就会昏迷。”
“昏迷？”
“对的，大脑暂时性失去信息的处理能力。”
这时格雷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杜威说的话跟他在索东拉教堂碰到的情景很像。每次他看教堂穹顶的那个黑色球体的时候，脑海中也会闪过无数光点，接着他就陷入昏迷了。“那不就是说我连潜力都没有了。”格雷觉得这个想法不妥。
但他没有说出来。“那之后呢？”格雷问道。
“在通过潜力测试后，接下来引导程序会在受试者刚刚存储的记忆里发起攻击。”
“发起攻击？”
“是的，刚刚已经说过，引导程序会在人脑中形成无数的光点以及一段长达三十分钟的动画，形成大量光点。之后这些光点会发生爆炸，受试者要去对抗这些爆炸的光点。”
“对抗那些光点？”
“是的，因为这时一段很悠长的记忆，普通人很难定位光点的位置，甚至根本就感知不到这些光点发生了爆炸。一旦处理不及时，这个爆炸的光点会迅速蔓延开来，引发连环爆炸。最后在大脑中形成一道绚丽的白光，整个测试结束。”
格雷的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这是他第一次听说穿越测试。
“那你接着说一下那天的情况吧，你刚刚说你在星船上发现有人跟踪你。”
“是的，在那些人刻意逃避我的眼神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没安好心。所以在星船到达马卡鲁星球的时候，我在基地饶了好几个圈子，想躲避他们得追踪。”
“那之后呢？”
“一个小时后，我以为成功摆脱了他们。其实我弄错了，我至始至终都没摆脱他们得跟踪，他们一直都躲在一个阴暗得角落里盯着我，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我身上投下标记物。在离开星船基地后，我租了一艘飞行艇，就在基地出口不远处的一个地方。然后我朝着嘉黎城的这个方向飞过过来。但是天气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我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么冷。我的前行速度很慢。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飞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人在攻击飞行艇。对的，他们进行了密集的攻击，我听到了啪啪的声音，我意识到情况不妙了，想找个隐蔽处停下来。很快，飞行艇的尾翼跟被子弹击中了。整个飞行艇就开始变得摇摇晃晃，冒着黑烟，我以为它快爆炸了。没办法，我全力加速飞行艇，但速度还是很慢。而且更糟糕的是飞行艇的发动机也被击中了。发动机叶片的温度开始急剧上升，我知道飞行艇马上就要发生爆炸了，于是我赶紧跳下来。我在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地面空旷旷的。只有一所教堂。于是我朝着教堂的方向跑过去。在逃跑的过程中，我还中了一枪。说真的，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我的腹部开始大量出血，而且外面极其寒冷。我艰难的走到教堂里。但并没有发现合适的藏身之处，我朝着后边忘了一眼。发现还有几个人在追我，我从教堂大厅跑到后殿，身上还流着血。我害怕急了，觉得很快就要追上来。可能是环境险恶。他们的行进速度也很慢。这让我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我想这等一下被抓到，肯定会被开枪打死。当时天气寒冷，我已经快奄奄一息了，这寒冷的天气马上就要把我冻死。我拖着身体继续向前走着，后来我在教堂后面的那个庙宇庙宇里面发现了一个大水池子。而且已经结了冰。但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我明显感受到体内的生命之力在快速流失，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当时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情急之下，我灵光乍现，觉得可以藏在水中试一下。于是我利用身上的激光枪在水池的冰面上打开了一个窟窿。然后我清理了一下周围的血迹，在冰窟窿周围撒上积雪，戴上防护罩，就钻进了水池里。我知道天气很冷，冰窟窿很块就会重新结冰。谢天谢地，我在水池里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当时的防护罩里还剩余一些氧气。够我在水下待一段时间。不久后我就听到了脚步声。至少有三只脚步声在水池的周围来回走动，那时候我紧张极了。我怕他们发现发现了水池里的秘密，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他们可能想不到，冰冻的水池下面还藏着一个人。半小时后，这些人走了。我也松了一口气，但我的体力已经渐渐不支了，就这样，我在在水池里昏死了过去了。”
“那他们会不会认为你已经死了？”格雷问道。
“这个我不确定。”杜威已经感到了一丝担忧。
“那些是职业杀手吗？”
“我不清楚。”
“如果是职业杀手那就麻烦了。”
杜威脸上露出一丝惊惧。
“职业杀手肯定要找到你的尸体，这样他们才能领到赏金。”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先不要担心，我们要先确定他们追杀你的目的。如果他们的目的是置你于死地，我想在没见到你的尸体前，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样一来，你仍所以你现在仍处在巨大的风险当中，杜威。当然，他们也可能放弃追杀你，因为在嘉黎城找人的成本太高。没人愿意为了找个人把这座地下城给翻一遍，更何况你要是躲在一个铁箱子里面，他们就只能靠着空气来寻找你的气息了。但这是不可能的。”
杜威陷入沉思，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可不想在铁箱子里面沉眠。
“不过你现在很幸运。”
“很幸运？”
“对的，因为你现在有了个保护人。”
“我有个保护人？”
“对的，你小子运气太好了，遇到了我，先别管这些事情了，杜威。我跟你说件事情。”
接着格雷从兜里掏出那张协议书。“杜威，你应该记得在教堂地下墓室的时候我两有过约定。你答应为我打工两年。”
“我想是的，格雷先生。”
“刚刚我们两讨论的那些东西，我想是多余的。因为你只要不联络他人，深居简出，适当的化妆伪装一下自己，就没人知道你在哪里，在这座城市要找到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杜威点了点头，“我想是的，格雷先生。”
“杜威，我想你在称呼我的时候可以去掉先生两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员工了。我不希望把咱俩的关系搞得那么疏远，你叫我格雷就好。”
把杜威带回嘉黎城后，他总忍不住想打量一下身边的这家伙。一米八的身高，长发，还留着胡茬，蓝色的眼睛，看着很深邃，但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话的声音也响亮，但总是触及不到事物的核心。身体在医院里恢复了几天后，比那天在教堂地下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要强壮很多，但办事并不殷勤。一路上跟着格雷，说话不主动，这家伙跟他身边的朋友不一样。
这让格雷很懊恼，他喜欢跟一些他熟悉的人打交道。
“狡猾的老狐狸，或者是一个装疯卖傻的混蛋。虚弱时装成一副善良且不堪一击的样子，现在回过神来，把什么事情都装作没发生过，对我不主动，不亲近。这个仆人完全不合格。”格雷心中越发不安，他想到了一些非常不好的画面，到最后要跟这个叫约翰·杜威的家伙以马卡鲁人的方式结束彼此的恩怨。“难道到时候要杀了他，或者跟他决斗吗？我要放他去打工吗，那万一他跑了怎么办，这家伙在我身上没有留下任何抵押物，协议书能给我提供保障，但不能保证我能够完全约束他。还有现在该去哪里，这个危险分子到时候会不会让我也陷入危险。”一路上格雷想的问题很多。
种种不安的情绪让格雷情绪很低落，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闷下来。
“你怎么了，格雷先生。”
“我被一个人给骗了。”格雷很气愤的说道。
杜威觉得很讶异，“你被骗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格雷先生。”
“刚刚。”
杜威惊讶的看着格雷，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刚刚不是跟我在一起吗？”
“是的，就在刚刚，我被骗了，被一个伪善的面具给骗了。我感到很气愤，如果他下次再欺骗我，我就要杀了他。”格雷气愤的说道，表情狰狞且可怕，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吓唬一下杜威。
“还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杜威心里嘟囔着，也觉得事情很蹊跷。但格雷那一副可怕的样子，他也不敢多问。“从医院出来就我跟他在一起，他说刚刚被人骗了，被一个面具给给骗了。难道是说我？”想到这一点，他心中也不由得一惊，这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吗？难怪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他也不肯放过我，逼迫我回答一些问题，看来我得小心跟他相处。
杜威率先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格雷先生，你给我垫付的医药费，我肯定会还给你。我是个有良心的人，从来不愿意欠别人的恩情，即便还清了你在我身上花的钱，我还是会感激你。还给你更多的钱，至少是双倍的数目。”杜威说得很有底气。
“双倍？”
“是的，我觉得至少是这个数目。”
格雷点了点头，心中总算是踏实了点，刚刚那不安的情绪放松了些，不一会而，他恢复了平静。觉得现在才第一天，对别人的要求不能太过分。其实他想要的并不是双倍的数目，格雷只想着该怎样才能保本。谁又会花掉一半的积蓄去救一个政府的通缉犯，即便这个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展现出了勇气，那难道不是一种求生的意志，动物的本能吗？这真是太冲动了。
两人接着往地下城走去。
这时格雷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觉得咱两还处在危险当中。”他提着嗓子说道。
“危险？”
“对的，追杀你的人肯定还在找你。所以我还不能带你回家。”
“那，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我现在还不清楚杜威面临的风险，因为没人知道一个被追杀的人的仇家什么收会找上门来。”
格雷的这些话威力很大，杜威现在很慌张。
“先找家旅馆吧。”格雷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
破旧的电梯轰轰作响，伴着昏黄的光。两人继续往下前行，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旅馆的位置很隐蔽，在地下九层，招牌挂在墙边上，闪着昏黄的光，旅馆的结构是地下城很常见的钢铁建筑架构，这里的空气还带着一些潮湿的味道，看着附近相当荒凉，来这里投宿的人应该不多。
格雷他两走进去的时候，前台小哥笑盈盈的朝着他两笑着。
“两位先生要住宿吗？”
“是的。”
“几位呢？”
“没看到我们这是两人吗？”
“几间房呢？”
“一间。”
“好的，两位先生，要住几天。”
格雷犹豫了一下，“先说一下你们这的价格吧。”
“豪华双人间是30马卡鲁币一天，普通双人间15马卡鲁币一天。加上早上的早点，中午跟晚上的两顿饭的话，每人额外再加15马卡鲁币。也就分别是60跟45马卡鲁币。”
杜威还准备问一下豪华间跟普通间环境的差别。
但格雷就直接打断了他。“好了，杜威，你不用说了。我们住普通间。给我们安排一间安静的双人间吧，伙计。”
“我们先在这住三天。”
格雷对前台说道。
前台小哥很快给他两找了一间房，在二楼上。
拿了房卡，两人便上楼去。
进了房间后，格雷敲了敲四周的墙壁，查看了一下房门的隔音效果。发现墙壁的四周都由厚实的石块组成，房门也很厚，把门带上外面基本上就听不到房间里的谈话内容了。最后，他还检查了一下房间里是否有窃听装备。发现这是间普通的旅馆，于是心中的担忧就都被排除了。
格雷走到窗子前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你先下楼去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我们。”格雷对着杜威说道。
“那怎么判断跟踪我们的人？”显然，杜威对那种业务还不熟悉。
“就看看大路上有没有什么神色慌张，眼神左顾右盼的家伙就行。这里还比较偏僻，你就四处张望一下就行。”
说完，杜威就下去逛了一圈。
不多久，他上了楼。
“这里地方偏僻，路边上都没人。”
“那就好。”格雷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杜威，你先说下你那天的情况吧。我得先确定你现在面临的风险。”格雷深邃的眼睛看着他，就像是一个教父。
“你是指哪一天？”杜威看着格雷的眼睛问道，又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变得伟岸起来。
“就是你掉进索拉东庙水池里的那天，那些人在追杀你，我怕这些人阴魂不散，没见到你的尸体，还会继续搜寻你。我们得谋划一下接下里的事情。”
杜威觉得格雷说得很有道理，便回想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我乘坐星船来到马卡鲁星球，但一路上我已经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在我印象中，至少有四个人，个头都很大，我没看清他们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奇怪。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却一直盯着我。等我的眼睛朝着他们看的时候，他们立马就转过身去。我可以感觉到，那是非常刻意的转身动作，所以我知道他们在跟踪我。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已经通过了穿越测试，可以自由的在星际间航行。”
“穿越测试？”格雷问道。
“对的，是一种星际航行的通行测试。星际航行中由于时间和空间压缩非常严重，会对人的神经系统造成非常大的损害，普通人无法承受这些后果，因此在星际航行前要进行穿越测试。通过这些测试后就可以进行星际航行。”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是合法的咯。”
“对的，这本来就是合法的，每颗殖民星球上都设有这样的测试系统。”
“每颗星球上都有？”
“对的，是殖民星球。”
“但你那天跟我说过，你是政府的通缉犯。你既然是合法的，那又怎么会被通缉呢？”格雷知道，这小子肯定在撒谎。
“是的，我不清楚那些人为什么追杀我，所以我觉得自己被政府通缉了。”杜威用那张长满胡茬的脸表现出无辜。
“那你跟我说一下穿越测试吧，因为据我了解，马卡鲁星球上只有酒量测试。就是两个人对着吹酒，先倒下的就输了。”
杜威对格雷的回答颇感意外，但还是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穿越测试。
“穿越测试是一种意念测试，先在你的脑袋上插满连接线。再用微弱电流刺激受试者的脑神经，进行催眠。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引导程序，会持续半个小时。过程中，受试者的大脑中会产生无数光点以及迷雾，就像是乘着超光速飞船在整个银河系中航行，所有的光点加起来一共是100亿个，相当于是银河系十分之一的恒星数量，这些光点跟迷雾连接起来形成一段连续的画面。”
“那听着也不是很困难，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格雷说道。
“是的，正常来讲，有5%的人的大脑能够承担这种高强度信息输入。”
“那就是除了信息输入测试，还有其他测试了？”
“对的，海量信息输入只是确定受试者是否有通过测试的潜力。如果一个人的大脑如法承担这么高的信息量，他就会昏迷。”
“昏迷？”
“对的，大脑暂时性失去信息的处理能力。”
这时格雷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杜威说的话跟他在索东拉教堂碰到的情景很像。每次他看教堂穹顶的那个黑色球体的时候，脑海中也会闪过无数光点，接着他就陷入昏迷了。“那不就是说我连潜力都没有了。”格雷觉得这个想法不妥。
但他没有说出来。“那之后呢？”格雷问道。
“在通过潜力测试后，接下来引导程序会在受试者刚刚存储的记忆里发起攻击。”
“发起攻击？”
“是的，刚刚已经说过，引导程序会在人脑中形成无数的光点以及一段长达三十分钟的动画，形成大量光点。之后这些光点会发生爆炸，受试者要去对抗这些爆炸的光点。”
“对抗那些光点？”
“是的，因为这时一段很悠长的记忆，普通人很难定位光点的位置，甚至根本就感知不到这些光点发生了爆炸。一旦处理不及时，这个爆炸的光点会迅速蔓延开来，引发连环爆炸。最后在大脑中形成一道绚丽的白光，整个测试结束。”
格雷的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这是他第一次听说穿越测试。
“那你接着说一下那天的情况吧，你刚刚说你在星船上发现有人跟踪你。”
“是的，在那些人刻意逃避我的眼神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没安好心。所以在星船到达马卡鲁星球的时候，我在基地饶了好几个圈子，想躲避他们得追踪。”
“那之后呢？”
“一个小时后，我以为成功摆脱了他们。其实我弄错了，我至始至终都没摆脱他们得跟踪，他们一直都躲在一个阴暗得角落里盯着我，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我身上投下标记物。在离开星船基地后，我租了一艘飞行艇，就在基地出口不远处的一个地方。然后我朝着嘉黎城的这个方向飞过过来。但是天气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我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么冷。我的前行速度很慢。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飞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人在攻击飞行艇。对的，他们进行了密集的攻击，我听到了啪啪的声音，我意识到情况不妙了，想找个隐蔽处停下来。很快，飞行艇的尾翼跟被子弹击中了。整个飞行艇就开始变得摇摇晃晃，冒着黑烟，我以为它快爆炸了。没办法，我全力加速飞行艇，但速度还是很慢。而且更糟糕的是飞行艇的发动机也被击中了。发动机叶片的温度开始急剧上升，我知道飞行艇马上就要发生爆炸了，于是我赶紧跳下来。我在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地面空旷旷的。只有一所教堂。于是我朝着教堂的方向跑过去。在逃跑的过程中，我还中了一枪。说真的，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我的腹部开始大量出血，而且外面极其寒冷。我艰难的走到教堂里。但并没有发现合适的藏身之处，我朝着后边忘了一眼。发现还有几个人在追我，我从教堂大厅跑到后殿，身上还流着血。我害怕急了，觉得很快就要追上来。可能是环境险恶。他们的行进速度也很慢。这让我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我想这等一下被抓到，肯定会被开枪打死。当时天气寒冷，我已经快奄奄一息了，这寒冷的天气马上就要把我冻死。我拖着身体继续向前走着，后来我在教堂后面的那个庙宇庙宇里面发现了一个大水池子。而且已经结了冰。但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我明显感受到体内的生命之力在快速流失，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当时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情急之下，我灵光乍现，觉得可以藏在水中试一下。于是我利用身上的激光枪在水池的冰面上打开了一个窟窿。然后我清理了一下周围的血迹，在冰窟窿周围撒上积雪，戴上防护罩，就钻进了水池里。我知道天气很冷，冰窟窿很块就会重新结冰。谢天谢地，我在水池里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当时的防护罩里还剩余一些氧气。够我在水下待一段时间。不久后我就听到了脚步声。至少有三只脚步声在水池的周围来回走动，那时候我紧张极了。我怕他们发现发现了水池里的秘密，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他们可能想不到，冰冻的水池下面还藏着一个人。半小时后，这些人走了。我也松了一口气，但我的体力已经渐渐不支了，就这样，我在在水池里昏死了过去了。”
“那他们会不会认为你已经死了？”格雷问道。
“这个我不确定。”杜威已经感到了一丝担忧。
“那些是职业杀手吗？”
“我不清楚。”
“如果是职业杀手那就麻烦了。”
杜威脸上露出一丝惊惧。
“职业杀手肯定要找到你的尸体，这样他们才能领到赏金。”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先不要担心，我们要先确定他们追杀你的目的。如果他们的目的是置你于死地，我想在没见到你的尸体前，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样一来，你仍所以你现在仍处在巨大的风险当中，杜威。当然，他们也可能放弃追杀你，因为在嘉黎城找人的成本太高。没人愿意为了找个人把这座地下城给翻一遍，更何况你要是躲在一个铁箱子里面，他们就只能靠着空气来寻找你的气息了。但这是不可能的。”
杜威陷入沉思，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可不想在铁箱子里面沉眠。
“不过你现在很幸运。”
“很幸运？”
“对的，因为你现在有了个保护人。”
“我有个保护人？”
“对的，你小子运气太好了，遇到了我，先别管这些事情了，杜威。我跟你说件事情。”
接着格雷从兜里掏出那张协议书。“杜威，你应该记得在教堂地下墓室的时候我两有过约定。你答应为我打工两年。”
“我想是的，格雷先生。”
“刚刚我们两讨论的那些东西，我想是多余的。因为你只要不联络他人，深居简出，适当的化妆伪装一下自己，就没人知道你在哪里，在这座城市要找到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杜威点了点头，“我想是的，格雷先生。”
“杜威，我想你在称呼我的时候可以去掉先生两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员工了。我不希望把咱俩的关系搞得那么疏远，你叫我格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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