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祝（1）
玄庆十年，乌璇一族为报先帝恩情，乌璇族长老乌喀受邀入京，为大靳祈福十年。
当今圣上特封乌喀为国师，为百姓祈求福祉。
同年中秋，圣上特在乾祈殿，大摆盛宴，邀文武百官共庆佳节。
皇宫的每一处并没有因此便浸润在声歌乐舞的热闹中，相对比之下，皇宫的一隅，怜月宫显得冷清寂寥许多。
一轮孤月悬高空，黑纱轻笼，不免惨淡。二皇子李玄宁独坐在后院，宫内时不时传出秦妃几声咳嗽。或是不愿孩子看到自己的病态，亦或知道李玄宁心里也憋闷，秦妃让李玄宁多出去走走，不要老留在宫内。
记挂着母亲的身子，李玄宁也走不远，干脆就待在石桌旁。
后院里中了一棵石榴树，原本寓意着多子多福，此刻却显得凄凉。
石桌上摆了盘剥开的石榴，鲜红的果实即使在黯淡的月光下也依旧晶莹欲滴，可李玄宁无心享用。
一只手悄悄地爬上石桌，一点一点靠近盘子，在靠近盘子的那一刻，李玄宁突然察觉，“谁！”
那人在慌张之下还不忘将石榴拿走，再在石桌下缩成一团。
李玄宁俯身看到缩成一团的人影，厉声道：“出来！”
那人慢慢起身，嘴里已经塞满了石榴籽。
那人是个与李玄宁差不多大大的少女，身着紫衣，颈上戴着银色的项圈，是异族的装扮。李玄宁想起来一月前乌璇族长进京，眼前这少女莫不是也是乌璇族的？
“乌璇族的？叫什么名字？”
李玄宁言语威厉，但少女并没有被其所震慑，而是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被塞满的嘴。
李玄宁无语，嫌弃地指了指盘子。
少女将口中的籽粒慢慢地吐出，砸吧砸吧嘴道：“嗯，我叫乌颜。”然后迫不及待地去和石榴较劲，又问道：“这是什么呀，好好吃呀，以前没见过。”
“石榴。”李玄宁不耐烦地说，“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后宫，闲杂人等不能入内，否则会犯大事。”
乌颜摇摇头，“我以为宴会很好玩的，结果他们只是唱啊跳啊，无聊的紧。爹爹忙着跟别人敬酒，没空理我，我就逃出来了。你这里有好吃的，我就来啦。”
她环顾了下四周，目光落到了那棵石榴树。“呀，这树上有好多。”她兴奋地跑了过去。
李玄宁见状连忙挡在她身前，“你不可以摘！”
乌颜停下，打量了一下李玄宁，又打量了一下树，思索了一会儿道：“也对，你个子是矮了点，够不着。”
李玄宁：！！！
没等李玄宁开口，乌颜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拍拍胸脯，满脸自信道：“不过你放心，你不行，我行啊！等会儿我摘下来，分你一个好不好?”
李玄宁羞愤地将乌颜的手拍开：“谁个子矮了！三年之后我就可以够得着石榴了，不用你帮忙！”
乌颜轻松一笑，脚尖踮地，轻轻一跃，便坐上了枝头，好似飞上去一般。
树下，李玄宁看傻了眼。回过头来想起小时候听母亲讲过，乌璇一族受乌玄神鸟的恩泽，天生具有灵力，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可以通灵预事。这少女既是乌璇族的，那么带有灵力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也难怪她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入后宫之中。
乌颜在树上摘得一个果子就晃给李玄宁看，气得李玄宁直跺脚。
待乌颜下树，她已收获了一怀的石榴，她好心地挑了一颗籽粒最饱满的递给李玄宁，李玄宁却板着脸不领情。
乌颜想到爹爹跟她说过，别人赠予你东西，你也要赠予别人礼物，这样才是礼尚往来。可是自己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啊，那，就赠他一次面相吧。
乌颜将石榴们在桌上放好，随后就伸手去触李玄宁的额头。
李玄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柔软的触感就蔓延全身，红晕蹭上了他的脸颊，连耳尖都微微泛红。
“你干什么！”李玄宁连忙后退，与其拉开距离，“男女授受不清，你不知道吗？”
乌颜缓缓将手缩回，在空中慢慢运掌，眉头微微皱起。这一次她收起了刚才的嬉笑样，严肃地与李玄宁对视，“你额前有黑气萦绕。”
“什么？”
“命星将陨，大劫将至，你或者你周边的近亲，未来可能会……”
“住口！”未等乌颜说完，李玄宁就将其打住，他想起自己还卧病在床的母亲，怒声道，“满口胡言乱语，你瞎说什么，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咒我干嘛！”
乌颜第一次独自一人给人面相就遭人叱骂，不免委屈，“你吼什么！我都帮你面相了！”
“咳咳——”宫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李玄宁内心愈加焦躁，“慧慧你过来！”
一位宫女闻声从宫里跑出，“殿下，有何吩咐？”
他指着乌颜说道：“这位小姐迷了路，你给她带路，引她出后宫。”
不识好人心，乌颜心里暗骂道。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玄宁，攥着裙子，跟着宫女离开宫。
秦妃咳嗽不止，半夜又宣了太医。看着病榻上脸色憔悴的母亲，乌颜的话语还残留在李玄宁的耳边，不安裹挟着他，令他透不过气来。
话未说完，命仍已至，玄庆十年冬，秦妃病死宫中。
宫女们哭天抢地，秦妃的族亲纷纷前来悼念，他们掩面哀嚎，不知有几人真正为之落泪。
奇怪的是，皇帝只匆匆到来一下，便又离去。
这深宫里的女人到底是薄命。
像那晚独坐在院子里一样，李玄宁独跪在母亲的灵柩前。眼泪早已干涸，两侧挽联照着他的脸色惨白。
直到人群散去李玄宁依旧跪在灵堂里，无论周围人如何劝也不肯离去，最后他们只好留他一人待着冷静冷静。
“节哀顺变。”少女突然出现，跪坐在他的身边。
李玄宁惊愕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少女朝着灵柩的方向拜了拜，回答道：“我把这件事同爹爹说了，爹爹说我未经允许为你面相是不对的，而且还面出了这种相，我得为你负责，宽慰你。”
话到末尾，乌颜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到了自己犯的错对李玄宁的影响可能很大。
与意料中的激动相反，李玄宁此刻显示的更加平静，“没事，我也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明明与乌颜差不多的大小，李玄宁却早已褪去了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成年人的老成。
两人齐坐良久，无话言说。
急心补偿的乌颜磕磕巴巴地打破沉默，“要……要不你以后找我占卜，我给你免费？”
李玄宁轻笑一声反而更加沉重，“不必了，我不喜欢被别人看透的感觉，也不喜欢被那些所谓的预言所约束的感觉。”
“你们真的觉得看到了命就掌握了一切吗？”他挑眉反问道。
乌颜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也没得出答案。
“在我看来未必如此。”李玄宁自顾自地答道，“那些人预测到了命，就会畏手畏脚。对于那些不尽如人意的结局，无论预测准确与否，他们都不得已接受，认定了结果，连反击的机会都不曾争取。到最后，命真的发生了，他们又只能认命。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不信。”
秦妃依托的秦家，当年在京城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为了巩固权势，圣上封了入宫的秦家嫡女为妃。过了不久，秦家势力衰落，圣上对秦妃也日渐冷落。而他虽为皇子，自出生起就被遗忘至角落，从未见父皇对他露出一次笑颜。长大了他就知道，自己在他，在他们的眼里，也许就是草芥。
如果自己有一天死了，只会落得比母亲更惨的下场。
不，他不能死，凭什么他就必须去接受那些人的冷漠、轻视与揶揄。那些人每一日都巴不得将自己这只碍眼的虫子踩死，自己若死了，得意的就是他们。他们认定了自己的卑微，自己偏偏就活得好好的给他们看，还要把他们一点一点地踩在脚底下。
李玄宁的目光冷峻，令乌颜寒颤，“你谁也不相信吗？”
“我只信我自己，只信这里的判断。”李玄宁指着胸前心所在的位置，“乌颜小姐，今日我还想告诉你，比起你所用的法术，这里看到的有时会更加准确，发自这里的也更加真诚。”
“那，那，这样的话，我……我只好……”乌颜扯着衣角扭捏半天，“祝你了。”
话落，李玄宁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我上个月和爹爹去山上看寺庙，寺庙前有棵树，树上用红绳挂了很多刻着名字的牌子。我问爹爹这是干嘛，爹爹说这是你们中原人祈福的一种方式，祝愿牌上的人。”
乌颜看着李玄宁脸上的表情，以为他是不相信，就急忙解释道：“我我我没有用法术，就，就是单纯的祝愿一下，也是发自这里的。”她也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那个位置。
李玄宁一时语塞，憋了半天也只是个哦字。侧过身不去看她，想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话，就匆匆离去。不知怎得，他的心里竟掀起一丝波澜。
乌颜被独留在原地，她以为李玄宁被自己惹生气了，更加懊悔了。
认为李玄宁没有收下自己的祝愿的乌颜决定另寻它法。
于是，自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李玄宁房间的桌上时不时出现一个苹果、一个梨子或者一幅并不好看的花脸画。
直到某一天，乌颜再去放礼物的时候，桌上留了张小字条，“随意入宫，危险，下次不要了。”
他是原谅自己了么？
当今圣上特封乌喀为国师，为百姓祈求福祉。
同年中秋，圣上特在乾祈殿，大摆盛宴，邀文武百官共庆佳节。
皇宫的每一处并没有因此便浸润在声歌乐舞的热闹中，相对比之下，皇宫的一隅，怜月宫显得冷清寂寥许多。
一轮孤月悬高空，黑纱轻笼，不免惨淡。二皇子李玄宁独坐在后院，宫内时不时传出秦妃几声咳嗽。或是不愿孩子看到自己的病态，亦或知道李玄宁心里也憋闷，秦妃让李玄宁多出去走走，不要老留在宫内。
记挂着母亲的身子，李玄宁也走不远，干脆就待在石桌旁。
后院里中了一棵石榴树，原本寓意着多子多福，此刻却显得凄凉。
石桌上摆了盘剥开的石榴，鲜红的果实即使在黯淡的月光下也依旧晶莹欲滴，可李玄宁无心享用。
一只手悄悄地爬上石桌，一点一点靠近盘子，在靠近盘子的那一刻，李玄宁突然察觉，“谁！”
那人在慌张之下还不忘将石榴拿走，再在石桌下缩成一团。
李玄宁俯身看到缩成一团的人影，厉声道：“出来！”
那人慢慢起身，嘴里已经塞满了石榴籽。
那人是个与李玄宁差不多大大的少女，身着紫衣，颈上戴着银色的项圈，是异族的装扮。李玄宁想起来一月前乌璇族长进京，眼前这少女莫不是也是乌璇族的？
“乌璇族的？叫什么名字？”
李玄宁言语威厉，但少女并没有被其所震慑，而是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被塞满的嘴。
李玄宁无语，嫌弃地指了指盘子。
少女将口中的籽粒慢慢地吐出，砸吧砸吧嘴道：“嗯，我叫乌颜。”然后迫不及待地去和石榴较劲，又问道：“这是什么呀，好好吃呀，以前没见过。”
“石榴。”李玄宁不耐烦地说，“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后宫，闲杂人等不能入内，否则会犯大事。”
乌颜摇摇头，“我以为宴会很好玩的，结果他们只是唱啊跳啊，无聊的紧。爹爹忙着跟别人敬酒，没空理我，我就逃出来了。你这里有好吃的，我就来啦。”
她环顾了下四周，目光落到了那棵石榴树。“呀，这树上有好多。”她兴奋地跑了过去。
李玄宁见状连忙挡在她身前，“你不可以摘！”
乌颜停下，打量了一下李玄宁，又打量了一下树，思索了一会儿道：“也对，你个子是矮了点，够不着。”
李玄宁：！！！
没等李玄宁开口，乌颜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拍拍胸脯，满脸自信道：“不过你放心，你不行，我行啊！等会儿我摘下来，分你一个好不好?”
李玄宁羞愤地将乌颜的手拍开：“谁个子矮了！三年之后我就可以够得着石榴了，不用你帮忙！”
乌颜轻松一笑，脚尖踮地，轻轻一跃，便坐上了枝头，好似飞上去一般。
树下，李玄宁看傻了眼。回过头来想起小时候听母亲讲过，乌璇一族受乌玄神鸟的恩泽，天生具有灵力，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可以通灵预事。这少女既是乌璇族的，那么带有灵力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也难怪她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入后宫之中。
乌颜在树上摘得一个果子就晃给李玄宁看，气得李玄宁直跺脚。
待乌颜下树，她已收获了一怀的石榴，她好心地挑了一颗籽粒最饱满的递给李玄宁，李玄宁却板着脸不领情。
乌颜想到爹爹跟她说过，别人赠予你东西，你也要赠予别人礼物，这样才是礼尚往来。可是自己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啊，那，就赠他一次面相吧。
乌颜将石榴们在桌上放好，随后就伸手去触李玄宁的额头。
李玄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柔软的触感就蔓延全身，红晕蹭上了他的脸颊，连耳尖都微微泛红。
“你干什么！”李玄宁连忙后退，与其拉开距离，“男女授受不清，你不知道吗？”
乌颜缓缓将手缩回，在空中慢慢运掌，眉头微微皱起。这一次她收起了刚才的嬉笑样，严肃地与李玄宁对视，“你额前有黑气萦绕。”
“什么？”
“命星将陨，大劫将至，你或者你周边的近亲，未来可能会……”
“住口！”未等乌颜说完，李玄宁就将其打住，他想起自己还卧病在床的母亲，怒声道，“满口胡言乱语，你瞎说什么，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咒我干嘛！”
乌颜第一次独自一人给人面相就遭人叱骂，不免委屈，“你吼什么！我都帮你面相了！”
“咳咳——”宫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李玄宁内心愈加焦躁，“慧慧你过来！”
一位宫女闻声从宫里跑出，“殿下，有何吩咐？”
他指着乌颜说道：“这位小姐迷了路，你给她带路，引她出后宫。”
不识好人心，乌颜心里暗骂道。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玄宁，攥着裙子，跟着宫女离开宫。
秦妃咳嗽不止，半夜又宣了太医。看着病榻上脸色憔悴的母亲，乌颜的话语还残留在李玄宁的耳边，不安裹挟着他，令他透不过气来。
话未说完，命仍已至，玄庆十年冬，秦妃病死宫中。
宫女们哭天抢地，秦妃的族亲纷纷前来悼念，他们掩面哀嚎，不知有几人真正为之落泪。
奇怪的是，皇帝只匆匆到来一下，便又离去。
这深宫里的女人到底是薄命。
像那晚独坐在院子里一样，李玄宁独跪在母亲的灵柩前。眼泪早已干涸，两侧挽联照着他的脸色惨白。
直到人群散去李玄宁依旧跪在灵堂里，无论周围人如何劝也不肯离去，最后他们只好留他一人待着冷静冷静。
“节哀顺变。”少女突然出现，跪坐在他的身边。
李玄宁惊愕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少女朝着灵柩的方向拜了拜，回答道：“我把这件事同爹爹说了，爹爹说我未经允许为你面相是不对的，而且还面出了这种相，我得为你负责，宽慰你。”
话到末尾，乌颜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到了自己犯的错对李玄宁的影响可能很大。
与意料中的激动相反，李玄宁此刻显示的更加平静，“没事，我也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明明与乌颜差不多的大小，李玄宁却早已褪去了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成年人的老成。
两人齐坐良久，无话言说。
急心补偿的乌颜磕磕巴巴地打破沉默，“要……要不你以后找我占卜，我给你免费？”
李玄宁轻笑一声反而更加沉重，“不必了，我不喜欢被别人看透的感觉，也不喜欢被那些所谓的预言所约束的感觉。”
“你们真的觉得看到了命就掌握了一切吗？”他挑眉反问道。
乌颜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也没得出答案。
“在我看来未必如此。”李玄宁自顾自地答道，“那些人预测到了命，就会畏手畏脚。对于那些不尽如人意的结局，无论预测准确与否，他们都不得已接受，认定了结果，连反击的机会都不曾争取。到最后，命真的发生了，他们又只能认命。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不信。”
秦妃依托的秦家，当年在京城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为了巩固权势，圣上封了入宫的秦家嫡女为妃。过了不久，秦家势力衰落，圣上对秦妃也日渐冷落。而他虽为皇子，自出生起就被遗忘至角落，从未见父皇对他露出一次笑颜。长大了他就知道，自己在他，在他们的眼里，也许就是草芥。
如果自己有一天死了，只会落得比母亲更惨的下场。
不，他不能死，凭什么他就必须去接受那些人的冷漠、轻视与揶揄。那些人每一日都巴不得将自己这只碍眼的虫子踩死，自己若死了，得意的就是他们。他们认定了自己的卑微，自己偏偏就活得好好的给他们看，还要把他们一点一点地踩在脚底下。
李玄宁的目光冷峻，令乌颜寒颤，“你谁也不相信吗？”
“我只信我自己，只信这里的判断。”李玄宁指着胸前心所在的位置，“乌颜小姐，今日我还想告诉你，比起你所用的法术，这里看到的有时会更加准确，发自这里的也更加真诚。”
“那，那，这样的话，我……我只好……”乌颜扯着衣角扭捏半天，“祝你了。”
话落，李玄宁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我上个月和爹爹去山上看寺庙，寺庙前有棵树，树上用红绳挂了很多刻着名字的牌子。我问爹爹这是干嘛，爹爹说这是你们中原人祈福的一种方式，祝愿牌上的人。”
乌颜看着李玄宁脸上的表情，以为他是不相信，就急忙解释道：“我我我没有用法术，就，就是单纯的祝愿一下，也是发自这里的。”她也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那个位置。
李玄宁一时语塞，憋了半天也只是个哦字。侧过身不去看她，想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话，就匆匆离去。不知怎得，他的心里竟掀起一丝波澜。
乌颜被独留在原地，她以为李玄宁被自己惹生气了，更加懊悔了。
认为李玄宁没有收下自己的祝愿的乌颜决定另寻它法。
于是，自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李玄宁房间的桌上时不时出现一个苹果、一个梨子或者一幅并不好看的花脸画。
直到某一天，乌颜再去放礼物的时候，桌上留了张小字条，“随意入宫，危险，下次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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