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玲珑的信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是月玲珑的笔迹没错。
月玲珑写字，还是陆尘教的。
根本没有心思阅读信后面的内容，陆尘疯了似的冲出了胡同口，朝街道的两侧张望，寻找那个中年妇人的身影。
没有寻见。
他只好随便挑了个方向，狂奔出去，一口气跑出四条街，经过数个巷口，依旧没有找到中年妇人。
夜晚本来视野就差，他还不一定找对了方向。
他大口喘息，感到头一阵阵发晕，他只在今天中午吃了半张干硬的馍，肚子里早已饥饿难忍。
拖着疲累的双腿，他坚持着又找了几条街，依旧没有寻见，最后只好无奈地回到了家里。
关门上锁，确定屋外没人窥伺后，陆尘点燃珍贵的油灯，借着豆大的火苗，阅读信件后面的内容。
“尘哥，我把自己卖了，委托孙婆婆带给你七两卖身银和这封信。”
“拿这些钱去官府缴税，剩下来的，你用来学武吧。”
“学武是你的梦想，你说了，只有学会了功夫，我们才能不被人欺负，我们才能吃饱饭，大哥才不用为帮派卖命，也就不会直到今天还生死不明……”
“不必担心我。我肯定饿不死哒，当奴婢苦点累点没什么，总比每天担惊受怕好。”
“尘哥，等你学会了功夫，有能力赚到钱了，可一定要记得把我给赎回来呀。”
“我会等你的。”
“月玲珑亲笔。”
一滴水从陆尘脸颊落下，滴到信纸上，打湿成一个圆点。
水滴扩散，字的墨迹晕染开。
陆尘赶忙把信拿开一点，以免泪水打湿更多字迹。
小心翼翼折叠好信纸，收进怀里后。
陆尘吹灭了油灯。今晚点亮这么长时间，已经是相当奢侈的事了。
浓稠的黑暗中，陆尘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动也不动，任由泪水流过面庞。
他麻木的脸上没有表情。
却心如刀绞。
……
次日天蒙蒙亮，陆尘背起挑柴的扁担，腰间挂着柴刀，早早出门。
初冬冰冷的寒风一个劲往衣领里钻，他紧了紧身上塞满木絮干草的破袄子，嘴唇冻得青紫干裂。
朝出城的方向刚走了三条街……
前方迎面走来三个高大威猛的壮汉，为首之人皮肤黝黑，右脸上有一条狰狞的长疤，面容凶狠。
陆尘认得他。
他叫孔悍，是附近有名的混子，街上的人都叫他孔疤脸。
以前大哥月磊曾跟孔疤脸起过冲突，大哥有洪峰帮的背景，所以那时候孔疤脸不敢对月家怎样。
但自从大哥失踪一段时间后，孔疤脸已经来找过月家好几次麻烦了。
跟着孔疤脸身后的，则是他两个跟班。
陆尘低着头，装作没看到迎面走来那三人的样子，同时右手自然垂下，更靠近别在腰间的柴刀一些。
三人堵住陆尘的去路。
“陆尘，这么一大早出门是上哪去啊？”
陆尘面无表情，微微侧身，示意了下背后的扁担，冷声道：“上山砍柴。”
“砍柴？”孔疤脸怪叫起来，“我听说你们月家有钱了啊，还需上山砍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陆尘试图绕过三人，却被三人用身体挡住。
“别装傻！”孔疤脸冷哼一声，“孙婆子昨晚去你家了，是不是？月玲珑那个小丫头呢？不会是被卖做奴隶了吧！”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陆尘又换了个方向绕过三人。
孔疤脸手下一个叫做黑狗的跟班不耐烦，一把抓向陆尘的衣襟，嚣张无比地道：“孔哥问你话呢，谁让你走了？”
陆尘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他的力气太小。
黑狗用力一拽，本就不结实的破布袄子顿时被撕破了。
在被撕破的瞬间，一道雪亮的刀光扬起，擦过黑狗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带出一条血色弧线。
陆尘出刀了！
刀刃划过了黑狗的掌心，伤口深可见骨。
黑狗一愣，退了几步，随即抱着被鲜血染红的手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砍我！你个小比崽子敢拿刀砍我！”
此时，陆尘的上衣已经被完全撕破，赤裸上身，披着破碎的布条站在凛凛寒风里。
他右手握着染血的柴刀，恶狠狠地瞪视着对面三人，胸口由于紧张而快速起伏，像一只对敌人露出利齿的野兽幼崽。
孔疤脸对上了那双眸子。
他没来由的心里一惊。
他竟然……被那双眸子流露出来的凶狠给吓到了。
他的另一个手下，熊哨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敢冲他们亮刀的小子。
却被孔疤脸拦住了。
“他身上没钱。”孔疤脸用眼神示意了下，“衣服都破了，没看到有钱袋，身上也没有其它能藏钱的地方。”
熊哨不解：“大哥你什么意思？”
“蠢货！他身上没钱，肯定藏家里了。咱们现在就去他家里搜，到时候拿了钱，黑狗受点伤算什么！”
“大哥英明！”
之后，跟陆尘撂了几句狠话，三人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临走前，黑狗回头，恶狠狠地剜了陆尘一眼。
眼里恨意滔天。
陆尘面沉似海，无动于衷。
待到那三人走远后，陆尘收起柴刀，拼了命似的朝某个地方跑去。
七拐八拐，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城郊一处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里。
见四下无人，陆尘跪在地上，在一棵做了记号的树下，用手挖掘起泥土来。
片刻之后，他挖出来一个钱袋。打开看，里面的七两银子和八百多枚铜钱都在。
他松了口气。
这是他的全部积蓄。
昨晚，他就想到了，孙婆子来他家的消息可能会传播出去。
也就是说，一旦有人猜出孙婆子来他家的原因，这笔卖身银可能会遭到某些不怀好意之人的觊觎。
为了安全，他昨天半夜里就偷偷出门，把钱埋在了这里。
今早再装作照常出门砍柴的样子，果然引得孔疤脸三人堵截。
将钱袋小心翼翼地藏在腰带里，外面缠了一圈又一圈。
之后，再将身上被抓破成破布条的衣服尽量铺开，勉强盖住身体。
陆尘一刻不敢停歇，朝官府衙门所在之处狂奔而去。
还好，这一路上没再遇上像孔疤脸那种恶人。
在衙门里顺利缴完了今年的丁税和代役银后，陆尘钱袋里还剩下四两银子零一十二文铜钱。
他揣着这笔巨款，离开衙门，马不停蹄地直赶往家拳院——
他要学拳！
月玲珑写字，还是陆尘教的。
根本没有心思阅读信后面的内容，陆尘疯了似的冲出了胡同口，朝街道的两侧张望，寻找那个中年妇人的身影。
没有寻见。
他只好随便挑了个方向，狂奔出去，一口气跑出四条街，经过数个巷口，依旧没有找到中年妇人。
夜晚本来视野就差，他还不一定找对了方向。
他大口喘息，感到头一阵阵发晕，他只在今天中午吃了半张干硬的馍，肚子里早已饥饿难忍。
拖着疲累的双腿，他坚持着又找了几条街，依旧没有寻见，最后只好无奈地回到了家里。
关门上锁，确定屋外没人窥伺后，陆尘点燃珍贵的油灯，借着豆大的火苗，阅读信件后面的内容。
“尘哥，我把自己卖了，委托孙婆婆带给你七两卖身银和这封信。”
“拿这些钱去官府缴税，剩下来的，你用来学武吧。”
“学武是你的梦想，你说了，只有学会了功夫，我们才能不被人欺负，我们才能吃饱饭，大哥才不用为帮派卖命，也就不会直到今天还生死不明……”
“不必担心我。我肯定饿不死哒，当奴婢苦点累点没什么，总比每天担惊受怕好。”
“尘哥，等你学会了功夫，有能力赚到钱了，可一定要记得把我给赎回来呀。”
“我会等你的。”
“月玲珑亲笔。”
一滴水从陆尘脸颊落下，滴到信纸上，打湿成一个圆点。
水滴扩散，字的墨迹晕染开。
陆尘赶忙把信拿开一点，以免泪水打湿更多字迹。
小心翼翼折叠好信纸，收进怀里后。
陆尘吹灭了油灯。今晚点亮这么长时间，已经是相当奢侈的事了。
浓稠的黑暗中，陆尘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动也不动，任由泪水流过面庞。
他麻木的脸上没有表情。
却心如刀绞。
……
次日天蒙蒙亮，陆尘背起挑柴的扁担，腰间挂着柴刀，早早出门。
初冬冰冷的寒风一个劲往衣领里钻，他紧了紧身上塞满木絮干草的破袄子，嘴唇冻得青紫干裂。
朝出城的方向刚走了三条街……
前方迎面走来三个高大威猛的壮汉，为首之人皮肤黝黑，右脸上有一条狰狞的长疤，面容凶狠。
陆尘认得他。
他叫孔悍，是附近有名的混子，街上的人都叫他孔疤脸。
以前大哥月磊曾跟孔疤脸起过冲突，大哥有洪峰帮的背景，所以那时候孔疤脸不敢对月家怎样。
但自从大哥失踪一段时间后，孔疤脸已经来找过月家好几次麻烦了。
跟着孔疤脸身后的，则是他两个跟班。
陆尘低着头，装作没看到迎面走来那三人的样子，同时右手自然垂下，更靠近别在腰间的柴刀一些。
三人堵住陆尘的去路。
“陆尘，这么一大早出门是上哪去啊？”
陆尘面无表情，微微侧身，示意了下背后的扁担，冷声道：“上山砍柴。”
“砍柴？”孔疤脸怪叫起来，“我听说你们月家有钱了啊，还需上山砍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陆尘试图绕过三人，却被三人用身体挡住。
“别装傻！”孔疤脸冷哼一声，“孙婆子昨晚去你家了，是不是？月玲珑那个小丫头呢？不会是被卖做奴隶了吧！”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陆尘又换了个方向绕过三人。
孔疤脸手下一个叫做黑狗的跟班不耐烦，一把抓向陆尘的衣襟，嚣张无比地道：“孔哥问你话呢，谁让你走了？”
陆尘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他的力气太小。
黑狗用力一拽，本就不结实的破布袄子顿时被撕破了。
在被撕破的瞬间，一道雪亮的刀光扬起，擦过黑狗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带出一条血色弧线。
陆尘出刀了！
刀刃划过了黑狗的掌心，伤口深可见骨。
黑狗一愣，退了几步，随即抱着被鲜血染红的手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砍我！你个小比崽子敢拿刀砍我！”
此时，陆尘的上衣已经被完全撕破，赤裸上身，披着破碎的布条站在凛凛寒风里。
他右手握着染血的柴刀，恶狠狠地瞪视着对面三人，胸口由于紧张而快速起伏，像一只对敌人露出利齿的野兽幼崽。
孔疤脸对上了那双眸子。
他没来由的心里一惊。
他竟然……被那双眸子流露出来的凶狠给吓到了。
他的另一个手下，熊哨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敢冲他们亮刀的小子。
却被孔疤脸拦住了。
“他身上没钱。”孔疤脸用眼神示意了下，“衣服都破了，没看到有钱袋，身上也没有其它能藏钱的地方。”
熊哨不解：“大哥你什么意思？”
“蠢货！他身上没钱，肯定藏家里了。咱们现在就去他家里搜，到时候拿了钱，黑狗受点伤算什么！”
“大哥英明！”
之后，跟陆尘撂了几句狠话，三人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临走前，黑狗回头，恶狠狠地剜了陆尘一眼。
眼里恨意滔天。
陆尘面沉似海，无动于衷。
待到那三人走远后，陆尘收起柴刀，拼了命似的朝某个地方跑去。
七拐八拐，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城郊一处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里。
见四下无人，陆尘跪在地上，在一棵做了记号的树下，用手挖掘起泥土来。
片刻之后，他挖出来一个钱袋。打开看，里面的七两银子和八百多枚铜钱都在。
他松了口气。
这是他的全部积蓄。
昨晚，他就想到了，孙婆子来他家的消息可能会传播出去。
也就是说，一旦有人猜出孙婆子来他家的原因，这笔卖身银可能会遭到某些不怀好意之人的觊觎。
为了安全，他昨天半夜里就偷偷出门，把钱埋在了这里。
今早再装作照常出门砍柴的样子，果然引得孔疤脸三人堵截。
将钱袋小心翼翼地藏在腰带里，外面缠了一圈又一圈。
之后，再将身上被抓破成破布条的衣服尽量铺开，勉强盖住身体。
陆尘一刻不敢停歇，朝官府衙门所在之处狂奔而去。
还好，这一路上没再遇上像孔疤脸那种恶人。
在衙门里顺利缴完了今年的丁税和代役银后，陆尘钱袋里还剩下四两银子零一十二文铜钱。
他揣着这笔巨款，离开衙门，马不停蹄地直赶往家拳院——
他要学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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