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真相
长孙策柯不顾韩督查使恶劣的态度，显得轻松：“那就请韩督查使听听我和云澄公子的想法吧。”
“前天夜里，映霞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拿着药粉到你窗口窥探，她的目标并不是你，但是她对瓀梅小苑里的人住在哪个屋子并不熟悉，却窥探到了你的秘密，被你抓个正着，于是你把她强行带进你的屋子，将其杀害。你没想到后面还跟着流彩，她在你门口捡到映霞落下的药粉，见此你顺势说她要刺探情报，为的就是把众人目光放在活着的流彩身上。当晚你想到在流彩紧跟在映霞身后，虽未说出映霞被你抓进房，但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于是你半夜翻上奴仆房，移开瓦片，将哑药滴在流彩唇间。然后昨夜又将映霞抛尸在文县外浅滩处。”
“可笑，长孙公子你说我在这个房间里杀了映霞，那为什么没有任何血迹？”
长孙策柯面对这个问题胸有成竹的指了指东耳房，道：“因为你杀死她的地方是在那里。”
“那是关押女犯人的地方，若你不信可以去那房间看看。”
东耳房和正房有一道门相连，可以不用外出到走廊，云澄走过去一把拉开东耳房的房门，一个浑身是血，身穿囚犯衣服的女子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她的手上戴着铁链，头发凌乱，见几人都看着她，忙以手遮面，往里面躲。
但是就算长发盖住了她的部分面容，苏棠秋还是看到了一张绝世脸庞。若说她现在戴着的人皮面具是美丽动人，那那张面庞说是天仙下凡也毫不过分。
韩督查使指了指东耳房的地面，那上面只有点点血迹道：“若我在这里杀一个人难道只会有这么点血吗？”
“你在杀害映霞的时候给她包了一层又一层的衣物，在抛尸时把衣服一起扔了。”
“那不过是你一面之词，我若说是你杀了那个丫鬟，是你给她包了一层层衣物随后你将其扔掉，也是成立的。若你没有确切的证据，只凭猜测那我劝你还是早点把那两个丫鬟嫁给我审问。”
“当然是有证据，流彩在被毒哑之后，画了幅画，在你门口曾出现过一个穿长裙的女子，当时她确认那女子不是映霞，因此误以为那女子不是二少奶奶就是柳茉小姐，所以不敢声张。但当时二少奶奶和柳茉小姐在我房里同我聊天，那女子只能是这位女犯人了。”
听到此处，那女犯人露出惶恐的表情，一直摇头还往墙角里缩。
“那就更是荒唐了，你看她穿的难道不是囚犯服吗？而且一个哑了的丫鬟画的画你们也能理解的这么清楚？你一直在说有证据，那么证据到底是什么？”
“阿棠，辛苦你检查一下这个女犯人的身体，看看她到底最近受了什么伤害，囚犯服上能流这么多血。”长孙策柯侧过头对苏棠秋说到，眼神里充满着鼓励。
苏棠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向角落里的女子，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在摆着手，不允许苏棠秋的靠近。韩督查使一把推开了苏棠秋，语气不善，“滚开，她本就容易受刺激，你们再如此逼迫她，她有个三长两短都察院也不会放过你们。”
苏棠秋被推了个趔趄，倒是离她更近的云澄出手扶住了她的腰，又马上收回了自己的手。
“证据就在她身上，韩督查使这么慌张是不是害怕暴露了？”长孙策柯心中有数的浅笑。
韩督查使铁青着脸，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我把话再说明白点，映霞窥探到你的秘密，被你发现，当时你开门用极快的速度控制住映霞，一手抓住她的脖颈防止她出声，一手拖着她进屋，因此我们才没有听见任何响动。为了快速掩藏你的行动，这位女犯人就跑了出来关门，正巧被流彩看见了。当时她穿着长裙，并不是这套囚犯服。你们把映霞拖到东耳房，把囚犯服和其他衣服裹在映霞身上，将其杀害。囚犯服的血其实是映霞的血，而这位女犯人我相信她身上并无什么伤痕吧。”
“一派胡言！”
“若你觉得我在胡说八道，那我们出去等待，让阿棠给这个女犯人检查，看看是什么伤能够把整个囚犯服布满血迹，况且我记得她才到柳府时这囚犯服可是没有血迹的。”
“这确实是个好故事，说了半天你还没编撰出我所谓的秘密吗？”
“韩督查使，你对这位女犯人生了爱慕之心，你们在耳鬓厮磨时恰巧被映霞瞧见了。”
瞬间韩督查使狂怒，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吼道：“长孙策柯，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狗屁东西！”
“韩督查使，那女犯人身上的囚服还不足以说明这一切都是你所为吗？既然我们没让柳府的人听到这事，说明我们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你也知道柳家是三皇子的忠实拥趸，而三皇子一直与你们都察院不和。”
韩督查使不再言语，倒是显得很有兴趣听长孙策柯说下去。
“既然你是受都察院之令押送这个女犯人，就算你与她生情带她一走了之，以你的武功带她闲居山野，过二人日子也绰绰有余。但你选择杀了映霞毒哑流彩，让她们闭嘴，便还想继续做你的督查使。我猜等这个女犯人到了都城，你也为她谋了生路。”
长孙策柯继续说着：“如今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自书罪行，请求圣上原谅。圣上或许会怜你才华，格外开恩。我和云澄也会向圣上禀明此事，为你求情。当然柳府的人不会知道关于这件事任何信息，你也能体面的走出柳府，正巧我家有一支商队经过文县去往都城，我可以让他们带你和这个女犯人一起去往都城。”
长孙策柯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支所谓的商队不过是监视韩督查使和这个女犯人回都城的眼线。他的手指捏着已经没水的茶杯轻轻转着，等待着韩督查使的回答。韩督查使盯着那个茶杯陷入了沉思，半柱香的时间他闭着眼像是做了极为艰难的决定，道：“好。”
苏棠秋还在纳闷，这于韩督查使其实根本没得选，他却不再挣扎。长孙策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云澄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脸沉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桂娘，我们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韩督查使轻柔地抚过她凌乱的长发，试图将其整理妥帖。
“我相信你。”那女子开口，声音悦耳动听，苏棠秋暗自惊异居然还有此等妙人，难怪这韩督查使对她掏心掏肺。
“何时出发？”韩督查使轻握着桂娘的手发问。
“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他们歇息的客栈，还请韩督查使在离开柳府时同柳二老爷说明阿棠和流彩是无辜的，至于映霞的死亡也是他们县衙的事了，让他们自己再去处理吧。”
韩督查使和桂娘稍稍收拾东西，长孙策柯便带着韩督查使和桂娘出去了，他请云澄待在柳府不用跟随，云澄也应了下来，谁也看不出云澄的心思，在这件事里他总是沉默着。
“倒是个情深的，若他没有爱上桂娘，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苏棠秋感慨。
“你就这样定义情深吗？若是真爱她，为何不愿意放弃这督查使的位置？不过是更爱自己罢了。”云澄接了苏棠秋的话，微微抬起头望向天上，此时一大片飞鸟不知被什么惊起，呼啦着越过他们的头顶。
送走了韩督查使，流彩又回到了童纯身边，好似为了补偿童纯，又给她多加了两个贴身丫鬟，在流言满天飞的柳府，周管家早在柳二老爷的示意下让苏棠秋待在瓀梅小苑照顾长孙策柯和云澄的起居。
不过长孙策柯待她确实好，更多时候却是他在照顾苏棠秋，苏棠秋完全不解。
云澄显得越来越好说话，根本不需要丫鬟来照顾，而且他说要看看周边风土人情，经常不在柳府里。长孙策柯没有跟着云澄出去，没事就跟苏棠秋聊天，聊他小时候，聊他这大半年在大岚国的游历，他向来会说话，经常逗得苏棠秋哈哈大笑。
苏棠秋宽松了好几天，但只要想到自己任务，就要唉声叹气，柳湘悦的书房她又溜进去好几次，里面全是各种书籍、字画和琴谱棋谱，账本没有见过一页。
眼看已经过了十日，陶嬷嬷终于带了个好消息。
苏棠秋和长孙策柯坐在瓀梅小苑中那颗桂树下，长孙策柯正跟她说起长孙家趣事时，陶嬷嬷拿着封信在外面喊道：“阿棠，家里来信了。”
苏棠秋赶忙从陶嬷嬷手里接过那轻飘飘的信封，她的视线落在长孙策柯身上，因是老者，长孙策柯起身向她行了个礼，陶嬷嬷却只是点点头，随后小声在苏棠秋耳边说：“最近东楼发出了警示，暗流在这周边蠢蠢欲动。”
苏棠秋眨了眨眼表示明白，脑海里想起那个她救了的男子，也不知他如何了，顺手把信踹进了衣兜里，又坐回了石凳上，道：“长孙公子你继续说。”
此时一阵秋风起，苑中桂花香味郁浓，但苏棠秋打了个激灵，分配给丫鬟的衣服也太单薄了。
长孙策柯却挥了挥手道：“阿棠你回房去看家书吧，我出去有点事。”
苏棠秋心里也盼望着早读这信，嘴上答应着，就回奴仆房了。若不知内情的人，在这一幕里都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仆人了。
她忙打开信封，抽出信纸，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她原本以为会是姐姐给她写的，没想到是卓舟，他的字写的很好看，瘦劲清峻，同他人一样。
“阿棠，一是账本在柳湘悦身上，她再过二日便会回到柳府，二是最近关于你的风言风语你姐姐已经知道，我调查了长孙策柯此人。切莫与长孙策柯交往过密，此人心机深沉，言语不定，又善控人心，你心思单纯，不要被骗。”
信的下面龙飞凤舞写了一句“男人搞不定，任务也搞不定？”苏棠秋差点气绝，这不是侯泽的手笔吗？
她团紧了这封“家书”，燃了蜡烛将其烧毁，心中闷闷，不知是卓舟关于长孙策柯的告诫还是侯泽的讥讽，恨不得侯泽在眼前跟她打一架。
她告诉自己现在还是思索如何去柳湘悦身边偷账本，既然是贴身存放，那么便是入睡或者洗浴时最为方便。
趁着这两日还有时间，不如去丫鬟家仆们处多问问。
长孙策柯忙自己的事去了，苏棠秋打开门就看见云澄回来了，他这几日都是穿的黑色长袍，少年英挺的模样，看见苏棠秋他点了点头，表情稍稍缓和，其实苏棠秋一直都想问长孙策柯到底跟云澄说了什么，让云澄对她的态度有了转变。
苏棠秋行了个礼，两人就这样各走各路各行各事了。
苏棠秋想找的第一个人便是陶嬷嬷，她常年贴身服侍柳府老太太闵氏，其丈夫去世十余年，
老太太年纪也渐大，对府里的事不在操心，就算上次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都安然待在自己房里当做一切都未发生。
她的住所最为偏远，靠近柳府后花园，这是苏棠秋第一次到这里，整个小苑看上去十分整洁，但是与其他屋子相比较外观又过于简朴了，像是乡里随处可见的农房。
这里也没有护院守着，她入无人之境般走到了老太太房间外面，便听到了老太太和陶嬷嬷的对话，而内容却正好与柳湘悦有关，苏棠秋不得不感慨自己真是行大运，又开始听墙角了。
“湘悦还有几日回来？”老太太的声音苍老，但精神还算不错。
“只有两日就回来了，她还说了大少爷和少夫人一起回来。”
“书斐也回来？那可真是太好了。他爱吃花醉楼的烧鸡，记得每日给他买。”
“知道了，知道您啊最疼您的大孙子了。”
“瞎说，二孙子我也疼，只是书斐回来的少，如果湘悦也有一个孩子该有多好啊。”
“瞧瞧您说的，如今你有书途、书斐、茉儿，现在四夫人还怀着孩子，真是儿孙齐全，叫人羡慕呢。”
“前天夜里，映霞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拿着药粉到你窗口窥探，她的目标并不是你，但是她对瓀梅小苑里的人住在哪个屋子并不熟悉，却窥探到了你的秘密，被你抓个正着，于是你把她强行带进你的屋子，将其杀害。你没想到后面还跟着流彩，她在你门口捡到映霞落下的药粉，见此你顺势说她要刺探情报，为的就是把众人目光放在活着的流彩身上。当晚你想到在流彩紧跟在映霞身后，虽未说出映霞被你抓进房，但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于是你半夜翻上奴仆房，移开瓦片，将哑药滴在流彩唇间。然后昨夜又将映霞抛尸在文县外浅滩处。”
“可笑，长孙公子你说我在这个房间里杀了映霞，那为什么没有任何血迹？”
长孙策柯面对这个问题胸有成竹的指了指东耳房，道：“因为你杀死她的地方是在那里。”
“那是关押女犯人的地方，若你不信可以去那房间看看。”
东耳房和正房有一道门相连，可以不用外出到走廊，云澄走过去一把拉开东耳房的房门，一个浑身是血，身穿囚犯衣服的女子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她的手上戴着铁链，头发凌乱，见几人都看着她，忙以手遮面，往里面躲。
但是就算长发盖住了她的部分面容，苏棠秋还是看到了一张绝世脸庞。若说她现在戴着的人皮面具是美丽动人，那那张面庞说是天仙下凡也毫不过分。
韩督查使指了指东耳房的地面，那上面只有点点血迹道：“若我在这里杀一个人难道只会有这么点血吗？”
“你在杀害映霞的时候给她包了一层又一层的衣物，在抛尸时把衣服一起扔了。”
“那不过是你一面之词，我若说是你杀了那个丫鬟，是你给她包了一层层衣物随后你将其扔掉，也是成立的。若你没有确切的证据，只凭猜测那我劝你还是早点把那两个丫鬟嫁给我审问。”
“当然是有证据，流彩在被毒哑之后，画了幅画，在你门口曾出现过一个穿长裙的女子，当时她确认那女子不是映霞，因此误以为那女子不是二少奶奶就是柳茉小姐，所以不敢声张。但当时二少奶奶和柳茉小姐在我房里同我聊天，那女子只能是这位女犯人了。”
听到此处，那女犯人露出惶恐的表情，一直摇头还往墙角里缩。
“那就更是荒唐了，你看她穿的难道不是囚犯服吗？而且一个哑了的丫鬟画的画你们也能理解的这么清楚？你一直在说有证据，那么证据到底是什么？”
“阿棠，辛苦你检查一下这个女犯人的身体，看看她到底最近受了什么伤害，囚犯服上能流这么多血。”长孙策柯侧过头对苏棠秋说到，眼神里充满着鼓励。
苏棠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向角落里的女子，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在摆着手，不允许苏棠秋的靠近。韩督查使一把推开了苏棠秋，语气不善，“滚开，她本就容易受刺激，你们再如此逼迫她，她有个三长两短都察院也不会放过你们。”
苏棠秋被推了个趔趄，倒是离她更近的云澄出手扶住了她的腰，又马上收回了自己的手。
“证据就在她身上，韩督查使这么慌张是不是害怕暴露了？”长孙策柯心中有数的浅笑。
韩督查使铁青着脸，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我把话再说明白点，映霞窥探到你的秘密，被你发现，当时你开门用极快的速度控制住映霞，一手抓住她的脖颈防止她出声，一手拖着她进屋，因此我们才没有听见任何响动。为了快速掩藏你的行动，这位女犯人就跑了出来关门，正巧被流彩看见了。当时她穿着长裙，并不是这套囚犯服。你们把映霞拖到东耳房，把囚犯服和其他衣服裹在映霞身上，将其杀害。囚犯服的血其实是映霞的血，而这位女犯人我相信她身上并无什么伤痕吧。”
“一派胡言！”
“若你觉得我在胡说八道，那我们出去等待，让阿棠给这个女犯人检查，看看是什么伤能够把整个囚犯服布满血迹，况且我记得她才到柳府时这囚犯服可是没有血迹的。”
“这确实是个好故事，说了半天你还没编撰出我所谓的秘密吗？”
“韩督查使，你对这位女犯人生了爱慕之心，你们在耳鬓厮磨时恰巧被映霞瞧见了。”
瞬间韩督查使狂怒，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吼道：“长孙策柯，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狗屁东西！”
“韩督查使，那女犯人身上的囚服还不足以说明这一切都是你所为吗？既然我们没让柳府的人听到这事，说明我们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你也知道柳家是三皇子的忠实拥趸，而三皇子一直与你们都察院不和。”
韩督查使不再言语，倒是显得很有兴趣听长孙策柯说下去。
“既然你是受都察院之令押送这个女犯人，就算你与她生情带她一走了之，以你的武功带她闲居山野，过二人日子也绰绰有余。但你选择杀了映霞毒哑流彩，让她们闭嘴，便还想继续做你的督查使。我猜等这个女犯人到了都城，你也为她谋了生路。”
长孙策柯继续说着：“如今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自书罪行，请求圣上原谅。圣上或许会怜你才华，格外开恩。我和云澄也会向圣上禀明此事，为你求情。当然柳府的人不会知道关于这件事任何信息，你也能体面的走出柳府，正巧我家有一支商队经过文县去往都城，我可以让他们带你和这个女犯人一起去往都城。”
长孙策柯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支所谓的商队不过是监视韩督查使和这个女犯人回都城的眼线。他的手指捏着已经没水的茶杯轻轻转着，等待着韩督查使的回答。韩督查使盯着那个茶杯陷入了沉思，半柱香的时间他闭着眼像是做了极为艰难的决定，道：“好。”
苏棠秋还在纳闷，这于韩督查使其实根本没得选，他却不再挣扎。长孙策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云澄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脸沉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桂娘，我们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韩督查使轻柔地抚过她凌乱的长发，试图将其整理妥帖。
“我相信你。”那女子开口，声音悦耳动听，苏棠秋暗自惊异居然还有此等妙人，难怪这韩督查使对她掏心掏肺。
“何时出发？”韩督查使轻握着桂娘的手发问。
“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他们歇息的客栈，还请韩督查使在离开柳府时同柳二老爷说明阿棠和流彩是无辜的，至于映霞的死亡也是他们县衙的事了，让他们自己再去处理吧。”
韩督查使和桂娘稍稍收拾东西，长孙策柯便带着韩督查使和桂娘出去了，他请云澄待在柳府不用跟随，云澄也应了下来，谁也看不出云澄的心思，在这件事里他总是沉默着。
“倒是个情深的，若他没有爱上桂娘，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苏棠秋感慨。
“你就这样定义情深吗？若是真爱她，为何不愿意放弃这督查使的位置？不过是更爱自己罢了。”云澄接了苏棠秋的话，微微抬起头望向天上，此时一大片飞鸟不知被什么惊起，呼啦着越过他们的头顶。
送走了韩督查使，流彩又回到了童纯身边，好似为了补偿童纯，又给她多加了两个贴身丫鬟，在流言满天飞的柳府，周管家早在柳二老爷的示意下让苏棠秋待在瓀梅小苑照顾长孙策柯和云澄的起居。
不过长孙策柯待她确实好，更多时候却是他在照顾苏棠秋，苏棠秋完全不解。
云澄显得越来越好说话，根本不需要丫鬟来照顾，而且他说要看看周边风土人情，经常不在柳府里。长孙策柯没有跟着云澄出去，没事就跟苏棠秋聊天，聊他小时候，聊他这大半年在大岚国的游历，他向来会说话，经常逗得苏棠秋哈哈大笑。
苏棠秋宽松了好几天，但只要想到自己任务，就要唉声叹气，柳湘悦的书房她又溜进去好几次，里面全是各种书籍、字画和琴谱棋谱，账本没有见过一页。
眼看已经过了十日，陶嬷嬷终于带了个好消息。
苏棠秋和长孙策柯坐在瓀梅小苑中那颗桂树下，长孙策柯正跟她说起长孙家趣事时，陶嬷嬷拿着封信在外面喊道：“阿棠，家里来信了。”
苏棠秋赶忙从陶嬷嬷手里接过那轻飘飘的信封，她的视线落在长孙策柯身上，因是老者，长孙策柯起身向她行了个礼，陶嬷嬷却只是点点头，随后小声在苏棠秋耳边说：“最近东楼发出了警示，暗流在这周边蠢蠢欲动。”
苏棠秋眨了眨眼表示明白，脑海里想起那个她救了的男子，也不知他如何了，顺手把信踹进了衣兜里，又坐回了石凳上，道：“长孙公子你继续说。”
此时一阵秋风起，苑中桂花香味郁浓，但苏棠秋打了个激灵，分配给丫鬟的衣服也太单薄了。
长孙策柯却挥了挥手道：“阿棠你回房去看家书吧，我出去有点事。”
苏棠秋心里也盼望着早读这信，嘴上答应着，就回奴仆房了。若不知内情的人，在这一幕里都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仆人了。
她忙打开信封，抽出信纸，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她原本以为会是姐姐给她写的，没想到是卓舟，他的字写的很好看，瘦劲清峻，同他人一样。
“阿棠，一是账本在柳湘悦身上，她再过二日便会回到柳府，二是最近关于你的风言风语你姐姐已经知道，我调查了长孙策柯此人。切莫与长孙策柯交往过密，此人心机深沉，言语不定，又善控人心，你心思单纯，不要被骗。”
信的下面龙飞凤舞写了一句“男人搞不定，任务也搞不定？”苏棠秋差点气绝，这不是侯泽的手笔吗？
她团紧了这封“家书”，燃了蜡烛将其烧毁，心中闷闷，不知是卓舟关于长孙策柯的告诫还是侯泽的讥讽，恨不得侯泽在眼前跟她打一架。
她告诉自己现在还是思索如何去柳湘悦身边偷账本，既然是贴身存放，那么便是入睡或者洗浴时最为方便。
趁着这两日还有时间，不如去丫鬟家仆们处多问问。
长孙策柯忙自己的事去了，苏棠秋打开门就看见云澄回来了，他这几日都是穿的黑色长袍，少年英挺的模样，看见苏棠秋他点了点头，表情稍稍缓和，其实苏棠秋一直都想问长孙策柯到底跟云澄说了什么，让云澄对她的态度有了转变。
苏棠秋行了个礼，两人就这样各走各路各行各事了。
苏棠秋想找的第一个人便是陶嬷嬷，她常年贴身服侍柳府老太太闵氏，其丈夫去世十余年，
老太太年纪也渐大，对府里的事不在操心，就算上次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都安然待在自己房里当做一切都未发生。
她的住所最为偏远，靠近柳府后花园，这是苏棠秋第一次到这里，整个小苑看上去十分整洁，但是与其他屋子相比较外观又过于简朴了，像是乡里随处可见的农房。
这里也没有护院守着，她入无人之境般走到了老太太房间外面，便听到了老太太和陶嬷嬷的对话，而内容却正好与柳湘悦有关，苏棠秋不得不感慨自己真是行大运，又开始听墙角了。
“湘悦还有几日回来？”老太太的声音苍老，但精神还算不错。
“只有两日就回来了，她还说了大少爷和少夫人一起回来。”
“书斐也回来？那可真是太好了。他爱吃花醉楼的烧鸡，记得每日给他买。”
“知道了，知道您啊最疼您的大孙子了。”
“瞎说，二孙子我也疼，只是书斐回来的少，如果湘悦也有一个孩子该有多好啊。”
“瞧瞧您说的，如今你有书途、书斐、茉儿，现在四夫人还怀着孩子，真是儿孙齐全，叫人羡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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