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三人行
“离开？入伍？”无痕的脑海中一片混沌，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字，他没想过，一向被自己尊重、视作靠山的夫子会突然说出了这些话。
没有询问，没有反驳。没有抗争，自从夫子收养了他，他把夫子当作了唯一的依靠，值得尊敬的长辈。
夫子说的话，他发自内心的遵从，哪怕很困，很想睡觉，可只要一听到“夫子”时，他也会一骨碌爬将起来，不是不困，只是因为：
他不想让夫子失望，这世上没有人会对自己好了，从始至终，他只想有个睡觉的地方，每天干着同样的活，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日子清贫，但很安心，从小就在民间流浪的自己根本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战乱的年代，普通人家养不起孩子，会把亲骨肉遗弃……
漂泊无依、四处乞讨、饿的不省人事，是夫子及时救了自己，从那天起，他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听夫子的话，不能让夫子生烦，因为田间耕种的老农们都说：
不听话的孩子会被父母赶出家门。他不想在流浪乞讨了，有个固定住所的感觉真的很好，即使屋子里的光线不太好，里边的一切发着霉味，但那依然是他的安乐窝，幸福地。
可如今……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夫子了，要把他赶出家门。
低着个头，朝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地挪回去，和来时相比，此时的他失了魂，脸色难看，嘴唇嗫嚅着，突然撞到了一棵竹子上，跌跌撞撞地蹲到了一旁，双手捂着脸，无它，鼻子被撞出血了，突如其来的疼痛唤醒了无痕的感知，眼泪和鼻血混在了一起，痛哭流涕，林子间传来了少年的嚎啕大哭……
少年不知道难过了多久才止住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倚着竹竿呆呆地发起愣来，往日里的勤奋劲没有了，一身瘫软，提不起力气，黄昏以前没有回去找吃食，黄昏以后天色昏黑下来，月亮开始升起，晌午只喝了米粥的肚子饿得呱呱叫，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子朝住所走去。
比起先前，多了几分力量，他要回去找无序，平日里就无序的主意多，无瑕和自己都以他为首，除了夫子，无痕最相信的人就是和他朝夕共处了七年多的无序，两人平日里虽然吵吵闹闹，无序总是怂恿着自己和他一起偷鸡吃，都被自己断然拒绝了，要是被夫子知道的话，就别想讨生活了。
虽然口角不断，但他相信无序会帮自己的，无痕如此乐观地想着，脚步不觉间加快，慢慢地靠近了小院。
夜晚来临，院门肯定已经关上了，不过无痕没放在心上，他们两人在这里住了七年，知道除了走正门还可以从小院背后翻进去，土屋的窗子开向药田一边，方便夜晚观察动静，那里的墙垣比周围低，从那里翻墙进入还不用被鸡埘里的小家伙们发现。
无痕小心翼翼地绕到后边，轻手轻脚地翻墙而入，四下里一片昏暗，月亮被层层浮云遮挡，屋子里没有光明放出，这里缺少柴火，一般入了夜，无痕和无序就躺在席上说说话，然后沉沉睡去。
无痕以为今天也会一样，下了墙，刚开始没发觉，安静下来忽然听到了屋子里若有若无的声音，细细的呻吟声在夜色中蔓延开来……
是无瑕的声音，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在这里？无痕心里泛着疑问，却又不忍打断。
却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是无序的。只听无暇突然说道：“小点声，无痕可能就在外面。”
只听无序说道：“怕什么，他明天就要离开青州城了，下午不回来，晚上应该也不会回来了。你我的好事才刚刚开始，以后没了他在一旁碍眼，行事可方便多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在竹林里偷偷摸摸的。”
“你说，他知道咱两的事吗？”无瑕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
“我敢打赌，他一点也不知情，那小子整天就知道老老实实地干活，其它的事情他不在意，也不关心。整天就知道听老头的话，叫他偷只鸡都不肯，真是一个榆木脑袋，不开窍的傻瓜。”无序有些得意又自豪地说道。
“这样最好，无痕老实本分，做事踏实，夫子本来很看好他的……啊……”
无瑕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啪”的一声响过，接着才带着些娇嗔的说道：“冤家，你为什么打我？”
“不许你在我面前夸其他的男子，你是我的女人。”无序放肆地讲道：“再老实本分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老头厌恶，说来还得多亏了你这张嘴，要不是你在老头面前说了他的坏话，这次去服役的就是你家男人我了。”
“你知道就好，冤家，人家为你做了这么多，以后可得好好对奴家。”无瑕软绵绵的声音像是吃了蜜糖。
“知道了，天色太晚了，你先回去吧，等过几天老头就会叫我回去学习医术，到时咱两再好好亲热。”接着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过了会儿土屋的门被打开，紧接着是前面的院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然后传来了无序的低语：“路上小心些，早点回去。”
院门被关上，脚步轻松。一脸快活、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回到土屋的无序刚进门就被吓了一大跳，光线黯淡的屋子里突然多了一团黑影。
好在他平日里胆子就大，为了约会也没少走夜路，定了定神张嘴说道：
“无痕，你回来了，真没想到，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入伍的消息会惊得躲进林子里。我刚才还在盘算着，明天官差来拿人，去哪个角落把你揪出来呢。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见屋子里的人影不说话，干站着，他径直走向了里面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少年的作态让他明白了一些事。
也是，就在今晚做个了结。
没有询问，没有反驳。没有抗争，自从夫子收养了他，他把夫子当作了唯一的依靠，值得尊敬的长辈。
夫子说的话，他发自内心的遵从，哪怕很困，很想睡觉，可只要一听到“夫子”时，他也会一骨碌爬将起来，不是不困，只是因为：
他不想让夫子失望，这世上没有人会对自己好了，从始至终，他只想有个睡觉的地方，每天干着同样的活，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日子清贫，但很安心，从小就在民间流浪的自己根本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战乱的年代，普通人家养不起孩子，会把亲骨肉遗弃……
漂泊无依、四处乞讨、饿的不省人事，是夫子及时救了自己，从那天起，他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听夫子的话，不能让夫子生烦，因为田间耕种的老农们都说：
不听话的孩子会被父母赶出家门。他不想在流浪乞讨了，有个固定住所的感觉真的很好，即使屋子里的光线不太好，里边的一切发着霉味，但那依然是他的安乐窝，幸福地。
可如今……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夫子了，要把他赶出家门。
低着个头，朝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地挪回去，和来时相比，此时的他失了魂，脸色难看，嘴唇嗫嚅着，突然撞到了一棵竹子上，跌跌撞撞地蹲到了一旁，双手捂着脸，无它，鼻子被撞出血了，突如其来的疼痛唤醒了无痕的感知，眼泪和鼻血混在了一起，痛哭流涕，林子间传来了少年的嚎啕大哭……
少年不知道难过了多久才止住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倚着竹竿呆呆地发起愣来，往日里的勤奋劲没有了，一身瘫软，提不起力气，黄昏以前没有回去找吃食，黄昏以后天色昏黑下来，月亮开始升起，晌午只喝了米粥的肚子饿得呱呱叫，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子朝住所走去。
比起先前，多了几分力量，他要回去找无序，平日里就无序的主意多，无瑕和自己都以他为首，除了夫子，无痕最相信的人就是和他朝夕共处了七年多的无序，两人平日里虽然吵吵闹闹，无序总是怂恿着自己和他一起偷鸡吃，都被自己断然拒绝了，要是被夫子知道的话，就别想讨生活了。
虽然口角不断，但他相信无序会帮自己的，无痕如此乐观地想着，脚步不觉间加快，慢慢地靠近了小院。
夜晚来临，院门肯定已经关上了，不过无痕没放在心上，他们两人在这里住了七年，知道除了走正门还可以从小院背后翻进去，土屋的窗子开向药田一边，方便夜晚观察动静，那里的墙垣比周围低，从那里翻墙进入还不用被鸡埘里的小家伙们发现。
无痕小心翼翼地绕到后边，轻手轻脚地翻墙而入，四下里一片昏暗，月亮被层层浮云遮挡，屋子里没有光明放出，这里缺少柴火，一般入了夜，无痕和无序就躺在席上说说话，然后沉沉睡去。
无痕以为今天也会一样，下了墙，刚开始没发觉，安静下来忽然听到了屋子里若有若无的声音，细细的呻吟声在夜色中蔓延开来……
是无瑕的声音，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在这里？无痕心里泛着疑问，却又不忍打断。
却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是无序的。只听无暇突然说道：“小点声，无痕可能就在外面。”
只听无序说道：“怕什么，他明天就要离开青州城了，下午不回来，晚上应该也不会回来了。你我的好事才刚刚开始，以后没了他在一旁碍眼，行事可方便多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在竹林里偷偷摸摸的。”
“你说，他知道咱两的事吗？”无瑕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
“我敢打赌，他一点也不知情，那小子整天就知道老老实实地干活，其它的事情他不在意，也不关心。整天就知道听老头的话，叫他偷只鸡都不肯，真是一个榆木脑袋，不开窍的傻瓜。”无序有些得意又自豪地说道。
“这样最好，无痕老实本分，做事踏实，夫子本来很看好他的……啊……”
无瑕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啪”的一声响过，接着才带着些娇嗔的说道：“冤家，你为什么打我？”
“不许你在我面前夸其他的男子，你是我的女人。”无序放肆地讲道：“再老实本分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老头厌恶，说来还得多亏了你这张嘴，要不是你在老头面前说了他的坏话，这次去服役的就是你家男人我了。”
“你知道就好，冤家，人家为你做了这么多，以后可得好好对奴家。”无瑕软绵绵的声音像是吃了蜜糖。
“知道了，天色太晚了，你先回去吧，等过几天老头就会叫我回去学习医术，到时咱两再好好亲热。”接着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过了会儿土屋的门被打开，紧接着是前面的院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然后传来了无序的低语：“路上小心些，早点回去。”
院门被关上，脚步轻松。一脸快活、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回到土屋的无序刚进门就被吓了一大跳，光线黯淡的屋子里突然多了一团黑影。
好在他平日里胆子就大，为了约会也没少走夜路，定了定神张嘴说道：
“无痕，你回来了，真没想到，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入伍的消息会惊得躲进林子里。我刚才还在盘算着，明天官差来拿人，去哪个角落把你揪出来呢。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见屋子里的人影不说话，干站着，他径直走向了里面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少年的作态让他明白了一些事。
也是，就在今晚做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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