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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中山君吉生阵前殒命 大司马尸道死里逃生

    姬窟的军队在中人城外休整两日,没有攻城,这是公孙焦和姬窟预先制定的策略,他们要让讨贼檄文在中人城中发酵两日,他们于城外静静地等待时机。

    这两日也是中人城里最忙碌、最恐慌的两日。兵临城下的气氛,让城中所有的人都喘不过气来,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城里的军兵在左将军赤章牤和中人将军杜流的指挥下,正在加紧巩固城防工事,城中的所有男人都加入到防守城池的队伍中来,女人也都穿梭在城中,她们被指派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此时的中人城可谓是全民皆兵。

    但是,军兵和百姓皆士气不高,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毕竟城外的战鼓已经打破了宁静,号角已经冲破了云霄,朝阳映衬下的各色的旗帜已经把战车和战马旁的徒兵完全遮盖在阴影之中,只有他们手中的长矛和戟戈将阳光反射的夺人双目,此时姬窟的军队已经整齐地排列在城下,就等着一声令下开始攻城了。

    忽然,中人城上吹起了出征号,就见城门大开,一只队伍冲出城来,于阵前列开队形,左右扎住了阵脚,长矛手列于阵前,弓弩手排于阵后。左阵青色旗上袖有“江”,旗角下正是江夏。右阵白色旗上袖有“阴”,旗角下便是阴单。他们此时摆开旗门,现出中间通道,只听后面号角高奏,鼓乐齐鸣,众多旗牌兵簇拥着“日月旗”、“青龙旗”、“白虎旗”、“飞凤旗”、“朱雀旗”等等各色旌旗,再后面是手持斧钺的百人仪仗,再后面是黄色大纛旗上袖有“中山君”的字样,旗下撑有华盖伞,伞下驱出四驾戎车,戎车上坐着是金盔金甲的“中山国君”吉生,大监庞北身上也披着铠甲于车下提剑侍立。

    在戎车后面,又有一只队伍紧跟其后,紫色大旗上袖有“中山国左将军”“赤章”的字样,赤章牤铜盔铜甲一身披挂,立于旗下,在其身后副将季简,紧跟于后。

    姬窟远远望着从中人城中出来的队伍,笑着对公孙焦说道:“好大的场面!”

    公孙焦也笑答:“哼哼,臣看他们不过是垂死的僵蛇,断足的蜈蚣而已。”

    姬窟手指着吉生,回头对公子恒说道:“当年,汝之祖父为中山新君时,为父也就他这个岁数,哎,白驹过隙,光阴似箭呀,如今寡人的儿子也快到了志学之年了。”

    此时的姬窟已经称自己为“寡人”了,不同于其父文公。文公为中山国君时,只称自己为“孤”,这是因为,文公的君位是来自于赵襄子和魏斯,也就是说,他虽为一国之君,地位比赵襄子和魏斯大,毕竟赵襄子和魏斯都不过是晋国的上卿,但是,他绝不敢僭越称“寡人”,他自称为“孤”都有点胆怯不已。

    公子恒听父亲和自己说话,忙答道:“是,父君,父君可曾见过他。”说着也用手指着吉生。

    姬窟笑道:“从未谋面,只是神交已久矣!”此时他远远望着对面的吉生,不由得有了恻隐之心,今日的这场决战,吉生绝无胜算,他不想杀他,他想给吉生留一条命也不难。不过,他刚有了这个念头,便被脑海中易未子的话所惊醒“公子吉生不可留!”,他仿佛又看到了易未子被活活烧死的惨状,顿时一阵头痛掠过额头。

    公孙焦见姬窟若有所思,便说道:“君上,臣见敌阵之中,未有赤章老贼。”

    “哼,想那老贼奸狡无比,安敢涉险出城,此时应躲在城上窥视这里。”姬窟不屑道。

    话音刚落,就听对面大阵又吹起号角,只见吉生的戎车出了阵营,左将军赤章牤和副将季简骑马护其左右,大监庞北紧跟在后面,他们径直来到两军阵前,在有一箭之距外的地方停下。

    吉生于戎车上起身微欠了下身,然后哆哆嗦嗦地对姬窟高声说道:“华…华阳君,孤从未夺汝利益,也不想与汝为敌,但不…不知华阳君因何起兵谋…谋反?孤念在汝…吾同为君父之子,不忍同室操戈,权且对汝之逆行既往不…不咎,如汝愿息武罢兵,孤愿以滱水河为界,东西划之,各自为治,还民以安,华阳君以为如何?”

    此时战场上出奇的安静,就连那些战马也都像听懂了人言一样,不再打着鼻息。

    姬窟于戎车上稳稳的坐着,心中暗笑,这是赤章老贼的缓兵之计也。

    吉生又说道:“公孙大人、绵仲将军等各位卿家,汝等世食中山国之禄,皆为中山国之臣,理应恪…恪守君臣之道,不应妄怂君主的宗族之…之争,汝等皆应纳履朝堂,各归其位,不可越法度也…今如能平息战端,全倚仗各位卿家之力也,先君在天之灵也会感念于卿,中山国之黎民也会感恩于卿…”

    公孙焦不等吉生说完,便驱车出阵,来到吉生面前,对吉生说道:“公子吉生,汝休要在此聒噪!吾主华阳君已经禀先君之遗旨,继位中山国君了,尔公子吉生已是篡逆之徒,与赤章一族皆乃国贼也,哪还有资格在此提出条件?如今天兵已至,中人城四面被围,尔等插翅难逃了,却要划河而治,妄想偏安一隅?哼!岂不痴人说梦嘛!尔等及赤章一族,如识时务,就此放下兵刃,开门纳降,于军前自缚双手,使城中百姓安定,吾主仍可念同宗之情,留尔之性命。”说着,又高声向对面的军卒喊道:“中山国的将士们,赤章一族祸国殃民,人神共愤,难道汝等还要为他们卖命吗?看看当前的形势吧,区区的中人城安能挡住正义之师呢,汝等不要执迷不悟了,放下兵刃,全家皆可免罪,如能杀死赤章一族者,必有重赏…”

    公孙焦的一席话,让吉生的阵营中一片骚动…

    “放屁,休听他言,看吾取其首级来祭旗。”说着,赤章牤已经冲向公孙焦。

    这边早就惹恼了赵莦。前几日,中人城外的一场大仗,赵莦刺死了赵虞,高兴不已,但是当回到阵中,听姬窟说道:“多亏鼓郊一箭,方杀了赵虞这贼,解了寡人心头怒气。”这句话,让赵莦非常不痛快,难道杀死赵虞的功劳记在了鼓郊的名下,主公如此偏向,岂有此理!所以他一直憋着一口气,今日之决战他一定要争个头功,其他人休与吾抢,故此,他早就跃跃欲试,突然见赤章牤从吉生身旁冲出来追公孙焦时,他也不待侯令,便急催战马迎了过去。

    这两匹战马绞杀在一处,一个是旧庆都的守城将军,一个是前晋公的内庭大将,一个是从不服气,一个是就为争功,一个是长矛上刺下扫,一个是铁戟前扎后挑,两人势均力敌,不分伯仲,双方摇旗呐喊,擂鼓助威。

    高平在阵中见赵莦取赤章牤不下,心中甚急,便与公孙焦耳语想要出战,公孙焦点头。高平纵马上前来助赵莦,赵莦见高平出阵,便高声说道:“高将军休要抢吾功劳。”

    高平听赵莦这么说,迟疑了一下,说道:“赵将军,吾来助汝,并非抢功,那功劳全是赵将军的。”

    而对面的中人将军杜流见两将来战赤章牤,心中为之担心,便让吉生下令全线出击,进行决战,吉生不懂军事,便要听其建议,正要下令,被身旁的季简阻拦道:“君上不可下令出击,否则混战之中难保君上安全,不如先派一将助战即可,臣愿出阵助左将军一臂之力。”

    “季将军所言甚善,就派将军前去助战。”吉生下令。

    本来季简的位置是要确保国君吉生的安全,而此时主动要求出战,有其隐讳之意于内,因为,就在前日深夜,季简被上将军白礼叫到府中。

    季简与白礼有一层亲戚关系,白礼是季简的舅父。季简祖上本是吴国人,因越灭吴后,举家北迁来到了中山国。季简的父亲过早去世,只留季简一子,白礼见妹妹家境艰难,便时常接济她们母子,后来,季简的母亲又嫁,白礼索性将季简接到自己身边抚养,因此,季简和白礼可谓亲如父子。白礼在中山国的军队中可谓是元老级别的,鼓须也未及他,鼓须在中山国的边城宋子将军任上时,白礼就已经是苦陉邑将军了,那时的中山国还是赵襄子代管中山国期间,后来新君文公继位,文公将鼓须提为顾城将军,职位超过了白礼。白礼本来在军中的能力就不强,眼见别人都有升迁,自己却纹丝不动,心中甚是不甘,便开始想尽办法走门路,他见司徒赤章丘依靠魏臣翟璜之力在中山国中的地位如日中天,早晚必成为中山国相,便决定投靠赤章丘,赤章丘也正需要多笼络军队中人,便将白礼一步一步提拔成了上将军,可以和大司马尸道平分秋色了。白礼的升迁,自然也将其弟白圭从一个军中的参将提拔成了宁葭将军,而季简也从一个随军校尉成长成了左将军的副将,这对于一个刚过而立之年的年轻人来说,这是任何一个单靠努力都有可能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这正可谓“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

    前夜,季简进白府,如同回家一般,无人拦阻,径直往后堂而来。

    白礼见他后,直接问道:“简儿,可接到随国君出征之令了?”

    “已经接到军令了,舅父。”季简答道。

    “可有把握取胜?”白礼又问。

    “此次国君御驾亲征,可谓是倾城出动,要说是有无取胜之把握,孩儿看未必有,不过,玉石俱焚倒也不失一种战术,只恐怕,孩儿有此心,军卒却不肯效命啊!”季简有些惆怅的说着。

    “偶?看来,军兵士气不高嘛!”

    “岂止是士气不高啊!舅父称病,多日不上朝,这也难怪舅父不曾听说讨贼檄文的事。”

    “吾早知此事。”白礼边说边拿出了讨贼檄文递给季简。

    季简伸手接过檄文,有些吃惊地问道:“舅父早有檄文?”

    “不瞒简儿,这是孙固和华突刚刚亲自送来的。”

    季简更为吃惊了:“华突乃大司马尸道的人,素来与舅父不和,他怎么会亲自来送讨贼檄文?莫非是来嘲笑舅父不成?又或是来试探舅父?”

    “都不是,如果华突自己来送檄文,吾必疑心其意,然孙固与其一同来府,吾无忧矣。”

    “难道舅父也…”季简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实,汝舅父白圭降华阳君时,吾就有此意,怎奈时机未成熟。”

    季简暗想,舅父果然深藏不露。他将檄文仔细看了一遍,对白礼说道:“此讨贼檄文闹得满城皆知,使得军中将士人心惶惶,这也难怪,谁不知道华阳君已经尽取中山之地了,独此中人城孤零零的屹立,还能撑多久?谁心里都有数。只是身为中山国的军人,报效国家,义不容辞罢了!”

    “愚忠,汝这是愚忠啊!他赤章老贼想干什么汝等不清楚吗?他自己知道一旦城破,他赤章一族是什么下场!所以他要倾其所有拼死一博,倘真能出奇迹而伤了华阳君姬窟,那他赤章丘岂不是顺心顺意了,倘果真不敌华阳君,那么国君吉生必死于新君姬窟之手,那姬窟岂不是留下了杀君夺位的骂名了吗?反正死的都是老国君的公子,死谁都无所谓,因此他要让老国君的公子与其赤章一族陪葬,至于汝等这一万多将士,那就听天由命了,汝现在可明白了吗?”

    “如此恶毒啊!”

    “汝也经历了几次大仗,想必也看透了现在的形势,华阳君已经是新国君了,汝等还要做无谓的牺牲吗?”

    “舅父,其实孩儿也知军中将士皆怀二心,只是孩子不知如何是好,孩儿就要随国君出征了,难道和舅父一样托故不去了吗?还请舅父教我。”

    “去,当然要去,只是不要给赤章牤卖命了,要在战场上向新君姬窟投诚,如能生擒了赤章牤,那就是最好的进献之礼了。”

    “赤章牤身边的阴单等人皆是忠心之辈,单凭孩儿一己之力,恐难完成。”

    “汝绝非孤军奋战,吾与孙固和华突都商议好了对策,待吉生出城,城中兵力空虚,我们便于城中举事,生擒赤章丘。”

    “如此甚好,那国君吉生该怎样处理?”

    “檄文上说的明白,吉生是篡逆,同赤章丘一样,因此,汝要见机行事,先解决赤章牤,再处理吉生。”

    “孩儿明白了,到时,将吉生擒住献于新君。”

    “不,不是生擒吉生,而是要斩吉生于当场,简儿如能做到这一点,就是替新君解决了最棘手的事情,那么,简儿以后的仕途就通畅了。”

    “这…让吾杀国君?!”季简惊愕半晌,他看着白礼,甚是不解,喃喃地说道:“孩儿将吉生生擒活拿献于新君,已是莫大的功劳,吉生的死活,交与新君处置,孩儿又何必染指呢?”

    “那恰恰是赤章老贼最想看到的结果,他就是要让新君姬窟背负弑君夺位的千古骂名。”

    “他没了骂名,孩儿却要成了太史的卖主求荣之辈,而‘名垂青史’了!”

    “这怎么是卖主求荣呢?这乃是弃暗投明之举也!想当初,姜尚弃纣王而投西伯侯,成就了当今的大周天下,难道也是卖主求荣吗?”

    “孩儿怎能与姜太公相提并论?”

    “大同小异耳,这都是弃暗投明的明智之举,在此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要文人计较、妇人之见啊!一定要站对阵营,此舅父一生之经验教训也!”…

    此时,季简领国君吉生的将令,下战车,换成战马,迎战高平。高平早识得季简,就在前几日,还与其战于城外,只是不知其名,今日见出战的又是此将,便问道:“来将通名再战。”

    “副将季简。”

    “哼,无名小辈。”

    季简听闻,苦笑一下,也不答话,纵马杀来。二人斗了几合,季简假意不敌高平,往阵西败去。高平岂可轻易放过他,便直追了下来,在阵角处,只见季简慢了下来,高平疑其有诈,便徘徊前行,季简举戟又转回身来,高平正要应战,就听季简说道:“高将军,城中已经看到讨贼檄文,白礼将军和华突将军等朝中重臣皆愿意弃暗投明,里应外合共灭赤章一族,迎新君进城。”

    高平欣喜万分,忙说道:“汝等如有此意,就请先斩了赤章牤再说。”

    季简说道:“高将军勿疑心于吾,吾舅父白圭将军早已是新君帐下的武顺将军。”

    “既是如此,汝就更应军前效力才是,赤章牤之头就是汝进献之礼矣!汝还迟疑什么?”

    “高将军有所不知,吾舅父白礼大将军密使吾将吉生斩于阵前,至于赤章牤,还是交于高将军去杀之,吾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汝不可诓吾,否则绝不轻饶。”

    “高将军尽可放心,吾如有诈,满门老小尽交与新君处置。”说着,拨转马头,对高平说道:“高将军追来射吾。”然后径直往回逃,高平领会其意,便于后面追赶。

    此时,赤章牤正与赵莦战得正酣,瞥见自己的副将季简被高平追赶,正往这边来,心中紧张,他想撇开赵莦,来助季简,劫杀高平,正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只冷箭从季简身后袭来,他未及躲闪,正中其面颊,从这边射进,从那边出来。

    赵莦见赤章牤满嘴淌血,仍口叼着箭笴要劫杀高平,也深感此人凶悍异常,不由得心中暗想,难道今日这头功非但不能抢得,反而要在阵前丢丑?

    季简也吃惊不小,同时他又被赤章牤受伤如此严重仍回身来劫杀高平救自己而心生感激之情,不过,这个苦涩的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知道今日赤章牤必死无疑,赤章一族大势已去不可挽回,所以他此时只能甘心做“大义灭亲”之事,万万不可回头了。

    赤章牤眼看着季简从自己身边驰过,并未与自己会合,自己反被赵莦和高平二人合力围攻,顿时力不从心,稍一走神,便被赵莦从左面刺中,紧接着又被高平从右面砍中,他挣扎着仰望着中人城,想张嘴喊,却张不开,他绝望的闭上双眼,一头栽于雪地上。

    姬窟身边的军校急忙上前将赤章牤的人头割下来,挑在旗尖上呐喊着耀武扬威。

    中山国吉生的大阵见左将军赤章牤惨死,顿时一片混乱,吉生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了。此时,季简快马回到吉生身边,战马还没停稳,吉生便含泪怒斥季简:“季…季简,汝明知左将军有难,为何见死不救,是何道理?”

    季简也不争辩,满脸充满愧疚之色,在马上施礼表示请罪之意,顺势仍立于吉生戎车的左面。吉生无奈,扭身向右欲问计于阴单,季简见时机正好,便猛得上前手起戟落,将吉生高高挑起,又重重的摔在戎车上,吉生当场气绝而亡。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刚才还混乱的大阵,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中山国将卒都被这一突发事件震惊了,有的下巴都脱了臼,有的眼珠子充了血,空气凝固了,时间静止了,过了好一会,忽然缓过神来,更是哗然一片!

    季简高声说道:“中山国的将士们,想必讨贼檄文都听说了吧,新君已经继位,公子吉生是篡逆,赤章一族是国贼,吾等不要给他们卖命了,快快放下兵刃,迎新君入城吧!”

    众军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少顷,便“噼里啪啦”地将兵刃扔在了地上。

    阴单气急败坏地喊道:“休要听季简的蛊惑,快快拿起兵刃,与姬窟拼了,否则格杀勿论…”

    那些将士哪里还听他们在狂吠,便一拥而上将其从车上扯下,“嘁哩喀喳”地就把他捆上,扔在了一旁。

    偏将江夏和大监庞北早就扔了兵刃,跪在地上诚心归顺。

    季简领着江夏,押着阴单,并让大监庞北带着吉生的戎车一起来见姬窟,姬窟忙从车上下来,迎了上去,鼓郊怕有意外,赶忙从旁护卫,寸步不离。季简倒身下拜道:“罪臣拜见国君。”

    姬窟将季简搀扶起来道:“今日之胜,季将军立有奇功一件,寡人必有重赏!”

    季简倒身下拜道:“罪臣万不敢奢赏,只求君上可免罪臣及上将军白礼顽固不化之罪,更要免全中人城百姓之罪!”

    姬窟笑道:“悬崖勒马,犹为晚矣,更何况季将军为寡人解决了大问题呢,至于中人城之百姓,皆无罪也!”说着,姬窟就凑前探头往吉生的戎车上看,季简忙让偏将江夏和大监庞北将吉生的尸体抬下戎车,平放在地上。姬窟仔细端详着吉生,不无感慨地说道:“寡人绝无杀汝之意,此上天的安排,汝勿怨他人!”说完,回头对公孙焦说道:“封公子吉生为东桓君,厚葬于东桓邑。”

    公孙焦领命派人执行,陵墓完工后,大监庞北于东桓邑守丘至死,不提。

    姬窟问季简道:“城外之敌已经全部荡清,眼前的中人城可好取否?”

    季简答道:“回君上,如今的中人城上的守城军兵只几百人,城内护卫军不过千人,在君上的神武天兵之下,如空城无疑,唾手可得也!”

    “甚善!”姬窟非常高兴,正要下令攻城,被公孙焦抢先说道:“既如此,何不就让季将军和江将军领兵攻城,岂不万顺。”

    姬窟点头,季简忙接过话对姬窟说道:“臣愿请令攻城,望君上弗允。”

    “善,寡人封季将军为顺德将军,封江将军为中人将军命汝二人带本部兵马即刻取下中人城。”

    “诺。”二人领命下去。

    中人城上,赤章丘早就看到赤章牤出战赵莦,他急得一拍大腿,气愤地说道:“莽夫,毁吾大计!”。他真的要被赤章牤气死,他知道赤章牤心高气盛目中无人,但他万没想到赤章牤狂妄自大到如此地步,竟然把他说的话全抛到脑后,完全没有大局观念。他逼迫国君带领赤章牤御驾亲征,在浩浩荡荡出城之际就一再嘱咐赤章牤:“不要轻易出战,要打也是全部出击,目的就是要让姬窟和吉生真正的在战场上对垒,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他们两人死了谁、伤了谁都无所谓,而汝等切记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单独去挑战敌将,汝可记住,国君吉生就是汝的挡箭盾牌!”现在赤章牤已经与敌将厮杀在一起“这下可好,自己出战非死即伤啊!”他此时恨得牙根痒痒,就在他心中不住地暗念着:希望赤章牤能赶紧归阵时,就见赤章牤被箭射中,继而被刺于马下,人头也被砍下而挑于高杆之上,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他绝望地摇头叹息道:“完了!完了!”。

    此时的城上军兵们也被城下的厮杀惊得目瞪口呆,当他们回头看着身边一身戎装的国相正在垂头丧气,便也都不知所措了,他们的意志正在消亡。恰在这时,又见副将季简一戟将国君吉生杀死在车上,这下城上的军兵彻底崩溃了“自己的国君死在自己的护卫将军手上?没看错吧!”他们揉揉眼睛,看见国君吉生已经倒在自己的戎车里,鲜血流淌下来。“国君都没了,还打什么?”他们望着城外的军兵都缴械投降了,也都不由自主地在城上悄悄地放下了武器,事情就是这样,当人的意志被摧毁,信念也就消亡了。

    赤章丘眼看着城外的景象,大势已去了,知道城破就在眼前,他心中万分沮丧:“赤章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呀,本以为姬窟和吉生能斗得两败俱伤,没成想,竟让自己的人给毁的稀巴烂,自己想看别人的笑话,却不成想自己成了别人的笑话!”“哼,都是一群蠢物,死有余辜!”他手指着城外,怒气冲冲地骂道。

    这时,中人将军杜流疾步来到身边,低声向他报告:“国相大人,东城外有鼓须和杨标在攻城。”

    赤章丘并不惊慌,他坦然自若的对杜流说道:“汝将兵力仔细调配,他们攻城也非易事。”

    “诺。”杜流领命下去安排。

    赤章丘便带着几十名随从武士,下了城,径直往大司马尸道的府衙而来。到了大司马府,他让参将聂仓把负责警戒和看押的校尉找来,不多时,聂仓将负责的校尉带到赤章丘面前,那校尉见国相来此,急忙施礼道:“小的参见国相。”

    赤章丘问道:“大司马尸道可还好?”

    校尉回答:“禀国相,这里一切如常。”

    赤章丘又问:“这府里现有多少人?”

    校尉回答:“三十多人。”

    “嗯,甚善!”赤章丘嘴角微翘,看似微笑,其实两眼已露凶光,他对参将聂仓说道:“汝带人进去将府里的一干人等斩尽杀绝,不留活口!”

    “诺。”聂仓领命,转身带兵进府。

    正在这时,突然从府衙的右面街道,来了一群军兵,手拿着兵刃,浩浩荡荡足有两百多人,他们径直来到府衙前。从人群中走出一人,赤章丘定睛一看,原来是华突,赤章丘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他此时身边不过几十军卒,他却故作镇静地问道:“华突,这兵荒马乱的,汝不静奈于自己的府中,在此做甚?”

    华突冷笑道:“国相大人莫非忘了,华突也是军人,怎么会怕这兵荒马乱呢?华突敢问国相大人,因何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兵临城下,国相欲求计于大司马?”

    “放肆,汝已无军职,就如同草芥百姓,安敢聚兵出没于城中,汝可知晓这是死罪吗?”赤章丘怒斥道。

    华突笑道:“赤章丘,汝等死期已至,就不要张牙舞爪了,城中的军兵皆归顺新君,受吾之统制,汝还是束手就擒吧,兴许给汝一个全尸。”说着用手指向赤章丘的后面,赤章丘回头一看,果然,上将军白礼也带着几百名军兵正往他这里拥来。

    赤章丘只是冷笑,并未惊慌,他在等待参将聂仓赶紧将大司马尸道的人头提来。

    华突和白礼早就商议一同号召身边的军兵归顺新君,当他们听说国君吉生和左将军赤章牤都被杀死于城外,他们马上就带领着这些军兵在中人城里行动起来。他们首先就想到了大司马尸道,于是就来解救尸道,恰巧在此遇上了赤章丘带人来大司马府衙杀尸道。华突见赤章丘如此镇静,便知道赤章丘肯定已经派人进府了,便也急忙带着几百军兵往里冲,而守护在门外的军兵都是杜流的人,他们当然要听赤章丘的,所以并不放华突他们进去,于是,就在这府衙门前的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门前的军兵没有挡住华突,他不顾一切地带人冲进了大司马府,进去以后,又是一场遭遇战,费了半天劲才解决了赤章丘的兵,他终于在后堂的马厩见到了校尉尹川。尹川此时正在和参将聂仓拼命,参将聂仓身边还有几个军卒一起来战尹川,此时的尹川已经身中几刀,眼见就要不支,恰好华突带人冲进来,把参将聂仓等敌兵放倒,这才见到了大司马尸道。华突告诉尸道,他府中的敌兵已经被他解决了,他现在安全了,尽可放心。尸道万分感谢。

    赤章丘没有挡住华突,眼看着华突带人冲进了府衙,而后面白礼带兵也离自己越来越近,知道参将聂仓取尸道的人头恐怕没有可能,就急忙带领着身边的几十名军兵退往国相府。

    白礼看着赤章丘逃跑,也不追赶,便直接进了大司马府衙,见到了尸道和华突,尸道刚刚听华突说华阳君已经继位新君了,公子吉生被杀死在阵前,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白礼赶忙扶起尸道对其说:“司马大人,你我彼此前嫌尽释,从此携手共辅新君。”

    尸道点头称是。

    华突说道:“二位大人,下官以为,此时不是相互叙谈的时候,应赶紧前往国相府,生擒赤章丘,不能给其喘息的机会,否则临死前他不定又要害谁?”

    白礼点头赞同道:“华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共同聚集兵力,一起去捉赤章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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