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堂前院后
清晨，宣武大街上吆喝声正盛，各家商贩、居民都刚刚开始这新的一日。
而在京城府衙内，一声惊堂木便已经落下。
五皇子面沉如水，一身紫金，居于堂前上座，身后是那日出东海壁画，头顶便是那“明镜高悬”牌匾。
但是堂下，却是空无一人，连武吏都无一人在此。
堂堂天下正中，京城府衙，为百姓伸冤，他五皇子都坐到府尹的位置上了，竟无一人发觉。
何其可笑！
又想起昨晚梁策与他所言之计策，五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提起惊堂木，窍中一气汇于口中。
砰！
随着惊堂木落下，五皇子之声音在整个府衙回荡开来。
“升堂！”
一石激起千层浪，京城府衙在短暂的安静之后，突然便热闹了起来。
没过多时，一群穿着捕快服饰的人，拿着刀枪棍棒便怒气冲冲的涌入了大堂，领头的武吏直接就破口大骂。
“大胆狂怒，安敢在府衙造次......”
只是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当看到大堂上高坐之人，那武吏腿一软，竟就如此跪伏在了地上。
其身后的武吏也都愣神看着上座的五皇子，表情也都僵硬了一瞬，随后连忙跪伏再地。
“参见殿下！”
这群大周官僚最底层的武吏自然不可能认识堂堂五皇子，但是他们却认识那身金紫蟒袍！
只有皇室才有资格穿着的蟒袍，再加上近日衙门中所传的消息，这群武吏顿时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夭寿了，这五皇子什么时候来的啊！
武吏们心中惊恐，而随着惊堂木的再一次落下，有心志不坚的武吏，当场吓得趴在了地上。
砰！
只见五皇子高坐主位，剑眉一横，怒斥出声，
“一群尸位素餐的蛀虫，连这小小的府衙之地都管不好，还指望你们去为民做主，还指望你们护持京城吗！
府尹宋卓何在，速速将他唤来！”
随着五皇子话音落下，堂下所跪之武吏皆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喏之后一股脑的退了下去......
不久之后，就有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从堂外传来，穿着朱红官袍的宋卓，领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低头走进了大堂。
“参见殿下，殿下千岁！”
一行人不管文官武吏，皆在府尹宋卓的带领下，向五皇子行大礼跪拜，看那模样，似乎是五皇子不开口，他们就不起来一般。
宋卓此番算是给足了五皇子面子，依据大周律法，未及冠之皇子没有任何特殊地位，官员见之可不拜，更别提这种一府官吏皆跪拜的情况了。
但是五皇子此时，看着堂下所跪拜着的一群官员，却没有任何的高兴，脸色反倒愈发阴沉了下来。
真的是，全被梁策说中了......
‘殿下此去，府衙上下大概会无视你，引你去寻他们，而他们此时，肯定会安排一两个所谓证人演戏，说些莫须有的证词等你不经意听到。
而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只需要耐心在堂上等待半个时辰，随后闹出点动静把他们全引过来便可。’
‘而待他们到来，那宋府尹会给足你面子，大概便是领着府衙上下对你行大礼，等你问责后，再说说自己的不容易，并借机将安排的证人引来
而此时，你只需如此......’
堂上，五皇子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堂下跪拜的众人，冷笑出声，
“宋府尹今日很忙啊，还是说......你们京城府衙便是这么闲散，连一名接待都不设置，若是有民告状，想要让你们这些父母官为民做主，为民伸冤，还得跑到你们堂后去寻人！”
砰！
五皇子越说越气，最后怒极，一掌拍在扶手上，那花梨木质的座椅扶手顿时四分五裂！
而堂下，跪着的宋卓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后以头抢地，似是冤枉般喊道，
“殿下冤枉啊殿下！臣等知晓殿下要来我府衙门查案，这几日一直是不分昼夜调查此案，昨日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在那赌坊找到了一个证人，连夜审讯才让其开口，此前臣等一直是在刑房对其进行审问，殿下明鉴啊！”
“殿下明鉴！”
果然如此......
扫一眼堂下所跪之人，竟还有几个衣冠不整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连夜审讯犯人去了。
而此时，五皇子也端正了心态，故意做出了意外的模样，想演是吧，那就看谁演的好了！
“哦？你们也寻到了那赌坊的证人？”
听到他答话了，那宋卓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回应，
“是啊殿下，那证人可是臣寻了好久才......也？”
刚说到一半，宋卓便愣住了，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五皇子，而他身后知道内情的几人也猛然抬头，暗道不好。
在他们那诧异的目光中，五皇子露出了一副......纯良的笑容。
“是啊，本殿下今日这么早来，便是因为昨晚，有一赌徒找到了本殿下，说他知道那天之事，想要举证那张洪才打人，
本殿下也不想宋大人查案太辛苦了啊，这不，赶紧便把人带了过来。”
边说着，五皇子大手一挥，朗声道，“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名带刀侍卫便押解着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人走了上来。
扑通！
那男人跪在地上，颤声喊道：“草民王福贵，拜见殿下！”
宋卓等人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看了看五皇子，又转头看了看那个自称王福贵的男人，一时间竟做不出反应。
他们愣住了，五皇子就开心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即吩咐，
“王福贵，在你旁边跪着的，是咱们京城府衙的府尹宋大人，是协助本殿下办案的左膀右臂，你且将你所知，悉数告知宋大人，
本殿下可告诉你，宋大人办案无数，若是你有任何欺瞒，可别怪宋大人一眼识破，判你个作伪证之罪！”
听出五皇子话中的冷意，那王福贵猛地颤抖了一下，不停磕头答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定将所知全数告知殿下，告知宋大人，绝无欺瞒！”
“小人家中有些家底，平日里喜欢去那赌坊小赌几手......那天，那天我也在赌坊，而且还和那被打的那人......黄田生，好像是叫这名，还和他说了两句话。
那黄田生那天手气不错，赢了好些银钱，后来就有个公子哥看他赌运不错，说要和他赌一手，然后，然后......”
五皇子眉头一皱，冷声道：“然后怎么了，说啊。”
王福贵浑身颤抖了一下，继续说道，
“然后那个黄田生就赢了那个公子哥的银钱啊，那个公子哥输了好几十两银子啊，看旁边的人的眼神都像是要杀人啊！”
“胡说！”
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宋卓便直接出声打断，怒瞪着一旁的王福贵怒斥道，
“满口胡言，那张公子什么人，又岂会因为输了几十两银子便如此失态！”
他这么一说，那王福贵便更害怕了，嘴唇颤抖着什么都不敢说，一副要哭的模样。
而在堂上，五皇子看着宋卓笑道，“宋大人不要动怒嘛，先听此人说完。你继续说，别害怕，宋大人又不是那罗刹鬼，会吃人。”
王福贵连忙磕头，边磕头便说道，“小人绝不敢欺瞒大人，大人有所不知，这好赌之人与旁人不同，只要是输了，哪怕只是输了一个铜板，也容易生气恼怒啊。”
五皇子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于是王福贵继续说道，“后来我看那人赢了许多钱，便想上去与他......与他学习些技巧，
谁曾想，他刚走过一个巷口，就有几个人冲了上去，把他给摁在地上一顿毒打啊，我心中害怕，便早早逃离了！”
一旁，那府尹宋卓的脸色几番变化，总之不太好看。
在堂上，五皇子直接问道：“也就是说，那人从出门到被打，你全都看到了？
你确定，是突然被一群人给打的？”
王福贵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小人绝对可以作证，而且那时候旁边还有几人，也都可以作证的啊！”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宋卓站了起来，直接指着王福贵的鼻子，愤怒不已，
“大胆狂徒，竟敢当着殿下的面胡言乱语，来人，把这大逆不道之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王福贵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连忙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宋卓则是对五皇子作揖道，“殿下，此人绝是蒙骗殿下，下官有一证人，可以证明此人所说皆是虚报！”
听他这么说，那王福贵也急了眼，连忙争辩。
“殿下明鉴啊，小人绝对不敢欺瞒殿下！”
而宋卓身后，又是一名官员怒斥王福贵，而急了眼的王福贵也根本不管那些，当庭便和他们争论起来。
五皇子看到这一幕，也是在心底笑眯了眼，只是表面上维持着稳重的表情。
这阿策还真有两把刷子，齐王叔到底是请了什么名师才教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和皇长兄还有太子殿下相比如何。
一个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冒了出来，五皇子暗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怎么会拿阿策和自家两个哥哥比......
想到这里，五皇子大手一挥，说道，“宋大人，那便将你所说的证人带上来！”
就在府衙大堂内还在争吵的时候，在后院，柴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柴房内，蜷缩在角落的女子猛然抬头，在看到那推门而入之人的时候，原本有些绝望的眼神中，绽放出了一丝光芒。
“恩人......”
“嘘！”
来人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低声说道，“我是偷偷来的，莫要声张！”
女子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点了点头，而眼中希冀之色不减反曾，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人走到了女子身边，伸手揉了揉熟睡的女孩的头，被唤作小雀儿的女孩醒了过来，看着眼前之人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声音清脆宛若百灵鸟。
“梁哥哥！”
见到小雀儿还是这么有活力，梁策不禁露出了笑容，揉了揉女孩的脸颊，柔声道，
“小雀儿有没有乖啊，有没有好好听娘亲的话？”
小雀儿抽了抽鼻子，用力的点了点头，“小雀儿很乖的，一点都没有哭闹！”
梁策伸手点了一下女孩的鼻子，又反手一张，将掌心之物摊在女孩面前。
那是一块纸包的方糖。
而看到这块方糖，小雀儿的眼睛仿佛有星辰闪烁，但她却没有伸手，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转头看了眼梁策。
梁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撕开油纸，将方糖放入了小雀儿的嘴中。
小女孩细品着糖果，像是品尝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谢谢梁哥哥！”
女子温柔地揉了揉小雀儿的头，轻声说道，“小雀儿去一边玩吧，娘亲和哥哥商量点事情。”
小雀儿点了点头，用力的嗯了一声，便去一旁自己玩去了。
而此时，女子眼中才流露出了无助的神色，甚至还隐隐有泪光在眼角闪烁。
强忍了三日的委屈，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对象。
“恩人，求求您救救我家男人，救救小雀儿吧......”
女人捂着脸，低声抽泣着。
梁策点了点头，“放心吧，此事便交于我来，你家男人，黄田生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知道吗？”
女人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那日听了恩人之言，来此报官之后，那些官老爷便把我家男人带走了，
只是好像听他们说......会让人救治我家男人，什么少尹大人不会让他出事......”
少尹大人？
梁策眉头皱了皱，京城府衙有两位少尹，这位少尹是何人？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被打的黄田生......
只是还没等他多想，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梁策眉头一皱，朝女人做出了嘘声的手势。
门被一脚踹开，两名武吏走了进来，眼神凶狠，吓得女人连忙将一旁的小雀儿紧紧抱在怀里。
其中一名武吏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被打开的门锁，环顾了柴房内一周，发现没有其他人，这才朝女人说道，
“黄周氏，五皇子殿下来审理你的案子了，请吧！”
而在京城府衙内，一声惊堂木便已经落下。
五皇子面沉如水，一身紫金，居于堂前上座，身后是那日出东海壁画，头顶便是那“明镜高悬”牌匾。
但是堂下，却是空无一人，连武吏都无一人在此。
堂堂天下正中，京城府衙，为百姓伸冤，他五皇子都坐到府尹的位置上了，竟无一人发觉。
何其可笑！
又想起昨晚梁策与他所言之计策，五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提起惊堂木，窍中一气汇于口中。
砰！
随着惊堂木落下，五皇子之声音在整个府衙回荡开来。
“升堂！”
一石激起千层浪，京城府衙在短暂的安静之后，突然便热闹了起来。
没过多时，一群穿着捕快服饰的人，拿着刀枪棍棒便怒气冲冲的涌入了大堂，领头的武吏直接就破口大骂。
“大胆狂怒，安敢在府衙造次......”
只是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当看到大堂上高坐之人，那武吏腿一软，竟就如此跪伏在了地上。
其身后的武吏也都愣神看着上座的五皇子，表情也都僵硬了一瞬，随后连忙跪伏再地。
“参见殿下！”
这群大周官僚最底层的武吏自然不可能认识堂堂五皇子，但是他们却认识那身金紫蟒袍！
只有皇室才有资格穿着的蟒袍，再加上近日衙门中所传的消息，这群武吏顿时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夭寿了，这五皇子什么时候来的啊！
武吏们心中惊恐，而随着惊堂木的再一次落下，有心志不坚的武吏，当场吓得趴在了地上。
砰！
只见五皇子高坐主位，剑眉一横，怒斥出声，
“一群尸位素餐的蛀虫，连这小小的府衙之地都管不好，还指望你们去为民做主，还指望你们护持京城吗！
府尹宋卓何在，速速将他唤来！”
随着五皇子话音落下，堂下所跪之武吏皆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喏之后一股脑的退了下去......
不久之后，就有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从堂外传来，穿着朱红官袍的宋卓，领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低头走进了大堂。
“参见殿下，殿下千岁！”
一行人不管文官武吏，皆在府尹宋卓的带领下，向五皇子行大礼跪拜，看那模样，似乎是五皇子不开口，他们就不起来一般。
宋卓此番算是给足了五皇子面子，依据大周律法，未及冠之皇子没有任何特殊地位，官员见之可不拜，更别提这种一府官吏皆跪拜的情况了。
但是五皇子此时，看着堂下所跪拜着的一群官员，却没有任何的高兴，脸色反倒愈发阴沉了下来。
真的是，全被梁策说中了......
‘殿下此去，府衙上下大概会无视你，引你去寻他们，而他们此时，肯定会安排一两个所谓证人演戏，说些莫须有的证词等你不经意听到。
而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只需要耐心在堂上等待半个时辰，随后闹出点动静把他们全引过来便可。’
‘而待他们到来，那宋府尹会给足你面子，大概便是领着府衙上下对你行大礼，等你问责后，再说说自己的不容易，并借机将安排的证人引来
而此时，你只需如此......’
堂上，五皇子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堂下跪拜的众人，冷笑出声，
“宋府尹今日很忙啊，还是说......你们京城府衙便是这么闲散，连一名接待都不设置，若是有民告状，想要让你们这些父母官为民做主，为民伸冤，还得跑到你们堂后去寻人！”
砰！
五皇子越说越气，最后怒极，一掌拍在扶手上，那花梨木质的座椅扶手顿时四分五裂！
而堂下，跪着的宋卓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后以头抢地，似是冤枉般喊道，
“殿下冤枉啊殿下！臣等知晓殿下要来我府衙门查案，这几日一直是不分昼夜调查此案，昨日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在那赌坊找到了一个证人，连夜审讯才让其开口，此前臣等一直是在刑房对其进行审问，殿下明鉴啊！”
“殿下明鉴！”
果然如此......
扫一眼堂下所跪之人，竟还有几个衣冠不整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连夜审讯犯人去了。
而此时，五皇子也端正了心态，故意做出了意外的模样，想演是吧，那就看谁演的好了！
“哦？你们也寻到了那赌坊的证人？”
听到他答话了，那宋卓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回应，
“是啊殿下，那证人可是臣寻了好久才......也？”
刚说到一半，宋卓便愣住了，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五皇子，而他身后知道内情的几人也猛然抬头，暗道不好。
在他们那诧异的目光中，五皇子露出了一副......纯良的笑容。
“是啊，本殿下今日这么早来，便是因为昨晚，有一赌徒找到了本殿下，说他知道那天之事，想要举证那张洪才打人，
本殿下也不想宋大人查案太辛苦了啊，这不，赶紧便把人带了过来。”
边说着，五皇子大手一挥，朗声道，“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名带刀侍卫便押解着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人走了上来。
扑通！
那男人跪在地上，颤声喊道：“草民王福贵，拜见殿下！”
宋卓等人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看了看五皇子，又转头看了看那个自称王福贵的男人，一时间竟做不出反应。
他们愣住了，五皇子就开心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即吩咐，
“王福贵，在你旁边跪着的，是咱们京城府衙的府尹宋大人，是协助本殿下办案的左膀右臂，你且将你所知，悉数告知宋大人，
本殿下可告诉你，宋大人办案无数，若是你有任何欺瞒，可别怪宋大人一眼识破，判你个作伪证之罪！”
听出五皇子话中的冷意，那王福贵猛地颤抖了一下，不停磕头答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定将所知全数告知殿下，告知宋大人，绝无欺瞒！”
“小人家中有些家底，平日里喜欢去那赌坊小赌几手......那天，那天我也在赌坊，而且还和那被打的那人......黄田生，好像是叫这名，还和他说了两句话。
那黄田生那天手气不错，赢了好些银钱，后来就有个公子哥看他赌运不错，说要和他赌一手，然后，然后......”
五皇子眉头一皱，冷声道：“然后怎么了，说啊。”
王福贵浑身颤抖了一下，继续说道，
“然后那个黄田生就赢了那个公子哥的银钱啊，那个公子哥输了好几十两银子啊，看旁边的人的眼神都像是要杀人啊！”
“胡说！”
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宋卓便直接出声打断，怒瞪着一旁的王福贵怒斥道，
“满口胡言，那张公子什么人，又岂会因为输了几十两银子便如此失态！”
他这么一说，那王福贵便更害怕了，嘴唇颤抖着什么都不敢说，一副要哭的模样。
而在堂上，五皇子看着宋卓笑道，“宋大人不要动怒嘛，先听此人说完。你继续说，别害怕，宋大人又不是那罗刹鬼，会吃人。”
王福贵连忙磕头，边磕头便说道，“小人绝不敢欺瞒大人，大人有所不知，这好赌之人与旁人不同，只要是输了，哪怕只是输了一个铜板，也容易生气恼怒啊。”
五皇子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于是王福贵继续说道，“后来我看那人赢了许多钱，便想上去与他......与他学习些技巧，
谁曾想，他刚走过一个巷口，就有几个人冲了上去，把他给摁在地上一顿毒打啊，我心中害怕，便早早逃离了！”
一旁，那府尹宋卓的脸色几番变化，总之不太好看。
在堂上，五皇子直接问道：“也就是说，那人从出门到被打，你全都看到了？
你确定，是突然被一群人给打的？”
王福贵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小人绝对可以作证，而且那时候旁边还有几人，也都可以作证的啊！”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宋卓站了起来，直接指着王福贵的鼻子，愤怒不已，
“大胆狂徒，竟敢当着殿下的面胡言乱语，来人，把这大逆不道之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王福贵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连忙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宋卓则是对五皇子作揖道，“殿下，此人绝是蒙骗殿下，下官有一证人，可以证明此人所说皆是虚报！”
听他这么说，那王福贵也急了眼，连忙争辩。
“殿下明鉴啊，小人绝对不敢欺瞒殿下！”
而宋卓身后，又是一名官员怒斥王福贵，而急了眼的王福贵也根本不管那些，当庭便和他们争论起来。
五皇子看到这一幕，也是在心底笑眯了眼，只是表面上维持着稳重的表情。
这阿策还真有两把刷子，齐王叔到底是请了什么名师才教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和皇长兄还有太子殿下相比如何。
一个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冒了出来，五皇子暗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怎么会拿阿策和自家两个哥哥比......
想到这里，五皇子大手一挥，说道，“宋大人，那便将你所说的证人带上来！”
就在府衙大堂内还在争吵的时候，在后院，柴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柴房内，蜷缩在角落的女子猛然抬头，在看到那推门而入之人的时候，原本有些绝望的眼神中，绽放出了一丝光芒。
“恩人......”
“嘘！”
来人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低声说道，“我是偷偷来的，莫要声张！”
女子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点了点头，而眼中希冀之色不减反曾，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人走到了女子身边，伸手揉了揉熟睡的女孩的头，被唤作小雀儿的女孩醒了过来，看着眼前之人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声音清脆宛若百灵鸟。
“梁哥哥！”
见到小雀儿还是这么有活力，梁策不禁露出了笑容，揉了揉女孩的脸颊，柔声道，
“小雀儿有没有乖啊，有没有好好听娘亲的话？”
小雀儿抽了抽鼻子，用力的点了点头，“小雀儿很乖的，一点都没有哭闹！”
梁策伸手点了一下女孩的鼻子，又反手一张，将掌心之物摊在女孩面前。
那是一块纸包的方糖。
而看到这块方糖，小雀儿的眼睛仿佛有星辰闪烁，但她却没有伸手，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转头看了眼梁策。
梁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撕开油纸，将方糖放入了小雀儿的嘴中。
小女孩细品着糖果，像是品尝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谢谢梁哥哥！”
女子温柔地揉了揉小雀儿的头，轻声说道，“小雀儿去一边玩吧，娘亲和哥哥商量点事情。”
小雀儿点了点头，用力的嗯了一声，便去一旁自己玩去了。
而此时，女子眼中才流露出了无助的神色，甚至还隐隐有泪光在眼角闪烁。
强忍了三日的委屈，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对象。
“恩人，求求您救救我家男人，救救小雀儿吧......”
女人捂着脸，低声抽泣着。
梁策点了点头，“放心吧，此事便交于我来，你家男人，黄田生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知道吗？”
女人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那日听了恩人之言，来此报官之后，那些官老爷便把我家男人带走了，
只是好像听他们说......会让人救治我家男人，什么少尹大人不会让他出事......”
少尹大人？
梁策眉头皱了皱，京城府衙有两位少尹，这位少尹是何人？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被打的黄田生......
只是还没等他多想，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梁策眉头一皱，朝女人做出了嘘声的手势。
门被一脚踹开，两名武吏走了进来，眼神凶狠，吓得女人连忙将一旁的小雀儿紧紧抱在怀里。
其中一名武吏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被打开的门锁，环顾了柴房内一周，发现没有其他人，这才朝女人说道，
“黄周氏，五皇子殿下来审理你的案子了，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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