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落探石出
“说，老平阳侯究竟是怎么死的？”
被绑在木桩上的苏嬷嬷此刻睁园着眼，眸中溢满恨意，配上她嘴角挂着的冷笑，整个人看起来既诡异又寒戾。
“我乃太后未央宫掌事嬷嬷，就算是当今陛下也要给我三分薄面，叫平阳公主来，就凭你们区区贱奴，有什么资格对我动刑！”
嬷嬷嘶哑的质问声一出，倩兮毫不留情上前甩她一个巴掌，愤怒不已，“就凭你一个老宫婢，也配长公主殿下亲自来，做你的春秋大梦罢！”
那巴掌甩得狠脆，苏嬷嬷嘴角须臾淌出细密鲜血，她颤颤站稳身子，眸光如一把剑，深深刺向倩兮面庞，似是被打狠了，始终一言未发。
躲在暗处的我，见实在套不出话，只得徐徐走到苏嬷嬷面前，静静盯着她看，“苏嬷嬷，你不是非要见本宫吗？既然你来不了见本宫，那本宫便亲自来见你了。”
幽暗的囚牢里，唯一一束光是从高墙角落透出的，只可惜，光芒只略略落在牢柱之端，便倏然消失踪迹，竟是连苏嬷嬷的衣角都未曾沾到。
苏嬷嬷微微睁开眼，似是未曾料到我会亲自来。倩兮见我，眉头忍不住紧了紧，低声劝道：“公主，地牢阴暗潮湿，您还是先回去罢。”
我摇着头拒绝，顺势靠上羽林军送来的靠椅，目光落在苏嬷嬷身上对倩兮解释道：“苏嬷嬷被关在长公主府地牢已经一旬有余，却不曾露一丝口风，这样难得的忠仆，本宫总是要亲自来见见才好。”
苏嬷嬷闻言，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徐徐睁开，张口便满满的嘲笑，“长公主，我知道你抓我来无非就是问平阳侯曹时的事情，身为长公主，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耍得团团转，你可真是蠢得可怜呐！”
“究竟是我可怜还是你更倒霉呢？”我不禁反问道，面上依旧柔和清淡。
“我有什么倒霉的？”苏嬷嬷问出话的时候似乎蹙了蹙眉，神色渐渐变得阴沉不定。
她一定觉得圣上赐归，荣耀无限，我不敢轻易动她，思及此，我开始摆弄起指尖戒环，偶尔抬眸赏她几个眼神，皆含着浓浓的不屑与讽笑。
须臾，待我摆弄够了，才开口问道：“苏嬷嬷，知道本宫为何不对你严刑拷打吗？”
“你敢严刑拷打吗？”苏嬷嬷恶狠狠笑出声，眉间掠过一丝极为清傲的神情，“我乃皇室有功之人，当今太后宫中首席掌事嬷嬷，就是圣上也要给我几分薄面！”
果然，长期的皇宫生活已经让她迷失了自己，即使在宫内如何位高权重，受人吹捧，奴隶始终是奴隶，永远无法改变。我动了动唇角，忍不住勾勒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嬷嬷，本宫不伤你，不过是为了指认你毒害太后罪状之时，更加可信罢了。”
“毒害太后？”苏嬷嬷豁然抬眸盯着我，眸中原本的狠戾顷刻染进一抹慌乱，她拖着原本就喑哑的声音嘶吼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毒害太后了？你莫要信口雌黄污蔑于我！”
“这可是杜太医亲自告知本宫的，怎会有错...”我淡淡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解释道：“杜太医给太后续命的人参丸，你竟敢造假替换，害得太后连陛下最后一眼都未见到，实在是可恶！”
“人参丸！？”苏嬷嬷彻底慌了，身子开始猛烈晃动，试图挣开绳子的禁锢，“杜太医在说谎，我根本没有替换人参丸，那人参丸是杜太医给的！”
麻绳与肉身碰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周围守着的羽林军，包括倩兮与我，都冷眼静静看着苏嬷嬷四肢逐渐勒搓出一处又一处的红痕，却始终未能挣脱木桩麻绳的惨状。
时间一滴滴流逝，苏嬷嬷左脚挣扎出一痕血珠，见绳木丝毫未动，她渐渐放弃抵抗。
倩兮一直绷着一张脸伫立原地，我则微微挪身，目光沉沉盯着潮湿又沾染霉味的地板，原本轻松的心神开始紧绷起来，此时此刻，我意识到，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是你和杜太医串通好的，对不对？”苏嬷嬷不知如何想通了，眼角纹路瞬间犹如一颗千年树轮，挤压出无数褶皱，目光仿佛不认识般盯着我直瞅，嘴上上吵吵嚷嚷道；“我要去见皇上，我要将你们的阴谋告诉皇上，一切都是你们的算计，太后也是你们害死的......我要见皇上......”
“且不论你能不能出这个长公主府，即使你见到陛下，你觉得他会听你一面之词，还是听杜太医与我长公主之言呢？”
“你莫要污蔑长公主！”倩兮忽直挺挺出现在苏嬷嬷跟前，指着她的脸道：“长公主自太后得病以来，一直尽心竭力照顾，未有半点懈怠，怎会害太后？更何况当日太后病危，太后吞下你拿出药丸不过片刻便仙逝，定是你搞得鬼，害死了太后！”
苏嬷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面目微微有些发青，在我的目光示意下，一名羽林军上前解开绳索，苏嬷嬷一个没留神，前进时绊了一下，直接瘫倒在地。
再抬头时，她眼中的依旧难掩恐慌，只是少了之前的趾高气昂与狠厉神情。
“长公主果然手段高明！”苏嬷嬷剜了我一眼，摸着左脚的伤口，张嘴倒吸了一口冷气。
“多谢苏嬷嬷夸奖！”我面无表情接受着苏嬷嬷的赞美，“不知你的家人得了百金之后，是否还愿意为你一个已死的老婆子得罪长公主府呢？”
苏嬷嬷闻言，脸色仿佛结了冰，若我是苏嬷嬷，此时此刻一定恨极了。
嬷嬷一生，最在意的就是她唯一的儿子和孙子，为此，当年她宁愿重返皇宫伺候太后，为得就是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但她也深知，自己的子孙是个不中用的见利忘义之徒，更何况，她多年不在亲人身边，那些许微薄的亲情，又如何抵御得住百金的诱惑......
苏嬷嬷虚弱的躺在地上，袖中的手紧紧攥住腰间束帛，眸中尽是昏暗一片。
“你还打算继续替一个死人瞒着秘密吗？”我冷声质问，目光落在苏嬷嬷悲戚的脸上，语调转为严厉。
苏嬷嬷突然轻声哼唧两声，整个人透出一股莫名的沧桑与哀凉，片刻，她闭了闭眼，目光凝然不动，用近乎哀伤的语气叹道：“太后筹谋一生，你不亏是她的女儿，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一时间，我的情绪微微沉到低谷，看见的东西也不似以前清明，我讨厌任何人在我面前提及太后，哪怕是不经意的比喻，也令我深恶痛绝。
“闭嘴！”
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惊觉自己已经出离愤怒，立即收敛了怒气。
许是苏嬷嬷察觉到我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寒意，脸色立马变得有些僵硬，她大步爬过来，一双眸子里氲着泪气，语气慢慢放缓：“长公主，老奴伺候太后多年，知晓您是个心软的人，我还不想死，我还想与儿孙团聚，您不就想知道老平阳侯的死因吗，我告诉您，您就放我回去好不好？”
与我想象得别无二致，一旦占尽劣势，苏嬷嬷就会和母后一样，开始使用所谓的苦肉计，我挑了挑眉，遮住眼底的鄙夷，冷淡道：“曹时哥哥的死，若是与你无关，本宫自然不会对你如何，本宫只想知道真相。”
苏嬷嬷没有立即开口，先是抬眸望了望周围羽林军，又看了看我，见我没有要撤人的意思，才紧张开口，“长...长公主，老平阳侯的死，其实跟皇上有关.....”
跟皇弟有关！我一怔，似乎感觉心口有一瞬间的寒气涌入。
“你若是敢说半句假话，本宫会让你体会被灭九族是何滋味！”
被绑在木桩上的苏嬷嬷此刻睁园着眼，眸中溢满恨意，配上她嘴角挂着的冷笑，整个人看起来既诡异又寒戾。
“我乃太后未央宫掌事嬷嬷，就算是当今陛下也要给我三分薄面，叫平阳公主来，就凭你们区区贱奴，有什么资格对我动刑！”
嬷嬷嘶哑的质问声一出，倩兮毫不留情上前甩她一个巴掌，愤怒不已，“就凭你一个老宫婢，也配长公主殿下亲自来，做你的春秋大梦罢！”
那巴掌甩得狠脆，苏嬷嬷嘴角须臾淌出细密鲜血，她颤颤站稳身子，眸光如一把剑，深深刺向倩兮面庞，似是被打狠了，始终一言未发。
躲在暗处的我，见实在套不出话，只得徐徐走到苏嬷嬷面前，静静盯着她看，“苏嬷嬷，你不是非要见本宫吗？既然你来不了见本宫，那本宫便亲自来见你了。”
幽暗的囚牢里，唯一一束光是从高墙角落透出的，只可惜，光芒只略略落在牢柱之端，便倏然消失踪迹，竟是连苏嬷嬷的衣角都未曾沾到。
苏嬷嬷微微睁开眼，似是未曾料到我会亲自来。倩兮见我，眉头忍不住紧了紧，低声劝道：“公主，地牢阴暗潮湿，您还是先回去罢。”
我摇着头拒绝，顺势靠上羽林军送来的靠椅，目光落在苏嬷嬷身上对倩兮解释道：“苏嬷嬷被关在长公主府地牢已经一旬有余，却不曾露一丝口风，这样难得的忠仆，本宫总是要亲自来见见才好。”
苏嬷嬷闻言，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徐徐睁开，张口便满满的嘲笑，“长公主，我知道你抓我来无非就是问平阳侯曹时的事情，身为长公主，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耍得团团转，你可真是蠢得可怜呐！”
“究竟是我可怜还是你更倒霉呢？”我不禁反问道，面上依旧柔和清淡。
“我有什么倒霉的？”苏嬷嬷问出话的时候似乎蹙了蹙眉，神色渐渐变得阴沉不定。
她一定觉得圣上赐归，荣耀无限，我不敢轻易动她，思及此，我开始摆弄起指尖戒环，偶尔抬眸赏她几个眼神，皆含着浓浓的不屑与讽笑。
须臾，待我摆弄够了，才开口问道：“苏嬷嬷，知道本宫为何不对你严刑拷打吗？”
“你敢严刑拷打吗？”苏嬷嬷恶狠狠笑出声，眉间掠过一丝极为清傲的神情，“我乃皇室有功之人，当今太后宫中首席掌事嬷嬷，就是圣上也要给我几分薄面！”
果然，长期的皇宫生活已经让她迷失了自己，即使在宫内如何位高权重，受人吹捧，奴隶始终是奴隶，永远无法改变。我动了动唇角，忍不住勾勒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嬷嬷，本宫不伤你，不过是为了指认你毒害太后罪状之时，更加可信罢了。”
“毒害太后？”苏嬷嬷豁然抬眸盯着我，眸中原本的狠戾顷刻染进一抹慌乱，她拖着原本就喑哑的声音嘶吼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毒害太后了？你莫要信口雌黄污蔑于我！”
“这可是杜太医亲自告知本宫的，怎会有错...”我淡淡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解释道：“杜太医给太后续命的人参丸，你竟敢造假替换，害得太后连陛下最后一眼都未见到，实在是可恶！”
“人参丸！？”苏嬷嬷彻底慌了，身子开始猛烈晃动，试图挣开绳子的禁锢，“杜太医在说谎，我根本没有替换人参丸，那人参丸是杜太医给的！”
麻绳与肉身碰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周围守着的羽林军，包括倩兮与我，都冷眼静静看着苏嬷嬷四肢逐渐勒搓出一处又一处的红痕，却始终未能挣脱木桩麻绳的惨状。
时间一滴滴流逝，苏嬷嬷左脚挣扎出一痕血珠，见绳木丝毫未动，她渐渐放弃抵抗。
倩兮一直绷着一张脸伫立原地，我则微微挪身，目光沉沉盯着潮湿又沾染霉味的地板，原本轻松的心神开始紧绷起来，此时此刻，我意识到，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是你和杜太医串通好的，对不对？”苏嬷嬷不知如何想通了，眼角纹路瞬间犹如一颗千年树轮，挤压出无数褶皱，目光仿佛不认识般盯着我直瞅，嘴上上吵吵嚷嚷道；“我要去见皇上，我要将你们的阴谋告诉皇上，一切都是你们的算计，太后也是你们害死的......我要见皇上......”
“且不论你能不能出这个长公主府，即使你见到陛下，你觉得他会听你一面之词，还是听杜太医与我长公主之言呢？”
“你莫要污蔑长公主！”倩兮忽直挺挺出现在苏嬷嬷跟前，指着她的脸道：“长公主自太后得病以来，一直尽心竭力照顾，未有半点懈怠，怎会害太后？更何况当日太后病危，太后吞下你拿出药丸不过片刻便仙逝，定是你搞得鬼，害死了太后！”
苏嬷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面目微微有些发青，在我的目光示意下，一名羽林军上前解开绳索，苏嬷嬷一个没留神，前进时绊了一下，直接瘫倒在地。
再抬头时，她眼中的依旧难掩恐慌，只是少了之前的趾高气昂与狠厉神情。
“长公主果然手段高明！”苏嬷嬷剜了我一眼，摸着左脚的伤口，张嘴倒吸了一口冷气。
“多谢苏嬷嬷夸奖！”我面无表情接受着苏嬷嬷的赞美，“不知你的家人得了百金之后，是否还愿意为你一个已死的老婆子得罪长公主府呢？”
苏嬷嬷闻言，脸色仿佛结了冰，若我是苏嬷嬷，此时此刻一定恨极了。
嬷嬷一生，最在意的就是她唯一的儿子和孙子，为此，当年她宁愿重返皇宫伺候太后，为得就是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但她也深知，自己的子孙是个不中用的见利忘义之徒，更何况，她多年不在亲人身边，那些许微薄的亲情，又如何抵御得住百金的诱惑......
苏嬷嬷虚弱的躺在地上，袖中的手紧紧攥住腰间束帛，眸中尽是昏暗一片。
“你还打算继续替一个死人瞒着秘密吗？”我冷声质问，目光落在苏嬷嬷悲戚的脸上，语调转为严厉。
苏嬷嬷突然轻声哼唧两声，整个人透出一股莫名的沧桑与哀凉，片刻，她闭了闭眼，目光凝然不动，用近乎哀伤的语气叹道：“太后筹谋一生，你不亏是她的女儿，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一时间，我的情绪微微沉到低谷，看见的东西也不似以前清明，我讨厌任何人在我面前提及太后，哪怕是不经意的比喻，也令我深恶痛绝。
“闭嘴！”
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惊觉自己已经出离愤怒，立即收敛了怒气。
许是苏嬷嬷察觉到我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寒意，脸色立马变得有些僵硬，她大步爬过来，一双眸子里氲着泪气，语气慢慢放缓：“长公主，老奴伺候太后多年，知晓您是个心软的人，我还不想死，我还想与儿孙团聚，您不就想知道老平阳侯的死因吗，我告诉您，您就放我回去好不好？”
与我想象得别无二致，一旦占尽劣势，苏嬷嬷就会和母后一样，开始使用所谓的苦肉计，我挑了挑眉，遮住眼底的鄙夷，冷淡道：“曹时哥哥的死，若是与你无关，本宫自然不会对你如何，本宫只想知道真相。”
苏嬷嬷没有立即开口，先是抬眸望了望周围羽林军，又看了看我，见我没有要撤人的意思，才紧张开口，“长...长公主，老平阳侯的死，其实跟皇上有关.....”
跟皇弟有关！我一怔，似乎感觉心口有一瞬间的寒气涌入。
“你若是敢说半句假话，本宫会让你体会被灭九族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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