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掖郞卫
书的封面套上了透明的塑封书壳。封面崭新如初。简青拿在手里的是一本书名叫《圣体》的科幻小说。封面是女主“洁罗拉”受封为圣体，宇宙之仆为她进行受洗，沐泽，加冠仪式。
画面十分唯美。
万穹之上，星海肃穆。
十二星相围成半月形单膝下跪，环绕在洁罗拉的裙下。
经受了黑暗之洗，光明之洗，水之洗的洁罗拉半裸出浴，月光般的圣体悬挂着夜晶，光环和水珠。光洁的额头闪动圣光。金色的长发如瀑。迷离而向往的眼神，俘获了无数少男少女的心。
这本书名气大太了。以其为版本改编的各种动漫长久占据着动漫畅销榜的前三。以至在任何一座城市，都不时能看到十二信徒的COSPLAYER。江都也不例外。
但没有谁胆敢PLAY洁罗拉。
洁罗拉不仅美，还太多面了。
仅仅只是在收服十二星座的征程中，就有十二个心志性情迥异的洁罗拉。任何一个扮演者都会与别人心中的洁罗拉有着巨大的差异，甚至对立。因此，扮演者会被认为丑化或者玷污了心目中的圣体，被从线上毒打到线下。
简青当然也看过这本书。这个时代的青少年，没看过这本书等同于社死。
信手翻开来。借助街灯，不需要动用异能，也大体能看清。但让简青意外的是，书的页面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圈。翻了几页，甚至还有的插图把人物都标错了。
“这么多错别字？还怎么看？”
简青皱起眉头。
书上的错别字，就像吃饭扒拉出苍蝇。越是好看的书，越发令人倒胃口。更谈不上什么阅读快感了。
“这是盗版书，价格便宜一半多。”有意露出些恰到好处的捉襟见肘，“正版书太贵。我……买不起。”
老子这么穷，家族也脱不了爪爪。
“是你圈改的？”简青是有那么点愧疚的意思。
“是。很多时候没事可做。”
简青点了点头。异体智力通常超越常人，教科书上那点东西不够学的。这小子，这份认真也很难得。字也写得比自己……差那么一点点吧。
又拿起一本，是洁罗拉与十二星相的同人漫画。是最流行的电脑写实画风，恣肆而又非常细腻。尤其是洁罗拉，不仅身形各部位夸张得很过分，薄如蝉翼的星云霞帔之下，更是纤毫隐现。
相对于择非的年纪，这样的画面就太……太辣眼睛了。同是少女的简青，甚至还有一种被亵渎的代入感。
“你是喜欢故事呢。还是喜欢洁罗拉。”
“都喜欢。”少年的眼神有些放光，“她一个人打败了从来没有被征服过的十二星相，并收他们为十二信徒。最后登上圣星座，成为……”
书被合起来，扔回到书堆上。
择非眼角扫了一眼。
“不过，她跟姐姐你比起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是一个一个轮流打，还打得那么那么吃力，还各种手段，还各种算计。哪有姐姐刚才打鬼那么磊落神武。几颗珠子打出去，倒地一大片……”
简青鼻子里哼了一声。
洁罗拉的各种算计里有的并不光彩。尤其是在征服白羊座的过程中甚至使用了色诱的手段。这也是她最具争议的部分。即便抛开这个不说，打一群小鬼和打十二星相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意识到还是拍马蹄上了。立马换到了正确部位：
“再有就是，她也没有姐长得漂亮啊。下巴太尖，鼻子也太翘。嘴还那么大……”
没敢比较洁罗拉和简青的身材谁更不科学。是个人就没那么长的腿，那么细的腰，那么大的……。
“呸。你个小……马屁精。”
实实在在听不下去了。简青出手很粗暴地凌乱了择非的头发。
“我说真的嘛。我姐。”
脸上一副委屈的模样。心里则是暗喜。这一凌乱，基本消除了他和简青间的距离。这和沈兄总是从西装内衣袋里掏出小梳子帮他梳理头发异曲同工。
简青缩回的手停在半空。忍了忍，真心是想再伸出去给他一响亮脑掌。
你谁呀你。明明跟你说了我是少氏宗子。明年就是少氏家族的大家主了。就是家族长老见了我，也十二分恭敬。你个小屁孩居然“我姐”？
你这枝儿也攀得太高了吧。爬得高，摔断腰。江边的童谣。
“别真的煮的了。把书收起来吧。”
刚才到底误会了男孩。动手帮择非把书一一放回了书包。同时问道：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一次逃出来，到底为的什么？”
“以前，我……跑回孤儿院，是因为……”又看了一眼简青，“是领养我的人家要我改姓名。我不想改。我就想用爸妈给我取的名字。”
择非说的是真话。
他抗拒改名。沈兄和孤儿院的老师们都说过，他的父母只、是“失踪”了。既然是失踪，就存在这样的可能，父母还在人世。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父母才有可能找到他。
“嗯。”简青点了点头，“这个你说过了。我问的是这一次呢？”
“这一次，这一次……不是我的养父养母要我改名，是我……我……”眼圈忽地一红，看了少女一眼，“是我……养母……要……要我……”
“不想说就不要说。”从来不喜欢吞吞吐吐的感觉，“还好你是遇到了我。不然，刚才那些异类就把你给撕吃了。”
“异类真的会吃人？”
“异类不吃人。但异类来到物界，就要消耗物能。人的生息，就是他们最好的物能来源。刚才躲在垃圾桶后的家伙，他手里拿的锯齿刀，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择非摇了摇头。
“就是用来从人身上撕扯出人的魂体。强行吞吸人的生息。”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是异体，身上所具有的灵能，是普通人的成百上千倍。你若是落到他们手里。反而就是巡夜人的大麻烦。”
择非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脑海里闪现双刃锯齿刀泛出的点点寒光。原来如此，难怪那个刀疤眉，即便自身难保，也难掩贪馋的眼神。
“姐姐刚才不是说，巡夜人是异类的克星吗？”
“可是你，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独立巡夜人。”
“独立巡夜人？是不是类似古代的修士。术师。剑仙。”
“都不是。”简青想了想，“王朝时期吧，每一个独立巡夜人，不仅要打上家族的族徽，还要受到王府的欶封。授予掖郎卫的头衔和腰牌。”
“夜郞……卫？”择非有点点好笑了。
“掖郡的掖啦。”简青知道择非为什么好笑，自己也跟着笑了。
江都在地域上位于掖郡境内。但江都人从来就看不起除江都外的所有掖郡人。包括郡府掖城在内。
原因有二。
一说现在的掖郡差不多就是古夜郎国的疆域。那句“汉孰与我大”就是现成的笑柄。
一说江都从来就不是夜郎国的属地。夜郎国恰恰是被驻守江都的汉将所灭，被汉帝封为江夏王。此后，江夏王府雄踞整个掖郡长达数十代，历经数朝。对历朝皇帝称臣但不行跪拜之礼，纳贡而不缴田亩税赋。俨然是国中之国。
“姐怎么知道是掖郡的掖。”
“我见过腰牌的呀？”
作为巡夜人大家族的宗子，简青当然见过掖郞卫的腰牌。正面“掖郞卫”三个大字阳刻。背面几行小字，分别是持牌人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受牌年月日。阴刻。
都是妥妥的方块字。
话又说回来，掖郞卫一职，只用于封敕独立巡夜人。要说本义呢，也就是夜郎卫的意思。
“你也不要小看了这个掖郞卫哦。”简青忍着笑说道，“王朝时期，异类经常入侵物界。巡夜人受了王府敕封，就和王府侍卫等衔。有了腰牌，掖郞卫在境内出州入府，缉捕恶异凶灵，不受任何限制。就是出入江夏王府，只要亮出金腰牌，四门通行。”
“亮出金腰牌，四门通行。金腰牌真是金子做的么？”
啧啧。择非搓着手。一脑瓜子都是从腰间摸出金腰牌，晃瞎人眼的场景。
画面十分唯美。
万穹之上，星海肃穆。
十二星相围成半月形单膝下跪，环绕在洁罗拉的裙下。
经受了黑暗之洗，光明之洗，水之洗的洁罗拉半裸出浴，月光般的圣体悬挂着夜晶，光环和水珠。光洁的额头闪动圣光。金色的长发如瀑。迷离而向往的眼神，俘获了无数少男少女的心。
这本书名气大太了。以其为版本改编的各种动漫长久占据着动漫畅销榜的前三。以至在任何一座城市，都不时能看到十二信徒的COSPLAYER。江都也不例外。
但没有谁胆敢PLAY洁罗拉。
洁罗拉不仅美，还太多面了。
仅仅只是在收服十二星座的征程中，就有十二个心志性情迥异的洁罗拉。任何一个扮演者都会与别人心中的洁罗拉有着巨大的差异，甚至对立。因此，扮演者会被认为丑化或者玷污了心目中的圣体，被从线上毒打到线下。
简青当然也看过这本书。这个时代的青少年，没看过这本书等同于社死。
信手翻开来。借助街灯，不需要动用异能，也大体能看清。但让简青意外的是，书的页面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圈。翻了几页，甚至还有的插图把人物都标错了。
“这么多错别字？还怎么看？”
简青皱起眉头。
书上的错别字，就像吃饭扒拉出苍蝇。越是好看的书，越发令人倒胃口。更谈不上什么阅读快感了。
“这是盗版书，价格便宜一半多。”有意露出些恰到好处的捉襟见肘，“正版书太贵。我……买不起。”
老子这么穷，家族也脱不了爪爪。
“是你圈改的？”简青是有那么点愧疚的意思。
“是。很多时候没事可做。”
简青点了点头。异体智力通常超越常人，教科书上那点东西不够学的。这小子，这份认真也很难得。字也写得比自己……差那么一点点吧。
又拿起一本，是洁罗拉与十二星相的同人漫画。是最流行的电脑写实画风，恣肆而又非常细腻。尤其是洁罗拉，不仅身形各部位夸张得很过分，薄如蝉翼的星云霞帔之下，更是纤毫隐现。
相对于择非的年纪，这样的画面就太……太辣眼睛了。同是少女的简青，甚至还有一种被亵渎的代入感。
“你是喜欢故事呢。还是喜欢洁罗拉。”
“都喜欢。”少年的眼神有些放光，“她一个人打败了从来没有被征服过的十二星相，并收他们为十二信徒。最后登上圣星座，成为……”
书被合起来，扔回到书堆上。
择非眼角扫了一眼。
“不过，她跟姐姐你比起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是一个一个轮流打，还打得那么那么吃力，还各种手段，还各种算计。哪有姐姐刚才打鬼那么磊落神武。几颗珠子打出去，倒地一大片……”
简青鼻子里哼了一声。
洁罗拉的各种算计里有的并不光彩。尤其是在征服白羊座的过程中甚至使用了色诱的手段。这也是她最具争议的部分。即便抛开这个不说，打一群小鬼和打十二星相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意识到还是拍马蹄上了。立马换到了正确部位：
“再有就是，她也没有姐长得漂亮啊。下巴太尖，鼻子也太翘。嘴还那么大……”
没敢比较洁罗拉和简青的身材谁更不科学。是个人就没那么长的腿，那么细的腰，那么大的……。
“呸。你个小……马屁精。”
实实在在听不下去了。简青出手很粗暴地凌乱了择非的头发。
“我说真的嘛。我姐。”
脸上一副委屈的模样。心里则是暗喜。这一凌乱，基本消除了他和简青间的距离。这和沈兄总是从西装内衣袋里掏出小梳子帮他梳理头发异曲同工。
简青缩回的手停在半空。忍了忍，真心是想再伸出去给他一响亮脑掌。
你谁呀你。明明跟你说了我是少氏宗子。明年就是少氏家族的大家主了。就是家族长老见了我，也十二分恭敬。你个小屁孩居然“我姐”？
你这枝儿也攀得太高了吧。爬得高，摔断腰。江边的童谣。
“别真的煮的了。把书收起来吧。”
刚才到底误会了男孩。动手帮择非把书一一放回了书包。同时问道：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一次逃出来，到底为的什么？”
“以前，我……跑回孤儿院，是因为……”又看了一眼简青，“是领养我的人家要我改姓名。我不想改。我就想用爸妈给我取的名字。”
择非说的是真话。
他抗拒改名。沈兄和孤儿院的老师们都说过，他的父母只、是“失踪”了。既然是失踪，就存在这样的可能，父母还在人世。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父母才有可能找到他。
“嗯。”简青点了点头，“这个你说过了。我问的是这一次呢？”
“这一次，这一次……不是我的养父养母要我改名，是我……我……”眼圈忽地一红，看了少女一眼，“是我……养母……要……要我……”
“不想说就不要说。”从来不喜欢吞吞吐吐的感觉，“还好你是遇到了我。不然，刚才那些异类就把你给撕吃了。”
“异类真的会吃人？”
“异类不吃人。但异类来到物界，就要消耗物能。人的生息，就是他们最好的物能来源。刚才躲在垃圾桶后的家伙，他手里拿的锯齿刀，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择非摇了摇头。
“就是用来从人身上撕扯出人的魂体。强行吞吸人的生息。”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是异体，身上所具有的灵能，是普通人的成百上千倍。你若是落到他们手里。反而就是巡夜人的大麻烦。”
择非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脑海里闪现双刃锯齿刀泛出的点点寒光。原来如此，难怪那个刀疤眉，即便自身难保，也难掩贪馋的眼神。
“姐姐刚才不是说，巡夜人是异类的克星吗？”
“可是你，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独立巡夜人。”
“独立巡夜人？是不是类似古代的修士。术师。剑仙。”
“都不是。”简青想了想，“王朝时期吧，每一个独立巡夜人，不仅要打上家族的族徽，还要受到王府的欶封。授予掖郎卫的头衔和腰牌。”
“夜郞……卫？”择非有点点好笑了。
“掖郡的掖啦。”简青知道择非为什么好笑，自己也跟着笑了。
江都在地域上位于掖郡境内。但江都人从来就看不起除江都外的所有掖郡人。包括郡府掖城在内。
原因有二。
一说现在的掖郡差不多就是古夜郎国的疆域。那句“汉孰与我大”就是现成的笑柄。
一说江都从来就不是夜郎国的属地。夜郎国恰恰是被驻守江都的汉将所灭，被汉帝封为江夏王。此后，江夏王府雄踞整个掖郡长达数十代，历经数朝。对历朝皇帝称臣但不行跪拜之礼，纳贡而不缴田亩税赋。俨然是国中之国。
“姐怎么知道是掖郡的掖。”
“我见过腰牌的呀？”
作为巡夜人大家族的宗子，简青当然见过掖郞卫的腰牌。正面“掖郞卫”三个大字阳刻。背面几行小字，分别是持牌人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受牌年月日。阴刻。
都是妥妥的方块字。
话又说回来，掖郞卫一职，只用于封敕独立巡夜人。要说本义呢，也就是夜郎卫的意思。
“你也不要小看了这个掖郞卫哦。”简青忍着笑说道，“王朝时期，异类经常入侵物界。巡夜人受了王府敕封，就和王府侍卫等衔。有了腰牌，掖郞卫在境内出州入府，缉捕恶异凶灵，不受任何限制。就是出入江夏王府，只要亮出金腰牌，四门通行。”
“亮出金腰牌，四门通行。金腰牌真是金子做的么？”
啧啧。择非搓着手。一脑瓜子都是从腰间摸出金腰牌，晃瞎人眼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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