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雪
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去了医院看望宋琳，她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只有孙玉一人陪着她身边照顾她。
“对不起。”
我走到她的床边，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自责什么呢？又不是因为你，就算是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孙玉对我说才是，你说做什么？”
宋琳说道。
我知道她是为了不让我有更多的心里负担才这样说的。
“你不用说了，酒吧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
我摇摇头说道。
“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事情的问题其实根本还是在我，自己能力不够，想做的太多，腿迈的太大，以至于崴了脚了，以后这样的错误，不会再发生在你们身上。”
孙玉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说道。
“不用多说了，这个酒吧一定要经营好。”
我沉声说道。
他们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疑惑我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只当是以为我受到了宋琳事情的刺激，然而不仅是她的刺激，还有苏素离开的刺激。
“一定会，现在钱已经够了，接下来我就去联系店主，把合同签下来，设计图的事情怎么样了？”
孙玉问道。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苏素，不过你不用担心，她绝对是值得信赖的。”
“嗯，到时候把设计费告诉我，我给她。我也一边着手找施工队，一边办理那一系列的证件。”
之后我又和他谈论了一些关于酒吧发展的想法，大约一个小时后我才从医院回到咖啡店里。
路上，我不禁疑惑，我真的能够兼顾的起来咖啡店和酒吧这两边吗？
我向安然提起了这个问题，她的回答是，酒吧的生意一般都是在晚上九点以后正式营业，所以也不会有大的冲突。
回到店里，我在店里没有客人的时候，思考着酒吧的经营，作为一个新人，事先没有过任何的经验，确实是一件难事，这需要有前人的引导。
我心中思考着这些问题，设计图纸同样是一个问题，在她临走之际，我不想还向她提出来这件事情，仿佛我根本不在意她，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工具人。
种种大大小小的问题，摆在了我眼前，感觉到了一阵艰辛，不由得叹了一声气。
“怎么了？在发愁什么呢？”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头看向她，乔木正喝着酸奶，嘴巴微微嘟起，鲜嫩的嘴唇上带着一些奶渍，明媚的眼睛时时刻刻都是水亮的。
“没什么，肚子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不疼了，谢谢你昨晚对我的照顾。”
乔木面带羞红的说道。
“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我因为大大小小的这些事情们，弄得心情不好，所以此时不想说太多的话，只想静一静。
乔木察觉到了我的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一直站在我的身边，静静地看着我，慢慢的我在她的眼神中变得平静了许多。
她身上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总能在我困苦的时候给我坚定的内心，让我平静下来。
“最近新上映了一个动画电影，我想去看一看。”
乔木轻声说道。
我怔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什么时候？未来几天我可能会走不开。”
“明天周六，电影院就有排场，明天你有时间吗？”
乔木问道。
“明天可以。”
“嗯，我走啦，记得明天上午来我家找我，不过要小心一点，不要被有心人看到，拜拜。”
乔木挥手告别道。
她欢快的样子驱散了我心里的一些阴霾，她总是能用简单的方式给我以快乐和放松，她就像是一个快乐的小星球时刻释放着一种名叫快乐的地心引力。
临近店铺结束营业的时候，苏素驾车来到了咖啡店，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围着一条酒红色的毛巾，带着一顶棕色的帽子，修长的头发自然的披散在后背。
她穿什么衣服都漂亮，但是我觉得她穿白色才是最漂亮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买给她白色裙子的原因，而不是其他颜色的裙子。
我们两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她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在那里灯光都要黯淡许多，我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能感觉到她在注视着我。
恍然间发觉我和她最近的话比之最初的时候少了许多，就算是在家的时候大多时候也是按照以往的既成的习惯做着自己的事情，少有语言的交流。
“你喜欢看电影吗？”
我阴差阳错的突然问出来这么一句话。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
“喜欢。”
“你最近还有时间吗？我们去看一场电影吧。”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说道，乔木约我去看电影，我约苏素去看电影，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呢？
乔木约我看电影，是因为她察觉到了我心情不好，为了让我开心而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就像是昨天她在生理期吃冰激凌一样，为了不让我去喝酒，她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我。
我约苏素看电影又是因为什么？因为她即将要离开的事实，还是因为我们这段时间交流的减少，亦或者是为了弥补我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但是如果这样想的话，我对乔木也应该有了愧疚，我不可能不明白乔木的心思，但是我的心思又是怎么样的？我自己又是真的明白吗？
在我陷入无休止的自我反思的时候，苏素给出了我答案：“明天吧，明天我刚好有时间。”
苏素给出的回答，让我沉默，明天，这是命运的决定吗？命运用它无形的手，搅动着我的命运。
“明天什么时候。”
我有些紧张的问道，害怕她会说上午。
然而，人往往越害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明天上午我有时间，下午的话，我还要向公司新来的那个人告诉一些没有做完的任务。”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还是面临了这样的抉择，心中暗骂刚刚的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问出来这个问题，自己给自己找事。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
“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苏素带着笑意问道。
“什么话。”
“做什么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陪在你身边做事情的人。”
我怔了怔，没有说话，我们两人共同相处的时光就在沉默中流去，同时我也在想明天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先是答应了乔木，然后又对苏素许诺，我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抉择让我为难，如果拒绝乔木的话，我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向她说明？如果又对苏素临时改变主意的话，我又该以什么借口？
我现在这件事情做的就有点里外不是人了。
回到家里，照常的吃了晚饭，罕见的，苏素提出来说要去外面走一走，事实上，我们已经有些时间没有散步了。
我和苏素并肩缓步的走在公园里，现在是冬天，又已经到了晚上十点，没有人在公园里吹着冷风散步，就连小希我们也有一些时间没有见过了。
小希升了小学，每天都要早睡早起做一个好孩子，冬天的这个时间，他是不被允许出来玩耍的。
或许是走累了，苏素在路边的一个长椅坐下，我坐在她的身边。
“冷。”
苏素说道，然后身子紧紧的贴近了我，寒冷的冬天里，我们两个人紧紧的依偎着，互相给予对方温暖。
冬风如同一张无形的网一样，毫无缝隙的笼罩在我们身上，为什么冬天总给人枯寂的感觉，前年是，今年也是，冬天就没有温暖吗？
“还记得这支口红吗？”
苏素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只口红。
“记得。”
这是口红是去年她生日的时候，我送给她的，用了近半个月的工资，记得当时她很开心，好像还哭了，说我太浪费钱了。
“真是一个傻子，我又不缺口红，你还买给我，而且还那么贵，真不把自己的钱当做钱。”
苏素轻声说道。
“你喜欢就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千金难买你欢喜，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吧。”
我笑着说道。
“是啊，有人送我车，我都不要，你送了我一支口红我竟然还激动的流泪了，你说我到底是喜欢钱还是不喜欢钱呢？”
苏素问出的话让我沉思，记得去年我问她喜欢什么东西的时候，她说喜欢花钱，只要买买买就能让她高兴，在那时我下意识的认为，她是喜欢钱的。
可是更长时间相处下来，她又不是在乎钱的，如此的复杂让我看不真切她，看不懂她。
“不喜欢钱，但是不可以没有钱。”
我沉默了良久说道。
闻言，她也沉默了，似乎明白了什么，久久的没有说话，无言的沉默在我们之间酝酿，就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一样。
“明天我就要走了。”
苏素突然说道，我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什么？”
下意识的，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天我就要去成都了，那边的模特公司已经在催促，拖不下去了，我这边公司的事情其实早已经做好了，就是想再多陪你几天，可是还是不能多陪你一天了，本来还想陪你看一场电影再走的，可惜了。”
苏素苦涩的笑了笑。
难言的窒息感笼罩着我，昨天还说还有几天时间，今天却告诉我，明天就要分离了，这是玩笑吗？如果是玩笑的话，一点都不好笑，我想哭。
我脸上的表情已经苦涩的不成样子，冰冷的空气吸入喉咙，这样冰凉的刺激感让我明白这是真的。
“你能约我看电影真的很高兴，说明你还是有心的，起码能够证明我在你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可惜了，你第一次约我看电影，我就要爽约了，真的不好意思。”
苏素有些歉然的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只……”
我模糊不清的说道，我想说什么话，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或者说，我现在根本不想说任何一句话。
“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差四个月不到两年。”
我下意识的说道，我仍然记得那天我去租房子时，她足够惊艳到任何人的穿衣，蓝色的针织毛衣，奶白色的长裤，姣好的身材至今历历在目。
“原来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苏素叹了一声，脑袋伏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一天来的比我想象的晚了一些，可是也比我想象的又早了一些，人生处处不分离，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现在的你还小，我心愿未了，等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相信，那个时候的你已经成熟了，我也会安心了。”
苏素说道，柔和的眼睛看着我，带着我见到过却始终看不懂的色彩。
“那一天会很久吗？”
“不会。”
苏素说道，却没有加以任何的解释，但是我却相信她说的话，我们终会再次相遇，纵使中间有万水千山。
“江南，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苏素坐直了身子，似乎鼓足了勇气，眼神中带着坚定。
“可以。”
我看着她，想要再多看一看她，因为我不知道下次的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苏素就这样看了我好久，好久，咬了咬嘴唇，握了握拳，最后却又松了下去，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忽然，雪落了。
在今天，今夜，杭州，毫无征兆的落雪了。
苏素伸出一只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雪花刹那间的美丽被融化了，成了一滴水，酝酿在掌心，掌心的水滴折射出来了整片世界。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在路灯的映照下，仿佛是柳絮在飞扬，光亮中，圣洁的雪花如同一只只白色的蝴蝶一样，迎着寒冷纷飞起舞。
苏素笑中含泪，痴痴的望着漫天雪花：“我们这算不算共白头了。”
……
雪落后的第二天，整个杭州银装素裹，仿佛是在为苏素送行，在萧山机场前，她身着白色羽绒服，与银装素裹的世界交相辉映，最后在我的注视下，她进入了航站楼里。
我驻足在机场外，坐在车里，点了一根香烟，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她给我发了一条她要登机的消息，我看到一架飞机起飞，带着无数没有说出的话，飞去了远方。
这一刻，我们两人的生活真正的少了彼此的渗透，开始各自独立的生活。
“对不起。”
我走到她的床边，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自责什么呢？又不是因为你，就算是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孙玉对我说才是，你说做什么？”
宋琳说道。
我知道她是为了不让我有更多的心里负担才这样说的。
“你不用说了，酒吧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
我摇摇头说道。
“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事情的问题其实根本还是在我，自己能力不够，想做的太多，腿迈的太大，以至于崴了脚了，以后这样的错误，不会再发生在你们身上。”
孙玉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说道。
“不用多说了，这个酒吧一定要经营好。”
我沉声说道。
他们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疑惑我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只当是以为我受到了宋琳事情的刺激，然而不仅是她的刺激，还有苏素离开的刺激。
“一定会，现在钱已经够了，接下来我就去联系店主，把合同签下来，设计图的事情怎么样了？”
孙玉问道。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苏素，不过你不用担心，她绝对是值得信赖的。”
“嗯，到时候把设计费告诉我，我给她。我也一边着手找施工队，一边办理那一系列的证件。”
之后我又和他谈论了一些关于酒吧发展的想法，大约一个小时后我才从医院回到咖啡店里。
路上，我不禁疑惑，我真的能够兼顾的起来咖啡店和酒吧这两边吗？
我向安然提起了这个问题，她的回答是，酒吧的生意一般都是在晚上九点以后正式营业，所以也不会有大的冲突。
回到店里，我在店里没有客人的时候，思考着酒吧的经营，作为一个新人，事先没有过任何的经验，确实是一件难事，这需要有前人的引导。
我心中思考着这些问题，设计图纸同样是一个问题，在她临走之际，我不想还向她提出来这件事情，仿佛我根本不在意她，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工具人。
种种大大小小的问题，摆在了我眼前，感觉到了一阵艰辛，不由得叹了一声气。
“怎么了？在发愁什么呢？”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头看向她，乔木正喝着酸奶，嘴巴微微嘟起，鲜嫩的嘴唇上带着一些奶渍，明媚的眼睛时时刻刻都是水亮的。
“没什么，肚子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不疼了，谢谢你昨晚对我的照顾。”
乔木面带羞红的说道。
“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我因为大大小小的这些事情们，弄得心情不好，所以此时不想说太多的话，只想静一静。
乔木察觉到了我的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一直站在我的身边，静静地看着我，慢慢的我在她的眼神中变得平静了许多。
她身上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总能在我困苦的时候给我坚定的内心，让我平静下来。
“最近新上映了一个动画电影，我想去看一看。”
乔木轻声说道。
我怔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什么时候？未来几天我可能会走不开。”
“明天周六，电影院就有排场，明天你有时间吗？”
乔木问道。
“明天可以。”
“嗯，我走啦，记得明天上午来我家找我，不过要小心一点，不要被有心人看到，拜拜。”
乔木挥手告别道。
她欢快的样子驱散了我心里的一些阴霾，她总是能用简单的方式给我以快乐和放松，她就像是一个快乐的小星球时刻释放着一种名叫快乐的地心引力。
临近店铺结束营业的时候，苏素驾车来到了咖啡店，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围着一条酒红色的毛巾，带着一顶棕色的帽子，修长的头发自然的披散在后背。
她穿什么衣服都漂亮，但是我觉得她穿白色才是最漂亮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买给她白色裙子的原因，而不是其他颜色的裙子。
我们两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她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在那里灯光都要黯淡许多，我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能感觉到她在注视着我。
恍然间发觉我和她最近的话比之最初的时候少了许多，就算是在家的时候大多时候也是按照以往的既成的习惯做着自己的事情，少有语言的交流。
“你喜欢看电影吗？”
我阴差阳错的突然问出来这么一句话。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
“喜欢。”
“你最近还有时间吗？我们去看一场电影吧。”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说道，乔木约我去看电影，我约苏素去看电影，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呢？
乔木约我看电影，是因为她察觉到了我心情不好，为了让我开心而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就像是昨天她在生理期吃冰激凌一样，为了不让我去喝酒，她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我。
我约苏素看电影又是因为什么？因为她即将要离开的事实，还是因为我们这段时间交流的减少，亦或者是为了弥补我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但是如果这样想的话，我对乔木也应该有了愧疚，我不可能不明白乔木的心思，但是我的心思又是怎么样的？我自己又是真的明白吗？
在我陷入无休止的自我反思的时候，苏素给出了我答案：“明天吧，明天我刚好有时间。”
苏素给出的回答，让我沉默，明天，这是命运的决定吗？命运用它无形的手，搅动着我的命运。
“明天什么时候。”
我有些紧张的问道，害怕她会说上午。
然而，人往往越害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明天上午我有时间，下午的话，我还要向公司新来的那个人告诉一些没有做完的任务。”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还是面临了这样的抉择，心中暗骂刚刚的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问出来这个问题，自己给自己找事。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
“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苏素带着笑意问道。
“什么话。”
“做什么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陪在你身边做事情的人。”
我怔了怔，没有说话，我们两人共同相处的时光就在沉默中流去，同时我也在想明天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先是答应了乔木，然后又对苏素许诺，我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抉择让我为难，如果拒绝乔木的话，我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向她说明？如果又对苏素临时改变主意的话，我又该以什么借口？
我现在这件事情做的就有点里外不是人了。
回到家里，照常的吃了晚饭，罕见的，苏素提出来说要去外面走一走，事实上，我们已经有些时间没有散步了。
我和苏素并肩缓步的走在公园里，现在是冬天，又已经到了晚上十点，没有人在公园里吹着冷风散步，就连小希我们也有一些时间没有见过了。
小希升了小学，每天都要早睡早起做一个好孩子，冬天的这个时间，他是不被允许出来玩耍的。
或许是走累了，苏素在路边的一个长椅坐下，我坐在她的身边。
“冷。”
苏素说道，然后身子紧紧的贴近了我，寒冷的冬天里，我们两个人紧紧的依偎着，互相给予对方温暖。
冬风如同一张无形的网一样，毫无缝隙的笼罩在我们身上，为什么冬天总给人枯寂的感觉，前年是，今年也是，冬天就没有温暖吗？
“还记得这支口红吗？”
苏素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只口红。
“记得。”
这是口红是去年她生日的时候，我送给她的，用了近半个月的工资，记得当时她很开心，好像还哭了，说我太浪费钱了。
“真是一个傻子，我又不缺口红，你还买给我，而且还那么贵，真不把自己的钱当做钱。”
苏素轻声说道。
“你喜欢就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千金难买你欢喜，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吧。”
我笑着说道。
“是啊，有人送我车，我都不要，你送了我一支口红我竟然还激动的流泪了，你说我到底是喜欢钱还是不喜欢钱呢？”
苏素问出的话让我沉思，记得去年我问她喜欢什么东西的时候，她说喜欢花钱，只要买买买就能让她高兴，在那时我下意识的认为，她是喜欢钱的。
可是更长时间相处下来，她又不是在乎钱的，如此的复杂让我看不真切她，看不懂她。
“不喜欢钱，但是不可以没有钱。”
我沉默了良久说道。
闻言，她也沉默了，似乎明白了什么，久久的没有说话，无言的沉默在我们之间酝酿，就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一样。
“明天我就要走了。”
苏素突然说道，我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什么？”
下意识的，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天我就要去成都了，那边的模特公司已经在催促，拖不下去了，我这边公司的事情其实早已经做好了，就是想再多陪你几天，可是还是不能多陪你一天了，本来还想陪你看一场电影再走的，可惜了。”
苏素苦涩的笑了笑。
难言的窒息感笼罩着我，昨天还说还有几天时间，今天却告诉我，明天就要分离了，这是玩笑吗？如果是玩笑的话，一点都不好笑，我想哭。
我脸上的表情已经苦涩的不成样子，冰冷的空气吸入喉咙，这样冰凉的刺激感让我明白这是真的。
“你能约我看电影真的很高兴，说明你还是有心的，起码能够证明我在你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可惜了，你第一次约我看电影，我就要爽约了，真的不好意思。”
苏素有些歉然的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只……”
我模糊不清的说道，我想说什么话，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或者说，我现在根本不想说任何一句话。
“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差四个月不到两年。”
我下意识的说道，我仍然记得那天我去租房子时，她足够惊艳到任何人的穿衣，蓝色的针织毛衣，奶白色的长裤，姣好的身材至今历历在目。
“原来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苏素叹了一声，脑袋伏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一天来的比我想象的晚了一些，可是也比我想象的又早了一些，人生处处不分离，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现在的你还小，我心愿未了，等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相信，那个时候的你已经成熟了，我也会安心了。”
苏素说道，柔和的眼睛看着我，带着我见到过却始终看不懂的色彩。
“那一天会很久吗？”
“不会。”
苏素说道，却没有加以任何的解释，但是我却相信她说的话，我们终会再次相遇，纵使中间有万水千山。
“江南，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苏素坐直了身子，似乎鼓足了勇气，眼神中带着坚定。
“可以。”
我看着她，想要再多看一看她，因为我不知道下次的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苏素就这样看了我好久，好久，咬了咬嘴唇，握了握拳，最后却又松了下去，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忽然，雪落了。
在今天，今夜，杭州，毫无征兆的落雪了。
苏素伸出一只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雪花刹那间的美丽被融化了，成了一滴水，酝酿在掌心，掌心的水滴折射出来了整片世界。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在路灯的映照下，仿佛是柳絮在飞扬，光亮中，圣洁的雪花如同一只只白色的蝴蝶一样，迎着寒冷纷飞起舞。
苏素笑中含泪，痴痴的望着漫天雪花：“我们这算不算共白头了。”
……
雪落后的第二天，整个杭州银装素裹，仿佛是在为苏素送行，在萧山机场前，她身着白色羽绒服，与银装素裹的世界交相辉映，最后在我的注视下，她进入了航站楼里。
我驻足在机场外，坐在车里，点了一根香烟，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她给我发了一条她要登机的消息，我看到一架飞机起飞，带着无数没有说出的话，飞去了远方。
这一刻，我们两人的生活真正的少了彼此的渗透，开始各自独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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