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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终退婚

    陈思霖不知的是,随车的小子捡了个七七八八碎纸片,一并交给了他的贴身侍仆王同。王同是卫国公王锜最小的女儿乐安乡君王书瑶指派过去的家生子,自是一心向自家小姐。当时兵部门口,那老乞丐声色他就瞧着不对劲,接下来又是不讨钱就跑了,更是蹊跷。得亏他留了个心眼,让小子们多留个心眼。好家伙,这一下就逮了个大的,碎纸片拼了个七七八八的内容,“明酉三刻苍阁江台前缘尽”,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仪傧在外约了别的女人,弄不好还是个外室。急急报了乐安乡君身边的大丫鬟玉沁。

    那厢,乐安乡君拿着拼起来的纸片,只觉得气血上涌,五内郁结,恨不得当下就召陈思霖问个清楚,“这对......龌龊东西.......若真是......我杀了他!.......”泪洒满脸,哭得不能自己,又恨不能当下就提剑杀出去。玉沁、明心二人急急拦住,好劝歹劝,“仪傧不是撕了扔了么,指不定压根就没这回事呢?夫人许是自己吓唬自己呢。”

    待陈思霖书房忙完回房,见妻子红着眼,怔怔瞪着自己。心下本就烦躁,见此情形更是有些烦,但自己总要做小伏低好言相劝,“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乐安乡君摇摇头,“晚间看话本子看伤心了,心里难受。”陈思霖不欲多言,只想自己好好清静会儿,便随便言语道,“那就早些休息吧。”

    乐安乡君心下更惶惶,往日夫君总是小言软语宽慰,今天却一脸不耐烦,遂再问,“明日下值可有事?白云边新来了一船新酿,我想买些替爹爹备着。”陈思霖已换衣躺下,闻说只是朝里翻了个身,“明日我有事,买酒让下人去就行了。”

    乐安乡君看着自己夫君背影,泪又簌簌地无声下落,心中低喃,“夫君啊夫君,你当真负了我么?我高门下嫁于你,被京中贵女背地里不知多少嘲讽,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一夜无话。

    翌日快近酉时二刻时,有丫鬟悄声进雅间,在乐安乡君耳边附言。气得乐安乡君砸了一桌茶盏,玉沁等人死死劝住,“夫人不如派人好好打探下是何事,就算翻帐,那也得等仪傧离开后才好盘问。咱们人多,围起来,绑了去外宅,到时候是生是死,还不是夫人一句话?且若在外闹起来,怕是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而今姚家如此挑衅,夫人就算不为了卫国公府,也得为了皇后娘娘和七殿下的面子忍着!”

    “待会儿其余人在这里等着,兰沁看着他们,明心点‘忠、勇、礼、信’四人随我去那处,今天的事,谁都不准告诉母亲与爹爹,但凡走漏一点风声,别怪我心狠不念往日情分。”

    那头,陈思霖还是应约而来。雅间门打开,室内坐着两人,正是姜老爹与元娘。过往的记忆刹那涌上心头:是少男少女雨天廊下共读一阙词;有天青朗月共赏月对句,还有春野里的漫步,冬日围炉煮茶谈天说地........

    元娘伸手邀陈思霖入座,“故人一别三载,近来可好?”陈思霖冷语相对,不愿做过多纠缠,“约我来是何事?元娘,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陈郎君快人快语倒也好办事。事关你我婚事。先声明,我无意于你,也绝不为妾。此番前来,是向郎君要一纸婚礼未成的说明,且写明与我销户。你我二人本就未成婚,何来休妻一说?比起休妻再娶,想来尊夫人也更欢喜自己的夫君未娶过别的女人。”元娘笑吟吟地说着这些话,仿似在说着何种茶更对脾胃般惬意。

    陈思霖只想尽快了事,沉思少许,“我答应你,笔墨何在?我现在就写。”一旁姜老爹备上纸笔,看陈思霖笔走游龙,最后一字必,盖完私印,元娘直觉套在脖子上的枷锁顿时烟消云散。

    “还有别的事吗?若无事,以后你我了断,还是别来往了。”陈思霖甩甩袖,起身准备离开。元娘倏忽一笑,“吾等乡野俗人,自是不敢污‘白衣仪傧’雅名。仪傧好走不送。”陈思霖闻罢,脸色刹那精彩,但想及坊间对自己的蔑称,又不能反驳什么,恨恨甩袖走了。

    元娘惨然一笑,那个死去的姜元娘,那个被心上人逼上绝路的姜元娘,永远留在了那个料峭寒春。一条人命的事,哪有那么容易逃过的。陈思霖,你且等着。

    待父女俩正欲起身离开,整个雅间突然一下子涌进来了四来个家丁打扮的人。堵得门口密不透风。后慢慢让开一条路,走出来一个女子:南珠髻,翡翠簪,红宝石嵌金丝挂坠,织金缕的对襟琉璃扣彩衣,下裙是更细密的织金马面裙,蜀锦缎制的绣鞋。且那女子顾盼神飞,天资秀容,明晃晃灿若天女。

    只见那女子身边的丫鬟开口,“你们是何人,约我们仪傧至此作何事?”元娘当下心下了然,原来是正主来找事了,心下顿生狠计:姜元娘,就算不能让陈思霖给你赔命,好歹也要刮掉他一层皮。

    遂笑靥靥作势相迎,朝乐安乡君遥遥一福礼,“原是姐姐来了,刚才夫君还与我说,改天让我来给姐姐敬茶呢。”“你说什么?陈思霖他要纳你作妾?!”甩开了侍女的手,乐安乡君直气得两眼昏黑,明心上前怒斥元娘,“夫君?你算哪门子妻妾,敢以妻礼待我们仪傧?!”。“虽是从小的情谊,但元娘自知身份,蒲柳之姿,哪敢以妻礼待霖郎,想来姐姐就是霖郎说的玉沁姐姐了,以后一道服饰郎君,还请姐姐多多关照。”羞羞答答地回话,语虽轻,但在乐安乡君耳中刺耳非凡。

    明心又嫉又气,嫉的是兰沁被仪傧看上了,气的是自己不比兰沁差,不知何日才能出头。贴身丫鬟无非两条路,要么指了男主人作妾室通房,要么指出了府。人人都想往上爬,她明心若能生下一男半女,将来就是卫国公府的侧夫人。又被元娘一声声“姐姐”羞得满脸飞霞。

    乐安乡君见此,心中更是怒火嫉烧,自己贴身丫鬟寸的什么心思,她哪里不知道?!上前就欲甩元娘一掌,姜老爹上前欲挡住,被边上两仆死死按住。元娘堪堪躲过,扑倒在茶几上。乐安乡君只想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生吞活剥,“把她给我摁住!”元娘在雅间里挣扎躲着,慌忙间摔了一桌的茶盏。但奈何女子力气总归不敌男子,被扑倒摁在一旁博古架上,可怜架上那几个双耳郎红钧瓷瓶被碰撞得双双落地粉身碎骨。

    满室狼藉。

    元娘被人摁在地上,乐安乡君居高临下俯视,微微笑着用鞋尖挑着元娘下巴,“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呢?敢这么让我不痛快的人,你是第一个。”遂又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也是最后一个!”绣鞋狠狠碾在元娘手背,十指连心,钻心入骨的疼,疼得元娘几乎忍不住喊出声。还不够,这事闹得还不够大。一个乡君自是可以随意凌辱一个平民女子,自古尊卑贵贱分明,只要说个“以下犯上”,谁能说半个不字。所以,怎样才能闹得更大,大得收不了场呢?

    恰此时,一富态稠衣中年男子在茶仆簇拥下急急进了门,“乡君息怒,乡君息怒,不知小店哪里得罪了您,要遭如此罪啊。嗬哟,怎将小店客人欺压在地......”“樊掌柜,我在处理私事,卫国公府不缺银子,你自己上门结去。出去吧。”乐安乡君头也不转,直接遣人出去。樊掌柜连连心疼,“哎哟,我的乡君呀,您瞅瞅,这般大的动静,外面客人可都听到动静了,苍梧阁是个雅静的地方,您要训人,可得换个地方哇......苍天菩萨......我的郎红釉啊.......”

    “这东京府还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就算砸了你这苍梧阁又能奈我何?!”乐安乡君气得几乎失去理智。父亲是卫国公,母亲乃周文帝六子定宪王嫡女,特封常宁郡主,长姐是皇后,自己是父母最疼宠的幺女,她一出生就被封为乐安乡君,除了宫眷公主,放眼整个大周,还有谁能比她更尊贵?!“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住手!”一道男声怒喝震耳!元娘抬头看过去,蓝袍玉带,纹云缎靴,来者正是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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