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老田翁深情说前缘
说话间，一位老者推门而入，亨良二人便知是老妪的老伴儿，都忙站起迎接。
“我说怎么今日喜鹊上枝头呢？原来是贵客到了！”老者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爷爷好，我们路过宝地，借口水喝。”周元亨道。
“快坐快坐，不用客气。”老者让亨良二人道。
老妪过来接了手中的鱼，老者把锄头靠在窗沿下，在一个水盆中洗了手，用随身的白手巾擦了擦脸，走到木桌旁坐了下来。
“老太婆，你的拿手好菜，还有酒，今天我要跟两位远客好好喝几盅！”老者兴致很高。
“不用你说！”老妪含笑半嗔道。
亨良二人跟着落座。
周元亨给老者倒了茶。
老者笑着点头。
三人举杯饮茶。
“我看你二人相貌不凡，不知两位小神仙哪里来啊？”老者问道。
周元亨道：“不敢不敢，我叫周元亨，他叫易观良，是从天源山而来。”
“天源山？那你们可认得杭一子祖师？”老者道。
“那是我们的师傅，爷爷您认识吗？”周元亨道。
老者有些兴奋地说道：“何止认识，我和祖师爷爷那可是老相识了！哈哈……”老者说着得意地笑起来。
周元亨和易观良更加糊涂，心想，这凡间尘界，怎么会有人认识师傅呢？难不成这位爷爷也是神仙？
易观良急忙问：“爷爷是怎么认识我家师傅的？”
老者道：“说来话长。”
老者捋了捋胡须，又呷了一口茶，目光深远地望着远方，缓缓说道：“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当年我只有八岁，有一天我跟着父亲去小芥山打柴，这小芥山离这里二十里许，也算是天源山的一个支脉，山势低缓，是打柴的好去处。也怨我顽皮，那天父亲让我紧跟着他不要走远，我不以为然，当父亲忙着砍一棵大树上的碎枝时，我见到坡底下有一棵果树，上面挂满了红果子，我就顺着坡道往下走，谁知苔滑坡陡，就这么一滋溜，便刹不住脚，连滚带翻就下去了，哪料坡底的尽头竟是个悬崖，我一下子冲了下去，也是我命不该死，掉下悬崖的我拼命抓住了一根老树藤，父亲早赶了来，趴在涯边大喊救命！深山老林哪里有人，父亲在上面急得大哭，眼看我晃晃悠悠快要支撑不住，这时从天上下来一位老神仙，他飞到我身边抱住我把我救下来。”
说到这里，老者眼眶湿润了。
“那后来呢？”易观良迫不及待想知道后事。
“老神仙把我送回父亲身旁，发现我已是遍体鳞伤，于是就帮着父亲把我送回家中，到了家里老神仙用仙术为我治疗伤病，还告诉父亲一些治病疗伤的法子，父亲感激不尽，追问老神仙的尊姓大名，老神仙婉言相拒。后来，老神仙又来看望了我两次，直到我痊愈。”
听到这里周元亨和易观良也感慨良多。
老者又接着道：“自那以后，我立志要跟老神仙学道修仙，可老神仙就是不收我为徒，我死心不改，定要跟他上山，无奈，老神仙说人各有命，说我做不得山上的神仙，却是个凡间的神仙，还许诺，让我每年可上天源山一次，就这样，神仙爷爷救了我，我每年都上山看望他老人家一次，至今已一百次了，当我上山去看望他时，我才知道他就是护佑苍生的无量教教主杭一子祖师啊！以前祖师爷爷叫我小姜，现在唤我老姜头儿，哈哈哈……时间真如白驹过隙啊！前段时间，我还给他老人家挑了两瓮惠泉水去呢！”
听到这里，周元亨和易观良早已呆住。
这时，一股菜香飘来，将易观良的思绪牵了回来。
“哇！好香啊！是鱼香味儿！”易观良口舌生津道。
“可是我老糊涂了！竟忘了正事！老太婆的拿手好菜冬瓜炖鲤鱼要上桌了！”老者兴奋地说道。
“爷爷一说，我肚子都咕咕叫了！”易观良调皮地说道。
周元亨在一旁只是笑。
“不用咕咕叫了，菜来了！”老妪端着一盆菜走了来。
周元亨站起来要接，老妪道：“坐下坐下，烫得很，我来放！”
周元亨便坐了下来。
“这乡野之地不能与你们那仙山圣地相比，都是家常俗菜，将就吃些！”老者道。
“爷爷说哪里话，奶奶做的这菜，我们连听都没听过！今日能吃到，那是我二人有福气了！”周元亨道。
“哈哈！好会说话的孩子！不瞒你说，这鲤鱼是我稻田里养的，吃着稻花长大的，鲜嫩的很啊！再加上我们院子里刚摘下来的嫩冬瓜，这么一炖，别提多美味了！”老者无不自豪地说道。
谈笑间，老妪又上了两道小菜和一盘主食。
“这是香椿炒鸡蛋，这是凉拌蒸茄子，这是槐花馍馍，别嫌弃！”老妪边说边把碗筷放在亨良二人面前，亨良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奶奶，您也坐下吧！”易观良道。
“就来就来，我给你们拿酒！”老妪说着又转回屋去，不一会提了一坛酒出来。
菜齐酒备，四人围坐一桌。
“来，先饮一杯我自酿的枸杞酒！”老者说着举杯，一仰脖喝了个干。
周元亨和易观良也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慢些喝！小心喝醉了！”老妪在一旁劝。
“老太婆，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可是祖师爷爷的徒弟啊！天源山下来的神仙！”老者向自己的老伴儿说道。
“我听见了！在水井旁我就看着他俩不错，我也没问，十之八九是圣山下来的小神仙，果不其然，只是没想到还是祖师爷爷的徒弟。”老妪道。
四人说说笑笑，诉谈些山上山下事，过往将来情。
其间，易观良问道：“爷爷，您刚才讲到，我师傅说您做不得山上的神仙，却能做凡间的神仙，这是何意？”
老者道：“开始我以为是祖师爷爷哄我，因为我是百般想不通，这个凡间的神仙是个什么样子？无奈，他老人家也不跟我深讲，让我自悟，到我七八十岁也没悟出个所以来，也没见到自己能飞会变。直到我九十多岁了，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我已是个神仙了！”
易观良听得摸不着头脑，喃喃地道：“可我还是不明白……”
周元亨道：“师傅的《云仙修仙录》上说过，心胸开阔就是神，逍遥自在即为仙，像爷爷奶奶这般一辈子坐拥田园，悠然自得，无挂无牵且不是神仙是什么？”
易观良一听如梦初醒。
老者听了大笑道：“解的切！解的切！”
老者又自饮了一杯就继续说道：“人都要顺性而为，你是哪块料就往哪个地方使，用错了地方受罪的是自己。我现在终于懂得祖师爷爷的意思，原来我是务农耕田的好把式，你看看我种的田，这花，这瓜，这菜儿，酿的酒，沏的茶，这其中的乐趣可不是谁都能享得到的！可不就是个神仙了吗？”
“你啥神仙？就是个庄稼主儿！”老妪笑怼道。
“爷爷说的不错！像我师傅，每日记挂着仙俗两界的事情，他哪有您老人家逍遥自在啊！再说爷爷都一百零八岁了，还这么康健，不是神仙是什么？”易观良天真地笑道。
“哈哈哈……我哪里敢跟祖师爷爷比，我的意思是人要有自知之明，要走自己最适宜走的路，像你二位，一看就是有仙赋的，不去修仙才可惜呢！”老者道。
周元亨和易观良听了都心有所思。
“爷爷，你怎么不问我们要去干什么啊？”易观良道。
“仙家的事都是天机不可泄露，这我懂得，这些年来，我每次上天源山，祖师爷爷都跟我说，让我只看别问，更不可将山上之事告与别人。”老者道。
易观良听了点头佩服。
这时，易观良用筷子夹起一个馍馍，一口吞进嘴里就大快朵颐起来，然后两眼放光，鼓着腮帮说道：“嗯嗯，真好吃！太香了！这是什么美味？”
老妪见了笑道：“这是槐花馍馍！慢些吃，别噎着……”
易观良马上道：“哦！我明白了，这就是奶奶刚才说的有了槐花，吃的也香了，是不是就是这馍馍？”
老妪不住地微笑点头。
“奶奶，您还说爷爷不是神仙，这比神仙强多了！神仙哪能吃到这天下美味？”易观良快乐地说道。
“哈哈！不错不错！你这小神仙，不仅会修仙，还蛮会讲话嘞！”老者笑着调侃道。
不觉间，老者和易观良都有些微醉。
酒足饭饱，周元亨帮着老妪将老者搀回屋内，老妪又收拾好一间屋子让亨良二人休息。
此时，黄昏已至，长庚闪烁。
这正是：
日落西山后，
万物归倦时，
人在世间过，
仙俗一重天。
要知后事，且看下回。
“我说怎么今日喜鹊上枝头呢？原来是贵客到了！”老者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爷爷好，我们路过宝地，借口水喝。”周元亨道。
“快坐快坐，不用客气。”老者让亨良二人道。
老妪过来接了手中的鱼，老者把锄头靠在窗沿下，在一个水盆中洗了手，用随身的白手巾擦了擦脸，走到木桌旁坐了下来。
“老太婆，你的拿手好菜，还有酒，今天我要跟两位远客好好喝几盅！”老者兴致很高。
“不用你说！”老妪含笑半嗔道。
亨良二人跟着落座。
周元亨给老者倒了茶。
老者笑着点头。
三人举杯饮茶。
“我看你二人相貌不凡，不知两位小神仙哪里来啊？”老者问道。
周元亨道：“不敢不敢，我叫周元亨，他叫易观良，是从天源山而来。”
“天源山？那你们可认得杭一子祖师？”老者道。
“那是我们的师傅，爷爷您认识吗？”周元亨道。
老者有些兴奋地说道：“何止认识，我和祖师爷爷那可是老相识了！哈哈……”老者说着得意地笑起来。
周元亨和易观良更加糊涂，心想，这凡间尘界，怎么会有人认识师傅呢？难不成这位爷爷也是神仙？
易观良急忙问：“爷爷是怎么认识我家师傅的？”
老者道：“说来话长。”
老者捋了捋胡须，又呷了一口茶，目光深远地望着远方，缓缓说道：“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当年我只有八岁，有一天我跟着父亲去小芥山打柴，这小芥山离这里二十里许，也算是天源山的一个支脉，山势低缓，是打柴的好去处。也怨我顽皮，那天父亲让我紧跟着他不要走远，我不以为然，当父亲忙着砍一棵大树上的碎枝时，我见到坡底下有一棵果树，上面挂满了红果子，我就顺着坡道往下走，谁知苔滑坡陡，就这么一滋溜，便刹不住脚，连滚带翻就下去了，哪料坡底的尽头竟是个悬崖，我一下子冲了下去，也是我命不该死，掉下悬崖的我拼命抓住了一根老树藤，父亲早赶了来，趴在涯边大喊救命！深山老林哪里有人，父亲在上面急得大哭，眼看我晃晃悠悠快要支撑不住，这时从天上下来一位老神仙，他飞到我身边抱住我把我救下来。”
说到这里，老者眼眶湿润了。
“那后来呢？”易观良迫不及待想知道后事。
“老神仙把我送回父亲身旁，发现我已是遍体鳞伤，于是就帮着父亲把我送回家中，到了家里老神仙用仙术为我治疗伤病，还告诉父亲一些治病疗伤的法子，父亲感激不尽，追问老神仙的尊姓大名，老神仙婉言相拒。后来，老神仙又来看望了我两次，直到我痊愈。”
听到这里周元亨和易观良也感慨良多。
老者又接着道：“自那以后，我立志要跟老神仙学道修仙，可老神仙就是不收我为徒，我死心不改，定要跟他上山，无奈，老神仙说人各有命，说我做不得山上的神仙，却是个凡间的神仙，还许诺，让我每年可上天源山一次，就这样，神仙爷爷救了我，我每年都上山看望他老人家一次，至今已一百次了，当我上山去看望他时，我才知道他就是护佑苍生的无量教教主杭一子祖师啊！以前祖师爷爷叫我小姜，现在唤我老姜头儿，哈哈哈……时间真如白驹过隙啊！前段时间，我还给他老人家挑了两瓮惠泉水去呢！”
听到这里，周元亨和易观良早已呆住。
这时，一股菜香飘来，将易观良的思绪牵了回来。
“哇！好香啊！是鱼香味儿！”易观良口舌生津道。
“可是我老糊涂了！竟忘了正事！老太婆的拿手好菜冬瓜炖鲤鱼要上桌了！”老者兴奋地说道。
“爷爷一说，我肚子都咕咕叫了！”易观良调皮地说道。
周元亨在一旁只是笑。
“不用咕咕叫了，菜来了！”老妪端着一盆菜走了来。
周元亨站起来要接，老妪道：“坐下坐下，烫得很，我来放！”
周元亨便坐了下来。
“这乡野之地不能与你们那仙山圣地相比，都是家常俗菜，将就吃些！”老者道。
“爷爷说哪里话，奶奶做的这菜，我们连听都没听过！今日能吃到，那是我二人有福气了！”周元亨道。
“哈哈！好会说话的孩子！不瞒你说，这鲤鱼是我稻田里养的，吃着稻花长大的，鲜嫩的很啊！再加上我们院子里刚摘下来的嫩冬瓜，这么一炖，别提多美味了！”老者无不自豪地说道。
谈笑间，老妪又上了两道小菜和一盘主食。
“这是香椿炒鸡蛋，这是凉拌蒸茄子，这是槐花馍馍，别嫌弃！”老妪边说边把碗筷放在亨良二人面前，亨良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奶奶，您也坐下吧！”易观良道。
“就来就来，我给你们拿酒！”老妪说着又转回屋去，不一会提了一坛酒出来。
菜齐酒备，四人围坐一桌。
“来，先饮一杯我自酿的枸杞酒！”老者说着举杯，一仰脖喝了个干。
周元亨和易观良也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慢些喝！小心喝醉了！”老妪在一旁劝。
“老太婆，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可是祖师爷爷的徒弟啊！天源山下来的神仙！”老者向自己的老伴儿说道。
“我听见了！在水井旁我就看着他俩不错，我也没问，十之八九是圣山下来的小神仙，果不其然，只是没想到还是祖师爷爷的徒弟。”老妪道。
四人说说笑笑，诉谈些山上山下事，过往将来情。
其间，易观良问道：“爷爷，您刚才讲到，我师傅说您做不得山上的神仙，却能做凡间的神仙，这是何意？”
老者道：“开始我以为是祖师爷爷哄我，因为我是百般想不通，这个凡间的神仙是个什么样子？无奈，他老人家也不跟我深讲，让我自悟，到我七八十岁也没悟出个所以来，也没见到自己能飞会变。直到我九十多岁了，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我已是个神仙了！”
易观良听得摸不着头脑，喃喃地道：“可我还是不明白……”
周元亨道：“师傅的《云仙修仙录》上说过，心胸开阔就是神，逍遥自在即为仙，像爷爷奶奶这般一辈子坐拥田园，悠然自得，无挂无牵且不是神仙是什么？”
易观良一听如梦初醒。
老者听了大笑道：“解的切！解的切！”
老者又自饮了一杯就继续说道：“人都要顺性而为，你是哪块料就往哪个地方使，用错了地方受罪的是自己。我现在终于懂得祖师爷爷的意思，原来我是务农耕田的好把式，你看看我种的田，这花，这瓜，这菜儿，酿的酒，沏的茶，这其中的乐趣可不是谁都能享得到的！可不就是个神仙了吗？”
“你啥神仙？就是个庄稼主儿！”老妪笑怼道。
“爷爷说的不错！像我师傅，每日记挂着仙俗两界的事情，他哪有您老人家逍遥自在啊！再说爷爷都一百零八岁了，还这么康健，不是神仙是什么？”易观良天真地笑道。
“哈哈哈……我哪里敢跟祖师爷爷比，我的意思是人要有自知之明，要走自己最适宜走的路，像你二位，一看就是有仙赋的，不去修仙才可惜呢！”老者道。
周元亨和易观良听了都心有所思。
“爷爷，你怎么不问我们要去干什么啊？”易观良道。
“仙家的事都是天机不可泄露，这我懂得，这些年来，我每次上天源山，祖师爷爷都跟我说，让我只看别问，更不可将山上之事告与别人。”老者道。
易观良听了点头佩服。
这时，易观良用筷子夹起一个馍馍，一口吞进嘴里就大快朵颐起来，然后两眼放光，鼓着腮帮说道：“嗯嗯，真好吃！太香了！这是什么美味？”
老妪见了笑道：“这是槐花馍馍！慢些吃，别噎着……”
易观良马上道：“哦！我明白了，这就是奶奶刚才说的有了槐花，吃的也香了，是不是就是这馍馍？”
老妪不住地微笑点头。
“奶奶，您还说爷爷不是神仙，这比神仙强多了！神仙哪能吃到这天下美味？”易观良快乐地说道。
“哈哈！不错不错！你这小神仙，不仅会修仙，还蛮会讲话嘞！”老者笑着调侃道。
不觉间，老者和易观良都有些微醉。
酒足饭饱，周元亨帮着老妪将老者搀回屋内，老妪又收拾好一间屋子让亨良二人休息。
此时，黄昏已至，长庚闪烁。
这正是：
日落西山后，
万物归倦时，
人在世间过，
仙俗一重天。
要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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