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兵的手段
虽然秦九两还有些疑惑，但老鹌鹑和老豹子却已经风风火火。
两个明明特别懒散的老货，这一刻却显得锋芒毕露。哪怕他们身上加起来也就两柄短刀两张猎弓，也完全不把对方十几个马匪放在眼中。甚至当秦九两还犹豫不决的时候，两人就拽着他打算连夜出发。
秦九两想一想没有劝阻，他很好奇这两个老货究竟哪来的信心。
“哪来的信心？”
老豹子冷笑一声，不屑道：“当年阿古柏的十万大军都奈何不得爷爷分毫，被爷爷七进七出杀的人仰马翻！和他们那些叛军相比，区区几个马匪又凭什被爷爷放在眼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就十几刀的事。”
秦九两竖起大拇指。
这老货确实是当年随左宗棠收复西疆的精锐，这一身本事还由不得秦九两诋毁。
“要知道当年远镇赛图拉，大帅可是点名了只挑选各队精锐的。咱们一百个弟兄，当年无一不有军功在身。”
老鹌鹑没有老豹子那么高的气势，但他略矮的身体却也说出让人高山仰止的炫耀。
能够在远征西疆收复故土的战斗中立下军功，必然都是武艺精湛身怀绝技的高手。
只可惜就是这样的高手，也在高耸的群山以及艰苦的环境中，一个个无奈牺牲，最终只留下现在的十几个人。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身上的功勋和气势，都容不得诋毁。
我以我身镇昆仑！
说的就是这些个几十年如一日，看着不起眼却一个个意志比钢铁还坚硬的老货们。
赛图拉建堡十七年，一百将士有老死的，累死的，冻死的，被狼咬死，掉进雪窝子闷死等各种死法，却无一逃兵。
哪怕再苦再累，既然左大帅派他们过来，他们就绝对不会违背左宗棠的命令！
哪怕到这时候，左宗棠已经去世快十年。
在托克逊的带领下，一行人行山路却如履平地。老豹子和老鹌鹑平日里又懒又爱吹牛，但是他们爬山涉水的本事却让秦九两刮目相看。也不知道他们一双粗矮的小腿究竟哪来的力量，竟是能走出飞一般的感觉。
以至于秦九两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够跟上这两人的速度。
而半天前还重伤垂死的托克逊，也展示出让秦九两赞叹的意志力。又累又饿的他，竟然还跑走在最前面。
“别跟这蠢货学！”
老鹌鹑回头教导秦九两，“这蠢货是在玩儿命！要知道这种拼着不要命的跑法最伤元气，之后就算不死也少不得躺上半个月，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遗患。当年我们队里有个哨兵，就硬生生把自己跑死了。”
“但是他用自己一条命，换来了一场大捷。如果不是他及时示警，刘锦棠大帅的前锋队说不得要被全部坑死光。”
老豹子脸不红气不喘，完全没有平日里一动就喊疼的懒劲。
而他口中的刘锦棠大帅，则是在左宗棠离开西疆之后的第二任西疆巡抚，也是为西疆做出巨大贡献的晚清名臣。
从当年左宗棠到刘锦棠再到现任西疆巡抚陶模，其实每一位西疆巡抚都矜矜业业为西疆做出极大贡献。
只可惜赛图拉远离所有西疆重镇，更远离乌鲁木齐，以至于很难得到足够物资以及其他支援。
趁着夜色，三人在托克逊的指引下，花费数个时辰，终于看到了远处的点点火光。
毫无疑问，在这样的荒郊野岭里，有火光的必然就是马匪营寨。
因为一般的山民，绝对不会在这夏季的深夜里烤火取暖。
马粪牛粪的数量是有限的，而且大部分还要积攒起来过冬使用。唯有不在乎节俭的马匪，才会这么奢侈。
老豹子突然伸手，将死死咬着牙继续往前冲的托克逊揪回来，顺势摔在地上。
托克逊被摔的眼前一黑，躺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但也正是这一摔，将他堵在胸腔的气放出去，整个人重新活过来。
“休息一刻钟，吃点东西喝口水。”
老豹子随地一坐，从秦九两腰间取出水囊掂量一下，皱着眉头又把水囊丢回去。
“不知道节省的蠢东西。”
“……”
秦九两无语，这囊水到底是哪个老东西喝光的？这一鸡一狗两个老货，吃吃喝喝的时候可一点都没秀气。
“哼！看老子作甚？老子的水可不会让给你。在打仗的时候，像你这种准备不充分的蠢货，都是死的最早的。”
老豹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自个儿的水囊，顿顿顿往口里灌。
喝完之后打个饱嗝儿，他重新把水囊放进衣服里塞在胸前，再拍两下，这才冷笑着回头：“想喝水，带会儿打的时候就拼命起来多出两分力。等杀光这伙马匪你还没死，才有命去寨子里找水喝。”
“我才不会死在这种地方！区区几个马匪，别瞧不起人。”
秦九两抿抿嘴唇，知道被这俩老货坑了，同时也知道这是老货对他的教导，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份底牌。
见老鹌鹑已经消失不见，秦九两不再做声，开始默默整理身上装备。
想一想，他又把腰间的短刀拔出来，刀柄朝向托克逊递过去。
“给我……谢……谢谢！”
托克逊又惊又喜，没想到秦九两会如此信任自己。
“不需要。”
老豹子用翘着二郎腿的脚拦住秦九两，懒洋洋的躺在地上，“一把破匕首有什么用？是能突袭还是能救人？靠这东西突袭一个山寨，那就是找死。把东西收了衣裳绑紧，再耐心等会儿，老鹌鹑会带来兵器的。”
秦九两摇摇头，重新把短刀交到托克逊手上。
托克逊抿抿嘴，没有说什么。说实话面对老豹子，他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
三人躺在一个土坡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被地上刚长出来的野草还有硬土坷抵的难受，却也没哪个表现出不适。
老豹子不留痕迹瞥了秦九两一眼，暗暗露出赞赏神色。
相比起过去月前不懂事恨不得踹死的那个秦九两，现在的秦九两终于能够让这些个老家伙多看两眼了。
对面的火光闪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动静。
秦九两努力眯着眼睛朝那边望，隐约能看到一个黑影被迅速放倒，然后有幽灵一样的人影迅速掠过火堆。
从这方面看，老鹌鹑的突袭手段主打一个朴实无华。除了速度快干净利落外，几乎没什么特殊手段。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轻而易举将对面山寨放哨的人尽数放倒。
从开始到结束，他的行动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杀人就是这么简单！”
老豹子不用猜就知道秦九两在想什么，得意的笑道：“这可是我俩老家伙吃饭的手段，打的就是个熟能生巧。别说区区几个歪瓜裂枣，哪怕是当年在阿古柏的军帐里，我俩互相配合也能走几个来回。”
说到这里，他顿一下扭头看向秦九两：“知道为啥只要老鹌鹑一个人去，咱几个人却在这里休息不？”
秦九两想一想，迟疑着道：“为了以防万一？哪怕人多效率高，也要留一份底牌，以免意外被包了饺子。”
老豹子点点头，称赞道：“这是其一！还有就是摸哨这种事，是要讲究接应的。老鹌鹑身在营地里面，能看到的地儿终究是小。如果没有人在外面帮忙示警，就容易碰到意外情况。比如现在……”
一个提着裤子的人忽然出现，远远走向篝火堆。
老豹子右手掐进嘴唇里，忽然用力发出哨声。咋一听，竟然就好像是一只苍鹰在遥远的天空上鸣叫。
两个明明特别懒散的老货，这一刻却显得锋芒毕露。哪怕他们身上加起来也就两柄短刀两张猎弓，也完全不把对方十几个马匪放在眼中。甚至当秦九两还犹豫不决的时候，两人就拽着他打算连夜出发。
秦九两想一想没有劝阻，他很好奇这两个老货究竟哪来的信心。
“哪来的信心？”
老豹子冷笑一声，不屑道：“当年阿古柏的十万大军都奈何不得爷爷分毫，被爷爷七进七出杀的人仰马翻！和他们那些叛军相比，区区几个马匪又凭什被爷爷放在眼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就十几刀的事。”
秦九两竖起大拇指。
这老货确实是当年随左宗棠收复西疆的精锐，这一身本事还由不得秦九两诋毁。
“要知道当年远镇赛图拉，大帅可是点名了只挑选各队精锐的。咱们一百个弟兄，当年无一不有军功在身。”
老鹌鹑没有老豹子那么高的气势，但他略矮的身体却也说出让人高山仰止的炫耀。
能够在远征西疆收复故土的战斗中立下军功，必然都是武艺精湛身怀绝技的高手。
只可惜就是这样的高手，也在高耸的群山以及艰苦的环境中，一个个无奈牺牲，最终只留下现在的十几个人。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身上的功勋和气势，都容不得诋毁。
我以我身镇昆仑！
说的就是这些个几十年如一日，看着不起眼却一个个意志比钢铁还坚硬的老货们。
赛图拉建堡十七年，一百将士有老死的，累死的，冻死的，被狼咬死，掉进雪窝子闷死等各种死法，却无一逃兵。
哪怕再苦再累，既然左大帅派他们过来，他们就绝对不会违背左宗棠的命令！
哪怕到这时候，左宗棠已经去世快十年。
在托克逊的带领下，一行人行山路却如履平地。老豹子和老鹌鹑平日里又懒又爱吹牛，但是他们爬山涉水的本事却让秦九两刮目相看。也不知道他们一双粗矮的小腿究竟哪来的力量，竟是能走出飞一般的感觉。
以至于秦九两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够跟上这两人的速度。
而半天前还重伤垂死的托克逊，也展示出让秦九两赞叹的意志力。又累又饿的他，竟然还跑走在最前面。
“别跟这蠢货学！”
老鹌鹑回头教导秦九两，“这蠢货是在玩儿命！要知道这种拼着不要命的跑法最伤元气，之后就算不死也少不得躺上半个月，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遗患。当年我们队里有个哨兵，就硬生生把自己跑死了。”
“但是他用自己一条命，换来了一场大捷。如果不是他及时示警，刘锦棠大帅的前锋队说不得要被全部坑死光。”
老豹子脸不红气不喘，完全没有平日里一动就喊疼的懒劲。
而他口中的刘锦棠大帅，则是在左宗棠离开西疆之后的第二任西疆巡抚，也是为西疆做出巨大贡献的晚清名臣。
从当年左宗棠到刘锦棠再到现任西疆巡抚陶模，其实每一位西疆巡抚都矜矜业业为西疆做出极大贡献。
只可惜赛图拉远离所有西疆重镇，更远离乌鲁木齐，以至于很难得到足够物资以及其他支援。
趁着夜色，三人在托克逊的指引下，花费数个时辰，终于看到了远处的点点火光。
毫无疑问，在这样的荒郊野岭里，有火光的必然就是马匪营寨。
因为一般的山民，绝对不会在这夏季的深夜里烤火取暖。
马粪牛粪的数量是有限的，而且大部分还要积攒起来过冬使用。唯有不在乎节俭的马匪，才会这么奢侈。
老豹子突然伸手，将死死咬着牙继续往前冲的托克逊揪回来，顺势摔在地上。
托克逊被摔的眼前一黑，躺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但也正是这一摔，将他堵在胸腔的气放出去，整个人重新活过来。
“休息一刻钟，吃点东西喝口水。”
老豹子随地一坐，从秦九两腰间取出水囊掂量一下，皱着眉头又把水囊丢回去。
“不知道节省的蠢东西。”
“……”
秦九两无语，这囊水到底是哪个老东西喝光的？这一鸡一狗两个老货，吃吃喝喝的时候可一点都没秀气。
“哼！看老子作甚？老子的水可不会让给你。在打仗的时候，像你这种准备不充分的蠢货，都是死的最早的。”
老豹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自个儿的水囊，顿顿顿往口里灌。
喝完之后打个饱嗝儿，他重新把水囊放进衣服里塞在胸前，再拍两下，这才冷笑着回头：“想喝水，带会儿打的时候就拼命起来多出两分力。等杀光这伙马匪你还没死，才有命去寨子里找水喝。”
“我才不会死在这种地方！区区几个马匪，别瞧不起人。”
秦九两抿抿嘴唇，知道被这俩老货坑了，同时也知道这是老货对他的教导，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份底牌。
见老鹌鹑已经消失不见，秦九两不再做声，开始默默整理身上装备。
想一想，他又把腰间的短刀拔出来，刀柄朝向托克逊递过去。
“给我……谢……谢谢！”
托克逊又惊又喜，没想到秦九两会如此信任自己。
“不需要。”
老豹子用翘着二郎腿的脚拦住秦九两，懒洋洋的躺在地上，“一把破匕首有什么用？是能突袭还是能救人？靠这东西突袭一个山寨，那就是找死。把东西收了衣裳绑紧，再耐心等会儿，老鹌鹑会带来兵器的。”
秦九两摇摇头，重新把短刀交到托克逊手上。
托克逊抿抿嘴，没有说什么。说实话面对老豹子，他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
三人躺在一个土坡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被地上刚长出来的野草还有硬土坷抵的难受，却也没哪个表现出不适。
老豹子不留痕迹瞥了秦九两一眼，暗暗露出赞赏神色。
相比起过去月前不懂事恨不得踹死的那个秦九两，现在的秦九两终于能够让这些个老家伙多看两眼了。
对面的火光闪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动静。
秦九两努力眯着眼睛朝那边望，隐约能看到一个黑影被迅速放倒，然后有幽灵一样的人影迅速掠过火堆。
从这方面看，老鹌鹑的突袭手段主打一个朴实无华。除了速度快干净利落外，几乎没什么特殊手段。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轻而易举将对面山寨放哨的人尽数放倒。
从开始到结束，他的行动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杀人就是这么简单！”
老豹子不用猜就知道秦九两在想什么，得意的笑道：“这可是我俩老家伙吃饭的手段，打的就是个熟能生巧。别说区区几个歪瓜裂枣，哪怕是当年在阿古柏的军帐里，我俩互相配合也能走几个来回。”
说到这里，他顿一下扭头看向秦九两：“知道为啥只要老鹌鹑一个人去，咱几个人却在这里休息不？”
秦九两想一想，迟疑着道：“为了以防万一？哪怕人多效率高，也要留一份底牌，以免意外被包了饺子。”
老豹子点点头，称赞道：“这是其一！还有就是摸哨这种事，是要讲究接应的。老鹌鹑身在营地里面，能看到的地儿终究是小。如果没有人在外面帮忙示警，就容易碰到意外情况。比如现在……”
一个提着裤子的人忽然出现，远远走向篝火堆。
老豹子右手掐进嘴唇里，忽然用力发出哨声。咋一听，竟然就好像是一只苍鹰在遥远的天空上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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