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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露城情事Ⅰ】

    夜,低迷凄冷,风起吹拂无边血腥之气,一声寒鸦惊号,碎了满林沉寂。一人背月而立,灰发飘散迎着腥风,眼神空洞地看着身前堆积如山的尸骸。身上犹然披着原来那件羽氅,白羽却染成血色,掌中鲜血未干,顺着指尖一滴一滴滑落,落入积满血水的浅坑中,漾出微微涟漪。寒夜雾升,月光愈发朦胧,更映不清那人满身魔气之下的本来面目。他驻足片刻等待所有鲜血汇流回传,随后转身悄然隐入月色不及的阴暗中,追索下一场杀戮。

    ……

    那日千年一击毁去火焰魔城,异度魔界军政中枢全部迁往朝露之城,魔皇魔君们皆伤重无法指挥迁城,身为魔后的绯羽怨姬本有机会能够暂时接管异度魔界大权,谁知半路杀出程咬金,一位挂着墨镜的老者出面代管了迁城事宜。看诸魔对那老者十分恭敬,绯羽打听了一下,才知那位是鬼族血狼王逃山·补剑缺,算起来是银鍠家这一代主君的叔辈,难怪威望甚高。

    朝露之城先前有所耳闻,新的地方想要谋事又要重新安排,鬼族刚回归的人员也需小心接触试探,毕竟不同于其他两族,鬼族乃是银鍠云河的母族,千丝万缕的关系定比其他两族更为复杂。要应对魔界多变的局势,只能保持低调行事,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使鬼族之人起疑。

    所谓的朝露之城,乃先魔皇所赐希望之意,愿鬼族和魔界能如朝露一般美好明彻,家国安宁,亲友团聚。这是戒神老者告诉云河的解释,据说他是从朱武那里听到的……朝露之城位于魔龙尾骨末端,是异度魔界唯一一处冰雪覆盖之地。火焰魔城终年焚燄不断,外观狰狞魔气盘肆,露城的城防关卡却建造得与人界都城较为相似,背倚高耸雪峰,坐拥四季风物,天高气爽视野开阔。站在城楼最高处,便能与天魔神像遥遥相对,可称得上是异度魔界三族中最富庶之都,得天独厚的条件造就了一代又一代的鬼族强者。

    此城原本该是鬼族王脉共同的故乡,然而刚一入城,云河立刻发现城中上至守将下至兵卒,只知朱皇不知云皇,就连露城守军的名字也叫作朱皇军。那无缘得见的大哥拥有异度魔界最强战神|的|名号,威望果然比当年身为魔皇的二哥高出不知多少。云河面有不豫,考虑自身伤势后当下没有发表意见,隐身轿撵之中被魔兵们送入鬼王宫。

    露城中还有一名先王遗女,赐姓朱闻,名挽月。云河以前从未听九祸等人提过朱闻挽月,如果那真是他的姐姐,为何没有冠上银鍠之姓?当世活着的人中,只有戒神老者和朱武知晓朱闻挽月的真实身份,来露城前,云河已将朱闻挽月的底细打听清楚。此刻她正站在云河面前,貌似礼仪端庄地给现任魔皇行礼,行的却不是君臣叩礼,而是寻常家族的平辈礼。一直以魔后身份侍候在云河身边的绯羽心中发笑,偷瞟云河僵硬的面色便知端倪,这露城的水下波澜只怕更加精彩。

    “挽月见过魔皇。”朱闻挽月揣着手放在右侧,浅浅蹲了蹲身算作拜礼。

    云河冷着脸没有理她,斜倚着主位转而询问站在后方的伏婴师:“朱武的本体苏醒了吗?”

    一听朱武两字,朱闻挽月眼中迸射关切之情,马上也转向伏婴师。

    “他的本体吸收螣邪郎所留魔气早已复苏,但他化出分体进入苦境游历,一时半刻应不会回来。”伏婴师见怪不怪,语气平缓地陈述一件过往发生无数次的事实。

    “魔界甫经大劫,他倒是别有闲情。”云河没好气地说,“本座之伤需要不少时日调养,魔界不可无高手坐镇,加派人手寻回朱武,就说——”云河顿了顿,不情不愿地说,“就说手足经年不见思念非常,弟伤重力有未逮,盼长兄早归团聚。”

    朱闻挽月一听立马毛遂自荐:“挽月愿为魔皇出城寻找兄长,吾知晓他喜欢去哪儿。”

    云河与伏婴师对视一眼,伏婴师略略点头。

    “可以,让伏婴送你出城,他还有其他话要交托你。”

    “属下告退。”伏婴师心领神会。“公主请——”

    外人离开,云河这才松了松劲,疲惫地半躺下来枕着靠枕,绯羽借机坐到榻边拉近与云河的距离,进言道,“袭灭天来回来了,还救回了重伤的鸠盘神子。你伤势发作如此痛苦,不如请魔尊者前来为你疗伤。”

    “你倒是又肯关心起吾了。”云河怄气地说,“若非你通风报信,正道怎能精准击中魔龙心脏,本座又怎至如此境地。”

    “你怀疑是吾要置你于死地吗?”绯羽蹙起黛眉,心不虚气不喘地反问。

    “难道不是。”

    “害死你,涛兄就无法回来,于吾有何好处。”绯羽貌似不快地抱起手臂,将脸别过一旁,“你不如好好查查是谁杀了螣邪郎,魔界之中可不止吾一名人类。”她意有所指。

    “莫非?!”云河一激动,俯身呕出一片伤血,扒着榻沿朝门外大吼:“来人!召戒神老者来见本座!”

    “啧,瞧你这副可怜模样,吾就勉为其难再告诉你一则正道情报吧。”绯羽动作粗鲁地一把将云河推回靠枕上,让他气息能通畅些,然后才继续漫不经心地说,“五日后,正道群侠将要在风水禁地围杀长生殿,昭穆尊也会去哦。”

    “让戒神老者提取螣邪郎魔魂记忆,若真是昭穆尊,就命暴风残道领魔皇令,带军前去风水禁地与正道共襄盛举。”云河气息衰弱,一边喘气一边艰难吐字。

    等戒神老者来到,绯羽理所当然代传魔皇令,还添油加醋地吩咐戒神老者表示魔皇只让暴风残道去,不许其他高级魔将参战,以免护卫魔界的人手不够,再被其他势力钻了空子。

    云河纵容她发号施令没有反驳,戒神老者信以为真拜别魔后,寝殿中又只剩他们两人。云河吃力地抬手扯了扯绯羽的袖子,一副知错的表情望着绯羽美丽动人的侧颜。绯羽终于肯放下一直抱在胸前的手臂,对云河明显的讨好视而不见,反手拉过他的手腕假装把脉,将话题重新引回:“还是请魔尊者来一趟吧,魔界当前伤兵残将,也只有袭灭天来有能力助你调息了。”

    “你安排吧……”云河抿了抿嘴,识相地收回自己的手。

    不多时,袭灭天来前来拜见,他看起来完全不像刚经历大战的模样,容光焕发真元充沛,瞧云河的眼神也与以往有所不同,少了几分戏谑,多出几分真诚。不过重伤羸弱的云河顾不到这些,昏昏沉沉中接受了袭灭天来灌注的魔功。等云河再清醒时,身体明显恢复不少,心情也终于明朗许多。

    前往风水禁地作战的队伍没有取得成效,云河很是恼火,转念想到伏婴师还替他谋划了另一步妙招,云河才稍减怒意。魔界全员休养阶段与当年尚在赦天神封之中百无聊赖的生活十分相似,只是星空换蓝天,变了风景而已。先前的连番挫败让云河时常意志消沉,父皇的催促更添压力千钧,若非绯羽常常陪伴在侧,又安排歌舞解闷,还将苍接到露城安置在云河身边,使云河时时刻刻都有琴音安神,闭城养伤的日子实在难熬。

    今日正殿中歌舞依旧,旱魃九祸黥武赦生皆在座次,伏婴师和朱闻挽月晚到一步,看起来是场寻常家宴。云河坐于主位,方小酌半杯,眯着眼瞅着美艳舞姬们曼妙的身姿,似乎心情不错,下面宾客席却好像出了点问题。

    “这些庸脂俗粉有什么可看的。”朱闻挽月突然阴阳怪气地说,“要论起魔界第一大美人,谁能比得上九祸呢。”

    “公主赞缪了。”对面的九祸沉稳应对。

    “今日魔皇兴致如此好,九祸,难道你要让魔皇看这些俗物吗?不如你亲自献舞一曲,那可是你的拿手好戏啊。”

    其他人闻言不约而同看向九祸,黥武和赦生放下手中酒盏,怒意面对朱闻挽月。与朱闻挽月同侧而坐的伏婴师发觉苗头不对,提前拉起棉氅将自己的下半张脸也遮起。

    九祸扭头望了望云河,目光相接,云河嘴角勾起玩味笑意:“朱闻挽月,本座看你行如扶柳,温情似水,想必跳起舞来更加妖娆,不如你来一展才艺为众人助兴。”

    “吾堂堂鬼族公主,岂能与舞姬相提并论。”朱闻挽月傲慢地说,“云河,吾可是你的姐姐,你怎么替外人开脱。”

    “姐姐?呵——”云河冷笑着拉下了脸,“且不说九祸是你吾嫂嫂,她乃邪族女王,你区区一名公主,怎敢犯上。”

    “嫂嫂?笑话,狐媚东西罢了!”朱闻挽月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口无遮拦道。

    众人闻言震惊,黥武赦生一拍桌案猛地起身护到母后身前,九祸却一反常态,沉默地低下了头。

    一见黥武赦生,朱闻挽月笑得更不屑:“瞧瞧你都生了些什么东西,一个血统不纯的瘸子,一个没尖耳的杂种,真是丢尽了银鍠家的脸。”

    “住口!”

    “放肆!”

    门外一道沉声高喝与云河的怒斥之声同时响起,众人目光所见,一名酒红色头发,红衣文生装扮,摇着折扇的儒雅公子缓步踏入殿中。

    不先给云河行礼,那人一来就直奔九祸而去,满脸歉意温柔地给九祸赔罪:“挽月小妹年轻不懂事,你别生气。”

    九祸压低音调嗡声说:“她所言也并无不对……”

    “你是谁?”云河出言质疑。

    但见黥武朝那人双膝跪地崇敬万分地拜道:“孩儿拜见父亲!”

    “吾儿请起——”

    “你是,银鍠朱武?”云河怀疑地上下打量那名文生,一副花花公子的外表,怎么看都没有战神的样子。

    “听华颜无道说,吾的三弟竟然与千年前玄宗的仇敌生得一模一样,真是冤家路窄啊。”朱武浅笑着转向云河,折扇摇得更快,同样仔细打量着他这名三弟。

    “苍日!你终于回来了!”朱闻挽月激动地扑到朱武身前,挽起他的胳膊抢先告状,“都怪小弟被贱人蒙蔽欺负吾,吾才出言不逊。”

    “挽月,不可再无礼。”朱武不快地责怪说,“你先退下吧。”

    “且慢——”云河阻拦道,“向九祸邪后道歉。”

    “你——!哼!”朱闻挽月很不服气,忿忿地撅了噘嘴。

    “本座也没尖耳,没首角,怎样,你怀疑本座的血统吗?朱闻挽月——”云河威压眼神逼来,镇得朱闻挽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挽月,你同样没尖耳啊。”朱武半似调侃地笑了笑,缓解凝滞的气氛。

    朱闻挽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囫囵行了个礼匆匆跑了出去。随后,黥武和赦生默契地一同辞别长辈们,追着朱闻挽月也离开了宴会。

    云河目光不善地目送几人离开,转头才换了另一种古里古怪的语气对朱武说:“朱闻苍日——原来是大哥。大哥真是好雅兴,放着银鍠朱武的战神本体不归,倒以朱闻苍日的分体出去游山玩水。”云河挖苦道,“怎样,长兄回来可给劣弟带见面礼了吗?”

    “当然,今日算是你成年后,我们兄弟首次见面,为兄自然备了厚礼。你要的人就在外面,想亲自见见礼物吗?”

    “不必了,伏婴师,依照我们原定的计划,你去处理外面的礼物。”

    伏婴师领命赶快退出正殿,顺便带走了如坐针毡的旱魃,以免银鍠家的家庭内部纠纷进一步激化,白白被魔族之人看了笑话。

    朱武一边笑着一边摇头,顺手拾起九祸用过的酒盏,斟了满满一杯敬给云河:“三弟,你这张面容真令为兄记忆深刻,前世的仇敌,竟成吾的同胞兄弟,命运弄人!实在让吾哭笑不得,爱恨难解,唯有长叹一声,孽缘呐!”

    “大哥说笑了,大哥身为魔界战神,无敌的朱皇,古今岂有敌手。愚弟不才,只是占了天时,窃居了大哥的魔皇之位,如今大哥归来,弟当将尊位奉还。”云河站起身,借伤势为掩故作虚弱,做作地抚胸咳了两声。

    “云皇三思!”九祸闻言惊得顾不上朱武,连忙相劝。

    “三弟莫要谦虚!”朱武也忙不迭放下酒盏上前扶云河坐下,推辞说,“吾生性酷爱自由,有你统领魔界,为兄才有畅游天地保持本性初心的机会。你就是异度魔皇的不二人选。”

    云河还没出声,又听九祸端着一副认真议事的模样说道:“银鍠朱武个性散漫,一心想着游山玩水,哪顾魔界未来。他并无统治之才,战神再勇,也不过是武夫,魔界若落于他手,未来堪忧。”

    “唉,吾这不是回来了嘛,九娘,给吾留一些余地吧。”朱武快步踱回九祸身边,居然一脸为难地再次向九祸赔罪,瞧得云河直挑眉。

    “阿姊,你这可是冤枉大哥了,当年赦天神封之力劈断魔龙脊骨,是大哥耗尽自身魔能才保住魔界不至毁灭,他心中岂能无魔界。”云河貌似和蔼地笑道。

    “当年大战一别至今,二弟已经不在了……”朱武感怀地叹了口气,恳切地对云河说,“大哥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云河收敛笑意,拱手施礼:“多谢大哥关心,如此大哥可是要多多出力保护劣弟,劣弟现在重伤未愈,实在无力从中原人手中抢回吾之半身。”

    “此事吾已有耳闻,能和平取回最好,若中原当真不肯放人,为兄自有计较。”

    “那就有劳大哥了。在外漂泊多日,不如今夜起就留在露城,亲友翘首盼你许久矣。”

    “吾与朋友约好明日一同去武痴旧地访古……”朱武还没说完——

    “云皇若无其他吩咐,属下先行告退!”九祸施完礼快速转身离开。

    “九娘!九娘等吾——!”朱武来不及跟云河告别一句,急吼吼追着九祸的脚步跑了出去。

    “哈,哈哈——”侧室屏风后这时传出一阵轻灵的笑声,绯羽怨姬手捧一只精美的铜酒壶悠然现身,“真是好热闹的一出戏。”

    “人都走光了,此时才出来敬酒,未免太迟。”云河瞟了她一眼,抬手将方才朱武敬给他的酒随意洒了,换上自己那只空酒盏,端正地摆到案几上,示意绯羽倒酒。

    “云皇还在,宴会就没有散。”绯羽巧笑嫣然地步到云河身边,俯身为他斟酒。酒水汩汩缓缓入盏,酒香随之逸散开来,合着牡丹胭脂芬芳,醉人心脾。云河眼神迷离地盯着绯羽,趁着酒劲一把揽过柳腰,将美人拉入怀中。

    “放开!”绯羽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却让云河将她抱得更紧。她索性将计就计,侧身坐到云河腿上,主动伸手搭住了云河的肩。

    云河大喜过望,刚准备亲热一番,忽觉脊梁一寒,一根细长的银针抵在自己后脖颈,抬头一望,伊人仍温柔地笑对自己,可她下手真是毫不留情。

    “小小银针,伤得了本座吗?”云河哂笑,两手不安分地撩拨着绯羽。

    “当然伤不了所向披靡的魔皇大人,但是对于某些重伤未愈的病夫,吾这煨了二十八种毒的小小银针,可是见血封喉呢。”绯羽不怀好意地笑着,并指夹住银针抵在云河脊梁处,挑衅地将身子更挨近云河,凑到他耳边低声警告:“手——”

    云河瘪了瘪嘴,老老实实松开怀抱,绯羽霸气一拂衣袖,起身挤到云河身边坐下,却不让云河碰自己一下。

    “才饮了半盏魔酒,就猖狂如斯。”绯羽冷哼一声。

    “你是吾的魔后,露城人多口杂,纷纷传言我们夫妻不合,纵然本座容得你使性子,难保他人不起疑。”云河心情不畅,抓起酒盏一饮而尽,这是绯羽为他特制的花酿,并不致醉。

    “那是吾的事,不劳云皇操心。”绯羽又给云河斟了一盏,讽笑道,“依吾看,这朝露之城中好戏连台,鬼族邪族的风流韵事只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别人哪有心思理会毫不起眼的卑微魔后呢。”

    “哦?不妨说来解个闷。”云河饶有兴致地问。

    绯羽遂将这几日拜访朱闻挽月打听到的各种消息,以及她各方收集到的情况统统讲给云河听,真是比说书还精彩。

    “难怪朱武喊九祸……九娘?九祸竟同时是两任嫂嫂……”云河皱了皱眉,“朱闻挽月爱慕朱武,难怪对九祸恶言相向。”

    “幸好九祸无意于你,要不然今日兄弟反目可就有大戏看了。”绯羽掩嘴笑道。

    云河心虚地瞄了眼绯羽,没将当初他也向九祸求过亲这事道出,默默抿了口酒。

    “你的两位哥哥爱上同一名女子,你的姐姐又爱慕你大哥,你的三位侄儿竟不知是谁家儿郎,唉呀,真是乱不可言啊。这样看来,你银鍠云河竟是魔界清流了。”绯羽不客气地讽刺道。

    “人界的伦常礼教对魔无用,魔界之人纵情快意,百无禁忌。”

    “将寡廉鲜耻说得冠冕堂皇,难怪你会不顾人伦捉了擎海潮前辈。”

    “嗯?”云河斜眼瞅着绯羽,“你瞧见了?”

    “朱皇回城,全军欢庆,如此大的阵仗,谁人不知。”绯羽话中有话。

    云河沉默了两秒。“大哥战功赫赫,自是威名远播。他为本座带回擎海潮,本座理当承他之情。”

    “擎海潮前辈可是雪芽的义父,便相当于你的义父,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将来涛兄回归该如何面对?”

    “义父?人类也配?!”云河讪笑道,“本座只有一位父皇,人类敢以吾父自居者,罪不容诛!”

    绯羽气愤地砸了酒壶,质问云河:“你想用擎海潮前辈钓出雪芽?”

    “雪芽消失无踪,连伏婴师都找不到他,他若一直避而不出,本座拿什么恢复元身,你心心念念的玄鸣涛也同样回不来。”云河试图去牵绯羽的手,被绯羽敏捷地躲开。

    “看来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救人吾再另想办法。”

    “哈,全魔界也只有你,敢明目张胆将细作身份与目的公然向本座摊牌,偏偏本座还舍不得惩罚你。”

    “大不了就是剥皮抽筋,一死而已,没什么花样。”绯羽轻蔑地笑了笑,扭头斜眺云河“听说你还要杀戮万人收集万血,如此丧心病狂,简直——”绯羽刻意加重音调,“畜生不如。”

    云河眉头一紧竟未暴怒,反而怀疑地问:“小东西,探查情报的能力倒是一流,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得知?”

    “自然有吾的手段。”绯羽眼神突转凌厉,“你不可这样做,吾不想涛兄双手染满无辜者的鲜血。”

    “污秽的人类,谁是无辜。”云河冷漠地拒绝道,“既然你已经探知,本座也不瞒你,唯有万血为钥,才能解开父皇降临人间的第一道封印。为了这一天的父子团聚,那万人该庆幸能为魔界奉献微薄之力。”

    “很好,在那之前,希望你能一直获得你父皇的信任,毕竟银鍠朱武已经回来了,他可是长子,又与你同样是圣魔元胎,本就比你更有资格做魔皇。相比于屡战屡败的你,你猜你父皇会不会更喜欢强者。”绯羽冷冷说罢拂衣就走,独留云河一人继续喝闷酒。

    今晚试探,朱武看起来无心权位,但父皇又确确实实提过朱武的好处,云河有些纠结,心念动摇开始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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