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受审
墙角一只老鼠正啃着一小块发霉的窝窝头，它似乎见惯了人，并不会害怕，啃起窝窝头来十分坦然。
此时在它不远处，宁光带着脚镣坐在铺满干草的床上，旁边摆着一个破碗，里面盛放着的糊状食物，可以让任何人看上一眼就食欲全无，而对于宁光来说，哪怕是山珍海味，此时的他估计也没有心情享用。
他忐忑的想着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被砍头吗？
自己唯一希望的也就是此事不要连累家人了，欣柔不知道如何了，她会带着裕年逃走吗？但是又能逃去哪？挞然国吗？她们一对妇孺，在挞然国又如何能生活？
这些问题不断撕扯着宁光的脑袋。让他根本难以静下来。
也许自己做出那个决定实在是太过冲动了，自己把那位俊俏的控水官也想的太简单了，本想着或许能救下一县的人，没想到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宁光正在剧烈思想斗争之际，牢房大门被什么人打开了，接着便是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很快就走到了宁光所在的牢房前，来人是管理牢房的牢头。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衙役，牢头看着刘宁光开口道“刘宁光，今日云上差要提审你，命我等来此提领你，知县大人也特意嘱咐我等，给你带话，要老实交待，且不可胡言乱语，你可明白？”
牢头特意将重音放在胡言乱语四字上，似乎意有所指。
“这狗官想必是怕我生事啊”刘宁光明白个中意图，但明面上也只得对牢头老实应承下来。
少顷，宁光便被带至县衙大堂，两班衙役分列左右，云瑶则端坐大堂之上，她少女的面容与这肃杀的场合总有些不相称，但若看到她冰冷的眼神，又让人觉得她与这场合简直浑然天成。
让宁光颇为意外的是，沈知县此刻也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堂下，虽然没有任何限制措施，但似乎他也是被审的人员之一。
宁光被带到沈知县身旁，作为一介布衣，他自然没有资格站着，只得跪在地上。
“上差，谎报祥瑞一事，草民确实有罪，万望上差饶过草民家人，他们皆为无辜妇孺，与此事无涉”关心则乱，宁光出口以后，立马有些后悔，此时说这些话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果然，控水官声音依旧冰冷。
“我如何定夺，不由你这个罪人来决定，我且问你，谎报祥瑞一事，你是受何人指使，沈知县声称此前并不识得你，并说此事全系你一人所为，是否真是如此？我在此问你，你大可将实情说出，沈知县有否命你如此行事？”
宁光心中早已了然，上差如此怀疑也属情理之中。此时沈知县就在身旁，但并不敢言语，宁光只觉得，对方正用余光狠狠“盯“着自己。
“此事确系草民一人所为，与沈知县并无干系。”宁光如实回答，虽然沈知县确实是一个狗官，但宁光并不想诬赖他，并且在此时显然也难以成功。
“你如何有此胆量，难道只为求得报祥瑞的赏赐，就敢冒此杀头之罪？”云瑶并不轻易相信。
“草民所为并非为了求得赏赐。”
“那你为了什么？”
“上差今日出城，难道没有看到吗？那成片成片将要枯死的庄稼，那是似草民这等人赖以生存的根基，但大旱的天气已马上就要将这根基抹杀了，上差的到来给了草民希望，草民想若能报成祥瑞，到时再请上差施展大能，降一场雨，那庄稼就能救活，荀县的百姓便有了活路，草民一家也便有了活路。”
宁光低着头将这些话说完，抬起头来时他感觉到到上差的眸子中似乎少了许多冰冷。
“你......算了，即算是大旱天气，发生饥荒，还有官府在赈济，还有其他州县的支援，又果真到了如此地步，需要你铤而走险吗？”
宁光听完控水官的询问，胸中只觉有股火气不吐不快。
他面无惧色，朗声回答。
“上差果真以为沈知县的衙门会赈济吗？真的以为这沈知县会把我等小民的命放在眼里吗？他来荀县十年，除了草菅人命，残害百姓，可曾真为百姓做过一件实事？草民村中一位老者就因不慎冲撞了沈知县的马车，就被打断了腿，以致生活难以为继，至于其冤枉无辜，草菅人命之事更是时有听闻，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上差可于乡里四处探访，便可知晓实情。”
宁光觉得自己反正已经要把命搭进去了，所幸就豁出去了，而且他有种感觉这位控水官与沈知县并不是一路人。
沈知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脸色铁青，声音怒不可遏。
“刘宁光，你竟敢攀咬本官，实在是险恶无耻之极，上差，此等顽劣恶徒，满口谎言，欺上瞒下，上差切不可听信他的胡言乱语，下官治理荀县多年，纵使无功劳，也有苦劳，下官以为治下这些百姓即便不念下官的好，也起码不会出言诋毁下官的官声，今日却见到这等恶徒信口雌黄，下官实在是伤心不已，羞惭难当，下官只盼上差能查明实情，还给下官一个清白，到时下官......下官一定辞官归隐，以明心志。”
这沈知县越说越动情，由起初的怒不可遏说着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宁光在沈知县身旁近距离感受着这恶心的表演，只觉胃中一阵翻腾，还好并未在牢房中吃下什么东西，否则十有八九吐到七荤八素。
“够了，你这七品命官，竟在这大堂之上哭哭啼啼起来，成何体统，事实真相，我自会查明，至于刘宁光，你前番谎报祥瑞之时，也曾言之凿凿，声称句句属实，此时，我已不能轻信于你，待到调查清楚，果真如你所言，你谎报祥瑞之事，亦算事出有因，我会免去你的死罪，但活罪难逃，四十庭杖是免不了的，若你又在撒谎，那不管你还是你那所谓无辜的妇孺家人都难逃法网！”
说完，云瑶一拍惊堂木。
“来人！将其带入牢房，严加看管，沈知县你近期也不可再料理公事，在家歇息休养，不许外出，不许与他人有过多接触。我师父明日就可到达，我会将事件如实汇报，并共同查办。今日先且如此，退堂！“
此时在它不远处，宁光带着脚镣坐在铺满干草的床上，旁边摆着一个破碗，里面盛放着的糊状食物，可以让任何人看上一眼就食欲全无，而对于宁光来说，哪怕是山珍海味，此时的他估计也没有心情享用。
他忐忑的想着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被砍头吗？
自己唯一希望的也就是此事不要连累家人了，欣柔不知道如何了，她会带着裕年逃走吗？但是又能逃去哪？挞然国吗？她们一对妇孺，在挞然国又如何能生活？
这些问题不断撕扯着宁光的脑袋。让他根本难以静下来。
也许自己做出那个决定实在是太过冲动了，自己把那位俊俏的控水官也想的太简单了，本想着或许能救下一县的人，没想到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宁光正在剧烈思想斗争之际，牢房大门被什么人打开了，接着便是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很快就走到了宁光所在的牢房前，来人是管理牢房的牢头。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衙役，牢头看着刘宁光开口道“刘宁光，今日云上差要提审你，命我等来此提领你，知县大人也特意嘱咐我等，给你带话，要老实交待，且不可胡言乱语，你可明白？”
牢头特意将重音放在胡言乱语四字上，似乎意有所指。
“这狗官想必是怕我生事啊”刘宁光明白个中意图，但明面上也只得对牢头老实应承下来。
少顷，宁光便被带至县衙大堂，两班衙役分列左右，云瑶则端坐大堂之上，她少女的面容与这肃杀的场合总有些不相称，但若看到她冰冷的眼神，又让人觉得她与这场合简直浑然天成。
让宁光颇为意外的是，沈知县此刻也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堂下，虽然没有任何限制措施，但似乎他也是被审的人员之一。
宁光被带到沈知县身旁，作为一介布衣，他自然没有资格站着，只得跪在地上。
“上差，谎报祥瑞一事，草民确实有罪，万望上差饶过草民家人，他们皆为无辜妇孺，与此事无涉”关心则乱，宁光出口以后，立马有些后悔，此时说这些话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果然，控水官声音依旧冰冷。
“我如何定夺，不由你这个罪人来决定，我且问你，谎报祥瑞一事，你是受何人指使，沈知县声称此前并不识得你，并说此事全系你一人所为，是否真是如此？我在此问你，你大可将实情说出，沈知县有否命你如此行事？”
宁光心中早已了然，上差如此怀疑也属情理之中。此时沈知县就在身旁，但并不敢言语，宁光只觉得，对方正用余光狠狠“盯“着自己。
“此事确系草民一人所为，与沈知县并无干系。”宁光如实回答，虽然沈知县确实是一个狗官，但宁光并不想诬赖他，并且在此时显然也难以成功。
“你如何有此胆量，难道只为求得报祥瑞的赏赐，就敢冒此杀头之罪？”云瑶并不轻易相信。
“草民所为并非为了求得赏赐。”
“那你为了什么？”
“上差今日出城，难道没有看到吗？那成片成片将要枯死的庄稼，那是似草民这等人赖以生存的根基，但大旱的天气已马上就要将这根基抹杀了，上差的到来给了草民希望，草民想若能报成祥瑞，到时再请上差施展大能，降一场雨，那庄稼就能救活，荀县的百姓便有了活路，草民一家也便有了活路。”
宁光低着头将这些话说完，抬起头来时他感觉到到上差的眸子中似乎少了许多冰冷。
“你......算了，即算是大旱天气，发生饥荒，还有官府在赈济，还有其他州县的支援，又果真到了如此地步，需要你铤而走险吗？”
宁光听完控水官的询问，胸中只觉有股火气不吐不快。
他面无惧色，朗声回答。
“上差果真以为沈知县的衙门会赈济吗？真的以为这沈知县会把我等小民的命放在眼里吗？他来荀县十年，除了草菅人命，残害百姓，可曾真为百姓做过一件实事？草民村中一位老者就因不慎冲撞了沈知县的马车，就被打断了腿，以致生活难以为继，至于其冤枉无辜，草菅人命之事更是时有听闻，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上差可于乡里四处探访，便可知晓实情。”
宁光觉得自己反正已经要把命搭进去了，所幸就豁出去了，而且他有种感觉这位控水官与沈知县并不是一路人。
沈知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脸色铁青，声音怒不可遏。
“刘宁光，你竟敢攀咬本官，实在是险恶无耻之极，上差，此等顽劣恶徒，满口谎言，欺上瞒下，上差切不可听信他的胡言乱语，下官治理荀县多年，纵使无功劳，也有苦劳，下官以为治下这些百姓即便不念下官的好，也起码不会出言诋毁下官的官声，今日却见到这等恶徒信口雌黄，下官实在是伤心不已，羞惭难当，下官只盼上差能查明实情，还给下官一个清白，到时下官......下官一定辞官归隐，以明心志。”
这沈知县越说越动情，由起初的怒不可遏说着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宁光在沈知县身旁近距离感受着这恶心的表演，只觉胃中一阵翻腾，还好并未在牢房中吃下什么东西，否则十有八九吐到七荤八素。
“够了，你这七品命官，竟在这大堂之上哭哭啼啼起来，成何体统，事实真相，我自会查明，至于刘宁光，你前番谎报祥瑞之时，也曾言之凿凿，声称句句属实，此时，我已不能轻信于你，待到调查清楚，果真如你所言，你谎报祥瑞之事，亦算事出有因，我会免去你的死罪，但活罪难逃，四十庭杖是免不了的，若你又在撒谎，那不管你还是你那所谓无辜的妇孺家人都难逃法网！”
说完，云瑶一拍惊堂木。
“来人！将其带入牢房，严加看管，沈知县你近期也不可再料理公事，在家歇息休养，不许外出，不许与他人有过多接触。我师父明日就可到达，我会将事件如实汇报，并共同查办。今日先且如此，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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