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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北阳派来的人手持大纛,拿着北阳皇帝的公文长驱直入大夏,不到七天就到了京都。来人穿着貂服,带着虎头帽,持着大纛,牵着白马步入京都,身后竟无一人。守城的士兵见到北阳大纛,知道这是北阳过来的使者,急遣人进宫汇报,又3派了几人护送这个北阳国的使者到宫门前。北阳的使者被拦在宫门前,等着隆庆帝宣。这时间也差不多是下朝的时候只是突然来了北阳的使者,大家都在朝上商量着如何应对。

    “按理说若是为了战事而来自然有谈判团跟随,但是这位北阳的使者,是单枪匹马进入我大夏的。”洪武出班奏报。

    “难不成是向我大夏示威来的?战事他们可是败得一塌糊涂,昨日镇北侯押解回京都的司马清风还在诏狱中关押着,难不成他们是来向我大夏索要战犯不成?”梁茂卿猜疑道。

    “人就在宫外侯着,诸位爱卿若想知道他是为何而来,朕宣他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不管是来谈判还是示威,瞧瞧就是。”隆庆帝言罢朝边上的小太监示意,宣北阳的使者觐见。

    隆庆帝已经大概明白了北阳的使者所谓何来,无非是拿着老侯爷做筹码过来谈判罢了。但是自己手上也有一个司马清风,所以才干脆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召见这个北阳使者。若是在几日前,司马清风没被押送回京都的时候,他决计不敢将老侯爷被捕的事告诉百官,这是个动摇文武军心的大事。

    “老侯爷在北阳被军机处的人捉捕,现下被北阳的掌京秘密关押着,武信侯到现在都未能找到老侯爷被关押的位置,北阳这时候来人,想必会以老侯爷作为筹码,诸位爱卿,可有办法。”趁着小太监去宣北阳使者时间,隆庆帝自己将事情交代出来。

    上下文武哗然,老侯爷战功赫赫,就连对李家嗤之以鼻的文官也不会轻易去诋毁这位老侯爷,可见李权在大夏百官心中的地位,此时听闻老侯爷被捕的消息,无不骇然,只是也有幸灾乐祸的。

    “陛下!如此重大的事为何现在才说?老侯爷如今身陷囹圄,我等若早些时间知晓,也好从中想法子周旋救出老侯爷。也不比等到人家找上门来才商量办法了。”言语之中尽是埋怨的意思,满朝上下就只有黄门春这个老人敢这样跟陛下说话了,洪武都未必敢这样抱怨隆庆帝。

    隆庆帝笑了笑说道:“黄老严重了,朕知道此事时武信侯已经想法设法去营救了并且让朕先不要告诉诸位,怕引起骚乱。如今我们握着北阳大元帅的命,晾他也不敢对老侯爷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只是现在人都找上门来了,朕就先给你们吃个定心丸,老侯爷的事不必太过紧张,这位使者远道而来想必就是想拿老侯爷的事做些文章,如今我们打了胜战,将北阳驱逐到沧澜江对面,夺下了北阳数座城池,不怕北阳不放人。”

    “宣北阳使者进殿觐见!”大殿外一声刺耳的喊声传来,隆庆帝端坐了一下身子,,百官齐刷刷的朝大殿外望去,见到一人身着奇装异服,举着大纛跨进大殿门槛。

    来人大步流星,行至台阶前单膝下跪又起身,粗狂的声音说到道:“外臣耶律洪基拜见大夏皇帝。”文官等见他单膝下跪又起身,不免有些愤愤不已。太子上前喝道:“大胆蛮族,见我大夏皇帝不行大礼,罪该万死!”

    耶律洪基看了看太子,冷哼一声说道:“外臣手持大纛,在北阳见大纛如见陛下亲临,外臣已经向贵国皇帝行了平辈礼你又是何人,见我大纛如见我北阳皇帝,为何不行礼?”

    徐汝臻安耐不住上前喝道:“满嘴胡言!果然是无礼之人教而不化。你说你北阳的皇帝就是这面大纛不成?战败之国何来的底气,敢无视我大夏的太子!来人啊,叉出去赐四十大板!”

    “大夏就如此对待外国使者?哈哈哈哈哈!听闻大夏以礼立国,以孝治国,以德服人,今日看来无非是是一帮嘴上满口胡言,颠倒黑白的伪君子!”

    “哼。”洪武冷哼一下,从那张椅子上站起来,言道:“我大夏以礼立国,以礼待人,别国亦是如此。贵国身披兽衣,头冠兽面,脚覆兽皮,我等以礼待人却从未有过以礼待兽的先例。还请使者勿怪下属无礼,即便老夫走遍北国也不曾见过这样的人。我国擅以德服人不假,然我大夏有以文德服人亦有以武德也。贵国屡次犯我边疆,屠戮我大夏百姓,掠夺我大夏物资,敢问贵使我大夏应该是要以文德去服人还是以武德?讲文尔等蛮族之人不通礼教不明是非,实数教而不化,学而不同。讲武,你大败沧澜江,丢盔弃甲狼狈而逃,如何与你以德服人?以礼以德,你北阳都谈不上,更别说谈孝了。你北阳父死子继母,兄死弟承嫂,败坏伦理有谬三纲五常,谈何以孝治国?”百官闻言,无不鼓掌叫好。耶律洪基被驳的有口无言。洪武不亏是大夏的尚书令,寥寥数言就将北阳的使者驳的体无完肤,耶律洪基看了看四周百官鲜亮明艳的绫罗,又看了看自己的兽皮兽衣,抬眼看去,就连一边的太监都穿的如此端庄。这些绫罗绸缎在北阳除了皇亲贵族,又有几人能穿得上?再抬头,看见龙椅上一身金灿灿的隆庆帝,他这才觉得自己这身精挑细选的衣服丢人丢到了别国。正要缓缓下跪,隆庆帝出声道:“贵使免礼。不知贵使远道而来所求为何?”

    隆庆帝免了耶律洪基的礼,耶律洪基稍稍弯下的腿不知是该站起来还是跪下去,尴尬了一会,洪武又道:“贵使若是为了战事而来谈判,还请贵使在偏殿等候,我大夏的谈判团随时欢迎贵国的谈判使者。若是为了别事,阁下也可以在殿上说出来,我等也好做个商讨,也不会让贵使白跑一趟。”

    耶律洪基有了台阶,这才站直身子学着大夏的礼仪朝洪武抱拳道:“不久前,我国掌京大人在北阳捉获贵国的一位间谍,此人关系重大,我国与大夏虽说历来是敌国,但是此人身份之尊贵,我国亦害怕贵国会为此人发起更大的战争所以派我来与贵国谈谈,如何处置这件事。此人贵为大夏的侯爷,想必贵国陛下也收到了消息,因此我也不必多说。此次我是来向贵国皇帝提出我国的要求,希望能通过贵国的允许。第一:归还我国在沧澜江以南的七座城池,并且赔偿这七座城池因为战争损失的钱财物资。第二:我国地处冰寒之地,此次开战所耗巨大,大夏地广物丰,我国陛下要求贵国皇帝能补偿此次我国的军费七千万两白银和三十万石粮食。还请贵国能允许小国的要求,这些都妥当之后,我国便会将贵国的老侯爷安全送回大夏,否则,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也不知道了。”耶律洪基笑了笑,缄口不提司马清风的事,隆庆帝也是一时慌神,不过很快就镇静下来。满朝文武亦是大吃一惊,司马清风在大夏的手上,而这位使者却不是第一要求释放司马清风而是要赔偿。

    “战败之国手下败将也敢提出这诸多要求?北阳三十万大军横跨沧澜江,犯我大夏疆土,夺我十一座城池,屠我七万百姓,杀我六万将士,如今你若想谈就该拿出自己得诚意。贵国的大元帅司马清风也在我国的诏狱之中关押,还请贵使回国转告贵国皇帝,想要那七座城池,自己来打回去!”黄门春颤颤巍巍地站着,怒气冲冲地朝耶律洪基说道,隆庆帝想拦着也迟了一步,话已经说出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不错!蛮族之人,没有道理可讲!”

    “黄老所言,大快人心也!要想拿回城池,就派兵来打!我大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迟早马踏北阳,生擒北阳小皇帝!”

    “滚回去吧!”

    百官对耶律洪基指指点点,耶律洪基对着众人喝道:“你们,辱没使者!等着我北阳的军队跨过沧澜江杀你们个片甲不留!”言罢气愤不已,转身便往大殿走去,洪武急喊到:“拦住此人!”门外的侍卫将耶律洪基拦住,不让他离去,耶律洪基恼羞成怒,骂道:“这边是贵国的待客之道?狗屁不如!”学着大夏的文人骂了个似是而非的词。

    洪武转身对隆庆帝道:“陛下,既然我们不答应北阳的要求,那么耶律洪基也就没必要让他回去北阳了。借一下陛下的诏狱一用,将此人与司马清风关在一起。”

    隆庆帝点了点头,同意了洪武的办法。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还得派个人去北阳转告一下,毕竟扣押来使是件重要的事,不能失了我大国之风范。”

    隆庆帝摇了摇头,言道:“不是转告,是宣战。你扣押了北阳的使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有向北阳宣战,没有谈判的可能了。北阳战败,大元帅司马清风被俘,北阳的使者第一件事不是要求释放司马清风而是向我们提出了赔偿的要求,北阳已经决定舍弃掉这个老卒子了,没什么可谈的了。除非他们放了老侯爷,否则这一战还得在打下去。镇北侯!”

    李子云出班,隆庆帝再道:“此次回营务必加强防守,誓死守住沧澜江绝不能让北阳过来半步!老侯爷的事朕再想个办法,镇北侯还请稍安勿躁。”

    “谢陛下!臣誓死保卫边疆,绝不让北阳跨进半步!”李子云说道,一身铠甲沙沙作响,听到老侯爷被捕的事,他镇定自若不愧是李府的公子。

    “司马清风是你擒的,如今看情况北阳是打算舍了这枚棋子了,司马清风便由你处置吧,待会儿下了朝,你便拿着朕的旨意去诏狱提人,能审出什么就看你的本事了。”

    “微臣遵旨。”李子云拜谢道。

    司马清风在诏狱中审不出什么,不代表李家不能审出什么。隆庆帝知道李家与这位司马清风在边疆对峙多年,多多少少李家都比诏狱的人了解这位北阳的大元帅。既然留在诏狱中没什么用处,也就当卖给李家一个人情了。

    老侯爷被捕,江南又要大变动,北边虽打了胜仗,但是北阳是绝不会就这样罢休的。眼下又扣了北阳来的使者,不快些派个人去北阳恐怕老侯爷的性命堪忧了。隆庆帝下了早朝,摸着额头斜躺在尚书苑的太师椅上,左右两侧坐着三省的三位大人,还有六部的几个管事的,几个大监也全部回来了京都。

    “北边的事,暂且不提,何年,你一直跟着江南这边,进展如何?”隆庆帝还是顾着后方的,越是这种时候,后方越不能着急。

    萧何年上前行礼道:“文信侯已经抵达浙江,开始着手海上之路的事。只是盘踞在浙江嘉兴以大文豪宋濂为首的士族已经开始有所动作,这些都只能靠文信侯自己去解决了。”萧何年将那支私兵的瞒了起来,并不是瞒着隆庆帝,而是瞒着在场的一些人。

    “江南的苏州、扬州、嘉兴都是几年出丝绸的重要的地方,嘉兴要当出头鸟,就势必要好好锤一下。江南的文豪都盘踞在这几个地方,海上的道路要打通,这些地方要产丝绸,都不能拉下,今年一定要打通这条海上之路。掌印这边可有问题?”

    “回陛下,这几个地方老奴都走了一遍,没有什么大问题。今年的入秋的那场风雨毁了不少生丝,老奴已经安排从各地的织造局衙门调了生丝以备不时之需,紧要的事就是今年年底文信侯到底能不能打通这条海路。”

    “朕对文信侯有信心。嘉兴是第一关,想必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传来,你们都候着吧。”隆庆帝最后这让你们都候着吧,实际上是说给梁茂卿听的。“江南的文豪、世族都有意见,那就让他们斗去吧,何日,拟旨江南,哪家肯松口朕就答应他,以后每年出售海外的货物,朕可以让一份利给他。朕就不信,他们能拧成一股麻绳。就算是麻绳,朕也有手中利刃可断!”

    萧何年行礼应了声是。

    “何从这段时间在做什么?”隆庆帝忽然问道萧何从,萧何从不管江南的事,对江南这次李子风南下的事是一无所知,也没想到隆庆帝会问他。

    萧何从急上前行礼,想了想才说道:“老奴对江南的事知道的少,文信侯南下的事老奴的河道监管衙门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这段日子老奴也没闲着,前些日子老奴找到了消失的江南河道衙门的王和源,正想着要不要先审了再交给陛下还是交给陛下来审。”

    隆庆帝一愣,这事儿过了那么久萧何从又提,这王和源自从东窗事发就不见了踪影,十有八九是被萧何从藏起来的,现在又将人拉出来,打的什么主意隆庆帝一时之间竟摸不透这个萧何从了。

    “这些事儿就交由你们司礼监去办吧,自己的手下自己看着办,问朕朕也没法子管得了那么多,问出什么了再报给朕便是了。”隆庆帝摆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江南的事就议到这里吧,再说说北阳的事吧。你们几个都是朝中的老臣了,各个都身居高位,也该为朕分担分担一些事儿。不要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这大夏的百姓都仰头看着你们,手下不知道多少人也等着你们吃饭的。事不好办朕也知道,但是也不能不办了吧。是吧黄老?”隆庆帝提了一句黄门春,暗指他年前撂担子回乡养病,撒手不顾的事。

    黄门春回过神来,说道:“陛下说的是。老臣这些天来,招揽不少门客,都是些才疏学浅之辈,能用者屈指可数寥寥数人罢了。老臣想着明年开春是三年一届的科举,可否向吏部尚书梁大人这边讨个主考官的职位,也去看看这些年轻人。人老了,也不知道有几年好活了,这几年越发是心有余力不足矣,趁着还能走动走动,也去感受下年轻人的朝气蓬勃。不知徐大人今年这主考官的位置,能否让老夫也过过瘾啊。”黄门春朝徐汝臻问道,徐汝臻急站起来,朝他抱拳行礼,又看了看陛下与洪武,二人低眉,不顾徐汝臻,徐汝臻这才支吾道:“黄老是先帝老师,这主考官也不知当了几回,早已经对科举的事滚瓜烂熟,晚辈也想请黄老多指教指教,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未敢请教黄老。如今黄老愿意来当这个主考官,晚辈是欣喜万分欣喜万分啊。只是不知道陛下的意思。”说罢朝隆庆帝行礼,弯着腰不敢去看洪武。

    隆庆帝哦了一声,屁股稍稍挪了一下,说道:“既然黄老有这份兴趣,今年就去科举现场当个主考吧,还望黄老能给朕多挑几个大才。”

    “老臣谢陛下圣恩。”黄门春行礼说道,徐汝臻悄悄看了一眼洪武,发现洪武并没有什么表情,这才偷偷抹了一把汗。黄门春这是直接抢主考官的位置,硬是将太子党的权利夺了过来。

    “再说北阳的事。老臣以为,此次司马清风既然是北阳丢掉的棋子,这个司马老儿也是一心赴死,想必我们不会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何不放虎归山,让他回去北阳?”黄门春又道。

    隆庆帝摆了摆手,在朝上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法子,但是你在朝上那样驳了人家,再放司马清风回去恐怕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效果。“司马清风朕既然交给了镇北侯就由他去处置。如今再张口向镇北侯要人朕是开不了这个口,你们面子大,你们敢开这个口朕可不敢。北阳捉了老侯爷,朕把司马清风交给侯府也算是个交代了。”隆庆帝想了想又问洪武:“洪老兼着户部的差事,朕想知道如果北阳司马清风真是来送死的,那么后面势必会有一场大战少则三两年多则七八户部能支撑几年?”

    “如果今年年底文信侯打通海路,丝绸瓷器等就能远销国外,那么物资军饷我们就不用愁。空船沿途回国的路上,我们可在诸国采购粮食,那么我们的军饷也不用那么愁。户部每年的收支大抵可以支撑宫里以及应对各地的措施不是太难的事,但是如果出现与今年岭南一样大的天灾的话,恐怕有些吃力。老臣以为如果我们每个省的预备粮存储再加大一些的话,与北阳的战打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只是有些地方吃饱都成问题,要是冒然加大粮食储备量,恐怕生出民变。就算江南每年粮食产量能养活六个省,恐怕有些地方也力不从心。如果北阳真要打持久战的话,明年开春我们就要扩大耕种面积,且像陕甘宁这样的地区,我们也要适当的去改善地区种植物,以获取更大的产量才能自给自足,江南的粮食就能剩下一些以供军需。工部这边也要适当减少开支,避免过多的浪费。礼部也可以适当减少用度,避免铺张浪费也能为国库增加一些收入,如此一来大夏就要人人节俭了。这是一场硬仗,陛下真要打?”洪武知道战争的损失对大夏远不止这些,战争就会失去更多的土地失去更多的人民还有更多的钱财。即便打下来的城池,没有一年半载也难以恢复。这持久战打的是一个国家的储备打的是一个国家的消耗能力。北阳这么多年不敢打持久战就是因为北阳地处北地,天寒之时远远久过大夏,粮食一年一收,国家储备比不上大夏才不敢打持久战。但是现在看来,北阳这是要拼国力了。

    “确实如此。国库入不敷出,户部每年节省的一丁半点不足以补足大夏的军费。既然要人人节俭,便从朕与朕的后宫开始吧。从今日起,后宫用度减半,从朕的内务拨出,宫中一些人也适当减少些吧。工部的费用,能节俭到什么程度?林大人刚上任,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一下。”

    林中良是今年刚上任的工部尚书,从何茂文手中接下工部的位置便被隆庆帝派去了岭南,一趟岭南回来后性情大变,人晒黑了几分但是心却明亮了许多。回京之后积极为灾区筹备物资,不顾艰险又下了一趟江南。

    “微臣两下岭南,两个灾县的大堤年前可以投入使用了,两个县的百姓不怕辛苦白天修堤到了晚上抹黑救田,希望在开春能把秧苗插下去,微臣看得心痛,这次南下带去的过冬物资已经全部分发下去,今年冬天两个灾县臣保证不会饿死一个人不会冻伤一个人。岭南的事解决完,工部明年应该没有大的开支了。主要是礼部这边,如果宫中过年不用大肆修缮宫殿宫外不用乱修什么行宫,工部除了每年巡查维修的费用就没有大的花销了。”

    “林中良!你别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来了!扯到我礼部来了,陛下的行宫不修,宫中的殿堂不修,陛下出行住哪里?宫殿年久失修,出了问题谁负责?”徐汝臻喝道,林中良今日就想当个出头鸟,在岭南见到的那些灾民对他的打击很大,百姓住着帐篷,顶着烈日衣不蔽体的修大堤救良田,宫中每年却修缮宫殿造行宫一年的费用多则数千万少则数百万。“我负责!只要你礼部肯将这巡查维护需要整改的权利交出来,我就能负的起这样的责任!而不是每年你礼部说这要修那要动,这也要改那也要加,然后我工部跑死腿,到最后这要要钱那也要钱的时候你礼部说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到最后的账都报到工部的名上,这些谁负责?南京的行宫修了三年,你礼部报在我工部的钱多达七百万两,这七百万两你礼部怎么解决?琼州海峡的码头你礼部说要修,两年的时候报在我工部头上的账就四百七十万两,修个码头港口用了淮南一年的盐税,我工部去年就将工程报了上来你礼部迟迟不肯验货,拖着琼州海峡的码头到现在还不能投入使用,我问你你们礼部图的是什么?”林中良翻着旧账质问徐汝臻。按理说宫内的修缮这些礼部管着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宫外的事还是礼部插着手确实说不过去了,毕竟还夹着个户部也伸了手。

    徐汝臻一惊,正要出言反驳,隆庆帝拦住说道:“够了!林爱卿,这些你们六部的问题自己解决,现在谈的是北阳的事。”林中良知道隆庆帝给了台阶,便不好再说,朝隆庆帝行礼道:“微臣知罪。臣觉得洪大人所言不假,要想赢这场持久战,大夏如今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跟北阳打这十年八年的消耗战,但是北阳执意要打的话我们也不能示弱。确实要未雨绸缪了,无论是江南还是陕甘宁、云贵川还是京都都要做好这个准备了。臣认为能省则省,是不错的计策,省下来的都是北边战士浴血奋战的底气。但是有些地方我们则更不能省,比如岭南、沿海这些地方。这些地方都是赋税比较高的地方,大夏六个省的百姓靠着这四个省去养活,这些地方我们还要去省的话恐怕就要出乱子了。臣以为应当着重这几个地方的耕耘,提高粮食的产量,减少江南赋税,让这些地方的粮食提高了,莫说让这四个省去养六个省,就算是养着我大夏一十一省也并非什么难事。江南山高水深,但是微臣这两次南下来看,江南地区的粮食却长得很好,如果洪大人所说的增加粮食的储备,臣觉得倒不如增加耕田提高产量来的实在。粮食提不上去,储备怎么提得上去?”

    隆庆帝点了点头,夸道:“林爱卿下了两次江南,就对国事有如此周到的见解,实属大才啊。”

    “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古人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朕觉得这老话说的还真不错。你既然有这个想法,可有什么国策,不如在三省的三位大人面前提一提今日就在这尚书苑中一起议了。”

    “国策不敢说,但是臣此次南下来看,沿途还有很多田地是可以开发的却没有人种,臣询问之下才知道朝廷规定每亩地收多少税,多种则要多收多少多少,种两亩是一石的税种四亩却要四石,多了数倍,而种得更多的却还要翻上数十倍。这些庄稼人虽说没读多少书但是对粮食的数却是手到拈来,每家每户的田地足够养活一家就差不多了,谁也不想去做冤大头,这就导致了很多良田荒废或者并入一些世族门阀的囊中,而这些的赋税却比那些庄稼人少好几倍。臣以为这种现象若不及时阻止,恐怕这些田都要进到世族的手上了。微臣来时想了三个办法,第一减少江南赋税,开荒者必要时免了他的税也不是不可。第二门阀世族的赋税则要更改,他们比百姓富有却交最少的赋税,这是不可取的现象。第三奖励开荒耕田的百姓,鼓励他们开荒开田。如此一来江南的粮食势必会得到提高而且减少的赋税朝廷可以在世族富商之中收回,算起来这些赋税也不见得少到哪儿去。两相互补,江南的粮食一定可以提高。”

    “胡闹!”洪承绶起身说道:“少的赋税让那些世族文豪去补足他们若是反抗呢,朝廷此时正在与北阳大战,这时候要是他们出了问题谁去镇压?”

    “自古以来,洪大人可见过造反的富甲豪绅?我们在他们身上只不过取了九牛一毛,你可知道你在百姓身上索取的是多少?是他们的全部!你想一下三千富甲豪绅的造反厉害还是三十万的灾民造反来得厉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古以来者,只有得民心者得天下!陛下,臣所提出的三件事,还请陛下慎重三思。”林中良骂了洪承绶转身不给洪承绶说话的机会便朝隆庆帝下跪,隆庆帝心中一乐,想不到这在京都养尊处优的林中良下了两次江南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莫不是后面有高人指导?心中虽是有些疑虑,也支持林中良的想法,但还是不敢明面上说出来。

    “三省的三位,觉得此事如何?”隆庆帝只能将这个锅甩给三省。

    就这件事三省议了数个时辰才将事情解决,这时候天也暗了下来。

    而李子云去诏狱提了司马清风回侯府,第二天就派人南下将京都还有北方的消息传给李子风。

    隆庆帝这边派去北阳的锦衣卫沈大人沈指挥使已经到达北阳,在顺着谍网留下的线索摸到了武信侯李淳忠的住所。三天后,李淳忠启程回京,沈指挥使连夜下江南。这一天李子云也押着司马清风回北疆,李子风也收到了李子云的信。林中良这边在尚书苑提的事也得到了三省的同意,看样子年前他还想再去江南,只不过这次的目的好像是在沿海四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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