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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公孙焦使北风火烧鸱之塞 华阳君赚空城进驻伏羲台(更上)

    再说,绵仲和高平奉命从南行唐出发钻进了常山,他们轻装简从,没有携带战车和重装备,一色的骑兵和步兵。

    要说在当时,中山国的骑兵,自然是最优秀的,因为他们源于北狄,骨子里就擅长骑射,再加之他们军卒的服装是窄袖左衽战袍,长不过膝,胸前和肩臂都有铁片甲或皮革保护,作战时十分灵便和轻巧,因而被中原各国称之为“胡服”。

    步兵协同骑兵作战,也是中山国军队的优势,当初晋国中行穆子对狄作战时,就因地形所限,吃了亏,便命令军队“毁车以为行”,就是将战车毁掉,全部变成步兵与狄作战,方讨得便宜。

    如今,绵仲带领的这些军卒,就是以步兵为主,这些士兵每人随身所携带的军粮也只够五天用度,他们必须急行军,才能及时赶到华阳城,也才能不至于在半路上就挨饿。

    大山是最能体现春天的气息的,春风吹拂着山林,草木萌发,一派嫩绿的葱荣。清冽的溪水,就像是把远处大茂山的积雪都融化了一般,任凭它在脚下“哗哗”地流过。

    满目的山桃树,含着花苞,像极了女人的粉面,不免让这些士兵心情荡漾。

    颤巍巍的枝头上站着杜鹃鸟,它们被山林中这只穿行的军队惊得忘记了“布谷,布谷”的啼鸣,只顾得“扑拉拉”飞起…

    在山林中行进到第四天,绵仲和高平率领的军队,走出了大山,迎着朝阳悄悄地集结在华阳城外的高坡后面,这时斥候校尉回报,华阳城南门大开,百姓出入正常,未见有伏兵。

    抬头遥望着华阳城,绵仲高兴地说道:“看来这华阳果然是毫无防备呀,此乃天助吾也!”

    高平轻轻地摇头疑惑道:“绵将军,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些为好,眼前华阳城异常平静,未必是好事,我们不要落入那赵虞的圈套中啊!”

    “汝是说,恐怕华阳守将赵虞提前有准备?”绵仲沉思片刻,然后对高平说道:“暂且让士兵原地潜伏,不可埋锅造饭,暴露目标者,斩!你我乔装前去看个究竟。”

    高平点头同意,于是两人卸去盔甲,换上了土布粗衣,先骑马下了高坡,远远将战马栓在路边的一片树林里,然后步行几里,方来到大路上,见有一群运送陶土的牛车,于是他俩人就尾随在这些工匠后面,随着牛车来到华阳城下。

    绵仲对华阳城很熟悉,而高平却从未来过,只见,城门大开,有几个士兵在城门前把守,不过是三三两两的普通的守门兵卒而已。

    城头上,也有士兵在来回巡逻,一切平静如常,不像是如临大敌的样子。

    二人不动声色地端详着这些进进出出的百姓和商贾,推车的,担儿的,搭肩牵手的,扶老携幼的,往来穿梭,秩序井然,毫无恐惧之色,一派平和的景象。

    两人看罢,心中暗喜,看来这华阳城果真不知道他们如神兵天降一般,会突然绕过南行唐来攻打华阳城,哈哈,真是老天开眼啊!

    侦查完毕,绵仲和高平忙回到军中,开始部署攻城事宜。

    兵贵神速,在于出其不意,当绵仲和高平率领的军队突然冲出大山,如潮水般地扑向华阳城时,华阳城上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几千只点火的弩箭,就已经齐射上了城头,瞬间华阳城上火光四起,敌兵顿时乱作一团。

    城门口的士兵此时正不知所措时,只听见门官高喊“快提吊桥,快关城门…”,哪还来的急呢,这时的高平一马当先早就冲了进来,举刀砍翻守门的军兵,他后面跟随着士兵也灌进了城中,他们逢卒就砍,见兵就杀,只杀得守在南城门的敌兵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此时绵仲也率领士兵进了城,他命士兵迅速控制南城门,在此巩固防线,绵仲深知,此处是生门,如果后面的进攻顺利,那就可以控制整个华阳城,如果进攻受阻,那这南城门就是他们的退路。

    绵仲派人将高平找来,对他说:“高将军,这华阳城里面吾很熟悉,吾在前面开路,汝在后面紧跟着,另外留一千军兵固守南城门,这里是我们的退路,万不可大意,汝可明白?”话刚说完,绵仲就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这华阳城当然绵仲熟悉,这原来本就是他们的大本营,所以他自然轻车熟路,毫不费力地就冲到了原来的华阳宫前广场。

    绵仲带住战马,左右看看,不免心中有些疑惑,怎么只有星星点点的军队在抵抗,又为何敌兵一触即溃,这华阳将军赵虞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未免太过顺利了吧!莫非是…他想到这,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不好!上当了…有埋伏…他此时此刻已经感到脖颈发凉了!还没等他调转马头,就听见鼓声大作,四周号声迭起,喊杀声震耳欲聋。

    他惊呆了,他知道,自己被包围了…

    这时,就见原本空旷的广场四周突然涌出许多战车和徒兵,这些战车形成了扇子面的包围圈,正中有一战旗,旗下踱出一匹白马,其上端坐一人,三十多岁,身高马大,细腰乍背,一副白面庞,额头上有一红痣格外醒目,长条细眼,鹰钩鼻子,短胡须,尖下巴。

    此人身披铁甲,红羽毛插在头盔上,手提一把长柄大刀,正撇嘴嘲笑,满脸得意地看着绵仲。

    绵仲认得此人,正是现任的华阳城主将赵虞。当初庆都将军赤章牤攻打华阳城时,赵虞只是赤章牤军中的一个校军尉,极不显眼。不过赵虞打起仗来甚是勇猛,总是不畏生死,冲锋在前,深得赤章牤器重,最让赤章牤刮目相看的是当年在攻打华阳城时,赵虞曾一刀将姬窟的马车砍倒,致使姬窟落地险些被他们生擒活拿,要不是老将乐信拼死救驾,姬窟早就被赵虞擒获,那历史就会重写了。

    后来华阳城沦陷,赤章牤留守华阳城一段时间,于是就将年纪轻轻的赵虞从小小的校军尉一路提拔成了偏将,并且让他驻守鸱之塞要地。赵虞为了报答赤章牤的知遇之恩,尽职尽责地镇守着边关,整日里不辞辛苦地操练着兵马,这些赤章牤也看在眼里,故此对赵虞更加欣赏。尤其让赤章牤满意的是,赵虞做事谨慎,很有城府,因此,当赤章牤被紧急调往南行唐助阵时,赤章牤就放心地将整个华阳城的防务都交给了赵虞。

    此时,陷入重围的绵仲环视了四周,见跟在自己身边只有区区不到一百人马,不免心中也有些慌张,不过,他仍故作镇定地驱马上前道:“赵虞将军,别来无恙啊!吾只道是赵将军有勇,万未想到,赵将军竟然也能用计谋将吾诱进华阳城,佩服呀…佩服!”

    “既然知道这是个圈套,还不下马受降,免得让本将军费事!”赵虞轻蔑地看着绵仲,他的确早就知道西南面的大山里面来了一只军队,他密派斥候校尉侦查得知,是姬窟的大将绵仲。他不免心中一阵紧张,好厉害的姬窟啊,竟然绕过南行唐,直接来取华阳城,那么,既然来了,不如就将其诱进城来,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更好,于是他便安排守城官兵摆出一副平安无事的样子,果然,绵仲上当了。

    “哼!投降,是不可能的,吾倒是宁可死在尔的大刀下…不过,尔也要赢了吾的大戟才算数,尔可敢单独过来试试…”绵仲故意激他。

    “呸!尔个不知死的东西,看吾取尔性命…”话音未落,赵虞便提大刀纵马冲了过来,绵仲一见赵虞果然上当,顿时心花怒放,他不慌不忙的举戟相迎…

    两人插招换式斗了许久,绵仲暗自思量:哎呀,吾小看了这赵虞,果然好身手呀!真是年轻有为,只可惜跟错了主子,要是能为华阳君效力,该多好啊!他想到这,就动了恻隐之心,有了降服之意,自然手下就留着情呢。

    一个有义一个无情,此时的赵虞却一心想置绵仲于死地,所以,他步步紧逼,招招夺命。不过,他也偷眼观瞧:绵仲的确名不虚传啊,肥国大将军之后裔果然武艺精湛,别看人上了些年纪,但是这大戟可不含糊,舞动得密不透风,自己可要倍加小心才是,否则非吃亏不可!

    斗着斗着,赵虞猛然一想,绵仲让吾和他独斗,想必是等待援军,吾可不能与其浪费时间,干脆速战速决一拥而上,把他们剁成肉酱,岂不省事!

    于是,他突然向周围高声喊道:“休在旁边愣着,一起上…”,就这一声令下,可要了绵仲他们的命了,只见四面八方冲出来的都是华阳城的军队,瞬间就把绵仲这百十来人团团围住,一通砍杀,绵仲身边就没剩多少人了。

    绵仲环视一周:完了,吾命休矣,吾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战不过这么多的敌兵啊!吾死是小,主公交给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见军兵一阵骚动,都扭回头往华阳城北门外的山梁上看。

    山梁上矗立着一座烽燧墩台(烽火台),此时已经升腾起了浓浓的燧烟,它是鸱之塞的信号台,这说明鸱之塞危矣。

    这座烽火台是赤章牤占领华阳城后修建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边关鸱之塞和华阳城的联系,提高边关报警速度,只要鸱之塞有事,白天点燧烟,夜晚燃烽火,经过三个烽火台的传递,华阳城北门外的烽火台就会将危险信号传递给华阳城。

    正在赵虞迟疑的片刻时间,包围绵仲的包围圈后面一片大乱,高平引军兵杀了过来。

    赵虞见势不妙,紧忙收缩兵力,往北门那边集结,这华阳城大部分的地方,就趁势被绵仲和高平所占领。

    烽火台传递来的消息千真万确,此时的鸱之塞关口已经是火光冲天了,乐舒正手提着宝剑,带领士兵从北面拼死攻打关口。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被分为三队,一队士兵为后队,负责向关上射箭,用大礮向关上抛石块,压制敌方弓箭手和弩兵;一队士兵为前队,他们高举着盾牌齐刷刷地护送另一队士兵将干木材运到关下,就这样,一波一波的士兵就像是山林中的蚂蚁,排列整齐地顶着头上的飞石和箭弩往关下堆木材。

    关上的守关校尉顿时明白这是要用火攻啊,“快取水!快取水…”他忙命军兵赶紧跑去取水,还没等水取来,只见公孙焦亲自指挥军兵成批地向木材上浇鱼油,一把大火瞬间点燃,而此时正是北风劲吹的时候,风吹着火,火借着风,那叫一个快,眨眼间就见一条火龙把鸱之塞北城门和高墙吞没了…

    赵虞领兵出了华阳城的北门来救鸱之塞,他做为华阳城的守将十分清楚鸱之塞的重要性,所以,他宁愿放弃在城中和绵仲纠缠,也一定要先守住鸱之塞。

    急行军走了一舍多路,远远就看见鸱之塞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北风迎面吹过来,一股烧焦的味道,让人窒息。再看看从鸱之塞退下来的残军,狼狈不堪地往赵虞这边跑来,但见一个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就像是那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金刚…

    然而,再想救鸱之塞已经不可能了,因为鸱之塞已经丢了。

    赵虞在马上将长刀柄狠狠地往地上一戳,悻悻道:“唉,人算不如天算呐!”

    的确,他原本在心里早已盘算好的计谋是,先将绵仲诱进城,聚而歼之,然后再集中兵力对付鸱之塞北面的敌兵,因为,那里的敌兵早就时不时地骚扰关口,他判断这路敌兵没有实力,不过是佯攻而已,今日一看,他的确失算了。

    他将这些残兵败将收拢起来,便往华阳城的东北角退去,那里还有赵虞的一个军营。华阳城本来守军就只有不到七千人马,而赤章牤去南行唐助阵带走三千人,所以赵虞手里的军队不过四千左右,对于绵仲的一万人和鸱之塞北面的公孙焦的三千人马来说,他也只能望城兴叹,他知道不能硬碰硬,因此,只有退回大本营固守待援一条路了。

    绵仲和高平率领军兵往北门攻来,而公孙焦也已经破城而入,也正带领着士兵往南门而来,两只人马在华阳宫前广场会和。绵仲将高平介绍给公孙焦,两人皆施礼相认,公孙焦对绵仲说道:“绵将军,事不宜迟,汝和高将军赶紧带领本部兵马去攻赵虞的军营,吾现在分兵固守南北两城门,防止敌兵外逃,咱们就在这华阳城里来个瓮中捉鳖,让那赵虞插翅难逃。”

    “公孙大人言之有理,我们这就去拿赵虞,你们也要多加防范,以防那些残兵败将狗急跳墙!”绵仲说着,就与高平一同往华阳城东北面的赵虞军营而来。

    一万人的队伍,就像一群饥饿的蝗虫,黑压压的一片,扑向赵虞的军营。此时军营之中的士兵都能感到大地在颤抖,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每个人的脸上充满了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们看着主将赵虞,有几个小校尉还在下面窃窃私语。赵虞也知道,这些士兵面对实力如此悬殊的对手,开始心慌了、怕死了、畏战了,虽然自己还不愿意束手就擒,虽然自己去拼个鱼死网破也很容易,但是…说实话,凭手中仅剩下的这两千兵马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毕竟是一场血战,如果杀不出去,岂不是白白葬送了这几千弟兄性命吗?再者说,下面那些窃窃私语的军兵未必就愿意和他一起去拼命,搞不好为了保命还有可能哗变,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的性命没准都有可能被自己的士兵给结果了。他不愿多想了,他此时仰天长叹了一声,无奈地回头看着这支丧失了斗志的军队,还有那些刚被火烧的如同乞丐的士兵,他虽心有不甘,但他别无选择…

    他命人撤去军营前的鹿砦和铁蒺藜,大开营门,亲自率众出营投降。

    公孙焦和绵仲收复了华阳城,其意义是非常重要的,这标志着,这座城邑真正的主人华阳君姬窟又回来了。原本在这个城里的百姓,都不约而同地从家中走了出来,他们以为,是华阳君带领士兵杀了回来,所以都想来感谢华阳君,期待着华阳君替他们报仇。想当初,华阳君被迫离开华阳城时,有些故土难离的百姓没有跟着他们走,可是万没想到,翟璜带领赤章牤等占领华阳城后,把他们当做叛民,对这些原著民大开杀戒,使得许多家庭瞬间家破人亡,因此,他们对赤章牤以及驻扎在华阳城的军队恨之入骨,只是强忍着把这个仇恨深深地埋在心里,他们盼望着华阳君姬窟回来,替他们报仇雪恨!虽然令他们有些失望的是,他们没有见到华阳君,但是他们见到了华阳君的军队,是的,的确是华阳君的军队打败了驻扎在这里的赤章牤的军队,这是替他们报了仇呀,他们一致要求杀了华阳城主将赵虞。

    赵虞也听见了百姓的呼声,他此时正在军营中交接华阳城的防务事宜,公孙焦告诉他不用慌张,只要是真心投降,我们定会保证汝等的安全,并且如果汝等愿意,还可以在军中为我们效力。

    赵虞顺势跪下说:“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公孙焦命士兵将赵虞军中的监军赤章巾押到军营前,当众斩首,也算是给百姓一个交代。

    这时百姓们兴高采烈地在军营外等待着与亲人相见,因为这华阳君的军队许多都是当初跟着华阳君和狄夫人一起离开华阳城的那些华阳城的原土著,这里有许多他们的亲人和故友,此时的华阳城已经成了欢乐的海洋,这个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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