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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小花魁受羞辱怒杀人命 大司寇留后路移花接木(更下)

    尸道夜访伊伯,表面上是为了都司马东郭晋,但更主要的是想借次机会,试探和拉拢伊伯,因为他与伊伯共事多年,知其人也是中山国老臣,只不过为人胆怯,喜攀附强臣,乃墙头草随风倒之类。

    伊伯见尸道突访,其诚惶诚恐,毕竟尸道乃中山国之亚卿。分宾主而坐,伊伯禀退旁人,施礼道:“尸大人深夜造访,必有大事,下官洗耳恭听!”

    “岂敢,你我同殿为臣,不分彼此,伊大人何必客气呢!”尸道还礼道:“不过,在下也确有事与伊大人相商,白天朝堂人多眼杂,多有不便,故此深夜唐突打扰,望伊大人莫怪!”

    “哪里话来,尸大人乃贵客,下官想请都请不来呀!”

    “在下确为杜乐被杀一事而来。”尸道直言不讳地说着道,同时他看着伊伯,见伊伯面有涟漪一过,便接着说道:“吾也知有越俎代庖之嫌,怎奈吾听闻其中牵扯到司马少卿东郭晋,所以也就不避嫌疑,直接讨扰了。”

    “尸大人过虑了,董妇一案,虽轰动中人,然其案情简单,并且只其一人所为,并无同犯,东郭大人没有牵扯其中,其充其量不过是一人证,尸大人只管放心,下官可以在此向尸大人保证东郭大人没事。”

    “那真要多谢伊大人了!”尸道欠身施礼。

    伊伯忙还礼道:“上有君恩,下有国法,下官不过是依律办案,怎敢承尸大人之谢呢!”

    尸道笑着点头赞许,便又闲扯几句,夸奖伊伯为人正直,乃中山国的股肱之臣,又夸这宅邸布置雅致,尽显厚文之风,然后话锋一转,问道:“听闻国相在左人城擒获一人,伊大人可知此事?”

    “下官也听说了,据说此人曾煽动左人暴乱,想必其蛊惑人心之能非同一般,然其现已落网,乃大快人心啊!”

    “的确如此,那伊大人可知此人是谁?”尸道试探地问道。

    “下官不知。”伊伯是文官对军队上的事的确知之甚少,他只是听说赤章丘在狼山抓住了煽动左人城暴乱的元凶,其他的详细情况他一无所知。

    “易…未…子。”尸道特意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伊伯愣了一下,良久才回过神来,惊讶地“啊!”了一声,他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易未子不同于他人,易未子和伊伯的祖辈就是世交,而易未子和伊伯也皆是世袭父辈的官位在中山国为官,两人可以说是总角之交,两家也曾有通家之谊,易未子的第一个夫人是伊伯的姐姐,虽然这个姐姐早亡并没有给易未子生个一儿半女的。

    伊伯万没想到煽动左人城暴动的竟然是易未子,现在听说易未子落到了赤章丘的手里,他百感交集,他知道,易未子肯定是万劫不复了!他此时有些害怕了,他害怕他与易未子的这层关系会被赤章丘抓住把柄,“会不会牵连到吾呀!”

    他的思绪从易未子这事的恐惧中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位大司马,因为他现在搞不懂眼前的这位大司马尸道大人深夜来此到底是为了东郭晋还是为了易未子?

    “伊大人,你我皆知,易未子恐怕凶多吉少了,这场仗,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呢?…唉!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尸道的感叹,将伊伯从云里雾里拽回到现实中来。

    “打仗是你们司马衙门的事了,在下这里也只能做到理刑之本勿滥用之法矣!”伊伯苦笑道。

    “中山国有伊大人这样秉正之臣,真万幸也!不过,单就战事而论,看此势头,不妙啊!”尸道点到为止。

    “尸大人是说,姬窟早晚成事?”伊伯也试探尸道,他在中山国为官多年,知道尸道乃正人君子,非赤章一辈也。

    “单单从军事角度来看,敌强吾弱啊!更别说民心所向了!”尸道将话说得更明白起来。

    伊伯沉默不语。

    尸道叹气道:“唉!不管怎样,未雨绸缪还是有必要的,到头来脱了官服,回家养老也未尝不可呀!”说完便起身告辞。

    伊伯一夜未眠,尸道的话的确触动了他,并且易未子的事更让他心惊肉跳,他知道赤章一族在中山国一手遮天,他不敢得罪,他想依靠,他想攀附,而且他一直也是这么做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满朝文武都在窃窃私语,因为华阳君姬窟已经将中山国的大半国土攻陷,而且兵马离中人城咫尺之遥,谁都明白结局是怎样的,除非出现奇迹,有这种可能吗?所以满朝文武都由原来的观望,而悄悄地转了风向,向华阳君姬窟倾斜,只是需要有一个人在中人城中振臂一呼,但这个人在哪里呢?他希望这个人是大司马尸道,他觉得也只有尸道堪当此任,不过,他认为还是要加倍的谨慎啊!此时千万不能站错队,观望是最好的办法,毕竟赤章一族还未被击倒,手里还攥着生杀大权。

    想来想去,他有了主意,他要给自己留点后路。

    孙固一早就来见伊伯,他对伊伯说道:“大人,董妇一案,这杜流实在催得太紧,该如何是好呢?”

    伊伯看着孙固,没有说话,只是手里拿着一个案卷在看。

    孙固瞥见那包裹案卷的布袋上写着“守丘将案”,他顿时明白了,因为这“守丘将案”也是半年前轰动中人的案件:国君的墓已经完工,而掌固府的守丘将贾石却玩忽职守,致使一个享殿失火,因此掌固使被贬到军前效力,而守丘将贾石被斩,其家小或为奴或为娼,其中贾石之妻鄢氏甚是美丽,便被归入官妓场所“清韵仿”为艺妓,此案正是孙固一手查办的,他猛然想起,这鄢氏长得与董燕娥极像,他此时明白了伊大人的用意,于是便说:“大人,都司马东郭晋和下官说,那董监军一家愿意出重金私下运作,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伊伯没有直接回答孙固,他却问道:“那贾石之妻和董妇是不是年纪也相仿?”

    “大人,她们不单年纪相仿,而且相貌极像,足可以假乱真!”

    “嗯,吾的意思想必汝也明白,这事汝去办,有人愿意出钱,那咱们就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给她来个移花接木。”

    “明白,大人只管放心。”

    “嗯,你我搭档多年,彼此心照不宣,现在这境况也都心知肚明,咱们收钱也不过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今后不管谁是咱们的天,有了钱咱们就能活命!”

    “放心吧大人,这事就交给下官处理,既让都司马东郭晋和董监军过得去,也让那杜流等人看不出破绽。”

    孙固一手收了董监军的一大笔钱,一手将贾石之妻鄢氏充做董燕娥打入死牢被定为“候斩”。

    那董监军从顾城将军游唐正的军需官马符那里借了许多钱,而董燕娥这些年也颇有积蓄,便经都司马东郭晋的手将这一大笔钱送给了孙固和伊伯,了结了此事。

    顾城监军董央即刻将妹妹董燕娥悄悄地接走,并乔装成士卒混入给顾城送粮草的参将孙通的军兵中,随董央一同来到了顾城。董央又求马符将董燕娥暂时安顿在其军需营里的浣衣坊,让董燕娥委身为军营之中的浣衣女,以保其安身立命。

    他们将这一切都安顿妥当后不久,赤章丘就从左人城押解着易未子也来到了顾城,而此时的顾城也已经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了。

    禁卫将军杜流见大司寇伊伯果然将“董燕娥”定为死罪,心中自然欢喜!特在府中备宴,宴请大司寇伊伯和少司寇孙固。

    伊伯不敢不去,而孙固本就极厌此人,便借查办“屯盐案”之故而推脱。

    于是伊伯备上礼物,硬着头皮单独去赴宴,没想到这酒宴还有左将军郑雷和大宗伯牛回作陪,这让伊伯紧张的心情有所放松,因为大宗伯在文官中与他的关系还是比较亲密的,这也说明,杜流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席间,杜流虽不便明说感谢伊伯的话,但其频频向伊伯敬酒,也就表示了感谢之意,伊伯心领神会,故此也回敬几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杜流问左将军郑雷道:“郑将军何日动身前去接应国相还都?”

    “过夜丑时就点兵出发。”左将军郑雷回答道。

    “这么急吗?”杜流问。

    “国相已经撤出顾城,沿途没有多少兵力保护,吾不敢有片刻耽搁,要不是杜将军有请,本将军恐怕现在就带兵出发了。”郑雷说道。

    “顾城可还有取回的可能吗?”大宗伯牛回问郑雷。

    “国相将易未子烧死在顾城的城墙上,那贼子姬窟吐血诈死,致使游唐正劫营兵败,而被迫降贼。如果游唐正家眷未死,还有可能再感化其重新归顺朝廷,从而里应外合再夺回顾城,但是,据报,顾城监军董央在游唐正降贼后,就依令在城中将游唐正的家眷斩杀殆尽,故此游唐正再无被感化之可能,所以顾城想拿回来已万难了!唉…”郑雷叹气道。

    大宗伯听到这里,扭身问伊伯:“司寇大人,听闻,那董监军的妹妹正是被定为死罪的董花魁?”

    “正是。”伊伯点头。

    “吾倒有一计,不知当行不当行?”牛回手捻鼓须说道。

    三人皆好奇,问:“有何妙计,洗耳恭听。”

    “都说董花魁有勾人心魄之媚,撩人心神之能,况且此妇又有敢杀之气魄,何不将她暗送顾城,以媚姬窟,倘姬窟被其迷倒,她可就地杀之,此计若成,岂不是彻底解了中山之困吗?”牛回说到董燕娥勾人心魄时,流露出极其享受的神情,看来他也与此女有瓜葛。

    “妙计,妙计呀!”郑雷说。

    伊伯忙阻止道:“此计份量如此之重,让此女子去完成,恐难以胜任,况且此妇本就是此案的重犯,送其去顾城,如纵鸟归林、放鱼入海,无从掌控便一去不返矣!”伊伯的确怕放了这个所谓的“董燕娥”,更别说还是要将她送往顾城,他知道那里还有一个真的董燕娥,要是两人碰了面,漏了馅,他这个大司寇恐怕也就做到头了,所以他一定要阻止这个计谋成行。

    杜流也不同意此计,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斩了这个恶妇,以给其弟杜乐报仇,至于用“美人计”刺杀姬窟,他觉得计谋虽好,但让谁去都行,唯独这个“董燕娥”不能放出去,否则一定是一去不复返了,因此他也阻止道:“吾看这么重要的计划,让一个死囚犯去完成,总是不妥,还是从长计议吧。”

    牛回知趣,也不再坚持,几人又喝了一阵酒,因郑雷急着要走,便草草地散了酒宴。

    左将军郑雷独自回营点兵出城,星夜往顾城方向迎接赤章丘而去。

    而伊伯和牛回结伴同行,牛回又对伊伯说道:“汝与杜将军都说此女不可能完成此计,无非是怕其一去不复返了,吾看大可不必纠结于此,汝想想,此女已是必死之人,让其去完成如此重要的任务,就是给其重生的机会,她必定珍惜,如任务完成,她就是拯救中山国的功臣,那时她哪还有死罪,因此她必定拼死一搏,所以吾说这计谋一定成功。”

    “汝把此事看得太简单了,想那姬窟自离开中人城漂泊在外,自知经过多少磨难,受过多少暗杀,他能不防?要想接近他,又谈何容易啊!”伊伯说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吾想姬窟也不例外,汝难道没领教过那董燕娥的勾魂之术吗?”牛回笑着说:“不管怎样,待等见了国相,吾必将此计奉上,让国相定夺。”

    两人散去,各自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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