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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闻噩耗百官齐抗奸 欲逃难国太被阻拦(更下)

    赤章丘恢复了后宫的一切供给,新君吉生还是暂时居于国太魏倾的春和宫中,仇庄仍为大监,在后宫忙前忙后的。而整个后宫由新任的总领大监庞北统领,这个庞北原是魏倾的媵妾魏夫人宫中的大监,魏夫人死后,他就先暂时留在后宫,后来又去了赵美姬的宫中做大监,现在赵美姬也去世了,魏倾想让仇庄仍为后宫总领大监,但是赤章丘执意要庞北做这个总领大监,魏倾无奈便应允了。然庞北虽表面上为赤章丘马首是瞻,但其人却不愿意多管事,他总是看着所有的事都觉得这也行那也行,敷衍了事,所以后宫的宫女和小监皆不怕他。

    现在魏倾从心里就把仇庄看做心腹人,所以她将仇庄唤到跟前,悄悄地问道:“仇大监,前日汝果真为出城去见姬窟而被捉的吗?”

    仇庄也不隐瞒说道:“回国太,是的,一点都没错。”

    魏倾又说:“毕竟勾结反叛姬窟是要杀头的,若非哀家出面,哪还有汝的命在。”

    仇庄说:“奴才感念国太的救命之恩,但是奴才替老国君办事,虽死无憾!”

    魏倾感叹道:“哀家在这后宫就属汝是心腹之人,这么多年对国君和哀家忠心耿耿,哀家心知肚明,哀家不糊涂,哀家也知大司马等人皆忠臣,更知赤章丘乃惑乱朝纲的奸臣贼子,但苦于无力搬倒他,因此哀家想问计于汝,汝可有良策?”

    仇庄说:“小的本就是奴才,在他们眼里小的就是狗,是老国君和国太拿小的当人看,小的虽粉身碎骨难报万一,因此国太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小的定当万死不辞!”

    魏倾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汝可有再出城的把握?哀家想让汝和华阳君联络,哀家愿意同华阳君联手共除国贼赤章丘,汝只要把信带到即可。”

    仇庄心想,这国太可真是见风使舵的人,现在知道自己和新君皆是赤章丘对抗华阳君的棋子了,才想到自保,忘了过去和赤章丘沆瀣一气对付华阳君的时候了,于是说道:“国太,小的现在可没有把握了。小的听说大司马尸大人和御史祝大人前日虽逃过一劫,但现在仍没有自由,他们的府邸都被看管起来,并且小的还听说中人城去往庆都的道路已经被封锁了,据说是鼓须将军已经包围了庆都,如今咱们这中人城和庆都城完全成了两个孤岛了,因此城中的四个大门皆封闭,且有重兵把守,任何人都禁止出入了,所以要想出城势必登天呐。”

    “哎!这些事哀家也都知晓,哀家还听说,赤章牤自领左将军职后,就带兵开赴城外准备迎战姬窟,不知能否有取胜的把握呢?”魏倾像是自言自语。

    仇庄知魏倾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心中好笑,便说道:“依奴才看来,赤章牤此去,绝无胜算。国太请想,那华阳君带领的威猛之师有几万之众,赤章牤才区区万人,并且这些士兵早就心生恐惧,到了战场能否保证不投降都很难说,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呢,因此奴才料定,只要华阳君一到中人城下,赤章牤那点兵马就灰飞烟灭了。”

    魏倾听到此处,不住地点头,心里更迫切希望和华阳君姬窟联络上。这时有两个宫女进来禀报说,国君有请国太到前面,有事相商。魏倾便跟随着两个宫女来到前殿,吉生马上过来给魏倾施礼,然后扶魏倾上坐,对魏倾说:“母后,适才大行令高大夫派人悄悄禀报儿臣,魏使段干木大夫又回到了中人城,现在正在与国相谈话,儿臣请母后来,就是要让母后快快想一对策,如何能和段大夫一同离开中人城。”

    魏倾一听,顿时兴奋异常,她仿佛看到了黑夜中指引方向的火炬,于是她命人叫来大监庞北,让他亲自到前面通知国相赤章丘,就说她和国君要见他,马上就见,不得拖延。

    大监庞北不敢怠慢,马上带着几个小监,到恒安殿旁的议事殿去见国相赤章丘。此时赤章丘正在接见魏使段干木大夫,庞北只得在殿外门廊下等候,这里可以听到里面的说话声音,只听段干木说道:“…国相之心,在下也已知晓,但是,即便是留下国太和国君在中人城,也未必就可御敌,何况现在的中人城已经被四面合围,更不必做无谓的牺牲。”

    赤章丘高声道:“段相一局外之人,哪知中山军兵之决心,我们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段干木说道:“国相气贯长虹之魄力,在下实在钦佩,这也是吾主魏侯欣赏国相之处,因此才肯始终帮助国相,始终惦念着中山国。不过如果国相此次肯放弃眼前的权贵,干木愿保国相出走中山国,到晋国去,吾主必有重用,国相意下如何?”

    赤章丘说:“多谢段子之美意,本相绝不会离开中山国,也绝不会轻易地缴械投降,现在还未到最后时刻,胜负哪可预料。”

    段干木说:“离开只是暂时的,国相与国君和国太一同去晋国,暂时避开这是非之地,就把它让给姬窟又如何呢?在下在这里向国相透露一个机密,那就是中山之地早晚会被吾主纳入囊中,到时,吉生再续正统,而国相也可再出师重掌乾坤,岂不更好?”

    这时,国太魏倾也来到议事殿,因为魏倾让庞北去请赤章丘,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也未见回来,魏倾焦急万分,索性自己带着一群随从径直来到前面。有人急忙通报给赤章丘,但是还没等赤章丘出来迎接,魏倾就已经闯了进来,段干木忙起身下拜:“臣段干木拜见国太!”

    魏倾客气道:“段子免礼!请坐!”

    赤章丘行礼拜见魏倾,魏倾气不打一处来,也没理会赤章丘,便问段干木:“段子可是专程回来接我们母子的吗?”

    段干木起身回答:“回国太,正是。”

    魏倾这才扭脸对赤章丘说道:“赤章国相,哀家也知现在局势正紧,然今母国三番五次来接,哀家也觉得与国君暂时避一避,是为上策。哀家也非逃避,不过是权宜之策而已,哀家这不是和汝相商,而是哀家给汝下的懿旨!汝马上去准备,哀家要带国君去燕国或者去晋国避一避。”然后又对段干木说道:“段子可带有军队?”

    段干木回答道:“只有十几位护兵和几位随从,并没有带领军队。”

    魏倾眉头紧锁,又对赤章丘说道:“国相应派一对军兵护送国君和哀家。”

    赤章丘保持沉默没有回答。

    段干木却说:“禀国太,依臣之见,由中山国的军兵护送,反倒走不成,现在四周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中山国的军兵要出去,只有拼死杀出去,到时刀箭无眼,恐难保国君和国太的安全,不如就告诉他们吾之身份,想那姬窟和他的部将也都认识在下,估计绝不会为难与臣,说不定我们可以蒙混过关。”

    魏倾点头说道:“嗯,就依段子。”

    魏倾命人自去准备,而赤章丘却咬牙切齿,他命令赤章无丛到后宫将国君吉生藏起来,赤章无丛问道:“那国太该如何处置?”

    赤章丘说:“随她去吧,那段干木要带她走,就带走好了。”

    赤章无丛又问道:“将国君藏起来,国太岂能不找寻?”

    赤章丘说道:“现在局势如此危机,那段干木绝不敢多留一刻,他必定急切催促上路,所以找不到国君,他们也不敢耽搁,一定会赶紧出城逃去。”

    赤章无丛领命急忙到后宫将吉生强行带走,魏倾此时并未在旁边,她正忙着准备离开中山国的事宜,同时她又去文公的寝宫最后再向文公告别,她心里想,此一去恐怕就是永别了,当宫女们急忙禀报给她说,国君被宫卫大臣强行带走时,她完全明白了,赤章丘绝不会轻易放了吉生的,她马上要去找赤章丘,但是宫女们说,赤章无丛已经将后宫关闭了,谁也出不去了。

    魏倾彻底崩溃了,她咒骂赤章一族之无耻,又为吉生的命运担心,不,不是担心,是肯定,她肯定吉生命悬一线了!她嚎啕大哭起来,她看着这空荡荡的宫殿,仿佛文公的幽灵就飘荡在她的头顶,看着她,对她笑。她也看到了原来的媵妾魏氏,仿佛就靠在殿柱上,也冲着她笑,是嘲笑。她又看来了赵美姬,虽然她不喜欢赵美姬,但是这几年文公身边一直是这个赵美姬陪伴左右,而且这赵美姬为人谦和,从不争宠,现在这赵美姬也在对她笑,是苦笑。而她却在哭,她此时也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起来,她怕后宫这一封闭,就永无天日了,那她岂不是出不去吗,岂不是要困死饿死在这里了吗?她急得团团转!

    仇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魏倾没有注意到,仇庄只是静静地守在那里,魏倾哭罢,才看到仇庄,仇庄施礼后对魏倾说道:“国太勿用悲伤,有魏使段大夫在,国太定能出去。”

    魏倾一听此话,顿时有了精神,便问:“当真?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将后宫封锁,再断了食水?”

    仇庄说道:“不会,那段大夫一定会来接国太的。”

    魏倾又愁容满面道:“那国君怎么办呢?”

    仇庄叹了口气说:“恕奴才斗胆,恐怕国君已经身不由己了。”

    魏倾柳眉倒竖:“赤章老贼,祸国殃民,罪不可赦,定没有好下场!”

    仇庄说:“国太所言极是,赤章老贼一定没有好下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只是现在他还有这个权利。”

    魏倾叹气道:“哀家本打算联络华阳君的,看来也无可能了,现在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哎!倘能和段子顺利离开中山,以后再想解救国君的万全之策吧!”

    仇庄说:“国太和国君自是吉人天相,必会逢凶化吉的。”

    翌日清早,果然如仇庄所说,赤章无丛将后宫开放,并亲自来到里面给魏倾请安,通报国太魏倾晋国使臣段干木已经在外等候国太,请国太准备一下,一会儿就送她跟随段大夫离开中人城。

    魏倾追问:“国君可在?”

    赤章无丛回答:“不知。”

    魏倾又问:“国相可在?”

    赤章无丛回答:“不知。”

    魏倾无奈,只得依依不舍地带着从人出了后宫,仇庄爬服在地给魏倾磕头,魏倾眼泪夺眶而出,挥手告别。

    宫门外,车队早就在此等候,路两边都被军兵把守,段干木在车下等着魏倾上车。魏倾的车和段干木的车是一样的,都是三驭马车,车上都插着晋国魏氏的旗子,同时还有几辆从人的车马跟随,没有仪仗,只有中人将军杜流亲自带兵将她们送出了东门,魏倾他们往燕国方向而去,杜流带兵自回城中。

    车队走了半日,就看见前面到处皆是营帐,段干木知道这些都是华阳君姬窟围城的军队,便放慢了速度,悄悄抵近。早有军兵往里面通报,不多时,段干木就见一哨人马卷着尘土,飞驰到了眼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段干木忙下车施礼道:“各位将军辛苦了,在下乃晋国使臣段干木是也。”

    只见为首的一个将军跳下马来,恭敬地给段干木还礼道:“段大夫有礼了,吾乃鼓须将军的副将杨标,以前在华阳君的军帐之中见过段大夫,可巧今日在此处又见面了,那就请段大夫到军帐之中小憩片刻再走不迟,请…”说完便做了个往里请的手势。

    段干木忙说道:“不讨扰了,在下身负使命,不敢耽搁,就此拜过,就此拜过…”

    杨标问道:“在此关键时刻能看见段大夫,肯定是身负使命而来的,莫非是劝说赤章老贼投诚归降不成?”

    段干木回答道:“的确如此,在下奉吾主之命,特来中山国与你们调停冲突。”

    杨标有些诧异道:“那赤章老贼愿意献城投降?哼!想必段大夫此行多有失望吧!”

    段干木说道:“本使苦口婆心,赤章国相已被在下真诚所打动,想必不久就会有所表示,请将军等待几日即可。”

    杨标说:“哼!那赤章老贼不可信也!不过,不管怎样,段大夫劳苦奔波,一路风尘,就先到大帐之中饮一尊酒,也算是本将代华阳君聊表地主之谊。”

    段干木说:“多谢将军美意,在下要赶回安邑交令,就不在此打扰了,还望将军行个方便。”说完深施一礼,就要转身上车。

    杨标心生疑惑,这段干木一行回安邑应往西行,怎么会往东走呢?况且这车队后面几辆皆是锦幔之车,好像有女眷同行,出使它国,还要携家带口吗?莫非是要从中人城里面把谁带走不成?想到这,杨标顿时警觉起来,他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一个参将,让他去检查车辆。

    那参将心领神会,便驱马上前要检查,段干木顿时把脸一沉,对杨标说道:“杨将军,这是何意?”

    杨标说道:“本将军奉命包围中人城,不得放走一人一马,一兵一卒,还请段大夫见谅啊!”

    段干木怒道:“吾乃晋国使臣,汝胆敢僭越礼制,拦阻和检查吾的车辆,就是对晋国的轻慢和藐视!”

    杨标一笑:“段大夫只管放心,本将军绝不会伤害你们,本将军只是关心段大夫要从中人城里带走何人?”

    这时那参将已经将锦幔掀起,只见里面坐着一位妇人,年纪四十多岁,玉面红唇,柳眉皓目,乌云双髻高盘,金钗头凤别顶,身披大氅,团花锦袍,虽无珠光宝气,却一派贵气赢人!旁边有两个侍女陪伴左右。

    杨标和这参将都被眼前的妇人之端庄神态镇住,只听那贵妇身边的侍女大声说道:“汝等皆中山国之兵将,看到国太在此,安敢不拜?!”

    杨标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此人就是君后,也是魏斯的女儿魏倾。他们早听说老国君禅位给了公子吉生,原来的君后就成了国太了,想到这,杨标抢先上前,倒身下拜道:“臣,杨标叩见国太!”

    那个参将也拜道:“臣,公孙茂叩见国太!”

    魏倾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哀家听闻这位将军是鼓老将军的副将,正好,汝去通报一下鼓须将军,哀家要见他。”

    杨标问道:“国太专程从中人而来,就为了见鼓老将军吗?”

    魏倾答道:“并非如此,只因赤章老贼祸国殃民,逼死国君,哀家不愿与之为伍,故此借母国使臣段大夫的车出城去往燕国桂公主那里借兵讨伐赤章丘,今日不期偶遇将军,所以要见见鼓老将军,哀家也与他多年未见了,正好借此机会把国事托付一二。”

    杨标听闻国君薨逝,马上转身,命令身后所有的军兵一起下拜,向着中人城的方向三拜九叩,众将士早已哭声一片了,魏倾也陪着他们哭泣起来。

    哭罢多时,众人止住悲声,杨标上前又拜道:“国太要见鼓老将军恐怕一时不便,因庆都城战事吃紧,鼓老将军率兵在前线督战,不能抽身来此,臣斗胆请国太暂居军帐之中,待臣急差信使往华阳君处禀报,再行定夺。”

    魏倾说道:“欧,原来如此,既是这样,就不劳将军了,哀家即刻去往燕国,请将军让开道路放行吧,不要贻误了战机。”

    杨标根本就不信魏倾所言,他心中早有擒住魏倾的想法,因为他想起当初国君原配的代夫人就是被这位君后所害,华阳君姬窟也是被这位君后所害才远走华阳城,后来她们仍不肯放过,又派人暗杀华阳君不成,继而又派兵围剿华阳城,才逼着华阳君遁走浊鹿,这一幕幕虽过去这么多年,仍像在眼前一般,谁又能保证老国君不是被这位国太所害呢?哼!汝现在看到华阳君兵临城下想起逃跑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呢?谁信汝一派胡言!可他转念一想,不能在此抓住她,这属于大不敬,这种悖理之事不能做,所以他对魏倾说道:“启禀国太,臣接到的军令是不能放走中人城的一人一马,一兵一卒,所以还请国太转回头再回到中人城,待等吾军攻下中人城,活捉赤章老贼,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魏倾怒道:“大胆,汝小小一副将,安敢阻拦哀家的车马,汝有几颗脑袋?”

    杨标起身不语。

    段干木也怒道:“岂有此理,国太既是中山国之母,也是吾家魏侯之公子,汝等阻拦她,乃非礼僭越,这是对晋国的挑衅,是对…”

    这时公孙茂上来打断了段干木的话:“得…得…得,我们知道汝是晋国使臣,现在就给汝放行,不过,她们不能过去。”说完,手一挥,上来十几名军兵就把魏倾和段干木的车队分开,段干木手下的十几位护兵同时拔出刀剑准备拼命。

    段干木见此情形,知道拼命也是枉然,于是来到魏倾的车前倒身下拜道:“臣,无能,恐一时无法接国太回晋国了,不如臣就在这里陪着您等华阳君来处理此事,臣想,华阳君不会为难他的母后吧。”

    魏倾眼泪汪汪的看着段干木说道:“唉!天命如此啊!段子自去吧,哀家也回中人城了,这军营哀家断不能住的,就此别过吧,请段子回去给吾父侯问安吧,如老天开眼,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去吧…呜呜呜…”魏倾泣不成声,极不情愿地于段干木洒泪分别,调转车头回中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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