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基地指挥所里，指挥官下令全员准备。地勤并兵正抓紧时间升起降落台，四根巨大的立柱从水平线拔地而起；生化兵则穿上了防护服，戴上生化分析眼镜，列队在基地召集中心等待；通信兵仍在继续保持跟乔格里星船的联络，随时监视着这艘乔格里星船的一举一动；核打击部队全员坚守控制室，实时调整着导弹的攻击轨道，他们聚精会神，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在接到中继星发来的一艘核动力星船正驶向赛格日玛基地的消息后，基地正全力戒备，静待着星船的降临。
“全员戒备！”
基地指挥官丹特上校在检阅完步兵后扯着嗓子对士兵们说道。
士兵们列队排好，目光正视着前方。
“遵命。”
士兵们的声音响声震天。
丹特上校很满意，他朝着士兵们挥着手，然后便跨着大步子钻进基地的轨道列车里，奔向基地指挥所。
星船绕过中继星直接飞向马卡鲁星球很不寻常。因为赛格日玛基地并不适合核动力星船停靠，这个基地停靠的大都是等离子动力星船。另外，星船在通过马卡鲁航道过后需要在中继星进行辐射清洗，而这艘星船在通过航道后，并没有在中继站进行核辐射清洗，而是直接朝着马卡鲁星球飞过来，它的辐射强度还是个未知数，这是个潜在的风险，赛格日玛基地上并没有大型的核辐射清洗设施。
但不管怎样，这艘核动力星船还是来了，且在前些天跟中继站取得了联系，还得到了认证（认证环节是星船在航道中航行最关键的环节，一旦被认证了，这艘星船就必须遵守星际航行的准则，不能偷袭，攻击其他星球，或是实施任何侵略行动，否则会被银河系星船联合工会抵制）。这样，赛格日玛基地也只能接待它。
指挥所里，丹特上校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微波雷达里地数据。
基地的监控室里，一台巨大的全息影像仪正摆在桌子地正中间，随着这艘外星星船越来越靠近，全息影像仪呈现地画面也越来越清晰。各种细节跟数据都逐一呈现在监控小组成员桌前地显示面板上。
另外一边，海关人员正检索这数据库中的资料。以便进行接下来的比对工作。
这里得提一下，马卡鲁星球对没经过预处理的星外星船和外星来客有一套严格得检验标准，如果是来客得体征是通俗意义上的人，一个脑袋，四肢健在，五脏六腑俱全，靠血液循环维持身体机能，那检查起来会相对宽松一些。这时候访客需要提供过往病历，然后做一次全身的CT断层扫描。当然，现在从马卡鲁航道上过来的除了有正常的人以外，还有很多改造后的家伙，半机械化的钢铁侠，电力驱动的智能人。这些人往往比正常人更加危险，生物安全风险也更大。在这里，这些人被统称为半人。马卡鲁海关会对这些半人进行全方位的X光扫描，并且要他们提供药物报告。这些工作虽然繁琐，但却是有必要的，新病毒跟药物污染都很危险。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星船出现在了基地的上空。由于这艘星船体型巨大，需要巨大的反冲力才能把它在天空中托举起来。在星船准备停靠的前几个小时，整个基地都可以听到一种撕裂的轰鸣音，还不时传来滚滚热浪，星船的备载燃料在空气里剧烈的燃烧。在基地上方的四根巨大的铁柱托起星船后，这令人烦躁的声音才结束。
这艘星船的停靠过程还算顺利，当中并没有出什么差错。这让指挥官还有现场人员松了一口气。
在星船停靠在赛格日玛基地后，几位来自外星球的访客就匆匆忙忙走了下来，希望以最后速度见到基地负责人。
几位来自乔格里星球的访客前后走成一列从星船上下来，然后乘坐电梯来带基地的隧道入口。从体型上来看，可以判定这上面有机械化改造的家伙，也就是半人。
判断一个家伙是不是半人，通过他的体型就能看出来。一个正常人在经过机械化改造后，体型往往要比改造前的体型大很多。普通人的身高大都不到两米，而半人的身高介于四到六米之间。
接待员带着这群人乘着隧道列车来到检测中心。
由于里面还有半人，所以在检测的时候比较严格。
“嘿，先生，你得跟我们来这边。”基地的地勤对队伍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说道，很明显，他就是个半人，因为他的个头足足有四米高，普通人即便是在太空中长大，也达不到这个高度。
“我？”
“是的，就是你，你个大个头。”地勤打趣的说道。
“你得走这边，来吧。”地勤招呼着那个半人，把他引导到X光检测通道那边。
“大个头，请把你的药物报告拿出来吧。”检测通道的入口处一个开着窗子的小房间里的助理医生说道。
“药物报告？”
“对的，伙计。马卡鲁海关需要你的药物服用报告。”助理医生说道。
“我觉得你们这侵犯了我的隐私。”大个头有些气愤。
“没办法，大个头，这是我们的马卡鲁星球的政策，也是我们这为数不多的法律法规中明文规定的一条，要么你就遵守，要么就得离开。”
这一下子，两人就吵了起来。
见这边起了争执，这一行人中为首的那人便想过来调解一下。
“怎么了，布鲁斯。”一个体型正常的家伙对大块头问道。
“他们想要我的药物报告。”他说话的时候有着很重的机械音，声音很响亮。
为首的男人叫做温格，他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为难，药物报告对半人来说是很高的机密。
“那我们得协商一下，因为我们是合作伙伴。我们过来的时候跟马卡鲁政府沟通过，让我们走特殊通道吧。”温格说道。
助理医生则朝着他摇了摇头。
“不，不，不，先生，你说的话超出了我的职责范畴，我的职责是给星外来客做检查，而不是跟你们谈判。这么说吧，向你身边的这个大个头，在我们星球上被称为半人。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半人通常都是超能力者，力大无比，暴躁易怒，很不幸，以前所有来过马卡鲁星球的半人都在这颗星球上引发过大规模的暴乱，政府得花好大力气才制服他们。所以，你得理解我们，先生。你身边的这位布鲁斯，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要么按照我们的法规，接受检查，提供药物报告，要么就请原路返回。至于你说的协商谈判，抱歉，那不是我能负责的事情。你要是能申请个特殊申请令，那你就去申请吧。特殊通道在基地的另外一边。不过那里戒备森严，轻举妄动的话会被抓进黑牢的。”
“那除了原路返回，还有没有其他折中的办法？”格雷问道。
“嗯，那就只能去等候室等着了，先生。”
“还真是麻烦，等候室在哪？“大个头布鲁斯问道。
“沿着走道往前走，然后向左转，会有一件空阔的房间，那就是等候室。”助理医生说道。
另外一边，基地接待室里，指挥官正一屁股坐在精致的软皮沙发上，他正等待着今天这几位外星访客的检测分析报告。等待之余，他也仔细看着接待室墙上屏幕上显示的来客的体貌特征。他对为首的那家伙不是很感冒，觉得他长得过于严肃，黑色的眼睛，机灵而又狡猾，颧骨并不突出，但法令纹则看着非常明显，脸颊上长满了粗壮的胡茬，能看到的肌肉似乎都很结实，不像是个贸易商，像是个接受严格训练的军人，好战分子，又或者是野心家。
在他听到温格说要走特殊通道的时候，尤其感到气愤。
“这是个有心计的男人。”
指挥官继续看着这几个到来的家伙。
“但我没收到任何上面的指示，看来我可以好好对付他。”
通常内核在有外星星船入侵或者是穿越航道直接到达马卡鲁星球的时候，内核都会下达指令给指挥官，告诉他该怎么招待。
不久后，基地海关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指挥官拿起报告，瞅了一眼上面的指标。
CT断层扫描显示，这些人的身体都很健康，另外他们提供的病历报告来看，也都没患过严重的疾病，不会给马卡鲁星球带来生物安全风险。
“带他们进来。“指挥官拿起手中的呼叫器对另外一边的接待人员说道。
“是，长官。“
几分钟后，接待室想起了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指挥官知道几位星外访客到了。
“请进。“
来访的一共是四人，个头也差不多相近。走进接待室后，为首的那人站在前面，另外三人排在后面，排得很整齐，一眼就可以看出那肯定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这几人都显得很谨慎。
“各位，让你们久等了。“基地指挥官客气的说道。
为首的那男子礼貌性的笑着说道，“来到马卡鲁是我们的荣幸。“
“事情来得有些匆忙，我们基地还有很多没准备妥当的事情。还请你们见谅。所以现在还不能让你们星船停靠到我们基地的船坞里。”指挥官趁着说话的间隙，有扫了一眼眼前的这几个家伙，心里想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过来干嘛。还顺便调侃了一句，“你们的星船真是巨大，不愧是核动力星船，让我开了眼界。”
“来，各位，就请坐下吧。“指挥官接着说道。
温格趁着入座的间隙瞅了一眼这间接待室，布局很随意，装饰也都很简朴，四周的墙壁由砖块堆砌而成，砖块形成的墙面上涂着水泥，但没有经过任何粉饰，可以看清砖块的印记，颜色接近于原生的灰褐色。屋子的中间摆着一张椭圆形长桌，由一整块钢结构打造而成，中间铺着木板，表面很光滑。桌子往里的对面是一面大型落地窗，长宽接近四五的样子，四周泛着微弱的白光，中间是透明的，可以看到窗外的鳞次栉比的基地钢柱。从四周泛着的白光可以看出这面巨大的窗子应该就是个大型显示器。桌子的上方挂着一盏坠灯，金碧辉煌。算是整间接待室里面最亮眼的装饰。墙壁两侧摆着两盆阔叶植物，品种看着很稀奇，应该是经过了生物改造。另外，左边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副夜空图，画得相当抽象，看不出什么美感。画得下面摆着一张沙发，不过已经陷得很深了，很明显，指挥官刚刚就坐在沙发上。环绕着桌子，是几张铁板凳子，显得很细长。像是黏在了地上，看着冷冰冰的样子，应该是很久没来过访客了，上面可以明显看到有灰尘，还结着网。在这些稀稀落落的摆式的映衬下，接待室显得很空阔。
“还是真是间冷清的接待室，那为什么要在这里接待我们，难道就没有更体面一点的地方吗。凳子上还有灰尘，都不知道打扫一下，真是很没礼貌。”温格有些不快，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又看了一眼这基地指挥官，油光满面，还带着点微醺。圆滚的脑袋，方面大耳，说话的声音中总感觉有种酒足饭饱的舒畅，但语气却有点刻薄。他在靠近桌子的时候总是试图把身体跟桌子的距离拉开，“难道他还有洁癖，还真是可笑。”，在这间屋子里面，他的举止都显得很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当中。
指挥官也看了一眼刚刚在屏幕中仔细打量的外星来客，仍然觉得不喜欢，他表现得有点过于精明，不是一个很好的谈判对象。马卡鲁人天生有痛宰精明的星外来客的冲动，指挥官也不例外。但这两人都经过良好的训练，可以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请坐吧。”指挥官用手擦了一下凳子上的灰尘，然后就坐下。
温格则面带这微笑看着指挥官，然后就坐下。
“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指挥官说道，这时候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正题？”
“是的，先生们。”
温格看到指挥官一脸严肃且又信心满满的样子，也调整了一下节奏，准备进入接下来的谈判。
指挥官看着对面那张老成，严肃的脸，心中大为欣喜，一下子就充满着斗志。那张肥厚的脸都恢复了年轻时候的活力，眼中散发出激动的火光。谈判在马卡鲁是一门艺术，或者说是雕虫小技。
温格也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变了一个人，从死气沉沉变得盛气凌人。“我得集中精力，好对付这个奇怪的家伙。”
“说明一下你们的来意吧，我亲爱的外星来客们，我已经很久没接待驾驶着星船来到基地的外星客人了。”
指挥官像礼貌的语气中又夹带着一丝抱怨。
不过温格没有在意，他还有些犹豫，觉得自己的谈判对象应该是马卡鲁政府，而不是基地指挥官。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对了，怎么称呼呢，我尊贵的来客。”
“阿尔赛纳·温格。”
“哦，我想起了，我在入境报告上看过。”指挥官试图开个玩笑。
“请原谅我们这礼数不周，温格先生。我们这个地方访客很多，每天都会接待不同的人，说真的，我的记忆不是很好，很容易就忘记别人的名字。”
温格仍旧保持着那外交官般职业的微笑，但心中已经有些厌烦了，他不喜欢一个啰嗦的家伙。
“那阁下怎么称呼？”
“丹特上校，赛格日玛基地一把手，星船总指挥官，酒鬼中的智囊，恶霸中的好人。”
温格脸上仍旧挂着那虚假而又尴尬的微笑。
“丹特上校。”
“叫我指挥官我会感到更亲切些。”
温格现在更觉得这个自称酒鬼中的智囊厌烦了。
“好的，指挥官先生。”温格说道。
“温格先生。那还请说出你们的来意吧。”指挥官看了一眼温格，眼神很犀利，像是在告诉他不管怎样你始终得说出你的目的。
“我需要请见一下贵星球的行政长官，还请指挥官引见一下。”温格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和缓一些，以免激怒这个人。
但此刻，指挥官噗呲一下就笑了出来，笑声从他那粗大的嘴巴里发出来显得格外刺耳。
“温格先生，恕我冒昧，你恐怕见不了行政长官。”
“我跟贵星球的政府已经有过通信，也收到了回函。所以我们把星船停靠在基地了。”温格仍然保持着一个较低的姿态，希望摆脱眼前这个难缠的家伙。
“没错，温格先生，你们的星船通过了认证，但是那是从中继星那边发过来的。是的，中继星有权代替我们进行认证。但我并没有接到政府的通知，还希望您能够理解，温格先生，我听上面的指令完成任务。另外，您的随行人员没有通过检测。我想在你的回函中应该写得很清楚，到了这颗星球后，您得遵守马卡鲁星球的所有法律法规，当然，有些可能有些苛刻，但我相信应该不会太过分。”
说着，指挥官打开了窗子上那巨大的显示屏，画面正对着等候室里焦躁不安的布鲁斯，还对布鲁斯的所有表情做了标注。愤怒，不安，焦躁，冲动，得出的结论是危险分子。
“请你看看把，温格先生。这是我们的分析结果。”
“危险分子？”
温格身边的一个家伙随从愤怒的说道，“这太过分了，对布鲁斯毫无尊重。”
指挥官扬了扬眉头，然后耸着肩，“还请见谅，各位，这是我们的安检系统的分析结果。当然，各位可以质疑这些结果。但马卡鲁星球是一块文明的土地，所有的结果都可以经过检测，所有合理的申诉都会被接受。当然，我们可以进行实验，我们的流程也都是公开透明的，细则都写得很清楚。我接下来就念一下细则，1，所有人都得真遵守马卡鲁星球的法律，不得参与打架斗殴，参与违法活动。2，为防止造成生物风险，半人都得交出药物报告，接受入境测试。3，星船内不得装载违禁物品，包括酒，食物，药物。4，不得在马卡鲁星球组织大规模煽动性聚集活动，不得参与间谍，谋反活动。所有入境马卡鲁星球的外星来客不得违反当中的任何一条，贸易活动也仅限于合法贸易，否则将被驱逐出境，没收所有物品，并自行承担返程费用。”
听到指挥官念的这些条例，这几位星外来客面色凝重，像是被抓住了小辫子。
见现场鸦雀无声，指挥官笑了笑，眼神依次扫过接待室里的四人。
温格仍旧保持着保持着微笑，但表情严肃很多，眼神中露出凶狠的光芒。
“指挥官先生，您刚刚说的那些我们都将遵守，要是你觉得我们违法了任何规定，我们甚至可以现在就原来返回，驾驶着我们的那艘巨大的星船。为了让你们满意，我们甚至可以不进行补给立马就走。我们的交易是合法的，利润是丰厚的。但很明显，与其开展一次蝇头小利的试探活动，不如进行真正的谈判，我们有无数的财宝，充沛的资源，当然，还有耐心。”温格说着，拉起左手的袖子，露出一支镶嵌着钻石，刻着精美图案的全息投影手表。他打开腕表上的一个按钮，腕表中投影出一道呈锥形的光束。光束中间投影出一艘巨大的星船，接着，温格将投影中的画面切换到一个巨大的仓储室里。这间巨大的存储室里装着各种稀奇物品，有树立在木桩上的银光闪闪的铠甲，装在箱子里的精美宝石，摆在架子上的飞行器，还有货架上装在盒子里一排排的药物。
指挥官看着投影中的物品，眼中喷出金光，脸上的肌肉不停抽动着，露出一副极度渴望的眼神。这时马卡鲁人的特性，毕竟这颗星球上大部分的人都过着穷苦的生活。
看到了指挥官有所心动，温格继续说道，“这样的储藏室，我们的星船上有两百间。”
“两百间！”指挥官目瞪口呆的说着。
“是的，指挥官先生，我们的行船上有无数珍宝。不过很可惜，这些珍宝要被当作垃圾销毁了。”
“销毁他？”指挥官感到震惊。
温格这突如其来的言语突破了指挥官的心理防线，指挥官决定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他朝着温格露出了笑脸。
“是的，指挥官先生。你知道的，这些货物并不适合星际航行，科学制约着原子以化合物的形式以光速在时空中运行。星船每通过马卡鲁航道一次，都会对自身造成巨大的伤害，这些伤害是不可逆转的。为了抵抗高能射线，以及避免跟那些高能粒子发生剧烈反应，星船的表面还有结构都要经过特殊设计，以免在航程中毁于一旦。所以每次航行不论是路线图还是装在的货物都要经过进行计算，尤其是能量，不能有丝毫偏差，我们星船上的能量已经不支持将这些货物运回去了。是的，我们带着任务出发，照着计划行事，虽然事与愿违，但也只能销毁这些货物了，不然他会成为我们的累赘。”温格一脸正色的继续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破绽。
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颗能量宝石，是一颗纯度很高的，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宝石。
能量宝石在现在的银河系体系中算是一种公允的货币等价物，由于制作过程复杂，耗时久，且所有殖民星球都掌握这项制造工艺，因此成了硬流通货币。
“看，指挥官先生，这是一颗能量宝石。”温格将它举得高高的。
“能量宝石？”
“是的，指挥官先生。”
“还真是光彩夺目的东西呢。”指挥官刻意表现出不屑的样子，但其实他的眼睛已经直勾勾的望着能量宝石了，望眼欲穿。他从没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很多时候他也只是在传闻中听过那些精美绝伦的能量宝石，那是一颗被封印的纯粹的能量体。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块的能量宝石，还散发着邪魅的光芒，让他心跳得厉害，隔着肉嘟嘟的肚皮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了。他太渴望得到这件宝贝了。
温格看着指挥官，只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能量宝石，温格知道他现在要展现出一点魄力才能够彻底击碎这个充满攻击性，清高自大的指挥官那虚假的面具，让他露出马脚。
于是他重新打量了一下指挥官，发黄的牙齿，还带着些黑斑，脸上堆着肥肉，不油腻却显得粗糙，举止很轻浮但很得刚毅。语言的攻击性很强，也善于抓住别人的弱点。
“这一定是个穷苦出生的很角色。”温格心中默念道。但他身上的那股因假清高而展现出的嫉妒跟倔强着实令人讨厌，温格明白，今天得下血本了。这些人能够各种方式获取财富跟地位，但绝对不能容忍一件珍宝在自己眼前被毁掉，因为他们知道，这珍宝是属于他们的。守护宝物心理跟得到宝物的心理时同等的，为了让这位指挥官立马就展现出他那最真实的一面，温格故意让能量宝石从手中落下，嘴里念叨着，“我现在就把这东西给毁了。”
指挥官立马就一个飞身扑过来，温格见势就往后退了一步，在能量宝石快要掉在地上的时候，丹特上校将这石头给接住了。他身体扑到在地，倒在温格的脚跟前。在接过能量宝石后，他肥大的脸上堆满着笑容，左手拿着宝石，右手撑着地板，一个飞身，他立马就站了起来，身手很矫健，倒像是个体态轻盈的小伙子。
“不要着急嘛，各位。事情还远没有到这一步呢。”
指挥官则奸诈的笑了笑，一改刚刚那刻薄的口气。“各位还请见谅，我并不是要故意刁难。我所说的都是实话。”他的左手仍旧紧紧拿着宝石。
“我们马卡鲁星球的规则一清二楚，可谓是相当严厉。至于落实的状况嘛，那就因人而异。”
听到因人而异这个词后，温格立马就明白这刻薄的家伙终于露出本性了。便假装不在乎他说的话，只是礼貌的说着，“指挥官先生，既然这你拯救了这颗能量宝石，那它现在就属于你的了。”
当然，能量宝石可没那么脆弱，它只有在极度的高温高压下才会碎裂。
“归我了？”指挥官尽量掩盖住心中的喜悦。
“是的，指挥官先生，因为是你拯救了这颗宝石，按照我们乔格里星球的传统，就属于你了，是你成全了它。”
指挥官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能量宝石放进口袋，这时候他觉得眼前这家伙不像想象中那般狡诈，因为他不吝啬。这位自称温格的家伙是自己接触过的星外来客中最大方的一位。在马卡鲁星球，大方是个优良品质。
“温格先生，你请坐下。”指挥官的语气柔和了很多。
“我还是得问一下你们来马卡鲁星球的目的。不要觉得我啰嗦，爱管闲事。我得跟你们说一下这颗星球的情况，你刚刚说你想见行政长官，对吗，温格先生。”
“是的，指挥官先生，丹特上校。这正是我这次前来的目的。”
“得了得了，温格先生，我说了，叫我指挥官就好。在这个地方没人知道军衔是干嘛的，即便是像我，也分不清上校跟将军之间有什么区别，分工有什么不同，将军能带兵打战吗，上校可以指挥部队吗，这些统统不能，因为这个星球上没有战争，只有谋杀。赛格日玛基地指挥官就是我身份地位的象征。说道正事上，我得提醒你，温格先生，据我所知，马卡鲁星球上是有行政长官的，但我从来没见过他。”
“你没见过他？”温格感到很意外。
“是的，从来没见过。”
“电视上也没有？”
“是的，没有，马卡鲁星球上天寒地冻，没人拍电视。”
“那这里的信息怎么传达，靠网络？”
“网络？抱歉，温格先生，咱两得用些通俗语言进行交流了。我们这里没有网络。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网络指的是什么。”
“那这里的信息怎么传播？”
指挥官笑了起来，“温格先生，你这么爱钻牛角尖吗。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关心的东西有点多了。我们这颗星球上不需要信息传播。”
“没有信息，那怎么交流？”格雷仍然感到不解。
“我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们生命中四分之一的时间在睡觉，四分之一的时间在刚工作，四分之的时间在喝酒，仅剩的四分之一我们在天寒地冻中度过，因为天气寒冷，所以我们的行动范围不超过方圆一公里，马卡鲁人生性狡诈，不关心八卦，这里的贸易也不发达，尤其讨厌投机分子，与其关心那些没用的信息，虚假的表演，被人催眠跟欺骗，不如找几个人去间酒馆喝酒。”
指挥官的这些话仍然让温格感到困惑。
“恕我冒昧，指挥官先生。”格雷说道，“那您是怎么被任命的呢。你刚才说过，你没讲过马卡鲁星球的行政长官，难道这里就没有个仪式吗？”
“仪式？“指挥官笑了笑，“我们不需要仪式，那些都是多余的。”
“那您跟谁汇报工作呢，指挥官先生。”温格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妥，这是在质疑一个人，“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知。”
“不必向我道歉，温格先生，你刚刚问的正是我要告诉你的。马卡鲁星球按照规则行事，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都被分配了任务，当然，我想你说的那位行政长官应该也被分配了任务。有了任务，我们就有了考核指标。我们按照职位跟考核指标获得报酬。这是个人情淡薄的星球，仪式不会增加参与感，却会浪费金钱。长官可以神隐，员工可以擅离职守，这些统统没关系。马卡鲁星球的考核碾压一切，让万物周转不息。因为没钱不仅会挨饿，还可能死人。这里的寒冬三十分钟就可以让人血液凝固，两天不缴费就会停了你家的电力，寒冬刺骨，谁又能忍受呢。嘉黎城的美酒可以渗透一个酒鬼的每一颗感官神经，我们无法像苦行僧一样靠着毅力去对抗这些诱惑。马卡鲁星球跟所有腐败堕落的星球一样，不懂得浪漫，缺少温情，这地方很现实，靠钱生活。规则，加上考核，这就是马卡鲁星球运转的奥义。”
“但你刚刚说过规则的执行因人而异，不是吗？”
“是的，温格先生，你算是抓住了重点。马卡鲁星球虽然生活条件恶劣，但我们绝不会沦为规则的附庸，因为我们生性好斗，还很狡诈。规则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只要我们都不去遵守规则，那就等于没有规则。”
“很有意思的说法。那指挥官先生，我想提个请求。”
“说吧，温格先生。”
“给我们的布鲁斯一张特殊申请令吧，他是我们的重要成员。”
指挥官笑了笑，“温格先生，看来你也不想接受规则的束缚呢。所以你也是好斗又狡诈的家伙？”
温格没有回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指挥官，等着他开出条件。
“特殊申请令没问题，温格先生。我得跟你说明一下，按照基地的规范，半人需要交出药物报告，并且录入到基地的档案系统。但既然是特殊申请令，你们可以不用交出他的电子版药物报告，但至少要交出一张纸质版的，留在我这里作为存底，等你么走了，我再还给你们。”
温格还想进一步试一下指挥官的底线，但指挥官拒绝了新的提议。
“全员戒备！”
基地指挥官丹特上校在检阅完步兵后扯着嗓子对士兵们说道。
士兵们列队排好，目光正视着前方。
“遵命。”
士兵们的声音响声震天。
丹特上校很满意，他朝着士兵们挥着手，然后便跨着大步子钻进基地的轨道列车里，奔向基地指挥所。
星船绕过中继星直接飞向马卡鲁星球很不寻常。因为赛格日玛基地并不适合核动力星船停靠，这个基地停靠的大都是等离子动力星船。另外，星船在通过马卡鲁航道过后需要在中继星进行辐射清洗，而这艘星船在通过航道后，并没有在中继站进行核辐射清洗，而是直接朝着马卡鲁星球飞过来，它的辐射强度还是个未知数，这是个潜在的风险，赛格日玛基地上并没有大型的核辐射清洗设施。
但不管怎样，这艘核动力星船还是来了，且在前些天跟中继站取得了联系，还得到了认证（认证环节是星船在航道中航行最关键的环节，一旦被认证了，这艘星船就必须遵守星际航行的准则，不能偷袭，攻击其他星球，或是实施任何侵略行动，否则会被银河系星船联合工会抵制）。这样，赛格日玛基地也只能接待它。
指挥所里，丹特上校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微波雷达里地数据。
基地的监控室里，一台巨大的全息影像仪正摆在桌子地正中间，随着这艘外星星船越来越靠近，全息影像仪呈现地画面也越来越清晰。各种细节跟数据都逐一呈现在监控小组成员桌前地显示面板上。
另外一边，海关人员正检索这数据库中的资料。以便进行接下来的比对工作。
这里得提一下，马卡鲁星球对没经过预处理的星外星船和外星来客有一套严格得检验标准，如果是来客得体征是通俗意义上的人，一个脑袋，四肢健在，五脏六腑俱全，靠血液循环维持身体机能，那检查起来会相对宽松一些。这时候访客需要提供过往病历，然后做一次全身的CT断层扫描。当然，现在从马卡鲁航道上过来的除了有正常的人以外，还有很多改造后的家伙，半机械化的钢铁侠，电力驱动的智能人。这些人往往比正常人更加危险，生物安全风险也更大。在这里，这些人被统称为半人。马卡鲁海关会对这些半人进行全方位的X光扫描，并且要他们提供药物报告。这些工作虽然繁琐，但却是有必要的，新病毒跟药物污染都很危险。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星船出现在了基地的上空。由于这艘星船体型巨大，需要巨大的反冲力才能把它在天空中托举起来。在星船准备停靠的前几个小时，整个基地都可以听到一种撕裂的轰鸣音，还不时传来滚滚热浪，星船的备载燃料在空气里剧烈的燃烧。在基地上方的四根巨大的铁柱托起星船后，这令人烦躁的声音才结束。
这艘星船的停靠过程还算顺利，当中并没有出什么差错。这让指挥官还有现场人员松了一口气。
在星船停靠在赛格日玛基地后，几位来自外星球的访客就匆匆忙忙走了下来，希望以最后速度见到基地负责人。
几位来自乔格里星球的访客前后走成一列从星船上下来，然后乘坐电梯来带基地的隧道入口。从体型上来看，可以判定这上面有机械化改造的家伙，也就是半人。
判断一个家伙是不是半人，通过他的体型就能看出来。一个正常人在经过机械化改造后，体型往往要比改造前的体型大很多。普通人的身高大都不到两米，而半人的身高介于四到六米之间。
接待员带着这群人乘着隧道列车来到检测中心。
由于里面还有半人，所以在检测的时候比较严格。
“嘿，先生，你得跟我们来这边。”基地的地勤对队伍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说道，很明显，他就是个半人，因为他的个头足足有四米高，普通人即便是在太空中长大，也达不到这个高度。
“我？”
“是的，就是你，你个大个头。”地勤打趣的说道。
“你得走这边，来吧。”地勤招呼着那个半人，把他引导到X光检测通道那边。
“大个头，请把你的药物报告拿出来吧。”检测通道的入口处一个开着窗子的小房间里的助理医生说道。
“药物报告？”
“对的，伙计。马卡鲁海关需要你的药物服用报告。”助理医生说道。
“我觉得你们这侵犯了我的隐私。”大个头有些气愤。
“没办法，大个头，这是我们的马卡鲁星球的政策，也是我们这为数不多的法律法规中明文规定的一条，要么你就遵守，要么就得离开。”
这一下子，两人就吵了起来。
见这边起了争执，这一行人中为首的那人便想过来调解一下。
“怎么了，布鲁斯。”一个体型正常的家伙对大块头问道。
“他们想要我的药物报告。”他说话的时候有着很重的机械音，声音很响亮。
为首的男人叫做温格，他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为难，药物报告对半人来说是很高的机密。
“那我们得协商一下，因为我们是合作伙伴。我们过来的时候跟马卡鲁政府沟通过，让我们走特殊通道吧。”温格说道。
助理医生则朝着他摇了摇头。
“不，不，不，先生，你说的话超出了我的职责范畴，我的职责是给星外来客做检查，而不是跟你们谈判。这么说吧，向你身边的这个大个头，在我们星球上被称为半人。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半人通常都是超能力者，力大无比，暴躁易怒，很不幸，以前所有来过马卡鲁星球的半人都在这颗星球上引发过大规模的暴乱，政府得花好大力气才制服他们。所以，你得理解我们，先生。你身边的这位布鲁斯，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要么按照我们的法规，接受检查，提供药物报告，要么就请原路返回。至于你说的协商谈判，抱歉，那不是我能负责的事情。你要是能申请个特殊申请令，那你就去申请吧。特殊通道在基地的另外一边。不过那里戒备森严，轻举妄动的话会被抓进黑牢的。”
“那除了原路返回，还有没有其他折中的办法？”格雷问道。
“嗯，那就只能去等候室等着了，先生。”
“还真是麻烦，等候室在哪？“大个头布鲁斯问道。
“沿着走道往前走，然后向左转，会有一件空阔的房间，那就是等候室。”助理医生说道。
另外一边，基地接待室里，指挥官正一屁股坐在精致的软皮沙发上，他正等待着今天这几位外星访客的检测分析报告。等待之余，他也仔细看着接待室墙上屏幕上显示的来客的体貌特征。他对为首的那家伙不是很感冒，觉得他长得过于严肃，黑色的眼睛，机灵而又狡猾，颧骨并不突出，但法令纹则看着非常明显，脸颊上长满了粗壮的胡茬，能看到的肌肉似乎都很结实，不像是个贸易商，像是个接受严格训练的军人，好战分子，又或者是野心家。
在他听到温格说要走特殊通道的时候，尤其感到气愤。
“这是个有心计的男人。”
指挥官继续看着这几个到来的家伙。
“但我没收到任何上面的指示，看来我可以好好对付他。”
通常内核在有外星星船入侵或者是穿越航道直接到达马卡鲁星球的时候，内核都会下达指令给指挥官，告诉他该怎么招待。
不久后，基地海关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指挥官拿起报告，瞅了一眼上面的指标。
CT断层扫描显示，这些人的身体都很健康，另外他们提供的病历报告来看，也都没患过严重的疾病，不会给马卡鲁星球带来生物安全风险。
“带他们进来。“指挥官拿起手中的呼叫器对另外一边的接待人员说道。
“是，长官。“
几分钟后，接待室想起了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指挥官知道几位星外访客到了。
“请进。“
来访的一共是四人，个头也差不多相近。走进接待室后，为首的那人站在前面，另外三人排在后面，排得很整齐，一眼就可以看出那肯定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这几人都显得很谨慎。
“各位，让你们久等了。“基地指挥官客气的说道。
为首的那男子礼貌性的笑着说道，“来到马卡鲁是我们的荣幸。“
“事情来得有些匆忙，我们基地还有很多没准备妥当的事情。还请你们见谅。所以现在还不能让你们星船停靠到我们基地的船坞里。”指挥官趁着说话的间隙，有扫了一眼眼前的这几个家伙，心里想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过来干嘛。还顺便调侃了一句，“你们的星船真是巨大，不愧是核动力星船，让我开了眼界。”
“来，各位，就请坐下吧。“指挥官接着说道。
温格趁着入座的间隙瞅了一眼这间接待室，布局很随意，装饰也都很简朴，四周的墙壁由砖块堆砌而成，砖块形成的墙面上涂着水泥，但没有经过任何粉饰，可以看清砖块的印记，颜色接近于原生的灰褐色。屋子的中间摆着一张椭圆形长桌，由一整块钢结构打造而成，中间铺着木板，表面很光滑。桌子往里的对面是一面大型落地窗，长宽接近四五的样子，四周泛着微弱的白光，中间是透明的，可以看到窗外的鳞次栉比的基地钢柱。从四周泛着的白光可以看出这面巨大的窗子应该就是个大型显示器。桌子的上方挂着一盏坠灯，金碧辉煌。算是整间接待室里面最亮眼的装饰。墙壁两侧摆着两盆阔叶植物，品种看着很稀奇，应该是经过了生物改造。另外，左边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副夜空图，画得相当抽象，看不出什么美感。画得下面摆着一张沙发，不过已经陷得很深了，很明显，指挥官刚刚就坐在沙发上。环绕着桌子，是几张铁板凳子，显得很细长。像是黏在了地上，看着冷冰冰的样子，应该是很久没来过访客了，上面可以明显看到有灰尘，还结着网。在这些稀稀落落的摆式的映衬下，接待室显得很空阔。
“还是真是间冷清的接待室，那为什么要在这里接待我们，难道就没有更体面一点的地方吗。凳子上还有灰尘，都不知道打扫一下，真是很没礼貌。”温格有些不快，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又看了一眼这基地指挥官，油光满面，还带着点微醺。圆滚的脑袋，方面大耳，说话的声音中总感觉有种酒足饭饱的舒畅，但语气却有点刻薄。他在靠近桌子的时候总是试图把身体跟桌子的距离拉开，“难道他还有洁癖，还真是可笑。”，在这间屋子里面，他的举止都显得很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当中。
指挥官也看了一眼刚刚在屏幕中仔细打量的外星来客，仍然觉得不喜欢，他表现得有点过于精明，不是一个很好的谈判对象。马卡鲁人天生有痛宰精明的星外来客的冲动，指挥官也不例外。但这两人都经过良好的训练，可以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请坐吧。”指挥官用手擦了一下凳子上的灰尘，然后就坐下。
温格则面带这微笑看着指挥官，然后就坐下。
“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指挥官说道，这时候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正题？”
“是的，先生们。”
温格看到指挥官一脸严肃且又信心满满的样子，也调整了一下节奏，准备进入接下来的谈判。
指挥官看着对面那张老成，严肃的脸，心中大为欣喜，一下子就充满着斗志。那张肥厚的脸都恢复了年轻时候的活力，眼中散发出激动的火光。谈判在马卡鲁是一门艺术，或者说是雕虫小技。
温格也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变了一个人，从死气沉沉变得盛气凌人。“我得集中精力，好对付这个奇怪的家伙。”
“说明一下你们的来意吧，我亲爱的外星来客们，我已经很久没接待驾驶着星船来到基地的外星客人了。”
指挥官像礼貌的语气中又夹带着一丝抱怨。
不过温格没有在意，他还有些犹豫，觉得自己的谈判对象应该是马卡鲁政府，而不是基地指挥官。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对了，怎么称呼呢，我尊贵的来客。”
“阿尔赛纳·温格。”
“哦，我想起了，我在入境报告上看过。”指挥官试图开个玩笑。
“请原谅我们这礼数不周，温格先生。我们这个地方访客很多，每天都会接待不同的人，说真的，我的记忆不是很好，很容易就忘记别人的名字。”
温格仍旧保持着那外交官般职业的微笑，但心中已经有些厌烦了，他不喜欢一个啰嗦的家伙。
“那阁下怎么称呼？”
“丹特上校，赛格日玛基地一把手，星船总指挥官，酒鬼中的智囊，恶霸中的好人。”
温格脸上仍旧挂着那虚假而又尴尬的微笑。
“丹特上校。”
“叫我指挥官我会感到更亲切些。”
温格现在更觉得这个自称酒鬼中的智囊厌烦了。
“好的，指挥官先生。”温格说道。
“温格先生。那还请说出你们的来意吧。”指挥官看了一眼温格，眼神很犀利，像是在告诉他不管怎样你始终得说出你的目的。
“我需要请见一下贵星球的行政长官，还请指挥官引见一下。”温格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和缓一些，以免激怒这个人。
但此刻，指挥官噗呲一下就笑了出来，笑声从他那粗大的嘴巴里发出来显得格外刺耳。
“温格先生，恕我冒昧，你恐怕见不了行政长官。”
“我跟贵星球的政府已经有过通信，也收到了回函。所以我们把星船停靠在基地了。”温格仍然保持着一个较低的姿态，希望摆脱眼前这个难缠的家伙。
“没错，温格先生，你们的星船通过了认证，但是那是从中继星那边发过来的。是的，中继星有权代替我们进行认证。但我并没有接到政府的通知，还希望您能够理解，温格先生，我听上面的指令完成任务。另外，您的随行人员没有通过检测。我想在你的回函中应该写得很清楚，到了这颗星球后，您得遵守马卡鲁星球的所有法律法规，当然，有些可能有些苛刻，但我相信应该不会太过分。”
说着，指挥官打开了窗子上那巨大的显示屏，画面正对着等候室里焦躁不安的布鲁斯，还对布鲁斯的所有表情做了标注。愤怒，不安，焦躁，冲动，得出的结论是危险分子。
“请你看看把，温格先生。这是我们的分析结果。”
“危险分子？”
温格身边的一个家伙随从愤怒的说道，“这太过分了，对布鲁斯毫无尊重。”
指挥官扬了扬眉头，然后耸着肩，“还请见谅，各位，这是我们的安检系统的分析结果。当然，各位可以质疑这些结果。但马卡鲁星球是一块文明的土地，所有的结果都可以经过检测，所有合理的申诉都会被接受。当然，我们可以进行实验，我们的流程也都是公开透明的，细则都写得很清楚。我接下来就念一下细则，1，所有人都得真遵守马卡鲁星球的法律，不得参与打架斗殴，参与违法活动。2，为防止造成生物风险，半人都得交出药物报告，接受入境测试。3，星船内不得装载违禁物品，包括酒，食物，药物。4，不得在马卡鲁星球组织大规模煽动性聚集活动，不得参与间谍，谋反活动。所有入境马卡鲁星球的外星来客不得违反当中的任何一条，贸易活动也仅限于合法贸易，否则将被驱逐出境，没收所有物品，并自行承担返程费用。”
听到指挥官念的这些条例，这几位星外来客面色凝重，像是被抓住了小辫子。
见现场鸦雀无声，指挥官笑了笑，眼神依次扫过接待室里的四人。
温格仍旧保持着保持着微笑，但表情严肃很多，眼神中露出凶狠的光芒。
“指挥官先生，您刚刚说的那些我们都将遵守，要是你觉得我们违法了任何规定，我们甚至可以现在就原来返回，驾驶着我们的那艘巨大的星船。为了让你们满意，我们甚至可以不进行补给立马就走。我们的交易是合法的，利润是丰厚的。但很明显，与其开展一次蝇头小利的试探活动，不如进行真正的谈判，我们有无数的财宝，充沛的资源，当然，还有耐心。”温格说着，拉起左手的袖子，露出一支镶嵌着钻石，刻着精美图案的全息投影手表。他打开腕表上的一个按钮，腕表中投影出一道呈锥形的光束。光束中间投影出一艘巨大的星船，接着，温格将投影中的画面切换到一个巨大的仓储室里。这间巨大的存储室里装着各种稀奇物品，有树立在木桩上的银光闪闪的铠甲，装在箱子里的精美宝石，摆在架子上的飞行器，还有货架上装在盒子里一排排的药物。
指挥官看着投影中的物品，眼中喷出金光，脸上的肌肉不停抽动着，露出一副极度渴望的眼神。这时马卡鲁人的特性，毕竟这颗星球上大部分的人都过着穷苦的生活。
看到了指挥官有所心动，温格继续说道，“这样的储藏室，我们的星船上有两百间。”
“两百间！”指挥官目瞪口呆的说着。
“是的，指挥官先生，我们的行船上有无数珍宝。不过很可惜，这些珍宝要被当作垃圾销毁了。”
“销毁他？”指挥官感到震惊。
温格这突如其来的言语突破了指挥官的心理防线，指挥官决定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他朝着温格露出了笑脸。
“是的，指挥官先生。你知道的，这些货物并不适合星际航行，科学制约着原子以化合物的形式以光速在时空中运行。星船每通过马卡鲁航道一次，都会对自身造成巨大的伤害，这些伤害是不可逆转的。为了抵抗高能射线，以及避免跟那些高能粒子发生剧烈反应，星船的表面还有结构都要经过特殊设计，以免在航程中毁于一旦。所以每次航行不论是路线图还是装在的货物都要经过进行计算，尤其是能量，不能有丝毫偏差，我们星船上的能量已经不支持将这些货物运回去了。是的，我们带着任务出发，照着计划行事，虽然事与愿违，但也只能销毁这些货物了，不然他会成为我们的累赘。”温格一脸正色的继续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破绽。
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颗能量宝石，是一颗纯度很高的，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宝石。
能量宝石在现在的银河系体系中算是一种公允的货币等价物，由于制作过程复杂，耗时久，且所有殖民星球都掌握这项制造工艺，因此成了硬流通货币。
“看，指挥官先生，这是一颗能量宝石。”温格将它举得高高的。
“能量宝石？”
“是的，指挥官先生。”
“还真是光彩夺目的东西呢。”指挥官刻意表现出不屑的样子，但其实他的眼睛已经直勾勾的望着能量宝石了，望眼欲穿。他从没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很多时候他也只是在传闻中听过那些精美绝伦的能量宝石，那是一颗被封印的纯粹的能量体。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块的能量宝石，还散发着邪魅的光芒，让他心跳得厉害，隔着肉嘟嘟的肚皮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了。他太渴望得到这件宝贝了。
温格看着指挥官，只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能量宝石，温格知道他现在要展现出一点魄力才能够彻底击碎这个充满攻击性，清高自大的指挥官那虚假的面具，让他露出马脚。
于是他重新打量了一下指挥官，发黄的牙齿，还带着些黑斑，脸上堆着肥肉，不油腻却显得粗糙，举止很轻浮但很得刚毅。语言的攻击性很强，也善于抓住别人的弱点。
“这一定是个穷苦出生的很角色。”温格心中默念道。但他身上的那股因假清高而展现出的嫉妒跟倔强着实令人讨厌，温格明白，今天得下血本了。这些人能够各种方式获取财富跟地位，但绝对不能容忍一件珍宝在自己眼前被毁掉，因为他们知道，这珍宝是属于他们的。守护宝物心理跟得到宝物的心理时同等的，为了让这位指挥官立马就展现出他那最真实的一面，温格故意让能量宝石从手中落下，嘴里念叨着，“我现在就把这东西给毁了。”
指挥官立马就一个飞身扑过来，温格见势就往后退了一步，在能量宝石快要掉在地上的时候，丹特上校将这石头给接住了。他身体扑到在地，倒在温格的脚跟前。在接过能量宝石后，他肥大的脸上堆满着笑容，左手拿着宝石，右手撑着地板，一个飞身，他立马就站了起来，身手很矫健，倒像是个体态轻盈的小伙子。
“不要着急嘛，各位。事情还远没有到这一步呢。”
指挥官则奸诈的笑了笑，一改刚刚那刻薄的口气。“各位还请见谅，我并不是要故意刁难。我所说的都是实话。”他的左手仍旧紧紧拿着宝石。
“我们马卡鲁星球的规则一清二楚，可谓是相当严厉。至于落实的状况嘛，那就因人而异。”
听到因人而异这个词后，温格立马就明白这刻薄的家伙终于露出本性了。便假装不在乎他说的话，只是礼貌的说着，“指挥官先生，既然这你拯救了这颗能量宝石，那它现在就属于你的了。”
当然，能量宝石可没那么脆弱，它只有在极度的高温高压下才会碎裂。
“归我了？”指挥官尽量掩盖住心中的喜悦。
“是的，指挥官先生，因为是你拯救了这颗宝石，按照我们乔格里星球的传统，就属于你了，是你成全了它。”
指挥官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能量宝石放进口袋，这时候他觉得眼前这家伙不像想象中那般狡诈，因为他不吝啬。这位自称温格的家伙是自己接触过的星外来客中最大方的一位。在马卡鲁星球，大方是个优良品质。
“温格先生，你请坐下。”指挥官的语气柔和了很多。
“我还是得问一下你们来马卡鲁星球的目的。不要觉得我啰嗦，爱管闲事。我得跟你们说一下这颗星球的情况，你刚刚说你想见行政长官，对吗，温格先生。”
“是的，指挥官先生，丹特上校。这正是我这次前来的目的。”
“得了得了，温格先生，我说了，叫我指挥官就好。在这个地方没人知道军衔是干嘛的，即便是像我，也分不清上校跟将军之间有什么区别，分工有什么不同，将军能带兵打战吗，上校可以指挥部队吗，这些统统不能，因为这个星球上没有战争，只有谋杀。赛格日玛基地指挥官就是我身份地位的象征。说道正事上，我得提醒你，温格先生，据我所知，马卡鲁星球上是有行政长官的，但我从来没见过他。”
“你没见过他？”温格感到很意外。
“是的，从来没见过。”
“电视上也没有？”
“是的，没有，马卡鲁星球上天寒地冻，没人拍电视。”
“那这里的信息怎么传达，靠网络？”
“网络？抱歉，温格先生，咱两得用些通俗语言进行交流了。我们这里没有网络。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网络指的是什么。”
“那这里的信息怎么传播？”
指挥官笑了起来，“温格先生，你这么爱钻牛角尖吗。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关心的东西有点多了。我们这颗星球上不需要信息传播。”
“没有信息，那怎么交流？”格雷仍然感到不解。
“我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们生命中四分之一的时间在睡觉，四分之一的时间在刚工作，四分之的时间在喝酒，仅剩的四分之一我们在天寒地冻中度过，因为天气寒冷，所以我们的行动范围不超过方圆一公里，马卡鲁人生性狡诈，不关心八卦，这里的贸易也不发达，尤其讨厌投机分子，与其关心那些没用的信息，虚假的表演，被人催眠跟欺骗，不如找几个人去间酒馆喝酒。”
指挥官的这些话仍然让温格感到困惑。
“恕我冒昧，指挥官先生。”格雷说道，“那您是怎么被任命的呢。你刚才说过，你没讲过马卡鲁星球的行政长官，难道这里就没有个仪式吗？”
“仪式？“指挥官笑了笑，“我们不需要仪式，那些都是多余的。”
“那您跟谁汇报工作呢，指挥官先生。”温格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妥，这是在质疑一个人，“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知。”
“不必向我道歉，温格先生，你刚刚问的正是我要告诉你的。马卡鲁星球按照规则行事，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都被分配了任务，当然，我想你说的那位行政长官应该也被分配了任务。有了任务，我们就有了考核指标。我们按照职位跟考核指标获得报酬。这是个人情淡薄的星球，仪式不会增加参与感，却会浪费金钱。长官可以神隐，员工可以擅离职守，这些统统没关系。马卡鲁星球的考核碾压一切，让万物周转不息。因为没钱不仅会挨饿，还可能死人。这里的寒冬三十分钟就可以让人血液凝固，两天不缴费就会停了你家的电力，寒冬刺骨，谁又能忍受呢。嘉黎城的美酒可以渗透一个酒鬼的每一颗感官神经，我们无法像苦行僧一样靠着毅力去对抗这些诱惑。马卡鲁星球跟所有腐败堕落的星球一样，不懂得浪漫，缺少温情，这地方很现实，靠钱生活。规则，加上考核，这就是马卡鲁星球运转的奥义。”
“但你刚刚说过规则的执行因人而异，不是吗？”
“是的，温格先生，你算是抓住了重点。马卡鲁星球虽然生活条件恶劣，但我们绝不会沦为规则的附庸，因为我们生性好斗，还很狡诈。规则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只要我们都不去遵守规则，那就等于没有规则。”
“很有意思的说法。那指挥官先生，我想提个请求。”
“说吧，温格先生。”
“给我们的布鲁斯一张特殊申请令吧，他是我们的重要成员。”
指挥官笑了笑，“温格先生，看来你也不想接受规则的束缚呢。所以你也是好斗又狡诈的家伙？”
温格没有回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指挥官，等着他开出条件。
“特殊申请令没问题，温格先生。我得跟你说明一下，按照基地的规范，半人需要交出药物报告，并且录入到基地的档案系统。但既然是特殊申请令，你们可以不用交出他的电子版药物报告，但至少要交出一张纸质版的，留在我这里作为存底，等你么走了，我再还给你们。”
温格还想进一步试一下指挥官的底线，但指挥官拒绝了新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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