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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露城情事Ⅱ】

    直到深夜,云河才从宴会正殿出来,准备找伏婴师一同去瞧瞧擎海潮的魔化状况,两人经过厢房时,竟听到内中传来奇怪的声音,云河刚想前往一探,却被伏婴师拦下。

    “云皇还是别听了,我们去妖独池吧。”

    瞧伏婴师一副知情人的模样,云河更加好奇,命他在原地等待,自己近前一看究竟。忠言逆耳不可不听,站得近了方知后果。尤云殢雨鸳衾暖,凤枕香浓与同欢……云河在窗外怔住了,听声音分明是朱武和九祸,销魂声声摧心魄,挠得人心痒难耐。若非云河现在伤势未愈气息衰弱,恐怕听墙根早被发现了。云河几乎是落荒而逃,心神不宁地跑回伏婴师身边,幸亏理智尚存,他们还是去火焰魔城旧地先办妥正事。

    第二日,朱武意气风发地离城去找他所谓的朋友萧中剑游玩,九祸称病没有露面,露城中除了朱闻挽月偶尔发脾气的声音,真是安静得出奇。云河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心火烧得仿佛浑身不对劲,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召绯羽前来。

    绯羽一进门,瞧见榻上云河将自己五花大绑很是困惑,不知他今天又想耍什么幺蛾子。

    “本座知道你喜欢这样的玩法,便找了条铁链,将自己捆起来送给你。”云河热切地望着绯羽,扭动身子挪到榻边。

    绯羽被逗得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过去一把扯过铁链将云河拉到眼前:“你犯了什么癔症,堂堂魔皇为了讨好一个人类女子,竟作如此滑稽之举,真是不知所谓。”

    “绯羽——”云河又一次被绯羽丢回榻上,还不死心,仰头望着绯羽抱着手臂立在榻边的侧影,巴结央求道,“吾妻——你就不能看看为夫吗?”

    “云皇说笑了,小女子尚未婚配,哪来的夫君,云皇可别空口白话污蔑吾的名节。”绯羽漠不关心地说,“你若没有要事,只是想调侃吾,恕不奉陪。”

    “且慢!别走!”云河急忙喊住,支支吾吾地将昨夜所闻说与绯羽。“吾虽是魔界之皇,日子过得却连普通的魔都不如。”云河怨念地偷瞟绯羽神情。

    绯羽却心思一转有了不同的看法,马上换了副态度回到榻边坐下,贴心地解开云河身上锁链。“你可真是大意,光想着男欢女爱,却不知大祸临头矣。”

    “什么意思?”云河不解地问。

    “昨晚你瞧朱武无心魔皇之位,但谁做魔皇,不都是你父皇说了算吗。朱武与九祸重修旧好,假以时日,万一九祸再生下一名圣魔元胎,你在你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不会如此巧合吧……”云河开始笑不出来了,“黥武螣邪赦生三兄弟也并无一人是圣魔元胎。”

    “难道你想将希望寄托在九祸的肚子上?你敢赌她一定生不出圣魔元胎?还是敢赌你父皇非你不可?”绯羽语气怂恿地挑拨道。

    云河这下彻底冷静了,静坐思考不发一语。

    “其实这事十分简单,你根本无需忧虑。”绯羽瞅了瞅云河僵硬的面色,主动伸手搭在云河手上,压低声音教唆道,“若你同意,吾来替你解决麻烦。”

    云河抬眸凝视绯羽的眼睛,沉默许久后才开口拒绝:“你不要自作聪明,擅自动作伤吾亲族。”

    “吾一心为你打算,既然你不识好人心,那就算了。”绯羽故作生气地收回手。

    云河急忙反手牵住绯羽,“也许你所言有理,但魔界绝不似人类勾心斗角,本座相信九祸,更相信父皇。”

    “你心内有数就好,吾只告诉你一则人类惯用的手段——欲擒故纵。与其兢兢业业杀戮万血讨好你父皇,不如暂缓行动让他急上一急,好教他知道他只能依赖你,只有你,才是他最得力的继承者。”

    “父皇本就怪吾办事效率低,吾怎能再违逆于他。”

    “越是认真做事,你的价值就越低廉,向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

    “就像你对吾这样吗?”云河越凑越近,近得几可贴面时,被绯羽一掌按在心口。

    “算是吧——”毫不讳言,轻蔑勾笑浮现嘴角,缓缓将人再次推开。

    “真是诚实。”云河眉心微跳,沉声道:“你的提议,本座会慎重考虑。”

    绯羽离开后,云河带上雪蛾天骄悄悄潜回火焰魔城旧址,没有惊动露城任何人,他心里一直有根刺,必须查阅戒神宝典才能解惑。戒神老者支支吾吾语焉不详,非得云河拿出魔皇令才肯开启宝典,细查之下才知道原来戒神老者和血狼王补剑缺,都是弃天帝特地留在魔界为了培养朱武的直系老臣。地位能力比雪蛾天骄这样出自天魔像的魔皇王将更尊贵重要得多。遑论天魔像中还封藏着数名王将高手,雪蛾天骄竟是那批王将中最普通不起眼的一个。

    云河装作没事人一样离开了戒神台,带着雪蛾天骄晃晃悠悠来到天魔池,吩咐她守在外面,云河入内唤醒了父皇的神识。

    “启禀父皇,万血杀戮进行顺利,不日即将全部结束。”云河表面一贯毕恭毕敬地行礼道。

    “很好,万血邪录魔界只拥有半本,另外半本当年流落道境,你要尽快安排人手再次搜索玄宗总坛。”魔神没有寒暄半句,注意力全在任务之上。“另外,无罪之人会出现在东海岸边的水净云天海波浪,万血邪录一旦开启,即刻将他杀掉,让邪录吞噬其神魂,如此魔界未来的天命才会开始运作。”

    这些正事云河一点也听不进去,敷衍地连连称是,反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大哥朱武本体复苏,父皇要见他一面吗?”

    “他想来的时候自会前来,吾已给他足够的自由余地。”

    “完整的圣魔元胎之身果真强悍,大哥实在辜负父皇厚望,过于散漫了。”

    “无妨,为父不是还有你,吾儿云河,待你元身修复,能为必在朱武之上。可惜你现在只有半身,力量自然不及朱武。”

    “听闻大哥与九祸两情相悦,鬼族与邪族的王脉再度结合,血脉能量传承,希望他们能再诞下一名圣魔元胎,让魔界代代强者,生生不息。”

    弃天帝罕见地没有马上搭话,只是略有所思地沉吟一声,“说起后嗣,螣邪郎的魔魂贮存在天魔像中,至于银鍠家其他的后代,吾倒是尚未见过。吾儿,你若有闲,将他们带来接受天魔试炼,让为父瞧瞧银鍠家后代血脉的能力。”

    “儿臣记住了。”

    ……

    从天魔池出来,云河心里有些失落,父皇态度暧昧,却明显对朱武和九祸结合生子的事十分感兴趣,这跟平时只关注魔界正事的父皇很不同。当初云河大婚禀报时父皇根本不关心,怎么现在突然八卦起来?难道九祸真有可能生个圣魔元胎?还是父皇有能力操控一切让九祸一定能生出圣魔元胎?

    云河莫名起了身鸡皮疙瘩,黑着脸回到露城后,派雪蛾天骄给绯羽送去一盒梨花膏,默许绯羽替他未雨绸缪。几日后,鬼医来报九祸莫名中毒,投毒者查出竟是朱闻挽月。云河虽不知详情,大抵猜到了七八分,估摸着是朱武平时难以接近,绯羽只能唆使朱闻挽月从九祸那方做文章,却不料朱闻挽月心思歹毒想直接毒杀九祸。

    朱武盛怒,将朱闻挽月大骂一顿,气得朱闻挽月供出同谋者绯羽怨姬。云河当即袒护绯羽,反诬朱闻挽月胡乱攀咬罪大恶极,下令将她逐出露城。这下朱武反倒又心疼妹妹了,左右九祸中毒不深,绯羽随手就能医好,于是自作主张只将朱闻挽月赶去鬼族其他封地,仍保留她公主的名号。

    中毒事件不了了之,云河还是心软偏心,告诫绯羽只能针对朱武,不可伤害九祸,绯羽满口答应叫他不用操心。不知她换了什么新法子,总之始终不见九祸的肚子有动静。即使这样,云河还是很在意父皇的话,从小到大整个魔界,父皇就是他的唯一,可原来,他只是父皇的备选之一。

    近来身边人事调动战将更换,数百年一起打打闹闹的大侄儿不在了,元祸天荒,别见狂华等等,一个个都离开了,云河自己也屡屡重伤,接连失败,就连父皇也不似以往温情。云河首感冷落空虚,彷徨寂寥悲从心生。直到某天听琴跟苍一番对谈后,苦闷的心情才稍得缓和。

    ……

    苍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被魔兵送来为云河演乐,这日依然奏着清心调,听得云河很不耐烦。

    “苍师兄,你可会凤求凰?”云河歪着脑袋突然发问。

    “不会。”苍停止拨弦,淡然回答。

    “怎么可能呢,你可是六弦之首,集音律大成之人,天下绝响出自你手,岂会有你不会之曲。”

    “云皇这是思慕佳人了?”苍调侃道。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云河怅然叹气。

    “真是抱歉,苍只弹清正自然之曲,不懂情意缠绵之音。”

    云河挑眉戏谑地看向苍:“弦首,此院中只有你吾两人,在本座面前,就不必装出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正经模样了,看起来很可笑。”

    苍坐直身子平视云河。“那吾该是何种模样?”

    “你啊,一直是本座痛恨的模样。”云河横了苍一眼,单手拄起脑袋斜靠着案几,“以前总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但自从本座大婚那晚你吾酩酊剖心,坦诚相交后,一切变得不一样。”

    “是吗,有何不同?”

    “以前,吾恨与你的羁绊,掌握了吾的生死命门,让吾不得自由。现在,吾竟开始舍不得你了,也许这天下间,再无人比你更了解吾。”

    “多谢云皇厚爱。其实如果云皇肯和平解决双体之事,不兴杀戮,让雪芽回归你身又有何不可。天命合一,要苍付出怎样的代价,吾都无怨言。”

    “那吾要你永远留在魔界陪吾,你愿意吗?”

    “愿意。”

    听苍毫不犹豫的回答,云河反而面泛微愠:“以前吾问绯羽,‘你可愿随吾而去’,她也说愿意,天涯海角,苦集灭道,吾去哪里,她就陪吾去哪里。现在呢,她连瞧吾一眼都嫌烦。人类的承诺,本座不信。”

    “你未有真心待人,怎能求人真心对你。绯羽姑娘之事吾知之不详,但天波浩渺的众道子大半败亡于你手,他们当时那般真诚护你,皆被你弃若敝屣。”

    “立场对敌,吾无话可说。”

    苍痛心地阖眸轻叹,缄默不言。

    “算起来,入世至今,本座失去的,远比得到的更多。”云河惆怅地仰头望了望天,“臣下惧吾,敌人恨吾,情人不爱吾,亲人疏离吾……吾的爱将,朋友,一个一个离吾而去。”

    “你还有吾——”苍睁眼紧紧注视着云河,目光中别有一种悲悯神色。“还有在枯木墙受苦的白子墨,还有被封印在赤魔珠中的墨尘音,还有玄宗众同修。”

    “你放心吧,本座不会杀他们,等你交出魂元,等白子墨说出所有的天机,本座会让伏婴师将你们全部做成如擎海潮那样没有意识与知觉的傀儡,如此你们就可以永远陪着吾了,本座也不必担心反复的人心带来背叛。”

    “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苍居然同意,自荐道,“吾有一提议,云皇不如先将苍做成人偶,让吾常伴你左右,这样你就不会孤单了。”

    云河斜眼瞅了瞅苍,勾起一抹满意浅笑,放下拄着脑袋的手轻叩案几,苍便从善如流地继续拨弦,这回奏的是云河最喜欢的酒狂。

    ……

    接下来的日子,云河惊喜地发现绯羽对他的态度截然反转,一天比一天好,从冰冷嫌恶到如今温柔体贴,也不再拒绝云河接近她卿卿我我,可惜最后那层窗户纸还是无法捅破。云河于是想方设法讨好绯羽,处处迎合绯羽心意,也接纳了她的建言暂停万血收集,甚至依言将苍带在身边,每回魔界高层议事都让苍在侧旁听,还询问苍的意见。不过云河依然留了一手,不论如何都没有释放擎海潮。

    现在轮到伏婴师头疼了,朱武天天早出晚归见不到人影,一回来就围着九祸转,还把新交的人类朋友萧中剑带回露城奉为上宾。云河也跟犯了癔症一样,对绯羽怨姬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并且对苍置喙魔界要务的行为异常容忍。伏婴师早就发觉魔后身份有假,绯羽是个如假包换的人类,魔皇怎会不知魔后真假,居然如此维护人类。这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死对头玄宗之人都宽仁以待。亲兄弟果然一个德性,相处久了连银鍠云河都近朱者赤。

    伏婴师恨铁不成钢,暗中去了趟天魔池拜谒天魔像,回来后心情才明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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