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声断浮屠Ⅰ】
阒静的魔皇殿，星火未燃，阴晦幽寂，似深不见底的黑洞漩涡，等候着吞噬即将闯入彀中的猎物。两双匆忙的脚步声逼近，听得出修为皆属顶尖，轻若鸿雁划空，急如流星追月，动静虽小，依然逃不过监视的魔眼。
寻赤魔珠未得，倒是找到了青魂珠，但珠中魂元已失，只怕凶多吉少，道佛两人欲抓紧机会一探平时戒备森严的魔皇殿。佛者引路，不料一脚踏入黑暗，无数魔形影影幢幢飞袭而来，稀微红光拉出殿中三道出乎意料的人影，诧异惊愕瞬间锢住了赭杉军的脚步。
恐怖的杀气如浪卷残沙，自前方王座传出，吹开纱幔露出魔者戾颜，熟悉的少年身着华袍金冠，双手拄剑闭目端坐。座下右侧，银发魔将持着另一柄眼熟非常的古剑侍立候令。而左侧，跪着一名浑身是血的人，垂着脑袋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怀中却紧紧抱着一口断了弦的琴。定睛再细看，竟是——墨曲！
……
“此处应是血脉之间，再深入调查，也许会有其他收获。”白子墨细细搜索脑中记忆，领着墨尘音一路往魔界深处而去。
“依吾看，异度魔将都未必比你更了解火焰魔城。”墨尘音轻声调侃道，“小白，你什么时候来魔界观光过吗？”
“墨师兄别说笑了，玄机册中详细记载了异度魔界相关的一切，人文地理自也包含其中，吾熟记于心，正可学以致用。”
“但愿此行一切顺利，找回双珠与紫霞之涛，救出众人。”
他们两人掩匿行迹，躲躲藏藏生怕被巡逻魔兵发现，但今日的异度魔界似乎格外安静，偶尔经过的几队魔兵也只有寥寥几人。莫非魔将都出任务不在城中？墨尘音和白子墨不敢大意，与赭杉军他们分开行动后更加小心谨慎，凭着玄机册中的描述，他们渐渐接近魔界最机密的禁地。空间愈发静谧，小小的走步声也被扩大数十倍，不由教人更提高警惕。
不远处，两扇厚重石门大敞，内中透出浓郁的魔气和刺鼻的血|腥气，引得双道驻足一观。未见血池，先见魔像，巨大天魔像参天耸立，面目狰狞震慑侵入者。白子墨前一刻还在庆幸运气好居然找到了天魔池，暗示墨尘音同往魔界禁地一探，考量着当下毁了天魔像和天魔池能对魔界未来造成多少损失。下一刻，他们发现了血腥气的源头，那填满天魔池的血正不停冒着血泡，而池中竟有一人赤身浸在其中，黑发披垂随血水漂浮，寂寂不动好像没有发现他们。
明晃晃的紫霞之涛就放置在天魔像脚边石台上，他们却没有立刻去抢，反而不约而同轻呼“朱闻曜辰”。眼神一对，分工即明，墨尘音去取紫霞之涛，白子墨则绕到天魔池的另一侧，想将被‘困在’血池中的云河‘救’出来。
甫一动作，无数冰蛾凭空现形，稳稳将双道阻挡在天魔池外。冰蛾汇聚，王将现踪，雪蛾天骄捧着魔皇佩剑，执行护卫之责，不准任何人靠近正在疗伤的主君。不过她只能守住天魔池，却顾不上天魔像，墨尘音顺利取回紫霞之涛，转身助白子墨共退魔界强将。
“是明玥剑！”白子墨眼尖地认出了雪蛾天骄手中泛着魔气的古剑。
“原来明玥流落魔界，一并夺回！”果然有意外的收获，墨尘音元功更提准备速战速决。此时他们两人仍未疑心池中人的身份，甚至忧心打斗声过重或将引来其他魔将，到时恐怕难以救出朱闻曜辰。
雪蛾天骄骁勇善战，面对两名玄宗高手，以一敌二，勉强撑持不落下风，多以灵动身法变换冰蛾游走。鳞粉剧毒无比，双道必须小心躲避，倒被雪蛾天骄拖延了战斗时长。然而仅仅一刻后，大占上风的双道遭到一股强烈魔风扫荡，双双撞到不知何时悄然关闭的石门上。只是气劲横扫，两人竟已內腑受创，压不住血气翻涌口呕朱红。
稍有负伤的雪蛾天骄立刻停战，恭敬退到一旁，俯首静候。只见天魔池水面莫名燎起一层炽焰，魔火熊熊却弥漫出阴寒之息，整座天魔池笼着薄薄的霜雾，池中血水尽燃，沸腾不已。蓦地，池中人旋身飞起，信手召来搭在池边的玄色便袍随意裹身，脚踏金光法阵驻留天魔池上空，居高临下俯视双道。
“曜辰……？”墨尘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少年不是乳臭未干的朱闻曜辰吗？怎么几日未见变成了与年及弱冠的玄鸣涛一般模样？是朱闻曜辰长大了吗？
一旁的白子墨也怔住了，不知哪来的念头，他认定那不是朱闻曜辰，但那是谁呢？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三个与玄师弟一模一样的人？
魔者一言不发，目光冷然扫向双道，最后落在墨尘音手上的紫霞之涛。单手微张，自虚空现出一条巨大魔臂朝墨尘音劈头盖脸压去，墨尘音疾化墨曲琴一挡，顺手将紫霞之涛背于身后，白子墨也同时化出自己的配剑浮屠尽墨欲助墨尘音，怎料第二条魔臂出现，朝白子墨猛烈袭来。
不同的剑招，不同的根基修为，银鍠云河一心两用，双掌分控两条魔臂，各自应战双道。天魔池修复了受损的元胎之体，不再受荒神斩刀伤影响的云河功力已复，招招致命不留双道喘息余地。
魔威凛然，魔压狂张，此人断非毫无根基的朱闻曜辰。墨尘音两人心念急转，全无保留，奋力一搏，合力欲织奇部剑诀阵，可剑诀都未念完，已然溃不成型。前所未见的澎湃内力震开两人，只感五脏俱摧几欲爆体。两人边战边流血不止，墨尘音更分力护着力弱一筹的白子墨，然而仅仅与魔形对峙，连本尊的袍角都未能碰及……白子墨受师兄庇护，伤势相对轻些，但也创伤满身血染白衣。
人界的先天高手不过如此，深修千年抵不过魔神遗威。拥有弃天元功加持的云河，被金光法阵托着驻足半空，恍若魔神重临人间，双掌凝神雷，聚风吸云轰然而落。绝命之掌，生途渺茫，避无可避的杀招，双道不顾伤重迅速靠拢，双剑合璧再尽全力。此招之后，哪怕两人同命，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飞溅的血花凄艳了漫天烟尘，浮屠尽墨折，尘音墨曲失，紫霞之涛破空穿尘重新飞回云河手中。冷睨下方奄奄一息的双道，云河杀心渐淡，没想到这两人合力居然挡下了神雷坠世，倒是有趣。
一步一印回到天魔池，赤足接触尘世之土，血水淌地，业火聚拢，耀目光华中，更衬魔皇威不可侵。反手抽出紫霞之涛，剑上道气被魔气压得几不可察，云河提剑缓步走向瘫坐在石门旁的墨尘音。
“你们表现得不差，本座很满意。”紫霞剑尖轻指喉间，微微挑着墨尘音的下巴，云河嘴角勾起熟悉的戏谑浅笑，“墨师兄，别来无恙。”
墨尘音失血过多意识游离，昏昏然仰头望着面前魔者，忍着内腑撕疼，艰难开口：“临死之前……吾想知晓……你……到底是谁……？”
“你心中认为吾是谁，吾就是谁。人界的身份于异度魔皇而言无足轻重。”
“好个异度魔皇……好个……无足轻重……哈……哈哈哈……”数声凄怆苦笑，墨尘音艰难地瞥了眼不远处同样伤重的白子墨，做下决绝的选择，“魔物，就该归魇地，与墨尘音一同下地狱吧！”语未落，墨尘音竟拼起最后的气力，愤然击破自身气海，欲捉瞬间之机与魔者同归于尽。
谁知云河早有防备，抢先一步化出封神箭刺入墨尘音额心，硬是将墨尘音的元神钉住。功体溃散无可挽回，此刻受制于人更无能反抗，墨尘音从未感觉如此绝望，更担忧白子墨性命安危。
“玄宗的人，个个行事都爱出人意表，本座早已领教。”云河不屑冷笑，挑着下巴的剑尖慢慢下滑，直至墨尘音心口位置，“让本座看看，是不是每个玄宗道子的心都生得与常人不同。”
紫霞之涛一寸一寸刺入胸口，除了平静接受死亡，不见任何生机。墨尘音痛苦闭目，默默承剑，坚韧绝无一丝哀求。
“不！不！你不能杀他！”白子墨连滚带爬扑到墨尘音身边，徒手死死握住剑身，双掌鲜血淋漓，喊声嘶吼，血泪相融，他却顾不上自己的疼痛，“你会后悔！我不想你后悔！”
“笑话，污秽的人类都该消灭，别以为本座在玄宗停留过一段时间，你们就有资格来与本座说情。”果然没有发生羁绊事件，云河心情颇佳，还愿意与这双道费费口舌，可意外划过脸颊的水珠是什么？云河不禁一愣，抬手拭了拭，难道……
“小白，别做傻事……有机会就走……”墨尘音强撑着一口气，倚着白子墨轻声低喃，“他不是……我们所等的人……”
“墨师兄……吾……吾相信他是……”白子墨哽咽着回应，抬头戚戚望向云河，“魔皇……你流泪了。”
魔元一提，震碎脑海沉浮的回忆，那青魂珠中羸弱的半魂，还妄想操控魔皇心绪，云河愠怒渐起，脸色更加阴沉，毫不留情拔出了紫霞之涛。剑气四射间，白子墨受波及被扫离墨尘音身边。而锋刃抽出，墨尘音胸前炸出一片血柱，恍然离死只一步之遥。
“墨师兄……墨师兄……”再受重创的白子墨趴在血泊中，努力几次都无法站起来，只能一点一点朝墨尘音爬去，伸手却触不到似远在天边的师兄。
“玄宗蝼蚁，真是韧命——”云河冷酷地斜了白子墨一眼，抬脚踩住了白子墨的脑袋，令他无法再动弹。
“求你……放过墨尘音……”颤颤巍巍的手满是鲜血，白子墨奋力揪着魔者的袍尾，半张脸被踩进尘土，不知是血还是泪，模糊了视线，恍惚了意识，抑制不住的情绪崩溃只在这须臾之间。“小玄……你清醒……你一定要醒来……”
寻赤魔珠未得，倒是找到了青魂珠，但珠中魂元已失，只怕凶多吉少，道佛两人欲抓紧机会一探平时戒备森严的魔皇殿。佛者引路，不料一脚踏入黑暗，无数魔形影影幢幢飞袭而来，稀微红光拉出殿中三道出乎意料的人影，诧异惊愕瞬间锢住了赭杉军的脚步。
恐怖的杀气如浪卷残沙，自前方王座传出，吹开纱幔露出魔者戾颜，熟悉的少年身着华袍金冠，双手拄剑闭目端坐。座下右侧，银发魔将持着另一柄眼熟非常的古剑侍立候令。而左侧，跪着一名浑身是血的人，垂着脑袋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怀中却紧紧抱着一口断了弦的琴。定睛再细看，竟是——墨曲！
……
“此处应是血脉之间，再深入调查，也许会有其他收获。”白子墨细细搜索脑中记忆，领着墨尘音一路往魔界深处而去。
“依吾看，异度魔将都未必比你更了解火焰魔城。”墨尘音轻声调侃道，“小白，你什么时候来魔界观光过吗？”
“墨师兄别说笑了，玄机册中详细记载了异度魔界相关的一切，人文地理自也包含其中，吾熟记于心，正可学以致用。”
“但愿此行一切顺利，找回双珠与紫霞之涛，救出众人。”
他们两人掩匿行迹，躲躲藏藏生怕被巡逻魔兵发现，但今日的异度魔界似乎格外安静，偶尔经过的几队魔兵也只有寥寥几人。莫非魔将都出任务不在城中？墨尘音和白子墨不敢大意，与赭杉军他们分开行动后更加小心谨慎，凭着玄机册中的描述，他们渐渐接近魔界最机密的禁地。空间愈发静谧，小小的走步声也被扩大数十倍，不由教人更提高警惕。
不远处，两扇厚重石门大敞，内中透出浓郁的魔气和刺鼻的血|腥气，引得双道驻足一观。未见血池，先见魔像，巨大天魔像参天耸立，面目狰狞震慑侵入者。白子墨前一刻还在庆幸运气好居然找到了天魔池，暗示墨尘音同往魔界禁地一探，考量着当下毁了天魔像和天魔池能对魔界未来造成多少损失。下一刻，他们发现了血腥气的源头，那填满天魔池的血正不停冒着血泡，而池中竟有一人赤身浸在其中，黑发披垂随血水漂浮，寂寂不动好像没有发现他们。
明晃晃的紫霞之涛就放置在天魔像脚边石台上，他们却没有立刻去抢，反而不约而同轻呼“朱闻曜辰”。眼神一对，分工即明，墨尘音去取紫霞之涛，白子墨则绕到天魔池的另一侧，想将被‘困在’血池中的云河‘救’出来。
甫一动作，无数冰蛾凭空现形，稳稳将双道阻挡在天魔池外。冰蛾汇聚，王将现踪，雪蛾天骄捧着魔皇佩剑，执行护卫之责，不准任何人靠近正在疗伤的主君。不过她只能守住天魔池，却顾不上天魔像，墨尘音顺利取回紫霞之涛，转身助白子墨共退魔界强将。
“是明玥剑！”白子墨眼尖地认出了雪蛾天骄手中泛着魔气的古剑。
“原来明玥流落魔界，一并夺回！”果然有意外的收获，墨尘音元功更提准备速战速决。此时他们两人仍未疑心池中人的身份，甚至忧心打斗声过重或将引来其他魔将，到时恐怕难以救出朱闻曜辰。
雪蛾天骄骁勇善战，面对两名玄宗高手，以一敌二，勉强撑持不落下风，多以灵动身法变换冰蛾游走。鳞粉剧毒无比，双道必须小心躲避，倒被雪蛾天骄拖延了战斗时长。然而仅仅一刻后，大占上风的双道遭到一股强烈魔风扫荡，双双撞到不知何时悄然关闭的石门上。只是气劲横扫，两人竟已內腑受创，压不住血气翻涌口呕朱红。
稍有负伤的雪蛾天骄立刻停战，恭敬退到一旁，俯首静候。只见天魔池水面莫名燎起一层炽焰，魔火熊熊却弥漫出阴寒之息，整座天魔池笼着薄薄的霜雾，池中血水尽燃，沸腾不已。蓦地，池中人旋身飞起，信手召来搭在池边的玄色便袍随意裹身，脚踏金光法阵驻留天魔池上空，居高临下俯视双道。
“曜辰……？”墨尘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少年不是乳臭未干的朱闻曜辰吗？怎么几日未见变成了与年及弱冠的玄鸣涛一般模样？是朱闻曜辰长大了吗？
一旁的白子墨也怔住了，不知哪来的念头，他认定那不是朱闻曜辰，但那是谁呢？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三个与玄师弟一模一样的人？
魔者一言不发，目光冷然扫向双道，最后落在墨尘音手上的紫霞之涛。单手微张，自虚空现出一条巨大魔臂朝墨尘音劈头盖脸压去，墨尘音疾化墨曲琴一挡，顺手将紫霞之涛背于身后，白子墨也同时化出自己的配剑浮屠尽墨欲助墨尘音，怎料第二条魔臂出现，朝白子墨猛烈袭来。
不同的剑招，不同的根基修为，银鍠云河一心两用，双掌分控两条魔臂，各自应战双道。天魔池修复了受损的元胎之体，不再受荒神斩刀伤影响的云河功力已复，招招致命不留双道喘息余地。
魔威凛然，魔压狂张，此人断非毫无根基的朱闻曜辰。墨尘音两人心念急转，全无保留，奋力一搏，合力欲织奇部剑诀阵，可剑诀都未念完，已然溃不成型。前所未见的澎湃内力震开两人，只感五脏俱摧几欲爆体。两人边战边流血不止，墨尘音更分力护着力弱一筹的白子墨，然而仅仅与魔形对峙，连本尊的袍角都未能碰及……白子墨受师兄庇护，伤势相对轻些，但也创伤满身血染白衣。
人界的先天高手不过如此，深修千年抵不过魔神遗威。拥有弃天元功加持的云河，被金光法阵托着驻足半空，恍若魔神重临人间，双掌凝神雷，聚风吸云轰然而落。绝命之掌，生途渺茫，避无可避的杀招，双道不顾伤重迅速靠拢，双剑合璧再尽全力。此招之后，哪怕两人同命，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飞溅的血花凄艳了漫天烟尘，浮屠尽墨折，尘音墨曲失，紫霞之涛破空穿尘重新飞回云河手中。冷睨下方奄奄一息的双道，云河杀心渐淡，没想到这两人合力居然挡下了神雷坠世，倒是有趣。
一步一印回到天魔池，赤足接触尘世之土，血水淌地，业火聚拢，耀目光华中，更衬魔皇威不可侵。反手抽出紫霞之涛，剑上道气被魔气压得几不可察，云河提剑缓步走向瘫坐在石门旁的墨尘音。
“你们表现得不差，本座很满意。”紫霞剑尖轻指喉间，微微挑着墨尘音的下巴，云河嘴角勾起熟悉的戏谑浅笑，“墨师兄，别来无恙。”
墨尘音失血过多意识游离，昏昏然仰头望着面前魔者，忍着内腑撕疼，艰难开口：“临死之前……吾想知晓……你……到底是谁……？”
“你心中认为吾是谁，吾就是谁。人界的身份于异度魔皇而言无足轻重。”
“好个异度魔皇……好个……无足轻重……哈……哈哈哈……”数声凄怆苦笑，墨尘音艰难地瞥了眼不远处同样伤重的白子墨，做下决绝的选择，“魔物，就该归魇地，与墨尘音一同下地狱吧！”语未落，墨尘音竟拼起最后的气力，愤然击破自身气海，欲捉瞬间之机与魔者同归于尽。
谁知云河早有防备，抢先一步化出封神箭刺入墨尘音额心，硬是将墨尘音的元神钉住。功体溃散无可挽回，此刻受制于人更无能反抗，墨尘音从未感觉如此绝望，更担忧白子墨性命安危。
“玄宗的人，个个行事都爱出人意表，本座早已领教。”云河不屑冷笑，挑着下巴的剑尖慢慢下滑，直至墨尘音心口位置，“让本座看看，是不是每个玄宗道子的心都生得与常人不同。”
紫霞之涛一寸一寸刺入胸口，除了平静接受死亡，不见任何生机。墨尘音痛苦闭目，默默承剑，坚韧绝无一丝哀求。
“不！不！你不能杀他！”白子墨连滚带爬扑到墨尘音身边，徒手死死握住剑身，双掌鲜血淋漓，喊声嘶吼，血泪相融，他却顾不上自己的疼痛，“你会后悔！我不想你后悔！”
“笑话，污秽的人类都该消灭，别以为本座在玄宗停留过一段时间，你们就有资格来与本座说情。”果然没有发生羁绊事件，云河心情颇佳，还愿意与这双道费费口舌，可意外划过脸颊的水珠是什么？云河不禁一愣，抬手拭了拭，难道……
“小白，别做傻事……有机会就走……”墨尘音强撑着一口气，倚着白子墨轻声低喃，“他不是……我们所等的人……”
“墨师兄……吾……吾相信他是……”白子墨哽咽着回应，抬头戚戚望向云河，“魔皇……你流泪了。”
魔元一提，震碎脑海沉浮的回忆，那青魂珠中羸弱的半魂，还妄想操控魔皇心绪，云河愠怒渐起，脸色更加阴沉，毫不留情拔出了紫霞之涛。剑气四射间，白子墨受波及被扫离墨尘音身边。而锋刃抽出，墨尘音胸前炸出一片血柱，恍然离死只一步之遥。
“墨师兄……墨师兄……”再受重创的白子墨趴在血泊中，努力几次都无法站起来，只能一点一点朝墨尘音爬去，伸手却触不到似远在天边的师兄。
“玄宗蝼蚁，真是韧命——”云河冷酷地斜了白子墨一眼，抬脚踩住了白子墨的脑袋，令他无法再动弹。
“求你……放过墨尘音……”颤颤巍巍的手满是鲜血，白子墨奋力揪着魔者的袍尾，半张脸被踩进尘土，不知是血还是泪，模糊了视线，恍惚了意识，抑制不住的情绪崩溃只在这须臾之间。“小玄……你清醒……你一定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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