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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过犹不及

    这是齐连衡第一次见马景澄,他并不了解眼前的这个人。

    尽管他是一个大学教授,然而,眼前人实在太过于年轻,和街头乱跑的小孩没有多大的区别。

    少年人送的礼物,让他愿意相信少年人可以拿出五百二十万,但要让他相信少年人知道整件事的内幕还是很难,震惊之余,他不愿承认:“刘东什么真相?”

    马景澄沉默了。

    那些衣服和贵重的礼品,的确能够让齐连衡相信自己有能力拿出他需要的钱,要让他对一个年轻人吐露真相还是有点难。

    如果这件事的真相那么容易得到,自己就用不着亲自到处跑了,徐之手下的人,不能说如盗跖一般登堂入室,但那些人都有着各自的手段,获取一些信息还是不难的。

    十几年前汇东与西境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他们都能够挖出来,更不要说很多比那还浅显的事情了。

    可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在齐灵和刘东这件事上,进展还是缓慢,可以说聊胜于无。

    由此可以判断,这件事传播范围小,知情人数少。

    齐灵或许知道一点,但不是全部,刘伯恩一定知道,秦聿铭也应该知道,齐连衡和齐敬之绝对知道。

    这其中,想要从齐敬之、刘伯恩口里探寻事情的真相,难度比较大,唯有齐连衡。

    爱女如命的齐连衡。

    齐连衡现在的心理状态就是侥幸,要打破他这种侥幸。

    “教授,可能是我没讲清楚,刘东是我哥,齐灵姐在花镇时,就是我和我东哥在负责她的生活…”

    马景澄做了一个有必要的停顿,“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他们假结婚这件事,别人看不出来,可我住在我东哥家,我可能看不出来吗?”

    他这么一说,齐连衡就放弃了那种抵抗心理,语气平淡地反问:“你不是知道真相了吗?”

    马景澄知道,齐连衡所说的真相就是假结婚这件事。

    “教授,我想,您可能比我更清楚,往往很多不起眼的人物更值得人重视。”

    马景澄说起了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

    “甘罗十二岁拜为帝国上卿、杨廷和十二岁乡试中举、罗士信十四岁成为前锋大将上阵杀敌、孙仲谋十五岁任县令、慕容恪十五岁掌兵马大权、霍去病十七岁勇冠三军封冠军侯…”

    齐连衡听出来了,少年是在教训自己不应该因为他年龄小就轻视他。

    想来好笑,一个堂堂的文史教授,居然会因为别人年龄小就自以为是地觉得他什么都不懂,到底是这年头英雄少年少见,还是自己本身就有问题…

    身处高山如何寻觅自己的渺小,躯于低谷如何傲视广阔的苍穹,这怕是自己这一生都要修炼的课题了。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齐连衡一时间,不知为何有这样的感慨。

    可能与最近的事情有关,也可能是五十多岁白发丛生。

    这心里,自从知道了有这样一个解决之道,又起波澜,担心会出问题,总想寻找更加周全的方式。

    他不禁暗自感叹,这人呐,就是不知足,明明自己日思夜想的520万就在眼前,这心里居然还留着一丝丝的防备。

    他暗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人吧,在面对突如其来的事物时,哪能没有一丝丝的防备。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多。

    齐连衡渐渐也察觉了少年的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难以用语言将其形容。

    就像在街头巷尾,破落的乞丐迎面而来,但是不一样的乞丐给人的感觉总有一眼能辨的差别,都是做乞讨这份工作,可有的人是生活所迫,眼里还有满足,乞讨也积极,有的人则全身散发着颓废,破碗拿在手里,甚至连伸手都懒得伸,开口都有气无力。

    不同的人呈现出不同的状态,这种状态,人可以感觉得到,或许用几个贴切的词语可以描述,但描述出来,却始终不是那样的准确,大概人天生就带有这种感知无法描述事物的能力吧!

    齐连衡是从事人文工作的,对很多事情都非常的感性,在钱财感情上,他更看重的是感情。

    而且,他早已厌倦了这一切,这荒唐的事情,将自己和家人牵扯其中,让原本美好的一个家庭,如今就像是一个用胶水勉强维持的完美,轻轻一碰就会碎。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所谓的计划,却一点进步都没有,这件事不能再等。

    “你想要知道什么,你问吧?”齐连衡说完,欲言又止,“那…你真的…”

    “我真的有五百二十万,您甭管钱是怎么来的,只要我知道了想要的东西,我就会将钱亲自交到您里!”

    马景澄知道齐连衡最担心什么,尽管他不知道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但当一个计划持续很长时间还没有结果的时候,这其中参与计划的人,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变故。

    齐连衡就是这个变故。

    变故的原因也很简单,利益受损者没有得到该有的补偿,计划参与者没有到得到足够的安全感。

    生存安全是人类第一要义。

    如果说世界上只有一条法则,那这条法则只能、必须、绝对是生存!

    生存是唯一的准则。

    甭管是为了大多数人还是个别人,规则制定的目的就是为了生存。

    在齐连衡看来,这个计划,如今有没有齐灵参与,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他要救自己女儿,“你问吧!”

    马景澄知道,齐连衡一定在心中做过各种各样的权衡,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说出来,才能救齐灵:“齐灵姐为什么要和我东哥假结婚?”

    齐连衡将齐灵和章罗的事情说了出来。

    马景澄一圈又一圈用舌头舔着自己的牙齿,嘴巴紧闭,不时地能够听到他鼻息声。

    “教授,我来给您讲个故事怎么样?”

    马景澄沉思了一下,语气很冰冷。

    齐连衡一愣,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马景澄。

    马景澄看向远方已经落下去的太阳,在清风中,开口道:

    “去年夏天,有个人被煤矿里的石头砸,被人送进医院,周围的人像疯了一般往他家赶。

    大家都很担心他的伤势,因为他欠了大家很多的钱。

    很多是多少呢,几千上万吧。

    听起来是不是也不是那么多?”

    马景澄扭头看了一眼齐连衡,继续说道:

    “然而,在那个地方,一块钱就能吃好久,别说几十上百,就算是为了一桶水,一株苞谷,一棵菜,一个地界……”

    他叹了口气:“张三家多挖了李四家一锄土,两家人就会干架,王五家的猪拱了赵六家的白菜,两家人也会锄头扁担打起来。”

    “那个被煤矿砸死的人,家里有个漂亮的老婆,长得丰韵美丽,近如钱财,让人欲罢不能,远看如胜景,使人心旷神怡,曾经很多人觊觎她的美貌,虽然这家男子形单影只,但好歹人还在。”

    齐连衡已经听出了少年在说齐灵和刘东的事情,他不想打断,自从齐灵到了花镇,齐敬之就禁止他下去看她,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正好通过少年的口了解。

    “挖煤,这年头,哪有不出事儿的,男人出事了,家里的女人怎么办?”

    马景澄语气变得很淡,“没有人能够想象,一个家没有男人是怎样一种景象,要么改嫁,要么等着人上门欺负。”

    “这家的景象,曾经有多辉煌,那段时间就有多惨,门槛都被踏平了,父债子还,夫债妻还,那漂亮的女子如何应付得了乡野村夫,他们只要一句话不对,一个巴掌打过来,你可能还没反应过来。”

    马景澄如此说,齐连衡倒是有些担心自己家灵儿是不是也被打了,他内心有点急切,想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然后呢,那女孩有没有被打?”

    “可能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每当那个漂亮的女子面临这样的问题,总有一个老头会出现在现场。”

    马景澄继续道:

    “就在那人死后的某一天,这个奇怪的老头,找到了他那亲不亲疏不疏的老姐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那老姐姐的孙子去那人家守着。

    那沉默寡言的孙子,是真孙子,很听话地就去了。

    当然,这时候,这孙子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去了之后,第一次在那个漂亮女子浴室里洗了澡,他知道,此女绝非池中物。”

    “仅仅是浴室他就知道了?”齐连衡有点不相信。

    “当然不是,哪有那么神的人!”马景澄微微扭头,否认之后,转过去,继续道:

    “更为奇怪的是,这孙子在这家待了那么久,居然没看见过两人睡在一个房间,他原以为是自己在不方便,可楼上的布局让他就更加不解了。

    而且,那个男人几乎就没有去过女子的闺房,都是在楼下喊话。

    他越想越不对劲儿,一个如同漂亮的凤凰,一个是没毛的山鸡,山鸡哪能配凤凰,说的不仅仅是容貌,还有女子身上自带的气质以及她的修养。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这之后,他就很注意观察,那个老头开始频繁地参与女子的事情。

    直到调查组去到那个地方,老头终于是憋不住了,可能事情超乎了他的意料,夫债妻还,人死了债没还了,这时候,他发现了老姐姐家沉默寡言的孙子似乎开了窍。”

    马景澄嘴角有点嘲讽的意味:

    “于是老头找到了那孙子,告诉他,女人不能做主,让他接下这家人的债务,有人会帮他还的,到时候那个东风车就归他了!”

    “那人就愿意接下?”齐连衡知道这其中的过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他好奇的是,少年是无知吗,怎么会有人愿意将债务转移到自己身上。

    “那孙子还真就接下了,然后那女人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里!”

    马景澄扭头,“等到那孙子被迫离开了居住的地方,却在一次次的探索中,得知原来,有个叫齐敬之的老头和那姓刘的老头,曾经是出生入死的战友…”

    马景澄扭头看着齐连衡,他平静的脸在齐连衡眼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从来没有外人知道姓刘的老头和姓齐的老头是战友这件事。

    他齐连衡如果连这件事背后的意味都再想不到的话,那这几十年算是白干了。

    齐连衡这才明白,少年说了那么半天,就是在告诉自己,不要用语言来敷衍他,不要企图掩盖真相,他连两个老头尘封几十年的关系都能够挖得出来,所以章罗和齐灵这层表面关系后面还有更深的原因也能猜到。

    齐连衡叹了口气,“你走吧!”

    少年表现出来的能力,让他选择了不要那520万。

    马景澄转身,点头,“教授保重!”

    他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等少年走出去好远,齐连衡这心,又突然煎熬起来,他一拳打在柱子上,血丝顺着手指往下流,却不觉得痛。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在最后那一刻改变主意,这是为什么,就算告诉他又如何,又如何……”

    齐连衡喃喃自语,自责不已。

    救齐灵的唯一机会,让他给错过了。

    如果齐灵真的不幸福,那将是他一生的罪过。

    天渐渐暗下来。

    马景澄朝着下面走去,“不要说你是齐天仙,就算是真天仙,我也不会在意,4月5号清明节,我一定要给刘东一个交代,他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死去!”

    收敛情绪。

    齐灵妈妈笑道:“回来了,快坐着,等一会儿就吃饭了!”

    马景澄也笑着回答:“不了伯母,我们还有事儿呢,今天过来就是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明天可能来不了,还得说声抱歉呢!”

    “哎呀,你这孩子,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到这儿就跟到自己家一样,你这样说,就是拿自己当外人!”齐灵妈妈眼里流露着欢喜。

    张莘月已经乖乖地站了起来。

    齐灵也站了起来:“景澄,怎么就要走啊,多坐一会儿,我爷爷就快回来了,一起吃饭再去也不迟!”

    马景澄暗叹:“你在你父亲眼里,看起来还是没有那些秘密更为重要啊…”

    他挤出一个微笑:“不了齐灵姐,我们真的有事儿,下次再来叨扰!”

    “灵儿,既然景澄有事儿,那就别耽误他的事儿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齐连衡不知道何时,从外面走了进来,手背在后面。

    “那好吧,以后有时间常来玩啊!”齐灵笑着。

    “嗯嗯!”马景澄点头,然后说道:“伯母,教授,那么我们就先走了,诸位请留步!”

    齐连衡:“灵儿,去送送!”

    “哎!”

    齐灵缓缓走出来。

    路上谈了一些有的没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话题。

    到了门口的时候,齐云山正好从外面进来。

    马景澄和齐云山各自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张莘月那样子,让人不忍直视,简直人间尤物。

    等两人渐行渐远,齐灵用手里的报纸,敲了敲齐云山:“别看了,都走远了。”

    等齐云山笑嘻嘻地扭头,她才说道:“还有啊,我告诉你,老老实实地,别打人家注意哦!”

    齐云山笑嘻嘻地点头:“姐,你想到那里去了,我不过是看她穿的衣服好看!”

    齐灵不等他说完,就转身往里走。

    齐云山抱着一堆东西,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问:“姐,你还认识他呀?”

    齐灵扭头:“怎么,就许你认识州里的大人物,不许我交几个朋友?”

    齐云山整理了一下手中的东西,领先齐灵一步,扭头:“姐,你知不知,他可是陶铃街十三号的,超级有钱的!”

    上门女婿,能不有钱吗?

    扭头:“我知道啊!”

    齐云山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惊讶,“你知道啊,你可得好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齐云山在兰树云手下工作。

    他见过马景澄的阵仗,车接车送,一群大佬乖乖地在彩虹路二十五号大院,就为了等他一个人,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自己堂姐居然和这样的人是朋友,想想也让人兴奋不已,近水楼台不一定得月,但沾沾光也是不错的。

    随后开始叽叽咋咋地说要齐灵介绍认识。

    一个知道马景澄是陶铃街的大佬,尽管不确定是不是老板,但是分量不轻;

    另一个却将马景澄当作是与豪门千金谈恋爱的未来上门女婿;

    理解就不在一个维度上。

    齐灵回到屋子:“我爸呢?”

    齐灵妈妈:“好像说还有点事情,要去书房处理!”

    齐连衡在书房,一边出神地挽着纱布,一边在想事情。

    有时目光落在桌上的砚台上,少年的影子又映入脑海。

    当少年说出齐敬之与刘伯恩的关系那一刻,他慌了。

    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心乱如麻,一时间竟然没了头绪。

    可能受到齐灵事情的影响,在那一刻,他变得不镇定。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少年太可怕了。

    一旦将事情的始末告之,他不能确保少年会做什么,少年给了他满满的危机感。

    综合各种原因及情绪,他选择了拒绝。

    少年的果断转身,更是让他一惊,那一转身,反而让他更加的不安了。

    当他走出房间时,桌上的砚台被他扔进了纸箱里,看见那块砚台他就不能平静,就像看见了数字520。

    齐连衡心里现在很乱。

    他要努力的平复下来。

    在自己家的临水小轩里,他独自坐着,事情开始一件件地出现他的脑海。

    回想起刚才与少年的对话。

    很多的疑问也慢慢浮现,当时却没有什么感觉。

    他问自己:“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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