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千手街
对于调查京城内发生的事情，齐王府的暗卫们还是十分给力的。
当然，也可能是对于望山的调查陷入了困境，让这些在京城耕耘了数年十数年，觉得对京城了如指掌的暗卫受到了打击。
论如何才能在世子殿下面前挽回作为暗卫的尊严。
所以一个调查人脉这种简单的工作，却有大把的资深暗卫毛遂自荐。
当然，狄叔是不会惯着他们的，当即选了几个适合这项工作的暗卫前去。
这不，才两个晚上，就把详细的资料送到了梁策的案桌上。
而梁策在翻看之后，也很快确定了几个可疑的家伙，当天晚上就带着唐闵偷偷摸了过去。
别问为什么世子殿下要亲自过去，也别问为什么偷偷摸摸的。
哼，世子殿下的娱乐小游戏罢了。
赌坊的位置是在外城，是一片鱼龙混杂之地，一些灰色产业在这里经营得风生水起。
作为天下首善之地，京城的管理十分的严格，内城和皇城会在亥时执行宵禁，但是外城却没有这么严格。
毕竟宵禁是维护治安和保护那些达官显贵们的人身安全，但是只能住在外城的可实在算不到这一列。
至于普通百姓的安危？说实话，上面的大人们不是很关心。
梁策和唐闵换上了普通的衣物，装扮成了普通富贵人家的模样，踩在宵禁的前一刻出了内城。
赌坊的位置是在外城的响泉街，但人们更喜欢叫它千手街。
因为这一条街上林立着八家赌坊和四家当铺，梁策也能明白为什么会被叫做千手街了。
想来有不少人，在这里家破人亡。
但是作为底层人民为数不多的消遣活动，想要将赌坊取缔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只是这些都不是梁策所关心的，不涉及到他自身的事情他都懒得管。
千手街上灯火通明，尤其是几家赌坊周围，更是人声鼎沸。
梁策注意到，以几家赌坊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商业生态圈。
赌坊的存在好坏参半，虽然本质上是灰色产业，但是其带动的周边的贩夫走卒们，可是实打实的正经生意。
“不愧是千手街，都亥时了还这么热闹。”
装扮成普通富家公子的梁策感慨着，然后就看到了一旁的赌坊中，两个壮汉抬着一个男人丢了出来。
其中一个壮汉还往那男人身上吐了口唾沫。
“呸，他娘的没钱还来赌坊，赶紧给我滚远点！”
那被扔出来的男人却也是丝毫不气恼，只是讪讪的笑了笑，然后往另一家赌坊走了过去。
“这么百折不挠吗？”
梁策眼神奇怪，心道那人就不怕再被打出来吗。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路人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主动搭话，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千手街吧。”
梁策扭头看去，那是一个穿着布衣，在一旁摆摊的男人，服饰虽然简单，却打理的很好，显然是一个体面人。
而且他摊上所摆的，也都是一些书籍。
梁策拱了拱手道，“还请兄台赐教。”
那男人说道，“兄台有所不知，这种人在千手街上被称为惯手，是常年混迹于赌坊之中，以小博大之人。”
“以小博大？”
梁策心中疑惑，再问道，“这以小博大又是和解？”
那人回答，“公子想必听说过这千手街名字的由来吧。”
梁策点了点头，那人继续说道，
“这千手街上最不缺的，便是老千，也被称为千手，而惯手可以看成是依附于千手的人，
他们会在赌坊中转来转去，寻找千手，当找到目标之后，便跟着千手进行押注，便是以小博大。”
还有这种人，真是长见识了。梁策说道，
“可是，这惯手又如何能判断的出对方是千手的？”
那人哈哈笑了笑，摇头说道，“若是我知道，我便也是一个惯手了，又如何会在这摆摊。”
梁策顿时失笑，也是，这惯手的来钱路听着就很快，但他又有疑惑了，这人又如何会被打出来。
那男人再次解答了他的问题，说道，“这惯手，也不能保证每次都得手，当口袋里的银钱输光的时候，便会被打出来了。”
“原来如此，多谢兄台解惑！”
梁策恍然大悟，拱了拱手，又看向了一旁的唐闵，使了个眼色。
唐闵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没懂。
梁策嘴角扯了扯，说道，“给这位热心的兄台做做生意。”
唐闵顿悟，一边嘟囔着什么还以为是要把这摆摊之人打晕了灭口，然后从腰间掏出了一些铜板，买下了两本书。
那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些什么，顿时双手捂胸脸色惨白，还以为是碰到了什么悍匪......
唐闵递铜板来的时候，那人还连忙摇头，看那样子就像是在说，大哥你有什么喜欢的都拿去，千万别动手......
梁策瞪了一眼唐闵，连忙出声安抚。只是那人还是没敢伸手，那几个铜板最后躺在了小摊上。
看着两位罕有的客人离去，那人犹豫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拿过了那些铜板。
确认了只是普通的铜板之后，才放心地收入了口袋中。
男人捂着口袋，露出了些许笑容。
可以买许多馒头了。
......
稍微长了些见识后，梁策摇着折扇，领着唐闵走到了一家不大的赌坊前。
虽然赌坊不大，可人却十分的多，熙熙攘攘的，站在街上就能听到里面的叫喊声，看得出来生意十分好。
赌坊门口挂牌，正是梁策此行的目的地。
之前为了加筹码，梁策派人“说服”了这间赌坊的掌柜和几个赌客，去状告张洪才欺行霸市，这才吧张洪才给摁在了府衙大牢内。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赌坊掌柜却又反了水，撤了诉。
这如何使得，齐王府不要面子的吗？
想当墙头草，那就要有被拔掉的觉悟。
而此时此刻，赌坊内后堂，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清数着一袋银子。
一旁的心腹看着自家掌柜忙忙碌碌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掌柜的，您这几天究竟在忙活些什么啊，这又是清账本，又是清银钱的。”
他话一出，那掌柜的便猛地打了个寒战，拿着银子的手也猛地抖了一下。
他猛地瞪了一眼这个跟着自己许多年的心腹，低声骂道，“不该问的别问，干你的活去！”
心腹也是十分委屈地缩了缩脖子，但也没敢多问些什么，便告退离开了。
他只觉得自家掌柜最近有些不对劲。
自从那个千手来过之后，自家掌柜就一直像是担惊受怕的样子。
这让心腹十分的警惕，因为掌柜的是个老江湖了，这些年赌坊在京城也是经营得极好，每季的上下打点都十分用心。
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掌柜的战战兢兢的，这事只怕十分的严重。
他想起了前一阵子的一件事情，自家掌柜出面去状告了一位公子哥。
虽然他不知道那公子哥的具体身份，但他却隐约感觉，这事与那件事脱不开干系。
是那公子哥的背景吗？
掌柜的只怕被卷入了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中。
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果掌柜的出事了，自己这个心腹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自己也得做些准备了，到时候直接撒腿跑路的准备！
刚这么想着，心腹突然感觉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
是谁把灯吹灭了吗，他刚这么想着，一抬头，却见一铁塔般的汉子站在了自己面前。
四周的光，就是被他所遮掩住的。
这是多么高大的汉子啊，只怕有一半的塞外蛮子的血统吧，而且隐约之间，似乎能从他身上嗅到某种血腥味！
心腹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却见那汉子身边，站着的年轻人开了口。
“你好，我们找赌坊的掌柜，还请带路。”
来了来了来了！
心腹一颗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浓浓的恐惧从他眼中流露了出来。
自己刚刚想收拾东西跑路，怎么这报应就找上门来了啊！
而在他发呆的时候，那虎背熊腰的汉子眉头一皱，露出了不爽的神色。
“你这厮，我家殿......少爷问你话呢，发甚呆！”
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心腹的耳边响起，顿时震慑了他的心灵。
心腹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身子竟就这般软了下去，张着嘴呆坐在地上，竟有一股骚臭味从他身上传了出来。
梁策眉头皱了皱，心道这人怕不是有什么病，便又离得远了些。
唐闵从战场上下来的，什么怪味没闻过，面不改色地提起了那人，扔到了一旁。
“殿......少爷，咱当时怎么会选中这么一个地方的人啊，太不经事了些。”
我觉得他可能是被你的杀伐之气震慑到了。梁策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折扇扇了扇，摇了摇头。
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身上都会有一股煞气，更别提唐闵这种曾经拿人削棍的悍将了。
只是这人确实挺不经事的。
梁策只看到那人身上飘着一股灰气，十分肮脏，顿时便更加嫌弃了起来。
然后二人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找到了在后堂收拾行囊的赌坊掌柜。
“哟，掌柜的这是准备跑路啊。”
一语出，那掌柜的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连忙缩到了一旁，颤颤巍巍地问道，
“你......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何人？”
梁策眉毛一挑，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一旁，缓缓坐下。唐闵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宽大的身躯直接将门堵死，仿若一尊大佛。
“掌柜的你把本少爷卖了，却在这里问我们是何人，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梁策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掌柜，一股无形的威严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
这是常年坐高位者才能有的威严之气，梁策在他父王身上感受到了太多次，便学了过来。
这也就是能望气者才有的本事了，涉及到气机、气势之类的，都能够学来模仿。
从天下砥柱——齐王身上学来的气势，这区区赌坊掌柜的又岂能抵抗。
梁策一观，这掌柜的身上气机猛地颤动了一下，然后迅速萎焉了下去。
只是这一个照面，便破了对方的心防。
赌坊掌柜连忙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发出哀嚎。
“公子请恕罪，公子请恕罪啊，小人、小人是有缘由的啊......”
那凄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将要上刑场的死囚。
梁策收起了笑容，面色冰冷地看着这个不停磕头的人，
“有缘由？不知是什么缘由，能让掌柜的你如此胆大，竟敢背叛本少爷！”
掌柜的面色凄厉，没有任何犹豫地，便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而听完他的诉说，梁策的眼中寒意也愈发地浓烈。
根据掌柜的所说，事情是发生在五天前。那天他正一如往常，坐在这后堂看着自家赌坊的情况。
然后他的心腹抓到了一个千手，带到了后堂来。
虽然千手街不缺千手，不如说不出千才是罕见的，但是那是在没抓到的情况下。
一般被抓到现行的千手，下场都极惨。
此次自然也无意外，掌柜的当即命令自己的手下们，要打断这千手的十指，让他再也出不了千。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那次碰到了硬茬子。
那千手不仅没被打断十指，反而还把他的手下全部给收拾了一顿，那柄刀当时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寸。
然后那个千手，把一袋子银子扔到了他的面前。
“是收下这袋子银钱，然后乖乖听我的话，还是死？”
他当然是选择前者，只是没想到，那人的目的，是要自己对之前的那个案件撤诉，翻案。
他乖乖照做了，然后那名千手消失了。
而他老江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只怕是被卷入了一些大人物的博弈了。
这几天来，他便一直在奔走，想找找出路，但他曾经的那些关系却对此表示束手无策。
到了今天，他本来是准备关了赌坊，直接跑路的。
却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说完这一切之后，那掌柜哭得涕泗横流，只求梁策能够放过他的家小。
当然，也可能是对于望山的调查陷入了困境，让这些在京城耕耘了数年十数年，觉得对京城了如指掌的暗卫受到了打击。
论如何才能在世子殿下面前挽回作为暗卫的尊严。
所以一个调查人脉这种简单的工作，却有大把的资深暗卫毛遂自荐。
当然，狄叔是不会惯着他们的，当即选了几个适合这项工作的暗卫前去。
这不，才两个晚上，就把详细的资料送到了梁策的案桌上。
而梁策在翻看之后，也很快确定了几个可疑的家伙，当天晚上就带着唐闵偷偷摸了过去。
别问为什么世子殿下要亲自过去，也别问为什么偷偷摸摸的。
哼，世子殿下的娱乐小游戏罢了。
赌坊的位置是在外城，是一片鱼龙混杂之地，一些灰色产业在这里经营得风生水起。
作为天下首善之地，京城的管理十分的严格，内城和皇城会在亥时执行宵禁，但是外城却没有这么严格。
毕竟宵禁是维护治安和保护那些达官显贵们的人身安全，但是只能住在外城的可实在算不到这一列。
至于普通百姓的安危？说实话，上面的大人们不是很关心。
梁策和唐闵换上了普通的衣物，装扮成了普通富贵人家的模样，踩在宵禁的前一刻出了内城。
赌坊的位置是在外城的响泉街，但人们更喜欢叫它千手街。
因为这一条街上林立着八家赌坊和四家当铺，梁策也能明白为什么会被叫做千手街了。
想来有不少人，在这里家破人亡。
但是作为底层人民为数不多的消遣活动，想要将赌坊取缔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只是这些都不是梁策所关心的，不涉及到他自身的事情他都懒得管。
千手街上灯火通明，尤其是几家赌坊周围，更是人声鼎沸。
梁策注意到，以几家赌坊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商业生态圈。
赌坊的存在好坏参半，虽然本质上是灰色产业，但是其带动的周边的贩夫走卒们，可是实打实的正经生意。
“不愧是千手街，都亥时了还这么热闹。”
装扮成普通富家公子的梁策感慨着，然后就看到了一旁的赌坊中，两个壮汉抬着一个男人丢了出来。
其中一个壮汉还往那男人身上吐了口唾沫。
“呸，他娘的没钱还来赌坊，赶紧给我滚远点！”
那被扔出来的男人却也是丝毫不气恼，只是讪讪的笑了笑，然后往另一家赌坊走了过去。
“这么百折不挠吗？”
梁策眼神奇怪，心道那人就不怕再被打出来吗。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路人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主动搭话，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千手街吧。”
梁策扭头看去，那是一个穿着布衣，在一旁摆摊的男人，服饰虽然简单，却打理的很好，显然是一个体面人。
而且他摊上所摆的，也都是一些书籍。
梁策拱了拱手道，“还请兄台赐教。”
那男人说道，“兄台有所不知，这种人在千手街上被称为惯手，是常年混迹于赌坊之中，以小博大之人。”
“以小博大？”
梁策心中疑惑，再问道，“这以小博大又是和解？”
那人回答，“公子想必听说过这千手街名字的由来吧。”
梁策点了点头，那人继续说道，
“这千手街上最不缺的，便是老千，也被称为千手，而惯手可以看成是依附于千手的人，
他们会在赌坊中转来转去，寻找千手，当找到目标之后，便跟着千手进行押注，便是以小博大。”
还有这种人，真是长见识了。梁策说道，
“可是，这惯手又如何能判断的出对方是千手的？”
那人哈哈笑了笑，摇头说道，“若是我知道，我便也是一个惯手了，又如何会在这摆摊。”
梁策顿时失笑，也是，这惯手的来钱路听着就很快，但他又有疑惑了，这人又如何会被打出来。
那男人再次解答了他的问题，说道，“这惯手，也不能保证每次都得手，当口袋里的银钱输光的时候，便会被打出来了。”
“原来如此，多谢兄台解惑！”
梁策恍然大悟，拱了拱手，又看向了一旁的唐闵，使了个眼色。
唐闵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没懂。
梁策嘴角扯了扯，说道，“给这位热心的兄台做做生意。”
唐闵顿悟，一边嘟囔着什么还以为是要把这摆摊之人打晕了灭口，然后从腰间掏出了一些铜板，买下了两本书。
那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些什么，顿时双手捂胸脸色惨白，还以为是碰到了什么悍匪......
唐闵递铜板来的时候，那人还连忙摇头，看那样子就像是在说，大哥你有什么喜欢的都拿去，千万别动手......
梁策瞪了一眼唐闵，连忙出声安抚。只是那人还是没敢伸手，那几个铜板最后躺在了小摊上。
看着两位罕有的客人离去，那人犹豫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拿过了那些铜板。
确认了只是普通的铜板之后，才放心地收入了口袋中。
男人捂着口袋，露出了些许笑容。
可以买许多馒头了。
......
稍微长了些见识后，梁策摇着折扇，领着唐闵走到了一家不大的赌坊前。
虽然赌坊不大，可人却十分的多，熙熙攘攘的，站在街上就能听到里面的叫喊声，看得出来生意十分好。
赌坊门口挂牌，正是梁策此行的目的地。
之前为了加筹码，梁策派人“说服”了这间赌坊的掌柜和几个赌客，去状告张洪才欺行霸市，这才吧张洪才给摁在了府衙大牢内。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赌坊掌柜却又反了水，撤了诉。
这如何使得，齐王府不要面子的吗？
想当墙头草，那就要有被拔掉的觉悟。
而此时此刻，赌坊内后堂，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清数着一袋银子。
一旁的心腹看着自家掌柜忙忙碌碌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掌柜的，您这几天究竟在忙活些什么啊，这又是清账本，又是清银钱的。”
他话一出，那掌柜的便猛地打了个寒战，拿着银子的手也猛地抖了一下。
他猛地瞪了一眼这个跟着自己许多年的心腹，低声骂道，“不该问的别问，干你的活去！”
心腹也是十分委屈地缩了缩脖子，但也没敢多问些什么，便告退离开了。
他只觉得自家掌柜最近有些不对劲。
自从那个千手来过之后，自家掌柜就一直像是担惊受怕的样子。
这让心腹十分的警惕，因为掌柜的是个老江湖了，这些年赌坊在京城也是经营得极好，每季的上下打点都十分用心。
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掌柜的战战兢兢的，这事只怕十分的严重。
他想起了前一阵子的一件事情，自家掌柜出面去状告了一位公子哥。
虽然他不知道那公子哥的具体身份，但他却隐约感觉，这事与那件事脱不开干系。
是那公子哥的背景吗？
掌柜的只怕被卷入了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中。
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果掌柜的出事了，自己这个心腹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自己也得做些准备了，到时候直接撒腿跑路的准备！
刚这么想着，心腹突然感觉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
是谁把灯吹灭了吗，他刚这么想着，一抬头，却见一铁塔般的汉子站在了自己面前。
四周的光，就是被他所遮掩住的。
这是多么高大的汉子啊，只怕有一半的塞外蛮子的血统吧，而且隐约之间，似乎能从他身上嗅到某种血腥味！
心腹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却见那汉子身边，站着的年轻人开了口。
“你好，我们找赌坊的掌柜，还请带路。”
来了来了来了！
心腹一颗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浓浓的恐惧从他眼中流露了出来。
自己刚刚想收拾东西跑路，怎么这报应就找上门来了啊！
而在他发呆的时候，那虎背熊腰的汉子眉头一皱，露出了不爽的神色。
“你这厮，我家殿......少爷问你话呢，发甚呆！”
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心腹的耳边响起，顿时震慑了他的心灵。
心腹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身子竟就这般软了下去，张着嘴呆坐在地上，竟有一股骚臭味从他身上传了出来。
梁策眉头皱了皱，心道这人怕不是有什么病，便又离得远了些。
唐闵从战场上下来的，什么怪味没闻过，面不改色地提起了那人，扔到了一旁。
“殿......少爷，咱当时怎么会选中这么一个地方的人啊，太不经事了些。”
我觉得他可能是被你的杀伐之气震慑到了。梁策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折扇扇了扇，摇了摇头。
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身上都会有一股煞气，更别提唐闵这种曾经拿人削棍的悍将了。
只是这人确实挺不经事的。
梁策只看到那人身上飘着一股灰气，十分肮脏，顿时便更加嫌弃了起来。
然后二人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找到了在后堂收拾行囊的赌坊掌柜。
“哟，掌柜的这是准备跑路啊。”
一语出，那掌柜的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连忙缩到了一旁，颤颤巍巍地问道，
“你......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何人？”
梁策眉毛一挑，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一旁，缓缓坐下。唐闵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宽大的身躯直接将门堵死，仿若一尊大佛。
“掌柜的你把本少爷卖了，却在这里问我们是何人，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梁策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掌柜，一股无形的威严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
这是常年坐高位者才能有的威严之气，梁策在他父王身上感受到了太多次，便学了过来。
这也就是能望气者才有的本事了，涉及到气机、气势之类的，都能够学来模仿。
从天下砥柱——齐王身上学来的气势，这区区赌坊掌柜的又岂能抵抗。
梁策一观，这掌柜的身上气机猛地颤动了一下，然后迅速萎焉了下去。
只是这一个照面，便破了对方的心防。
赌坊掌柜连忙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发出哀嚎。
“公子请恕罪，公子请恕罪啊，小人、小人是有缘由的啊......”
那凄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将要上刑场的死囚。
梁策收起了笑容，面色冰冷地看着这个不停磕头的人，
“有缘由？不知是什么缘由，能让掌柜的你如此胆大，竟敢背叛本少爷！”
掌柜的面色凄厉，没有任何犹豫地，便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而听完他的诉说，梁策的眼中寒意也愈发地浓烈。
根据掌柜的所说，事情是发生在五天前。那天他正一如往常，坐在这后堂看着自家赌坊的情况。
然后他的心腹抓到了一个千手，带到了后堂来。
虽然千手街不缺千手，不如说不出千才是罕见的，但是那是在没抓到的情况下。
一般被抓到现行的千手，下场都极惨。
此次自然也无意外，掌柜的当即命令自己的手下们，要打断这千手的十指，让他再也出不了千。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那次碰到了硬茬子。
那千手不仅没被打断十指，反而还把他的手下全部给收拾了一顿，那柄刀当时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寸。
然后那个千手，把一袋子银子扔到了他的面前。
“是收下这袋子银钱，然后乖乖听我的话，还是死？”
他当然是选择前者，只是没想到，那人的目的，是要自己对之前的那个案件撤诉，翻案。
他乖乖照做了，然后那名千手消失了。
而他老江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只怕是被卷入了一些大人物的博弈了。
这几天来，他便一直在奔走，想找找出路，但他曾经的那些关系却对此表示束手无策。
到了今天，他本来是准备关了赌坊，直接跑路的。
却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说完这一切之后，那掌柜哭得涕泗横流，只求梁策能够放过他的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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