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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雨中奉登夫子门 书内漫谈时文句

    朱夫子的居地约莫四里路,倒也不远。陆羽拾取书箧,又重新备上一份束脩,和上回的大同小异,无非是多了样食“三不沾”,甘蜜少放了的。

    山路上倒无趣事可言,倒是碰巧撞见上遭打猎的那对苗族兄妹,说是安氏有了大亲事,寻些野物,亦作礼情。

    扎头黑帽的年轻伙子一语未了,身旁的小妹插话道:“陆羽,你瞧的什么书,山路上还可能看呢?”

    女子肩头还扛着黝黑的兽皮,倒不知是哪样野物的,也不怕沾血。

    “识字的书。”

    贵州不少彝族,苗族,布依族,水族是过着打猎的原始社会的,陆羽是对此见怪不怪的。

    “我还以为没有你不认识的字呢?”

    陆羽笑了笑没有言语,和年轻的兄妹辞过,翻阅着手里头刻印的《韵府群玉,若想作好八股,此书也是必要熟透的。

    而这本书也是大有来头和意义的,此前于所学私塾,便是头一遭,陆羽至的,闲聊耳语间,便是为慧能儿所借之书。

    且此书是最我国迄今为止的,现存的最早的一部韵书,另两本韵书因为年代久远,遗失在岁月长河中,何为韵书?

    韵书可言是“韵字音分韵编排的”,此类书的内容大抵是分辨、规定文字的正确读音而作,属于音韵学材料的范围。

    因此于八股时文的作用便是,平仄对仗对偶时,处处用之。

    由此可见,若想八股文作的精彩,作的引人,是为难事,不仅要求熟透四书五经,所谓熟透不单单是背诵而已。

    更是熟稔到“随句而脱口,随句而熟意”的程度,方才达标。

    这便是大多数读书人的基本功,不过各人也是差异的,不是随个都为朱善,丁显之流。

    其二,八股文破题,承题…大都有对偶,平仄对仗的语态。因而,如此苛刻的条件之下,作而得妙股,实在难事。

    正想着,肩头忽感湿润,一抬头,飘着点点雨气,陆羽连忙整上蓑草衣,书箧包着蓑布,至前倒也不太担心,但是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约莫过了又一刻,陆羽瞧着县街侧头,紧闭木门的一户朴落,便是朱夫子的住头。奇怪的是,门口停了辆马车,这年头,马车可是为贵族的代步工具,龙场这穷乡僻壤的倒是有的,多是安氏,宋氏等使的。

    陆羽来不及联想,肩头的湿感多了些许,轻而叩门,敲一下,停一下,想着朱夫子的里间也不知听见没,然后再连敲两下“咚、咚”,便就停了,站于草檐下,收了蓑衣小伞,抖了两下抖身子。

    “谁啊?”

    里间传来盈盈清脆的声音,当陆羽觉得有些许耳熟,随即便就消散了。

    “打搅了,童生陆羽,特来拜访朱先生,前日子里因雨水路多了些,便延迟到今日,请问朱先生在否?”

    “在的,你等等,来了。”

    然后随着“吱呀”一声,木门先是开了道缝,里头露出一双眼睛,原来是慧能儿,又打量了陆羽一眼,随即推了开门。

    “慧兄,多谢你上回的借阅的《韵府》,对我的帮助是斐然的。”

    然后却没有回应的声音,听在儿半天无动静,微微斥手,只听“唿”的一声,慧能儿突然转过头,淡淡地道:“不客气,朱先生睡着了,估计好一会儿才能醒。”

    说完话,慧能儿接来陆羽手里的《韵府》,便又坐到内庭间的木椅上,默而不语,静静地翻着书,和上一遭私塾里头,倒是不同。

    陆羽心里清透慧能儿的女儿身,口言着,人家不搭理,也不再多话,静静地站在里头木门檐,静候朱夫子,也不知道睡塾了没。

    慧能儿心里有气,鼓着嘴坐在里间,缘是被朱夫子训了一番,慧能儿本姓为叶静姝。《邶风·静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陆羽心想着:“这朱夫子大下午的睡什么,头节课说好的…”

    又过了小半时辰,二楼的木阁头传来“咳咳”的一声,料是朱夫子起了身,陆羽难为得长舒一口气,三月里的寒雨是冷冷的,方才的陆羽冻了半晌于门口。

    “进来吧,可是冻坏了?”

    朱夫子笑眯着眼道。

    “学生无碍。”

    陆羽早早剃完草履上头的泥草,方才进了里间,礼数作完了,于是乃缓缓入了座。

    朱夫子的书房倒是敞亮,外头虽着雨,里头却亮光的,陆羽稍作打量,正了正身子,坐于下首。

    “要不是量着陆晦阳的面子,我才懒得理会你,当年可记得,你不是瞧不起我这老秀才吗,如今怎地来求教?”

    陆晦阳便是陆羽的亡父,名曰晦阳,字子明,也是位读书人,却早早病了去。

    古先辈们取字也是颇为讲究的,其一是成年才可以取字,即是加冠之年;而是字乃名字的衍生,充扩之意味。此例绝多,便不展开细说。

    “老朽记得当年,子明吾弟何等意气风发,可惜可奈啊…”

    陆羽只得默默静听,缘何?不言而喻,陆羽对朱夫子所言之事并无多解,乃是头一回晓知的。

    或许上了年纪的老人大都如此,一旦说开了话匣子,尤其是念旧之言,便滔滔不绝起来,屋里漾着连绵不绝的叹息声,伤感声,惋惜声…

    终究是曲毕人醒,过了小半时辰,朱夫子方才意识到陆羽,又道:“既然如此,拿出你前些日子作的时文来,老朽瞧瞧你到底有几分的水?”

    朱秀才未言拜师之礼,反倒征起陆羽的文来,陆羽心中大喜,起身弓背拾起书箧内的文稿。

    陆羽显然是有备而来,携了三篇满意之作,其中便有那篇题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的孟子说义。

    须臾间,朱秀才便过了遍,皱着门头,一言不发,又约莫半柱香,朱秀才方又抬起昏眼,盯着陆羽剪水般的双瞳。

    “这三篇真乃你自己作出的?”

    朱夫子阅完三篇,大体得知了陆羽的实力,倘若不出规格,院试是大抵能过了的,甚至有剑指一方的潜力,还需打磨一番。

    “回先生,是学生作的,不过耗费时间多了些,改过两回。”

    陆羽实话说语道。

    前世有演说家谈道,为人切忌自作聪明,弄虚作假,到头来惹人厌不说,名声扫地更是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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