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异姓家臣

    这条虎般大汉便是主帐诸青皮只敢背后诋毁的“褚行健”，身手着实惊人，此刻牛刀小试，就将乐灿重创，只见乐灿左臂软软垂落于胸，显然已是脱臼了。

    褚行健见月夜闯营的狂徒居然是个少年人，不由微生错愕，眉锋一挑，正想上前盘问来历根底。

    便有一人风风火火赶来，这人行走间一瘸一拐，被身旁几人搀扶，不是那青年王殿臣还会有谁？一看到乐灿被生擒活捉，登时大喜过望，不顾伤势，就连屁股上嵌肉甚深的箭头都来不及拔，就急着过来落井下石。

    “姓褚的，老子操你奶奶，一早人哪儿去了，这么晚才现身，非要等老子死了才显足你派头吗？异姓家臣果真就是狼子野心，你这么做扪心自问对得起我叔父吗，他收留你可不是让你谋权篡位的！在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主将！”

    面对救命恩人，青年非但毫无感激之意，反而因其姗姗来迟十分不满，指着鼻子不由分说就是一通痛斥，神情大是不忿。

    听得这番污言秽语，褚行健只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默默让开一步，倒是左右士卒们的眼里颇有不平之色。

    那青年鼻中重重冷哼一声，快步走到乐灿身前，看他此时手无寸铁，顿时放宽了心，森然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那青年蹲下身来，拍了拍乐灿的脸颊，阴笑道：“臭小子，连你祖宗都敢动，你再凶一个看看，方才不是还挺能耐的吗？老子是何等样的尊贵人物，岂是你这种刁民能惹得起的，明白告诉你，爷这就杀个回马枪，把你那位美人姐姐掳来，就当着你的面好生炮制她，到时叫你一饱眼福！哈哈！”

    乐灿目眦欲裂，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快要炸开一般，想这人淫邪无耻，无德无能，却仗着一群帮凶为非作歹，公然杀害官差，观人命如草芥，也不知犯下过多少兽行。

    人性本恶，冥冥之中，当真没有后果报应一说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只怪自己没一不做二不休，斩落此人狗头，片刻前还屈膝卑躬，服低做小，嘴里不住求饶，此刻局势翻转，居然安然无恙，在自己面前洋洋自得地夸夸其谈，后悔也没用了。

    乐灿冷冷盯着那青年浮肿的眼袋，丑恶的嘴脸，恨不得立时扑上去生食其肉，渴啖其血。若不杀此人，他乐灿枉来这一遭，死也吞不落那孟婆汤！

    只听乐灿狂吼一声，状若疯狗，不知从哪涌现出一股大力，猛地挣开束缚，无视身旁刀山剑林，赤手空拳便冲那青年照头打去。那青年正自得意忘形地淫笑，心下对先前自己的丑态百出而耿耿于怀，还要再言语戏弄于他，哪里料到乐灿竟还能暴起伤人，吓了一大跳，赶忙呼三喝四地抱头逃窜。

    “他妈的，有完没完，死小子又来了，还不快绑住他！”

    回头看到乐灿被众兵士七手八脚按倒在地，他才掉转过来，虽是虚惊一场，但后背早已直冒冷汗，不禁羞恼交加，心道这小子死缠烂打，如蛆附骨，仿佛前世欠下的孽债今生来讨，一日活在世上，自己就一日不得安寝，委实后患无穷。越想越气，盛怒之下，那青年抽出一旁扈从的钢刀，对着乐灿的脑门就不留余力地猛劈下去，要照搬对付老捕快的手法，一举铲除了这磨人的兔崽子。

    乐灿手足均遭人镇压，根本无力抵抗，无法闪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刀当空落下，大好头颅便要劈成两半，脑浆四溢，连个囫囵尸首都难保全。

    乐灿自知死期将至，心中既悲且恨，一腔说不出的愤懑之情，只恨自己无拳无勇，缺谋少智，到头来竟然要惨死在这个卑鄙小人的手中。

    那青年脸上露出一副兴奋残忍的神色，眼中凶焰几乎凝为实质，就待血染长夜，享受杀无赦的快感。

    这刀无论如何，是收不住了。

    乐灿性命危在旦夕，胸中郁结难抒，蓦地咆哮一声，只见他血灌瞳仁，咬紧牙关，勉力抬起头来，这番下来，额角登时青筋迸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今日难逃一死，也定要看清凶手的容貌，牢牢记在心间，至于是等下了地府再跟阎王鸣冤，还是所为别的，旁人无从知晓。

    那青年听他叫喊，手上力道一缓，讥笑道：“不过就是砍你个脑袋，碗口大的疤，鬼吼鬼叫什么？这当口倒知道怕了，我还当你多硬气呢，想求我饶命，太晚了！”说着钢刀去势转疾，直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