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琐碎家庭
“他不喝酒，他过马路就知道看灯了！”母亲编的理由更快，指使王子威道，“你吃你的，别管你爸。他都老蛄蛹了，吃什么排骨。”
“还是妈疼我。”王子威嘿嘿笑着继续啃排骨。
父亲斗不过母亲，调转了枪头，对准儿子：“哼，都多大了，还妈妈好，妈妈疼的。你这，就叫妈宝！”
一边刷手机，一边撇嘴。
“我爸还知道妈宝呢，这一天天的手机是不白刷。”王子威含糊着不甘示弱。
“那是！”父亲一下子忘记了教育儿子，反而真以为儿子夸他，很是骄傲，转着眼球道，“这叫与时俱进，这叫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你看现在这个手机在手，轻轻一刷，啥新闻看不到？国家大事，国际上的事，哪个不能看着？”
骄傲的撇着嘴，一丝不苟的盯着手机屏幕看。
王子威转头看得清楚，父亲老花镜上反射出来的手机画面，正是个女人风骚的扭动屁股呢。
他憋着笑道：“爸说的这个，确实不假。就是你看新闻归看新闻，别刷礼物就行。”
“放心。”父亲一挑下巴，“我也没钱。”又仔细刷了两个大长腿的妹子之后，才反应过来儿子话里有话，脸皮都红了半边，“这孩子，看新闻刷什么礼物？”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竟拿话套我。”
顺势按了关机键，握着手机，背着手，穿起了拖鞋往阳台边走。
母亲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正鼓捣刚被人忽悠，在商场里买的空气炸锅的说明书呢。看到父亲起身往阳台走，似有意无意的说道：“干什么去，看沈家媳妇跳舞啊？”
她说话时，眼角不抬，脖子不伸，连眼神都未离开说明书。可王子威还是能感觉到一股热烈的光线，投到了父亲背上。
“这这这！”父亲连阳台的门都没打开，呼啦一下又从阳台走了回来，老脸绯红道，“我看什么跳舞我看，我透透风都不行？”
背着手，鼻孔出气，摆过了脸。
沈家媳妇，是二老同期的同事，以前也是跟父亲一班的工程师，按照年轻的说法，那就是厂花。
他们年轻那会，厂里十个男生里，九个都喜欢她。另外一个还是个gay。
王子威父亲当然也对她倾慕已久，只是人家更喜欢当时厂里的文书，一个翩翩才子。
如今也都念旧，依然在这个小区里住着。
母亲盛勇追击：“大晚上的透风，透什么妖风啊！我怎么感觉这风里，这么腥呢。”
“别乱说，当着孩子面呢。”父亲直截了当的打断了话头，跑过去，把电视机按开，播音腔传出来，充斥了整间客厅。
二老又扯了会曾经过去的岁月，各种零零碎碎的陈年老醋，在屋子里都快发酵了。
王子威听的有趣，这种事，他早就从二老先前吵架时的各种对话中，自己品味出了大概。对父母年轻时的爱情，很有八卦的聊头。
正一边吃，一边聆听呢。
母亲忽然话锋一转，“问你个事。”她放下了说明书，也把老花镜摘了下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要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啥事？”王子威有种不祥的预感，馒头含嘴里都不好意思嚼了。
“这个，人家都生孩子了，你怎么连个人影子都没给我带回家过？”母亲开门见山，父亲也坐了下来，凑近了听。
“我就知道你得跟我说这事！”王子威瞟了眼母亲，继续吃饭，边嚼边道，“谁，你跟我说谁生孩子了？我咋不知道？”
“老郑家……”母亲似乎说漏了嘴，立马改口道，“你别管谁家，人家生孩子又没你的份，让你知道呢。”
“你赶紧昂，也不考研，也不考编的，你再不给我带个人来，啥意思啊？”
王子威不顾得嚼碎土豆丝，道：“我没给你带人啊？我不整天往家带我朋友吗？”
“谁呀？”母亲靠了过来，一下子恍然道，“就是那个姓李的小子啊？”
“那是个男孩子，你往家带他干甚！”啪的一下打在王子威背上，又差点给他嘴里的饭菜拍出来。
“再说，我看他流里流气的，我不喜欢。你赶紧跟他别来往了，给我往家领媳妇。”
母亲寒冷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射向父亲：“你把电视给我小声点，没看见我跟儿子说正事呢！”
父亲一撇嘴，乖乖拿遥控关上了电视。
“你听到没有？”母亲拍了下王子威的肩膀。
“我听到啦！”王子威心里叹息，自己这还不到一年的寿命，本想在二老身边好生陪伴，但每天无论聊什么话题，最终都会扯到他找女朋友这个话题上来。
但他不到一年的寿命，又不愿真的去谈恋爱，以免一年后自己升天，耽误了人家不说，还让人家伤心。
也许李仙说的对，如今这个社会，恋爱不过是过家家罢了，谁会因为谁的离开而伤心呢？过眼云烟而已，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转过头，就能找个结实的备胎换上。
可是他还是坚持着心里的坚守，不愿随便分享感情。
本来有滋味的饭菜，也味同嚼蜡。放缓了咀嚼的频率，他放下了筷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个媳妇回来？”母亲不依不饶，甚至更起劲了。
“我这不得找嘛！”王子威拖延道，“我这整天可忙了，这不没空吗。”
“你皇帝啊，谁都没你忙？”母亲咬了牙，“人皇帝出门还得带妃子呢，你谈个恋爱都没时间了？”
“我看你就是这个破工作闹的，一天天活没多少，竟费时间。”
“钱还没有多少！”
王子威急道：“你咋又聊这了？”
“你是我儿子，我啥不能跟你聊？”母亲戳了戳他的肩膀，“你这工作也不行，找女朋友也费劲，没发展。你赶紧辞了，给我准备公考去。”
“我怎么又考公去，我都毕业快两年了。”
“你毕业五年，十年……”母亲忽然问向父亲，“哎，现在公务员多大不让考了？”
父亲回答的干脆：“35。”
“你看，你35岁前，都能考。你就在家给我备考，多大我都养你。”母亲又指了指天花板，低声道，“你看楼上，你那李婶，她闺女考了三年了，一直没考上，还不是继续考吗？”
“她一个女孩子，当然……”王子威话没说完，母亲就抢了过去，“女孩子咋了，女孩子就不用上劲追求了？”
她当年就是厂里为数不多的女电工，可以说是女权强有力的证明人了。所以对女生追求自己的事业，很有主见，也很乐意支持。
王子威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一个女孩子当然想平稳点好嘛！”
母子俩又天南海北的掰扯了好一会，话题从结婚到生子，工作到退休，李家到张家的扯了半天唾沫。
母亲实在说不动王子威，伸长了脖子冲父亲喊：“你死人啊，你坐那动都不动？不是你儿子啊你不关心，说句话！”
“还是妈疼我。”王子威嘿嘿笑着继续啃排骨。
父亲斗不过母亲，调转了枪头，对准儿子：“哼，都多大了，还妈妈好，妈妈疼的。你这，就叫妈宝！”
一边刷手机，一边撇嘴。
“我爸还知道妈宝呢，这一天天的手机是不白刷。”王子威含糊着不甘示弱。
“那是！”父亲一下子忘记了教育儿子，反而真以为儿子夸他，很是骄傲，转着眼球道，“这叫与时俱进，这叫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你看现在这个手机在手，轻轻一刷，啥新闻看不到？国家大事，国际上的事，哪个不能看着？”
骄傲的撇着嘴，一丝不苟的盯着手机屏幕看。
王子威转头看得清楚，父亲老花镜上反射出来的手机画面，正是个女人风骚的扭动屁股呢。
他憋着笑道：“爸说的这个，确实不假。就是你看新闻归看新闻，别刷礼物就行。”
“放心。”父亲一挑下巴，“我也没钱。”又仔细刷了两个大长腿的妹子之后，才反应过来儿子话里有话，脸皮都红了半边，“这孩子，看新闻刷什么礼物？”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竟拿话套我。”
顺势按了关机键，握着手机，背着手，穿起了拖鞋往阳台边走。
母亲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正鼓捣刚被人忽悠，在商场里买的空气炸锅的说明书呢。看到父亲起身往阳台走，似有意无意的说道：“干什么去，看沈家媳妇跳舞啊？”
她说话时，眼角不抬，脖子不伸，连眼神都未离开说明书。可王子威还是能感觉到一股热烈的光线，投到了父亲背上。
“这这这！”父亲连阳台的门都没打开，呼啦一下又从阳台走了回来，老脸绯红道，“我看什么跳舞我看，我透透风都不行？”
背着手，鼻孔出气，摆过了脸。
沈家媳妇，是二老同期的同事，以前也是跟父亲一班的工程师，按照年轻的说法，那就是厂花。
他们年轻那会，厂里十个男生里，九个都喜欢她。另外一个还是个gay。
王子威父亲当然也对她倾慕已久，只是人家更喜欢当时厂里的文书，一个翩翩才子。
如今也都念旧，依然在这个小区里住着。
母亲盛勇追击：“大晚上的透风，透什么妖风啊！我怎么感觉这风里，这么腥呢。”
“别乱说，当着孩子面呢。”父亲直截了当的打断了话头，跑过去，把电视机按开，播音腔传出来，充斥了整间客厅。
二老又扯了会曾经过去的岁月，各种零零碎碎的陈年老醋，在屋子里都快发酵了。
王子威听的有趣，这种事，他早就从二老先前吵架时的各种对话中，自己品味出了大概。对父母年轻时的爱情，很有八卦的聊头。
正一边吃，一边聆听呢。
母亲忽然话锋一转，“问你个事。”她放下了说明书，也把老花镜摘了下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要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啥事？”王子威有种不祥的预感，馒头含嘴里都不好意思嚼了。
“这个，人家都生孩子了，你怎么连个人影子都没给我带回家过？”母亲开门见山，父亲也坐了下来，凑近了听。
“我就知道你得跟我说这事！”王子威瞟了眼母亲，继续吃饭，边嚼边道，“谁，你跟我说谁生孩子了？我咋不知道？”
“老郑家……”母亲似乎说漏了嘴，立马改口道，“你别管谁家，人家生孩子又没你的份，让你知道呢。”
“你赶紧昂，也不考研，也不考编的，你再不给我带个人来，啥意思啊？”
王子威不顾得嚼碎土豆丝，道：“我没给你带人啊？我不整天往家带我朋友吗？”
“谁呀？”母亲靠了过来，一下子恍然道，“就是那个姓李的小子啊？”
“那是个男孩子，你往家带他干甚！”啪的一下打在王子威背上，又差点给他嘴里的饭菜拍出来。
“再说，我看他流里流气的，我不喜欢。你赶紧跟他别来往了，给我往家领媳妇。”
母亲寒冷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射向父亲：“你把电视给我小声点，没看见我跟儿子说正事呢！”
父亲一撇嘴，乖乖拿遥控关上了电视。
“你听到没有？”母亲拍了下王子威的肩膀。
“我听到啦！”王子威心里叹息，自己这还不到一年的寿命，本想在二老身边好生陪伴，但每天无论聊什么话题，最终都会扯到他找女朋友这个话题上来。
但他不到一年的寿命，又不愿真的去谈恋爱，以免一年后自己升天，耽误了人家不说，还让人家伤心。
也许李仙说的对，如今这个社会，恋爱不过是过家家罢了，谁会因为谁的离开而伤心呢？过眼云烟而已，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转过头，就能找个结实的备胎换上。
可是他还是坚持着心里的坚守，不愿随便分享感情。
本来有滋味的饭菜，也味同嚼蜡。放缓了咀嚼的频率，他放下了筷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个媳妇回来？”母亲不依不饶，甚至更起劲了。
“我这不得找嘛！”王子威拖延道，“我这整天可忙了，这不没空吗。”
“你皇帝啊，谁都没你忙？”母亲咬了牙，“人皇帝出门还得带妃子呢，你谈个恋爱都没时间了？”
“我看你就是这个破工作闹的，一天天活没多少，竟费时间。”
“钱还没有多少！”
王子威急道：“你咋又聊这了？”
“你是我儿子，我啥不能跟你聊？”母亲戳了戳他的肩膀，“你这工作也不行，找女朋友也费劲，没发展。你赶紧辞了，给我准备公考去。”
“我怎么又考公去，我都毕业快两年了。”
“你毕业五年，十年……”母亲忽然问向父亲，“哎，现在公务员多大不让考了？”
父亲回答的干脆：“35。”
“你看，你35岁前，都能考。你就在家给我备考，多大我都养你。”母亲又指了指天花板，低声道，“你看楼上，你那李婶，她闺女考了三年了，一直没考上，还不是继续考吗？”
“她一个女孩子，当然……”王子威话没说完，母亲就抢了过去，“女孩子咋了，女孩子就不用上劲追求了？”
她当年就是厂里为数不多的女电工，可以说是女权强有力的证明人了。所以对女生追求自己的事业，很有主见，也很乐意支持。
王子威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一个女孩子当然想平稳点好嘛！”
母子俩又天南海北的掰扯了好一会，话题从结婚到生子，工作到退休，李家到张家的扯了半天唾沫。
母亲实在说不动王子威，伸长了脖子冲父亲喊：“你死人啊，你坐那动都不动？不是你儿子啊你不关心，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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