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悲欢各不相同
青月观向东一百里，一处不高的山崖。
青衫少年和黑袍童子并身而立，二人对面跪着一名被绳索缚着，双目空洞无神的青年。
“你今日杀了他，他的亲朋好友乃至青风观的人日后也会来杀你。”覆海看着献桃说道。
“少君，献桃不怕！”黑袍童子双手紧握成拳。
覆海点头，而后跪地青年的全身各处极快的钻出一只只绯红的绿蚁蛊来，一共三十二只。
离开青月观时，覆海索性将藏于地下的绿蚁蛊悉数附到了江长季体内。
而三十二只原本散在青月观山外各处的橙色白蜂蛊，则在覆海离开青月观之前，早便藏身在了青月观东边远处的山中。
覆海逐一将绿蚁蛊装回封灵玉瓶，半炷香后，江长季醒来，看着对面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再看周遭所在，当即便知自己已然被师门舍弃，登时大喊道：“尊上饶命！尊上饶命！.....”
覆海召出青鸾剑悬在献桃身前，倒不是他舍不得让献桃拿寒光剑，而是眼下献桃还未入修行，禁受不住寒光剑上环绕的冷霜。
江长季见他喊了许多求饶的话，青衫少年丝毫不为所动，还取出一柄品相极好的飞剑给那黑袍童子，当即恶向胆边生，破口大骂起来：“我江长季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长毛的小畜生，你个失心疯的蠢虫，早晚不得好死，抽筋剥皮只算是等闲.....”
献桃两只长臂一伸，双手握住通体玄青的飞剑走向江长季。
江长季见献黄发红脸的黑袍童子持剑走向他，惊恐万分，双目盈血，不住的挣扎，却挣不脱身上的绳索，反而倒在了地上。
气海被封的他登时痛哭不已，口中转而又开始求饶起来。
覆海见状，神色不动，那三头死去的猩猿，眼观飞剑向它们斩去之时，或许也是如此的惊恐，他之所以会将绿蚁蛊从江长季身上召出，而不是让江长季毫无知觉的死去，便是为此。
对覆海而言，如若没有那三头猩猿替献桃而死，他便无法在万窟原遇到献桃了，长的有几分像焰扬的献桃。
而倘若焰扬当初不曾为了他的少君而死，而是一同安然脱离了天阳山，现下这般四处漂泊的日子他定然会很喜欢吧？也会很喜欢长的有几分像他的献桃吧？
只是天不遂人愿，只留长恨在人间！
献桃对江长季忏悔求饶也未心生波澜，他红脸有煞，目露凶光，向倒在地上的江长季缓慢的说道：“原本，你割我，一块肉，我割你，两块肉，三块肉，扯平，你杀我养大的，三个伙伴，你死！”
江长季此时对献桃之言好似充耳不闻，如同失去了心智，上一句话还在求饶，下一句话却骂的恶毒，如此反复不停。
献桃言罢，手中的长剑斩下，江长季癫狂的声音戛然而止，身首异处。
怪石嶙峋的山崖之上，黑袍童子一只手拉着青衫少年的衣角，安静的看着凶猛的白焰将地上的尸身烧成了灰烬。
以火法化真元吹出白焰将江长季尸身焚去之后，覆海并未径直带献桃东行，而是来到了献桃曾潜身偷学说话的一处学堂。
献桃虽会背《千字文》，但不识得字，覆海自然不会为此耽搁修行，因而在月前将泛黄的食金蝼蛊打入教书先生的身上，而后让他撰写一本《千字文》的直译篇。
已然祭练了两年的食金蝼蛊于修道之人还差一些火候才得用，但对不通修行的教书先生，已可派上用场。
献桃先用《千字文》将字识过，再用《千字文》的直译篇解字意，他从旁再作一些指点，待献桃识得字之后，便可着手修行了。
学堂之行很是顺利，寻常的小山村罢了，之所以有学堂，是因为有户人家的儿子拜入了金风观之后方才立的。
而献桃曾去偷学的另外一个学舍，则是大越城越家从那个寨子收了一个女娃入门。
至于一村一寨为何设学堂和学舍，自然皆是想族中再出一些道法天授的仙长，世世代代庇佑族人。
离开山村学堂后，覆海二人东行，入夜后按落剑光，却不曾到达李河镇，倒不是覆海御剑太慢，而是带着献桃终究有些拖累。
二人寻了一处极大的石窟栖身。
覆海盘坐温养青鸾剑，献桃在火堆旁认真的翻看《千字文》，大嘴不停的微微张合，却无声音传出。
黑袍童子夜间不能视物，稍早前，便去寻了一堆柴请覆海帮他生了火。
一大一小，各自勤勉。
深夜，手捧《千字文》的献桃，小小的身子一歪，倒地睡去，覆海睁眼看了看，随后用真元摄了一些木柴添到火堆里，方才接着温养青鸾剑。
万窟原虽不占一个山字，但实则立有许多不高的石山，只是大多互不相连，如笋破土，万峰林立。
朝日初升，将这些千奇百怪的独峰照了个通透，晨阳柔和，使人心旷神怡，入秋的林木那枯黄之色也好似退去了不少。
醒来的献桃坐起身，长臂揉搓着睡眼，看到少君那如同一夜未曾动过的身影后，红脸猛地又红三分，急忙把掉落一旁的《千字文》拾起。
石窟昨夜已被飞剑斩过，卷风荡去了积尘，但《千字文》仍沾了不少火堆飘落的木灰，献桃将之吹净后，将《千字文》塞入怀中。
之后，继而东行。
献桃站在覆海身后，一只手轻轻拉着覆海的衣角，一只手拿着一枚覆海给他的红桃，迎风而食，二人脚下纯正无暇的青色剑光，迅疾如风。
午时未过，二人来到一处河边小镇，长河清澈，两岸长有大片的李树，三步一棵。
一如往常，覆海并未径直进到李河镇，而是先放出六只黄豆大小的绯红绿蚁蛊，潜进李河镇先作探查。
此时虽已过季，但一些高大的李树上仍可见到残果，献桃三两下的攀至树峰，伸手摘了一颗，塞进嘴里嚼巴两下，登时吐了出来，酸的龇牙咧嘴。
李河镇不大，不足六百户，先有河，后生李，方育人。
然而这么个小镇，却有两户人家家中有人入道，除去献桃的仇人杜夭夭所在的杜家外，另一户人家也姓杜。
巧的是另一户杜姓人家的入道之人如今也回到李河镇，并且还带了一个同门回来。
覆海本不想进李河镇，但见献桃显出向往之意，遂即带着黑袍童子来到了镇上。
献桃第一次真正的来到尘俗之间，对所有的事情都十分好奇，没见过的事物都要仔细的瞧过一遍，尤其对各种吃食不停的口舌生津。
不过覆海只给献桃买了一串糖人，入道修行之前需清脏腑浊气。
黑袍童子很乖巧，大街上有许多让他一眼便想流口水的吃食，虽只得到一串糖人却不吵闹。
只是他黄发红脸，虽黄发用黑布束得整齐，但每过一处还是极为惹人注目，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覆海见状便寻了一间成衣铺，让献桃自己挑一顶帽子。
献桃很快选了一顶五福帽，黑色的小帽正中用嵌有用寿、富、康、德、善五个铜字，顶上还缝有两个小小的红圆耳。
黑袍童子掌间光滑，手背则长有一些稀疏的短绒，他小小一个，过膝长臂被宽袖给掩住，满头黄发用五福帽一遮，只剩下一张红脸露于外，倒不再似先前一般引人注目。
他见戴上帽子后，不再有那么多人争相看他，遂即对头上的五福帽更为喜爱。
之后，二人并未停留，穿过大街从东边出了李河镇，接着径直行出五里后再不见李树，方寻了一偏僻之地停下。
静静的等了一刻钟之后，一名身着朱红羽衣的妖娆女子凌空飞来。
青衫少年和黑袍童子并身而立，二人对面跪着一名被绳索缚着，双目空洞无神的青年。
“你今日杀了他，他的亲朋好友乃至青风观的人日后也会来杀你。”覆海看着献桃说道。
“少君，献桃不怕！”黑袍童子双手紧握成拳。
覆海点头，而后跪地青年的全身各处极快的钻出一只只绯红的绿蚁蛊来，一共三十二只。
离开青月观时，覆海索性将藏于地下的绿蚁蛊悉数附到了江长季体内。
而三十二只原本散在青月观山外各处的橙色白蜂蛊，则在覆海离开青月观之前，早便藏身在了青月观东边远处的山中。
覆海逐一将绿蚁蛊装回封灵玉瓶，半炷香后，江长季醒来，看着对面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再看周遭所在，当即便知自己已然被师门舍弃，登时大喊道：“尊上饶命！尊上饶命！.....”
覆海召出青鸾剑悬在献桃身前，倒不是他舍不得让献桃拿寒光剑，而是眼下献桃还未入修行，禁受不住寒光剑上环绕的冷霜。
江长季见他喊了许多求饶的话，青衫少年丝毫不为所动，还取出一柄品相极好的飞剑给那黑袍童子，当即恶向胆边生，破口大骂起来：“我江长季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长毛的小畜生，你个失心疯的蠢虫，早晚不得好死，抽筋剥皮只算是等闲.....”
献桃两只长臂一伸，双手握住通体玄青的飞剑走向江长季。
江长季见献黄发红脸的黑袍童子持剑走向他，惊恐万分，双目盈血，不住的挣扎，却挣不脱身上的绳索，反而倒在了地上。
气海被封的他登时痛哭不已，口中转而又开始求饶起来。
覆海见状，神色不动，那三头死去的猩猿，眼观飞剑向它们斩去之时，或许也是如此的惊恐，他之所以会将绿蚁蛊从江长季身上召出，而不是让江长季毫无知觉的死去，便是为此。
对覆海而言，如若没有那三头猩猿替献桃而死，他便无法在万窟原遇到献桃了，长的有几分像焰扬的献桃。
而倘若焰扬当初不曾为了他的少君而死，而是一同安然脱离了天阳山，现下这般四处漂泊的日子他定然会很喜欢吧？也会很喜欢长的有几分像他的献桃吧？
只是天不遂人愿，只留长恨在人间！
献桃对江长季忏悔求饶也未心生波澜，他红脸有煞，目露凶光，向倒在地上的江长季缓慢的说道：“原本，你割我，一块肉，我割你，两块肉，三块肉，扯平，你杀我养大的，三个伙伴，你死！”
江长季此时对献桃之言好似充耳不闻，如同失去了心智，上一句话还在求饶，下一句话却骂的恶毒，如此反复不停。
献桃言罢，手中的长剑斩下，江长季癫狂的声音戛然而止，身首异处。
怪石嶙峋的山崖之上，黑袍童子一只手拉着青衫少年的衣角，安静的看着凶猛的白焰将地上的尸身烧成了灰烬。
以火法化真元吹出白焰将江长季尸身焚去之后，覆海并未径直带献桃东行，而是来到了献桃曾潜身偷学说话的一处学堂。
献桃虽会背《千字文》，但不识得字，覆海自然不会为此耽搁修行，因而在月前将泛黄的食金蝼蛊打入教书先生的身上，而后让他撰写一本《千字文》的直译篇。
已然祭练了两年的食金蝼蛊于修道之人还差一些火候才得用，但对不通修行的教书先生，已可派上用场。
献桃先用《千字文》将字识过，再用《千字文》的直译篇解字意，他从旁再作一些指点，待献桃识得字之后，便可着手修行了。
学堂之行很是顺利，寻常的小山村罢了，之所以有学堂，是因为有户人家的儿子拜入了金风观之后方才立的。
而献桃曾去偷学的另外一个学舍，则是大越城越家从那个寨子收了一个女娃入门。
至于一村一寨为何设学堂和学舍，自然皆是想族中再出一些道法天授的仙长，世世代代庇佑族人。
离开山村学堂后，覆海二人东行，入夜后按落剑光，却不曾到达李河镇，倒不是覆海御剑太慢，而是带着献桃终究有些拖累。
二人寻了一处极大的石窟栖身。
覆海盘坐温养青鸾剑，献桃在火堆旁认真的翻看《千字文》，大嘴不停的微微张合，却无声音传出。
黑袍童子夜间不能视物，稍早前，便去寻了一堆柴请覆海帮他生了火。
一大一小，各自勤勉。
深夜，手捧《千字文》的献桃，小小的身子一歪，倒地睡去，覆海睁眼看了看，随后用真元摄了一些木柴添到火堆里，方才接着温养青鸾剑。
万窟原虽不占一个山字，但实则立有许多不高的石山，只是大多互不相连，如笋破土，万峰林立。
朝日初升，将这些千奇百怪的独峰照了个通透，晨阳柔和，使人心旷神怡，入秋的林木那枯黄之色也好似退去了不少。
醒来的献桃坐起身，长臂揉搓着睡眼，看到少君那如同一夜未曾动过的身影后，红脸猛地又红三分，急忙把掉落一旁的《千字文》拾起。
石窟昨夜已被飞剑斩过，卷风荡去了积尘，但《千字文》仍沾了不少火堆飘落的木灰，献桃将之吹净后，将《千字文》塞入怀中。
之后，继而东行。
献桃站在覆海身后，一只手轻轻拉着覆海的衣角，一只手拿着一枚覆海给他的红桃，迎风而食，二人脚下纯正无暇的青色剑光，迅疾如风。
午时未过，二人来到一处河边小镇，长河清澈，两岸长有大片的李树，三步一棵。
一如往常，覆海并未径直进到李河镇，而是先放出六只黄豆大小的绯红绿蚁蛊，潜进李河镇先作探查。
此时虽已过季，但一些高大的李树上仍可见到残果，献桃三两下的攀至树峰，伸手摘了一颗，塞进嘴里嚼巴两下，登时吐了出来，酸的龇牙咧嘴。
李河镇不大，不足六百户，先有河，后生李，方育人。
然而这么个小镇，却有两户人家家中有人入道，除去献桃的仇人杜夭夭所在的杜家外，另一户人家也姓杜。
巧的是另一户杜姓人家的入道之人如今也回到李河镇，并且还带了一个同门回来。
覆海本不想进李河镇，但见献桃显出向往之意，遂即带着黑袍童子来到了镇上。
献桃第一次真正的来到尘俗之间，对所有的事情都十分好奇，没见过的事物都要仔细的瞧过一遍，尤其对各种吃食不停的口舌生津。
不过覆海只给献桃买了一串糖人，入道修行之前需清脏腑浊气。
黑袍童子很乖巧，大街上有许多让他一眼便想流口水的吃食，虽只得到一串糖人却不吵闹。
只是他黄发红脸，虽黄发用黑布束得整齐，但每过一处还是极为惹人注目，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覆海见状便寻了一间成衣铺，让献桃自己挑一顶帽子。
献桃很快选了一顶五福帽，黑色的小帽正中用嵌有用寿、富、康、德、善五个铜字，顶上还缝有两个小小的红圆耳。
黑袍童子掌间光滑，手背则长有一些稀疏的短绒，他小小一个，过膝长臂被宽袖给掩住，满头黄发用五福帽一遮，只剩下一张红脸露于外，倒不再似先前一般引人注目。
他见戴上帽子后，不再有那么多人争相看他，遂即对头上的五福帽更为喜爱。
之后，二人并未停留，穿过大街从东边出了李河镇，接着径直行出五里后再不见李树，方寻了一偏僻之地停下。
静静的等了一刻钟之后，一名身着朱红羽衣的妖娆女子凌空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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