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女频频道 > 红英带刺 > 第十一章 沿海务工,不胜其苦逃回家

第十一章 沿海务工,不胜其苦逃回家

    沿海务工,不胜其苦逃回家

    第一天上班,他兴奋地起了个大早,把宾馆的房退了,带着简单的行李,从繁华的城区坐公交到了工业生产集中的冷静区域,找人把行李放入简陋的住宿地方,就一身轻松地走到做工的陌生厂子里去。他是怀着猎奇和尝试新鲜的心情投入崭新的工作的。所做的事简单而枯燥,就是出力搬扛原材料入库和搬扛电了产品上车,不限多少任务,有事就做。在循环往复中从事简单的劳动,初次体验似不觉得繁重,但整天手不停脚不住地做下来也就显得疲惫劳累了,比在家里的服装厂做工还要累几分。包扎得结结实实的纸箱,有时一个人扛着,有时得两人个人合伙才抬得动,一干起来就无休无止。看视简单的劳动,时间一长就累得汗水蠕虫一样在满脸爬动,用袖子揩的次数多了,脸就成了花面狐狸。刘成浩所在的一组四个人,年纪却参差不齐,最大的有三十六岁,叫周木全,最小的只有十九岁,叫翟有智,年纪排第二的叫罗平儿三十二岁。四个人的性格也迥然不同,两个年纪大些的性格外向,属无忧无虑的乐天派,因长年累月地做着这份单纯的劳动,自然也就习惯适应了,没有了疲劳的感觉,一下工回到了寝室就活跃起来,晚间躺在床上就无所顾忌乐此不疲地讲述些笑话和酸故事;刘成浩与年纪最小的翟有智,言辞都不多,尤其是翟有智平时更是显得沉默寡言,极少谈笑,见了人才咧嘴笑一笑,劳作时只晓得沁着头一心一意做简单笨拙的事,回到住处也是别人说笑,他就漫不经心地听着,极少搭腔。这样四个人性格迥异的人白天在一起手不停脚不住地搬扛东西,有人说,有人听,还不时有插科打诨的戏谑调侃,也不显冷清寂寞,多少驱除了一些劳动带来的疲惫,晚上有了那两个喜欢逗乐的家伙,寝室内不肖说就更显轻松活泼了。刚刚工作的头几天,刘成浩每天下来都觉得身子像散了架一样,无精打采得像只得了病的老鼠,躺在逼窄的床铺上一动也不动,思想极为混乱,情绪也不得安定。但只过了几天时间他似乎适应了,不再感到疲惫和乏力了,自然多了些言语和谈笑。他入住的寝室就在工厂附近,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弹丸之室,十平米不到的斗室,安置下四个人,放屁散气的地方都没有;两张叠床架屋的双层床靠两边的已斑驳的墙安放着,两床的空隙之间靠墙处正好放得下一个小小的放生活用品的小矮柜,上面叠放着乱七八糟的牙刷牙膏饭碗之类的东西,另外有两张小杌子,歪东倒西地挨墙放着。刚进寝室那会儿,放眼一看真是零乱不堪,使他感觉住的环境极其糟糕,与自己家中那干净宽敞的房间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一种深深的厌恶感一下子袭上他的心头。但厌恶了一阵转念便想,在外面打工,也只能将就着过,不习惯也得默默接受着。刘成浩睡在一张床的下铺。第一晚他翻来覆去却怎么也进入不了梦乡,心中涌起的是失恋的痛楚和受教训的双重难过。好在房间里不显寂静,嘈嘈杂杂的声音不能让他的烦乱的思绪和心中的难受持久下去。周木全和罗平儿两个早已适应了这种环境的放浪形骸的汉子一唱一合说笑着,就像一对相声演员的表演,语言诙谐而滑稽,大家刚趟下床,两个活宝就你一句我一言说开了酸故事,有的令人捧腹,有的撩逗人心,有的诲淫诲盗,有的谎诞不经,这样说着闹着到夜深人静房间才能彻底安静下来,他也才能沉沉入睡。接下来的几天里,仍至后来的日子里,每天几乎都是如此的喧闹着寻求快乐驱赶无聊,两个年长的有时是你一言我一语,有时却是那个年纪最大的独自表演,讲笑话讲女人讲酸故事,打发无趣而漫长的时光,还真能使乏味的时光悄然流逝。那些荒唐的离奇古怪的故事有的笑得人前俯后仰,尤其是那些荤段子酸故事,里面大多都是男盗女娼的内容,将白天几个累得有些疲惫的年轻人的热情和兴趣都激发了出来。一晚,没哪个讲故事,几个人结伴到工业区内幽灵般兜了一圈,仍没能驱除心中的无聊和无以言说的乏味。工业区与城市的繁华区是隔开离得很远的,只的一幢连着一幢排列有序的厂房,都不高。白天,那纵横交错的马路上就很少见到密集的行人,只有汽车往来穿梭。到了夜晚马路上倒是有些悠闲的行人,那都是些远离故园的工人,懒得到繁华的市去游逛,就在工业区内消磨晚间的时光。但结伴的都是三五成群,像月光下的稀星稀稀疏疏,在一排排寂寞地躲在树叶中发着冷漠昏光的路灯下踟躇。他们每当晚间不讲故事,清闲无聊中就到马路边去逛逛,最后都是平淡无味若有所失地回到寝室。

    那晚,短暂的逛了一圈之后,精力充沛的罗平儿躺下后睡意全无,饶有兴趣地问道:“周哥,你昨晚的故事讲完了?好像没有大结局一样。”那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个流浪汉子时来运转,在一家失火财主房屋的废墟上找到了一块宝石,喜不自胜的他却毫无防备地宣讲了出去。一个爱财如命的年轻村妇闻知了这个信息,便花言巧语将宝石骗到了手就逃之夭夭了。这个故事经周木全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讲述,把一个傻乎乎贪婪女色的流浪汉淋漓地描述了出来。

    周木全干咳了几声,语调平淡地告诉大家:“那故事讲完了,结局不也说得清楚不过,流浪汉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丢失了到手的宝物却什么也没得到。”他接着兴致盎然地问,“你们今天还听不听新的?我就怕把新来的成浩和年轻的有智带坏了。”罗平儿急不可耐的抢着替两人回答:“不会的,不会的,几个酸故事哪能教坏人?”见其余两人也没发表不同意见,周木全就权且视为意见一致了,接着又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自我欣赏地开讲了:“今晚还讲一个精彩引人的故事给大家打发打发时光,提升提升兴趣。”他接着说:从前有个懒汉,无父无母,长到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个。屋场上有个新死丈夫不久的年轻寡妇,有几分姿色,光棍见了就垂涎三尺心旌摇曳,觊觎之心顿生,但穷困卑怯的他又不敢冒然接近貌似自尊自爱的寡妇。他默想了好久才悟到,女人顶喜欢的是男人的殷勤备致,更喜欢沾点小恩小惠,若能通过大献殷勤百般谄媚的举动取得她的喜欢,也许能如愿以偿得到她实现美妙的梦想。此后他就绞尽脑汁投其所好。寡妇种着几亩薄田,缺少帮手更缺少耕作的力量,无所事事的光棍就见缝插针恰到好处地在寡妇下地锄草担水砍柴时,涎着脸踅磨到她身旁,装出一副怜香惜玉极富同情心的神气,讨好地或是接过她手中的锄头,或是托起她肩头的担子,或是抢过她手中的柴刀,抢着给她干重活脏活婢膝地献殷勤。原本寡妇对这个在村子上游手好闲缺乏尊严的光棍是不屑一顾下眼相看的,对他的猥琐形象更是轻蔑鄙夷,起初几次硬是断然地拒绝他奴颜婢膝不顾尊严的谄媚帮助,更是讨厌他那副催眉折腰的可恶嘴脸。但脸皮极厚的光棍不顾这些,仍继续老着脸接近她帮助她讨好她,久而久之寡妇的心似被打动了,想落个轻松也顾不了那么多,腻烦的心理也丢掉了不少,就顺其自然了,一任光棍的谄媚相助,尤其是在做女人力有不逮的重活也确实需要一个男人的帮衬时,当光棍恰到好处地到来,再也不怒目喝斥他。一个寡妇一个光棍就这样渐渐走近了。但寡妇坚持着不让光棍亲拢其身。寡妇彻底改变对光棍的看法,真心对他产生好感是光棍救了她一命之后。寡妇所在的村子是个小村,就住着十几户人家。村前有一个一亩多面积的水塘,是全村人洗衣洗菜洗其他东西的一个天然大水盆。一日,暖阳高照,长空蔚蓝,大地素雅,田畴枯黄,寡妇颤悠悠地挑着一担沉沉的红薯吱呀吱呀地往水塘去洗,踏上了水塘边伸入碧水中的二米多长的褐色跳板,由于年深日久,跳板经风吹雨打,水浸浪冲,曝晒霜染,内部早己腐朽霉变承受不了重负,寡妇将一担沉重的红薯放在跳板上,自己又毫无防备地蹲到了跳板的最前头,此时腐朽的跳板不堪重压,咔嚓一声就断为两截,寡妇与一担红薯全部落入了深水中。根本不会水性的寡妇吓得魂不附体,在二米多深的深潭中拼命地向岸边挣扎,本能地呼喊救命,由于极度害怕和惊慌,越挣扎离岸边反而越远了,人也看着渐渐下沉,口里咕咕咕地呛了几口水,只感到死神抓着她的手直往水里拉拽。恰在此时光棍经过水塘边吃惊地看到了这一幕,就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游向寡妇,动作迅速地一把撑住了寡妇的腋窝,将她往上托起,使她的头完全露出水面,谁知寡妇求生心切,万分惊恐中双手抱住了光棍,却束缚住了光棍的手脚,造成了极危险的一幕。好在光棍水性好,身上又有力气,且又是在水面不大的水池内不显慌张,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出一只手,迅猛地手脚并用拖着寡妇向岸边划动。很快他抓到了塘边的一棵矮丛,将寡妇拖拽上了塘岸,弄回了她的家中。寡妇在水塘里并没有挣扎多久,也没有呛几口水,一回到家中魂魄也回归了体内,惊恐也消散了大半,煞白的脸上随之渐渐恢复了血色,坐在木椅上被光棍殷勤地揩干了头上和脸颊上的水后,眼眶中便流出了晶亮晶亮的感动的泪水,感恩戴德地说:“元宝,”这是光棍出世时他父亲给他取的乳名,希望他一生有财有禄,生活在富裕之中。哪知事与愿违,光棍在父母双亡后,日子过得是每况愈下,后来又因好吃懒做,变得家徒四壁,生活都难以为继,常常是饔飧不继地度日。“今天若不是你舍身相救,我就一命归西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我会没齿不忘你的救命之恩的。”从此之后,寡妇就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对待光棍,任由他帮忙不说,还总是弄点可口的东西给他吃,光棍和寡妇越走越近了。寡妇也感恩怀德地对待他。光棍后来自然而然地得到了寡妇……周木全讲的虽然是酸故事,但其中也常夹着一些有几分感动人心的有人情味的故事,还使一些故事中的人物呼之欲出,常常听得几个人是屏声静气,特别是罗平儿是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不肯丢掉半点故事情节,起床小解时,还叫周木全暂时打住,回寝室时便恶作剧地戏弄翟有智一下,并说出让他丢人现丑的话来。

    周木全是个成了家出来打工的人,没什么文化,找不到待遇好又轻松的事做,不怕吃苦的他就心安理得地做着搬运工;罗平儿在乡村是个光棍,无妻无室,到外来能混得到吃穿用也就乐而忘返了;翟有智年纪小,虽然也是没读好多书的后生,但也许同刘成浩一样把这分事看作是暂时消磨时光的工作。

    四个人虽然白天忙忙碌碌不得消歇,脸上日复一日地带着疲劳之色,但晚上吃饱喝足后,体力很快就恢复了元气。周木全不讲笑话和故事的时候,晚上清闲无聊中也带着几个人到繁华的街上去逛荡,去看热闹繁华的超市,逛一逛富有特色的集中卖小吃的市场,有时逛着逛着就神谋魔道地踏进人迹不多的地处偏僻的红灯区。刘成浩第一次被两个年长的工友带入花街柳巷中,心中不禁竟有些紧张慌乱,不由得嘭嘭乱跳。他看看跟在后面的翟有智,觉得他脸面上也浮上了一层深深的羞耻感,呈现出一种被胁迫的羞怯神情。

    四个人走进打着按摩招牌亮着粉红色灯光的屋子里,那些盼望着顾客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露胳膊露腿闲聊的小姐就如蚁附膻地围了上来。刘成浩可能是四个人当中看上去长得比较白静,又透出几份文质彬彬模样的客人,一个被洗面奶遮去了真实面目,嘴唇涂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的猩红的小姐一下把他的手攥住了,嗲声嗲气地说:“帅哥,你看你长得多英俊多潇洒,真逗人心动。按摩吗?我愿为你服务,定会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他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场所,在一种诡异神秘的气氛中,在一种散发着奇异刺鼻香气的氛围里,心又忽然紧缩成一团。他不是个正人君子,但此时显出道貌岸然的厌恶神情,是觉得这种装腔作势的亲热充满了一种商业味道,更缺少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实感,就连周木全讲的故事中的光棍与寡妇所具有的那份感情都没有。但他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小姐的亲狎所迷住,被引入深不可测的房子里间去了……

    搬运货物的活儿是辛苦的,日复一日无休无止地劳动既劳累又枯燥;既薪水少又无希望。一天,刘成浩到财务处去领工资,因工资超出了规定的时间还未下来,身无分文急着要钱用的他就无端地光火与财务室的人员吵了起来,掀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波。厂长赶到时,问清了原由,脸上虽显得平静,口气中明显地蕴含着责备,压制着火气说:“刘成浩,你这样不问清情由,就斥责财务人员是不对的,工资迟发几天的事也属正常情况嘛,有必要大动肝火吗?”无理的刘成浩在厂长面前不敢蛮不讲理,耷拉着脑袋从一张栗色的办公桌上站起身,也不申辩什么,气呼呼地离开了厂长,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哝着:“不按时发工资就是不对吗。”他领取了第二个月的工资,就拿定主意打道回府。他这几十天的时间体验是:外面的世界虽繁华多彩,但对没有本事的人来说也不是黄金世界,更不是事事如意的理想王国,不宜久留。他与二个月朝夕相处的室友互留下通信地址就道了别,归心似箭地坐火上车往家赶。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