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赵公子买单
“duangduangduang，放榜啦，放榜啦！”
一大早，知府衙门门前便是乌压压一片人头，上千考生将衙门口的布告栏围的是水泄不通，晚起的刘正风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挤不进去。
“讲不讲素质，围这么死，打官司的人还怎么进去？”
挤不进去的刘正风小声吐槽了句，瞬间惹来周围异样的目光，吓得他连忙认怂，退后躲到一边的墙角晒太阳去了。
“一群傻叉，狗皇帝随便抛出点诱饵，这帮蠢货就抢的头破血流，百分之二不到的概率啊，太特么黑了。”蹲在不远处墙角的刘正风似乎在为刚才的认怂找借口，又碎嘴子了一句，但他好似忘了自己也是那群蠢货中的一员。
虽然蹲在墙角摆烂，但那不住朝人群瞅去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乙榜出来了，前头的往下蹲蹲……”
“出来了，出来了，乙榜首名，西安府赵拙，妈的，这谁啊？”
“乙榜第二宝鸡府赵青，娘娘……俺们宝鸡的……”
“乙榜第三……乙榜四十，咸阳杨洋……”
前排众人每念出一个名字，人群中便会引起一次轰动，上榜之人有悄然离开的，有满脸涨红，激动与人寒暄的，有意思的是，乙榜三十九竟是个鬓须皆白的老大爷，得知自己榜上有名后激动地手脚发颤，早已起身观望的刘正风生怕他背过气去。
“唉！没戏了，还看人家笑话呢，连个院试都过不了，真特么给穿越者丢人！”
自嘲了句，刘正风准备转身离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甲榜出来啦……”
他又止住了脚步，万一呢，万一呢，万一呢……
“甲榜第一，案首蓝田刘正风？”
“这是哪路大神啊？大爷的。”
“唉！府试案首可直接获取秀才功名，还可直接入学府免去后面的院试，怎么就不是我呢？”
“甲榜第二…甲榜第三…”
刘正风自听到那句“甲榜第一，案首蓝田刘正风”后便失神了，大脑一片空白，不远处众人的喧闹再也不能入耳一句。
“是我？是我？我是案首？案首是我？”刘正神情痴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这娃娃不会傻了吧，唉，每年这时候都要疯上几个，可怜呐！”
一个过路大娘，同情的望着刘正风叹了一句便匆匆走了，但也就是这句话唤回了刘正风的神魂。
回神后的刘正风想起了之前的苦读岁月，又想起了前世十余年的“躺平”人生，心头思绪万千不禁湿了双眸。
“唉！如今中了案首，得了秀才之名，才算在这大明有了一丝安身立命的底气，道阻且长啊！”
“不过小爷如今也是12岁的秀才了，不比那神童张太岳差，哈哈，低调低调。”
……
“列位，我这小兄弟如何？12岁的秀才，你们见过吗？见过吗？哈哈，哈哈哈。”
西安府最气派的酒楼无疑是坐落在朱雀大街上的西凤酒楼，此时西凤酒楼二楼最大的雅间里，曹墨轩正拉着刘正风，对着几位看起来非富即贵的男人一顿疯狂炫耀。
“曹胖子，你贱不贱呐？案首又不是你。”
“对啊，也不知道你这家里刻书卖书，自身却不学无术的家伙，是怎么结交到这等天才的？”
“劳资运道好不成？”
刘正风打量着众人，心头微叹：“咱这也算是打进西安府的权贵圈子里了。”
“好啦，让咱们的案首先入座吧。”
此声一出众人皆静，就连曹胖子也讪笑了下，拉着刘正风落座在背对门口的两个空位上。
“这个看着二十出头，坐在我正对面的帅哥，应该是这间屋子里最贵气的一个了吧，古人的餐桌极为讲究，对门而坐的一般是身份最贵的那个，而且那个帅哥的派头，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刘正风在心中暗暗猜测。
待众人落座，几句场面话后便互相介绍了起来。
以对面的帅哥为中心，他的左手边有知府衙门三把手，通判家的公子，还有周边某县的二把手的县丞，右手边有暗里掌握西安府吉祥一条街和骡马市“桃色”生意的刘天晶刘老板，还有掌握西安府不知几成“粮、布”生意的王老板王三爷，还有酒楼开遍西北五地的西凤酒楼少东家李太白。
“官商座次倒是泾渭分明。”刘正风吐槽了句，不过他对那个同姓的刘老板倒是热情的过分，一口一个“刘大哥，咱们搞不好几百年前还是一家呢”，惹得众人白眼连连。
此时就剩下刘正风对面那个大帅哥没有介绍，只见他面露微笑看向刘正风，也不言语。
“兄弟，这位与你可有些缘分，你不妨猜猜是谁？”曹胖子一脸贱相的对刘正风说。
“哥哥哎，别耍弄小子了，承蒙府台大人不弃小子年少薄学，代天施恩赐案首于小子，否则小子何德何能，能与哥哥们同席。”
话罢又是饮酒又是拱手，怪态连连。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刘正风的怪态，众人哄然大笑，只有对面的帅哥投来打趣的眼神。
“小老弟有眼不识真佛啊。”
或许是看在同姓的份上，刘老板出声为其解围。
众人稍静后他又道：“正风老弟，你得了府试案首，免了院试那一关固然可喜，但得失自古相依，少了院试那关，你将来可少了位一省之学政的小座师噢，要知道学政大人可是圣上从翰林院派遣而来的清流，三年任期一过便会回京被委以重任，少了此等助力，可惜与否？”
“啊，这？”
对于大明的读书人来说，官场上的师生名份胜于父子关系，院试由一省主抓教育的学政主办，每三年开两场，每场录取人数根据各省参考人数等因素各有不同，拿陕西省举例，每场也就录取二十多人，赐予他们秀才功名并入学府深造。
二十多名秀才又分为三等，成绩优秀的叫禀生，学府管吃管住免除学杂费，还给发工资，成绩次一点的叫增生，管吃管住免除学杂费，但不发工资，成绩差点的叫附生，可入学，但费用自理。
这些秀才又尊录取他们的学政为座师，举人在京城过会试那关，上榜的举人亦称录取他们的会试主考官为座师，为了区分，前者被称为小座师，后者被称为座师。
会试那关还有个房师，就是你的考卷是谁阅的，谁就是你的房师，地位不差于座师，这些个大小座师、房师关系，便是一个官场新人最大的助力，他们往往也会被默认为是其师一党，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常人难以道也。
一想到自己无故少了个大腿，刘正风有点慌了。
“这该如何是好？”
“勿慌，勿慌，历届府案首皆是当地之大才，当地官府又岂会让大才受屈。”
接话的是通判家的公子项择南，除了感慨西凤酒楼少东家李太白的名字之牛逼，刘正风亦觉得项择南的名字颇为亲切，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
项择南接着说：“按照惯例，府案首一般会认择取他的知府为小座师，嘿嘿…”
话毕，项择南望向身旁的帅哥，又瞅了瞅刘正风，表情颇为玩味。
刘正风愣了愣，突然起身对着对面的帅哥深深一拜，同时口呼：“刘正风见过师兄。”
到了这会儿，他哪里还不明白，对面的大帅哥便是知府的公子，今天这个局压根就是不曹胖子给他介绍人脉所设，是知府公子给组织招人才，认师弟的局。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看着刘正风一本正经的模样又是哄然大笑。
对面的帅哥摆摆手后，文质彬彬地起身回礼，并说了从见到刘正风后的第二句话：“赵易，见过师弟。”
“亲”师兄弟相认后，酒桌上的氛围才正式步入高潮，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各种称赞美誉纷纷灌入刘正风之耳，刘正风也是小嘴抹蜜不落下风，你兄他长叫个不停，还有后世各种俏皮话小段子，惹得众人笑声不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散场之时倒生了件趣事。
赵公子非要买单，李太白不让，大呼：“在我家吃饭还要付钱，你们这是打我李太白的脸。”
赵公子回曰：“今日认了师弟，我高兴，这个单我赵公子买定了，谁也别拦着。”
两人争执不休，一旁的项择南、刘天晶、王三爷、曹老板拉都拉不过来。
一场闹剧结束后，曹老板留下一句“明日商谈《天龙八部》出书事宜”便走了。
赵公子也留下了一句“明日过府中用饭”也离去了。
一餐饭，短短个把时辰，刘正风觉得比两世相加四十来年都过的有趣。
“看来，咱这号人天生就是混官场的料，可惜上辈子没机会啊！”
……
一大早，知府衙门门前便是乌压压一片人头，上千考生将衙门口的布告栏围的是水泄不通，晚起的刘正风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挤不进去。
“讲不讲素质，围这么死，打官司的人还怎么进去？”
挤不进去的刘正风小声吐槽了句，瞬间惹来周围异样的目光，吓得他连忙认怂，退后躲到一边的墙角晒太阳去了。
“一群傻叉，狗皇帝随便抛出点诱饵，这帮蠢货就抢的头破血流，百分之二不到的概率啊，太特么黑了。”蹲在不远处墙角的刘正风似乎在为刚才的认怂找借口，又碎嘴子了一句，但他好似忘了自己也是那群蠢货中的一员。
虽然蹲在墙角摆烂，但那不住朝人群瞅去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乙榜出来了，前头的往下蹲蹲……”
“出来了，出来了，乙榜首名，西安府赵拙，妈的，这谁啊？”
“乙榜第二宝鸡府赵青，娘娘……俺们宝鸡的……”
“乙榜第三……乙榜四十，咸阳杨洋……”
前排众人每念出一个名字，人群中便会引起一次轰动，上榜之人有悄然离开的，有满脸涨红，激动与人寒暄的，有意思的是，乙榜三十九竟是个鬓须皆白的老大爷，得知自己榜上有名后激动地手脚发颤，早已起身观望的刘正风生怕他背过气去。
“唉！没戏了，还看人家笑话呢，连个院试都过不了，真特么给穿越者丢人！”
自嘲了句，刘正风准备转身离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甲榜出来啦……”
他又止住了脚步，万一呢，万一呢，万一呢……
“甲榜第一，案首蓝田刘正风？”
“这是哪路大神啊？大爷的。”
“唉！府试案首可直接获取秀才功名，还可直接入学府免去后面的院试，怎么就不是我呢？”
“甲榜第二…甲榜第三…”
刘正风自听到那句“甲榜第一，案首蓝田刘正风”后便失神了，大脑一片空白，不远处众人的喧闹再也不能入耳一句。
“是我？是我？我是案首？案首是我？”刘正神情痴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这娃娃不会傻了吧，唉，每年这时候都要疯上几个，可怜呐！”
一个过路大娘，同情的望着刘正风叹了一句便匆匆走了，但也就是这句话唤回了刘正风的神魂。
回神后的刘正风想起了之前的苦读岁月，又想起了前世十余年的“躺平”人生，心头思绪万千不禁湿了双眸。
“唉！如今中了案首，得了秀才之名，才算在这大明有了一丝安身立命的底气，道阻且长啊！”
“不过小爷如今也是12岁的秀才了，不比那神童张太岳差，哈哈，低调低调。”
……
“列位，我这小兄弟如何？12岁的秀才，你们见过吗？见过吗？哈哈，哈哈哈。”
西安府最气派的酒楼无疑是坐落在朱雀大街上的西凤酒楼，此时西凤酒楼二楼最大的雅间里，曹墨轩正拉着刘正风，对着几位看起来非富即贵的男人一顿疯狂炫耀。
“曹胖子，你贱不贱呐？案首又不是你。”
“对啊，也不知道你这家里刻书卖书，自身却不学无术的家伙，是怎么结交到这等天才的？”
“劳资运道好不成？”
刘正风打量着众人，心头微叹：“咱这也算是打进西安府的权贵圈子里了。”
“好啦，让咱们的案首先入座吧。”
此声一出众人皆静，就连曹胖子也讪笑了下，拉着刘正风落座在背对门口的两个空位上。
“这个看着二十出头，坐在我正对面的帅哥，应该是这间屋子里最贵气的一个了吧，古人的餐桌极为讲究，对门而坐的一般是身份最贵的那个，而且那个帅哥的派头，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刘正风在心中暗暗猜测。
待众人落座，几句场面话后便互相介绍了起来。
以对面的帅哥为中心，他的左手边有知府衙门三把手，通判家的公子，还有周边某县的二把手的县丞，右手边有暗里掌握西安府吉祥一条街和骡马市“桃色”生意的刘天晶刘老板，还有掌握西安府不知几成“粮、布”生意的王老板王三爷，还有酒楼开遍西北五地的西凤酒楼少东家李太白。
“官商座次倒是泾渭分明。”刘正风吐槽了句，不过他对那个同姓的刘老板倒是热情的过分，一口一个“刘大哥，咱们搞不好几百年前还是一家呢”，惹得众人白眼连连。
此时就剩下刘正风对面那个大帅哥没有介绍，只见他面露微笑看向刘正风，也不言语。
“兄弟，这位与你可有些缘分，你不妨猜猜是谁？”曹胖子一脸贱相的对刘正风说。
“哥哥哎，别耍弄小子了，承蒙府台大人不弃小子年少薄学，代天施恩赐案首于小子，否则小子何德何能，能与哥哥们同席。”
话罢又是饮酒又是拱手，怪态连连。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刘正风的怪态，众人哄然大笑，只有对面的帅哥投来打趣的眼神。
“小老弟有眼不识真佛啊。”
或许是看在同姓的份上，刘老板出声为其解围。
众人稍静后他又道：“正风老弟，你得了府试案首，免了院试那一关固然可喜，但得失自古相依，少了院试那关，你将来可少了位一省之学政的小座师噢，要知道学政大人可是圣上从翰林院派遣而来的清流，三年任期一过便会回京被委以重任，少了此等助力，可惜与否？”
“啊，这？”
对于大明的读书人来说，官场上的师生名份胜于父子关系，院试由一省主抓教育的学政主办，每三年开两场，每场录取人数根据各省参考人数等因素各有不同，拿陕西省举例，每场也就录取二十多人，赐予他们秀才功名并入学府深造。
二十多名秀才又分为三等，成绩优秀的叫禀生，学府管吃管住免除学杂费，还给发工资，成绩次一点的叫增生，管吃管住免除学杂费，但不发工资，成绩差点的叫附生，可入学，但费用自理。
这些秀才又尊录取他们的学政为座师，举人在京城过会试那关，上榜的举人亦称录取他们的会试主考官为座师，为了区分，前者被称为小座师，后者被称为座师。
会试那关还有个房师，就是你的考卷是谁阅的，谁就是你的房师，地位不差于座师，这些个大小座师、房师关系，便是一个官场新人最大的助力，他们往往也会被默认为是其师一党，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常人难以道也。
一想到自己无故少了个大腿，刘正风有点慌了。
“这该如何是好？”
“勿慌，勿慌，历届府案首皆是当地之大才，当地官府又岂会让大才受屈。”
接话的是通判家的公子项择南，除了感慨西凤酒楼少东家李太白的名字之牛逼，刘正风亦觉得项择南的名字颇为亲切，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
项择南接着说：“按照惯例，府案首一般会认择取他的知府为小座师，嘿嘿…”
话毕，项择南望向身旁的帅哥，又瞅了瞅刘正风，表情颇为玩味。
刘正风愣了愣，突然起身对着对面的帅哥深深一拜，同时口呼：“刘正风见过师兄。”
到了这会儿，他哪里还不明白，对面的大帅哥便是知府的公子，今天这个局压根就是不曹胖子给他介绍人脉所设，是知府公子给组织招人才，认师弟的局。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看着刘正风一本正经的模样又是哄然大笑。
对面的帅哥摆摆手后，文质彬彬地起身回礼，并说了从见到刘正风后的第二句话：“赵易，见过师弟。”
“亲”师兄弟相认后，酒桌上的氛围才正式步入高潮，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各种称赞美誉纷纷灌入刘正风之耳，刘正风也是小嘴抹蜜不落下风，你兄他长叫个不停，还有后世各种俏皮话小段子，惹得众人笑声不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散场之时倒生了件趣事。
赵公子非要买单，李太白不让，大呼：“在我家吃饭还要付钱，你们这是打我李太白的脸。”
赵公子回曰：“今日认了师弟，我高兴，这个单我赵公子买定了，谁也别拦着。”
两人争执不休，一旁的项择南、刘天晶、王三爷、曹老板拉都拉不过来。
一场闹剧结束后，曹老板留下一句“明日商谈《天龙八部》出书事宜”便走了。
赵公子也留下了一句“明日过府中用饭”也离去了。
一餐饭，短短个把时辰，刘正风觉得比两世相加四十来年都过的有趣。
“看来，咱这号人天生就是混官场的料，可惜上辈子没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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