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替嫁”新娘
“明日卯时……这大娘成家前，是不是也是个道士……”
张宣傲看向萄芊芊，神情中带着些不可置信，道：“师侄啊，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
萄芊芊不解：“教啥？”
张宣傲道：“谁说道士不能成亲的？”
萄芊芊一拍脑袋，道：“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时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练金光咒呢！按理说……”
“按理说，今夜既然吃饭和留宿了，理应明日也一同参加她女儿的婚事，毕竟是桩喜事。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她到底是真热情，还是假客气。”
萄芊芊听着李宣慷的分析，这和自己想的完全如出一辙，竖起大拇指夸道：“师傅真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啊！可我想不明白，要是假客气，她图什么呢？”
“静观其变吧。”赵玄奇道：“成熟的狐狸，在算计的过程中，是不会轻易露出尾巴的。我看这事儿不简单，就看这只狐狸，究竟是什么个道行了！”
“你能说出这种话来，说明你滴脑壳也不咋个聪明哦！”
羌灵在旁边呛声道，赵玄奇闻言，抬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
几人用过饭后，分别到两间间偏房住下。羌灵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种潮湿腐朽的土味，夹杂着肉眼可见的灰尘，不由得嗓子作痒，掩面咳了起来：“咳咳咳！咳——什么啊，这也太夸张了！我家里的小仓库都比这地方干净！”
跟在她身后的萄芊芊，本想将怀犀剑暂且搁置，可当她看到桌上那层三个铜板厚的积灰后，悻悻将怀里的剑抱地更紧。
即便如此，也只是因为萄芊芊喜欢这把剑，故而格外珍惜。
羌灵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躺在床上后便给剑当了人肉垫子。
“其实本幺儿觉得……人一晚不睡，也不会死。”
羌灵语气无奈，脸上的神情难掩嫌弃，这种情况甚至比她平时同赵玄奇拌嘴时还要更甚。
不等萄芊芊开口，羌灵便凑到她跟前：“我对你滴御剑之术很感兴趣，要不你教教我？价钱你开！”
羌灵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在烛光的映衬下，如同一对泛光的琥珀，就连同为女子的萄芊芊，一时间竟也看愣神了。
羌灵催促道：“好不好嘛！你倒是说阿！你师傅不收我，你收我！成不！”
萄芊芊叹了口气，坐起身来道：“我自己都才刚刚入门，怎么敢随便教你啊。”
羌灵道：“没有关系嘛！你不要货币，那我教你定鸡咋个样？或者……蛊？你玩不玩蛊嘛？你知道嘛，除了你身体里现在滴双生蛊，我还有情蛊，你往后要是有中意滴人，用了情蛊，我保准他对你死心塌地，这一辈，都不离不弃滴那种！”
萄芊芊听着面前的人滔滔不绝，说至兴起时，两只胳膊还在胸前比划成一个巨大的半圆状。
“咋个样？心动了么有？”
羌灵眨巴眨巴眼睛，满是期待的等着她的答复。
萄芊芊很是不解滴挠了挠头，道：“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哈？”羌灵脑袋一歪，樱桃小口微微张开，显然没明白萄芊芊的意思：“你说啥子呦？”
萄芊芊回道：“当然是你方才说的情蛊，很奇怪啊。”
羌灵又问：“我还是没得明白，你说清楚些嘛！”
“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想要和对方白头到老，了此余生。可如果不是在两情相悦的前提下，这样的结果有什么意义呢？”
萄芊芊的一番话让羌灵陷入片刻沉思，萄芊芊又道：“真正知道你心意的，并且依旧对你好的人，那才真正的心意相通。毕竟，凭借赵道长的功夫，可是不会被下蛊的。”
“你说滴好像蛮有道理……”羌灵端手捏着下巴，慢慢道：“就是这个说法，我爹爹先前也说过，真正相爱滴人，是不用借助任何外力滴！我之前，倒是没有想过啷个多……”
“没事没事，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萄芊芊摆摆手，羌灵忽然“啊”地一声，像是受了刺激，导致一个正常人精神失常：“好端端地，你提他做啥子嘛？就算那个猪仔喜欢我，我也不可能喜欢他！”
“……”
萄芊芊语塞，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半天才吐出个“好”来。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终于可以去梦里继续练剑，谁成想越是到夜里，羌灵的精神头就越足，非缠着萄芊芊讲述她之前走江湖的趣事见闻。
可那些去瓜农地里偷瓜，下河摸鱼捞虾，用砂糖炒玉米却蹦出一大锅“花”……
诸如此类，实在算不得是什么趣事。
好在，她听过不少说书先生的戏码子。
中原那些经久不衰的浪漫故事，总能让人身处其中，流连忘返。
萄芊芊学着说书先生的样子绘声绘色，羌灵更是听得出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故事正到那书生至庙，见兰若寺，点燃烛光，却倏闻娇女啼哭的精彩之际。萄芊芊忽然听到断断续续的女声，好像是哭声？但并不清晰。
羌灵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浑身汗毛不受控制地如数立起来：“你……怎么不继续讲了？你是不是也听到了？”
“我确实听见了。”萄芊芊镇定自若地回答，她生辰八字乃上天注定的纯阴之人，从小到大一直被各种各样的鬼“关照”，即便没什么道家的真本事，但熟能生巧这种事，对于聪明人来讲，可谓是信手拈来。
羌灵自是不理解萄芊芊不怕的原因，是因为她能够清楚分辨，这并不是女鬼的哭声。心中又多了几分对她的敬佩之情。
萄芊芊知道，这是活生生的人在哭，还是泣不成声，哭地上气不接下气那种。
于是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吃人东西就要替人消灾”之间做了短暂的思想斗争后，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
萄芊芊与羌灵寻声而至时，正巧撞见月光下要跃井轻生的女子，萄芊芊顾不得多想，冲上去抱住女子的腰肢向后拖，那女子死命挣扎，不过眨眼间，便是前后几个来回。
萄芊芊感觉怀里的女子力气见小，顺着自己的力度向后栽，本以为成功营救，谁曾想对方铆足劲后一个猛子扎过前去，萄芊芊跟着脚下发软，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自己便已不知在井中呛了多少口水。
“救人啊！！！有么有人！！！”
上面传来求救的呼喊声，萄芊芊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隐约中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所有重力聚集在右边的胳膊上，身子沉重的要命，却依旧不停地往上升……
“萄芊芊，你醒醒，萄芊芊？”
恢复意识的时候，萄芊芊只觉得眼睛被烛光刺的肿痛，眯成一条缝，才看见身边几人：“她人呢？怎么样了？”
李宣慷冷言冷语道：“下次救人之前，能不能估量一下自己的能力？自以为是并不是件好事。”
萄芊芊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准备，眼下无论说什么，只要开口，就会成为对方“借题发挥”的由头。这也是萄芊芊用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仅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够将沉默是金四个字，了解的极为通透。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家闺女，谢谢！”妇女在抽泣，躺在床上的萄芊芊看不到人，侧身歪头一瞥，她正跪在地上频频磕头。赵玄奇几次想要拉她起来说话，却以她的大力执拗而失败告终。
“闺女要是没了，这全家子怕是都没了活路啊。”
妇女这话让羌灵心里咯噔一下，深觉她是话里有话。而自幼吃百家饭的萄芊芊，并未经历过亲情，哪怕是带有极度偏见的虚假亲情。
“为啥子这样说？你要是真心疼你家娃，嫁人这种事，啷个沦到要寻死滴地步？”
羌灵的声音并不大，可死寂的气氛，却让这个简单的问题变成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吓得妇人面色惨白，不敢作答。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正义者将谎言拆穿后公之于众，罪魁祸首在真相面前的无法作答。
“怎么？没得办法回答，还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羌灵的语气没有波澜起伏，而字字句句钻到妇人的耳朵里，却犹如雷鸣贯耳。
萄芊芊此刻，比任何人都想从妇人口中听到答案，可结果还是未尽人意。
“为什么不让我死，我死了，这一切……就都好了。”
几人望去，是方才轻生的女子。妇人见到她的神情，像是青天白日里撞见了鬼，连忙后退摆手，不想让她出现在大家面前。
“为了给爹冲喜，我的亲生母亲，竟听信了那江湖术士的混话，要我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嫁给公鸡。”
女子带着哭腔，一字一句，都在诉说着多年来自己压抑的不满：“从小到大，你骂我是赔钱货，丧门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女子？”
事情到现在为止，一切反常的地方都能说通了，这都在羌灵的意料之内。
出生在这样的家里，她过得并不幸福，可离开了这里，又无处可去，只能浑浑噩噩，走一步算一步。
萄芊芊感叹她本是妙龄，却双目无光，活的像牵线木偶，心中满是惋惜。
而李宣慷的重点，则在她提到的“江湖术士”上，这才是今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毕竟想要解决问题，要从源头入手。
赵玄奇闻声附和道：“是啊，这人的生老病死，皆有自己的定数，我就没听说过冲喜这一说，我看哪，就是神棍！”
“她爹的病不好，我也不知怎么办了，眼看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上花轿了，不能耽误娃出嫁啊！”妇女说着，又匆匆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赵玄奇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回想起来，上次碰见这么倔的，还是自己给观里买的驴。
“都啥子时候了，还想着冲喜？你真滴是么得救喽！”羌灵实在看不下去，突然想到个法子，不如……带着人直接跑？
“我答应过的，要是不嫁，玄灵子道长会震怒的，到时候，整个云归镇会不得安宁！”
赵玄奇一副看热闹的表情，道：“哎呦呵，道号敢用子，怕不是市井之中真藏了个半仙儿？我看不如直接杀过去，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张宣傲道：“不妥，贸然行动显然不是上策，一来打草惊蛇，二来低估了她的真正实力。”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口，再正常不过，可偏偏是张宣傲。
赵玄奇摸不着头脑，还带着点惶恐不安。毕竟他可是一个人杀蝙蝠杀到红眼的人，明知不是上策，却还是选了下策行事。
“来，先起来。”
萄芊芊将跪在地上的妇人扶起，看看她又看向旁边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道：“我倒是有个两全之美的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二人闻然，异口同声道：“什么法子？”
“我，替她嫁。”
张宣傲看向萄芊芊，神情中带着些不可置信，道：“师侄啊，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
萄芊芊不解：“教啥？”
张宣傲道：“谁说道士不能成亲的？”
萄芊芊一拍脑袋，道：“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时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练金光咒呢！按理说……”
“按理说，今夜既然吃饭和留宿了，理应明日也一同参加她女儿的婚事，毕竟是桩喜事。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她到底是真热情，还是假客气。”
萄芊芊听着李宣慷的分析，这和自己想的完全如出一辙，竖起大拇指夸道：“师傅真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啊！可我想不明白，要是假客气，她图什么呢？”
“静观其变吧。”赵玄奇道：“成熟的狐狸，在算计的过程中，是不会轻易露出尾巴的。我看这事儿不简单，就看这只狐狸，究竟是什么个道行了！”
“你能说出这种话来，说明你滴脑壳也不咋个聪明哦！”
羌灵在旁边呛声道，赵玄奇闻言，抬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
几人用过饭后，分别到两间间偏房住下。羌灵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种潮湿腐朽的土味，夹杂着肉眼可见的灰尘，不由得嗓子作痒，掩面咳了起来：“咳咳咳！咳——什么啊，这也太夸张了！我家里的小仓库都比这地方干净！”
跟在她身后的萄芊芊，本想将怀犀剑暂且搁置，可当她看到桌上那层三个铜板厚的积灰后，悻悻将怀里的剑抱地更紧。
即便如此，也只是因为萄芊芊喜欢这把剑，故而格外珍惜。
羌灵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躺在床上后便给剑当了人肉垫子。
“其实本幺儿觉得……人一晚不睡，也不会死。”
羌灵语气无奈，脸上的神情难掩嫌弃，这种情况甚至比她平时同赵玄奇拌嘴时还要更甚。
不等萄芊芊开口，羌灵便凑到她跟前：“我对你滴御剑之术很感兴趣，要不你教教我？价钱你开！”
羌灵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在烛光的映衬下，如同一对泛光的琥珀，就连同为女子的萄芊芊，一时间竟也看愣神了。
羌灵催促道：“好不好嘛！你倒是说阿！你师傅不收我，你收我！成不！”
萄芊芊叹了口气，坐起身来道：“我自己都才刚刚入门，怎么敢随便教你啊。”
羌灵道：“没有关系嘛！你不要货币，那我教你定鸡咋个样？或者……蛊？你玩不玩蛊嘛？你知道嘛，除了你身体里现在滴双生蛊，我还有情蛊，你往后要是有中意滴人，用了情蛊，我保准他对你死心塌地，这一辈，都不离不弃滴那种！”
萄芊芊听着面前的人滔滔不绝，说至兴起时，两只胳膊还在胸前比划成一个巨大的半圆状。
“咋个样？心动了么有？”
羌灵眨巴眨巴眼睛，满是期待的等着她的答复。
萄芊芊很是不解滴挠了挠头，道：“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哈？”羌灵脑袋一歪，樱桃小口微微张开，显然没明白萄芊芊的意思：“你说啥子呦？”
萄芊芊回道：“当然是你方才说的情蛊，很奇怪啊。”
羌灵又问：“我还是没得明白，你说清楚些嘛！”
“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想要和对方白头到老，了此余生。可如果不是在两情相悦的前提下，这样的结果有什么意义呢？”
萄芊芊的一番话让羌灵陷入片刻沉思，萄芊芊又道：“真正知道你心意的，并且依旧对你好的人，那才真正的心意相通。毕竟，凭借赵道长的功夫，可是不会被下蛊的。”
“你说滴好像蛮有道理……”羌灵端手捏着下巴，慢慢道：“就是这个说法，我爹爹先前也说过，真正相爱滴人，是不用借助任何外力滴！我之前，倒是没有想过啷个多……”
“没事没事，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萄芊芊摆摆手，羌灵忽然“啊”地一声，像是受了刺激，导致一个正常人精神失常：“好端端地，你提他做啥子嘛？就算那个猪仔喜欢我，我也不可能喜欢他！”
“……”
萄芊芊语塞，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半天才吐出个“好”来。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终于可以去梦里继续练剑，谁成想越是到夜里，羌灵的精神头就越足，非缠着萄芊芊讲述她之前走江湖的趣事见闻。
可那些去瓜农地里偷瓜，下河摸鱼捞虾，用砂糖炒玉米却蹦出一大锅“花”……
诸如此类，实在算不得是什么趣事。
好在，她听过不少说书先生的戏码子。
中原那些经久不衰的浪漫故事，总能让人身处其中，流连忘返。
萄芊芊学着说书先生的样子绘声绘色，羌灵更是听得出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故事正到那书生至庙，见兰若寺，点燃烛光，却倏闻娇女啼哭的精彩之际。萄芊芊忽然听到断断续续的女声，好像是哭声？但并不清晰。
羌灵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浑身汗毛不受控制地如数立起来：“你……怎么不继续讲了？你是不是也听到了？”
“我确实听见了。”萄芊芊镇定自若地回答，她生辰八字乃上天注定的纯阴之人，从小到大一直被各种各样的鬼“关照”，即便没什么道家的真本事，但熟能生巧这种事，对于聪明人来讲，可谓是信手拈来。
羌灵自是不理解萄芊芊不怕的原因，是因为她能够清楚分辨，这并不是女鬼的哭声。心中又多了几分对她的敬佩之情。
萄芊芊知道，这是活生生的人在哭，还是泣不成声，哭地上气不接下气那种。
于是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吃人东西就要替人消灾”之间做了短暂的思想斗争后，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
萄芊芊与羌灵寻声而至时，正巧撞见月光下要跃井轻生的女子，萄芊芊顾不得多想，冲上去抱住女子的腰肢向后拖，那女子死命挣扎，不过眨眼间，便是前后几个来回。
萄芊芊感觉怀里的女子力气见小，顺着自己的力度向后栽，本以为成功营救，谁曾想对方铆足劲后一个猛子扎过前去，萄芊芊跟着脚下发软，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自己便已不知在井中呛了多少口水。
“救人啊！！！有么有人！！！”
上面传来求救的呼喊声，萄芊芊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隐约中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所有重力聚集在右边的胳膊上，身子沉重的要命，却依旧不停地往上升……
“萄芊芊，你醒醒，萄芊芊？”
恢复意识的时候，萄芊芊只觉得眼睛被烛光刺的肿痛，眯成一条缝，才看见身边几人：“她人呢？怎么样了？”
李宣慷冷言冷语道：“下次救人之前，能不能估量一下自己的能力？自以为是并不是件好事。”
萄芊芊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准备，眼下无论说什么，只要开口，就会成为对方“借题发挥”的由头。这也是萄芊芊用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仅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够将沉默是金四个字，了解的极为通透。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家闺女，谢谢！”妇女在抽泣，躺在床上的萄芊芊看不到人，侧身歪头一瞥，她正跪在地上频频磕头。赵玄奇几次想要拉她起来说话，却以她的大力执拗而失败告终。
“闺女要是没了，这全家子怕是都没了活路啊。”
妇女这话让羌灵心里咯噔一下，深觉她是话里有话。而自幼吃百家饭的萄芊芊，并未经历过亲情，哪怕是带有极度偏见的虚假亲情。
“为啥子这样说？你要是真心疼你家娃，嫁人这种事，啷个沦到要寻死滴地步？”
羌灵的声音并不大，可死寂的气氛，却让这个简单的问题变成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吓得妇人面色惨白，不敢作答。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正义者将谎言拆穿后公之于众，罪魁祸首在真相面前的无法作答。
“怎么？没得办法回答，还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羌灵的语气没有波澜起伏，而字字句句钻到妇人的耳朵里，却犹如雷鸣贯耳。
萄芊芊此刻，比任何人都想从妇人口中听到答案，可结果还是未尽人意。
“为什么不让我死，我死了，这一切……就都好了。”
几人望去，是方才轻生的女子。妇人见到她的神情，像是青天白日里撞见了鬼，连忙后退摆手，不想让她出现在大家面前。
“为了给爹冲喜，我的亲生母亲，竟听信了那江湖术士的混话，要我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嫁给公鸡。”
女子带着哭腔，一字一句，都在诉说着多年来自己压抑的不满：“从小到大，你骂我是赔钱货，丧门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女子？”
事情到现在为止，一切反常的地方都能说通了，这都在羌灵的意料之内。
出生在这样的家里，她过得并不幸福，可离开了这里，又无处可去，只能浑浑噩噩，走一步算一步。
萄芊芊感叹她本是妙龄，却双目无光，活的像牵线木偶，心中满是惋惜。
而李宣慷的重点，则在她提到的“江湖术士”上，这才是今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毕竟想要解决问题，要从源头入手。
赵玄奇闻声附和道：“是啊，这人的生老病死，皆有自己的定数，我就没听说过冲喜这一说，我看哪，就是神棍！”
“她爹的病不好，我也不知怎么办了，眼看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上花轿了，不能耽误娃出嫁啊！”妇女说着，又匆匆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赵玄奇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回想起来，上次碰见这么倔的，还是自己给观里买的驴。
“都啥子时候了，还想着冲喜？你真滴是么得救喽！”羌灵实在看不下去，突然想到个法子，不如……带着人直接跑？
“我答应过的，要是不嫁，玄灵子道长会震怒的，到时候，整个云归镇会不得安宁！”
赵玄奇一副看热闹的表情，道：“哎呦呵，道号敢用子，怕不是市井之中真藏了个半仙儿？我看不如直接杀过去，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张宣傲道：“不妥，贸然行动显然不是上策，一来打草惊蛇，二来低估了她的真正实力。”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口，再正常不过，可偏偏是张宣傲。
赵玄奇摸不着头脑，还带着点惶恐不安。毕竟他可是一个人杀蝙蝠杀到红眼的人，明知不是上策，却还是选了下策行事。
“来，先起来。”
萄芊芊将跪在地上的妇人扶起，看看她又看向旁边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道：“我倒是有个两全之美的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二人闻然，异口同声道：“什么法子？”
“我，替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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