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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乱成一锅粥

    当陈诏还窝在大衢山小岛上猫冬练兵时,台海却风起云涌。

    笼统的概括,在福建沿海和台湾这片区域内,同时存在着五股势力,互为攻伐、互相利用、互不相容、还互通有无。

    究竟乱到什么程度,恐怕至少要拍一部五十集的电视剧才能把故事讲完整。

    大海贼王李旦死于天启五年(1625年),但很少有人知道,李旦集团的二把手,一个叫颜思齐的人,也死于天启五年。

    颜思齐在后世史书中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叫“开台王”。

    顾名思义,他是有历史记载以来,第一个大规模组织闽南百姓拓垦台湾岛的汉人。

    相传,颜思齐在日本,与杨天生、郑一官、陈衷纪等二十八人结拜兄弟,谋划推翻德川幕府统治,建立政权后再接受明朝册封。

    不料事情败露,颜思齐只得率众乘十三艘船逃往台湾笨港(今台湾嘉义县布袋镇)。

    在台湾立稳后,颜思齐却在一次上山打猎的途中感染伤寒,很快就去世了。

    而后众人便推举郑一官为首领,共十八人结义兄弟,以芝字为辈分,故称“十八芝”。

    郑一官也正式改名叫郑芝龙。

    自此,在台湾的中南部,以郑芝龙为首领的海盗集团,正式走上了历史舞台,其合伙人有李魁奇、钟斌、刘香等知名海盗,这是台海的第一股势力。

    在台南的安平,荷兰殖民者于天启四年(1624年)登陆,随后修建了热兰遮城,对当地的汉人和土著进行殖民统治,并企图垄断与大明的贸易,这是第二股势力。

    在福建,李旦亲信许心素,盘踞泉州中左所(厦门),通过贿赂俞咨皋二万两银子,摇身一变成了福建水师把总,垄断台海和荷兰人的蚕丝贸易,这是第三股势力。

    福建总兵俞咨皋,抗倭名将俞大猷之子,和许心素等海贼结成利益联盟,醉心海贸,贪利养寇,这是第四股势力。

    福建地方,月港作为大明唯一对外合法贸易窗口,在四方势力的冲击下,台海群寇四起,海上劫掠不止,福建沿岸屡遭贼袭,在官府管理下的海贸格局已彻底瓦解。

    福建巡抚朱一冯、同安知县曹履泰、泉州巡海道蔡善继等各路福建官员,或剿或抚,政见不一,军、府互为制肘,已难以招架海寇侵扰,这第五股就是官府势力。

    更不要说在台湾北部鸡笼,还盘踞着初来乍到的西班牙人。

    在原历史中,各路势力将上演真正的大乱斗,最终郑芝龙成功吃鸡,名将之子俞咨皋却因海战败给郑芝龙而被崇祯砍了头,真是虎父犬子,死的窝囊。

    以上,陈诏都不关心。

    历史上有个叫熊文灿的人,这位老兄先是力主招抚郑芝龙,养出个大明海上军阀,又去招抚陕西流寇,张献忠降而复叛,将他耍的团团转,最后被崇祯给砍了脑袋。

    此时此刻,陈诏只想知道,熊文灿在哪,如何才能给他送银子。

    ...

    武定远跟随鲁老大的船自十一月二十日从泗礁山启航,逆风逆流耗时将近一个月终于到了南京。

    下了两天的大雪今日一大早终于停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在太阳的照耀下格外刺眼。

    武定远第一站就去了码头货栈,找已经在那里驻扎了三个月的牛双,刚到货栈门口便看到了牛双和两个蛮牛兵坐在货栈里烧炭烤火。

    “小双,日子过的挺美啊,还有炭火烤。”武定远裹着厚棉衣像头黑瞎子似的,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三个人说道。

    三人猛的一抬头,看到是武定远,立马窜了起来。

    “蛮牛营唐天义、蓝龙,见过武副领兵。”两个蛮牛兵站着笔直的军姿同时向武定远致礼。

    “武大哥,你啥时候回来的?”牛双上前一步惊喜的问道。

    “刚到的下关码头,这就直接来货栈看你们了。”

    “武大哥快请坐,烤烤火,外面可冻死人了。”牛双说完,三个人手忙脚乱的搬椅子、倒热茶。

    “小双,俺和诏哥走的这些日子,你们在这可还太平?”武定远坐定问道。

    “太平,稳当的紧,周牙郎和牛二哥经常过来,你看里面的货。”牛双语气轻松的回道。

    武定远转头看向库区,大包小包木箱子,堆得满满当当,于是点点头看向两个蛮牛兵。

    “你俩在这待多久了?”

    “回武头话,俺们月初来轮班的,再过三天就回寨子过元旦。”蓝龙坐在武定远下手,恭敬的答话。

    “寨子里咋样,没出啥事吧?”

    “俺们出来的时候,寨子里一切如常,徐副领兵可凶狠了。”蓝龙说完低着头闷笑。

    武定远听完就乐的呵呵笑,走之前陈诏特别嘱咐徐忠,要狠狠的练第二批新兵,打残打死都不责怪他。

    “你们这帮小崽子,落在徐忠那牛脾气手里,呵,俺打你们军棍那都算轻的了。小双,这就带俺去牙行找牛耳,办完事俺还得赶回寨子去。”武定远一口喝完热茶,就站起身要离开货栈。

    ...

    周记牙行的店铺开在南城,武定远跟着牛双一路紧赶慢赶朝着南城而去。

    在外城区,武定远看到好几处密集的窝棚,住满了乞丐和流民,偶尔还能看到两个人抬着具尸体往城外走。

    天启六年马上就要过去,不说北方的旱灾,就连苏州、常州、松江,今年都发了大洪灾,淹死百姓无算,好多地方绝了收。

    流民问题将越发严重,朝廷和地方官府也束手无策,武定远叹了叹气,几个月前他何尝不也是个缺衣少食的流民呢。

    进了内城后,繁华热闹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沿街叫卖的小贩和衣着富贵的城里人交织而行,大明朝最富庶的一线城市依然震撼人心。

    就是一条狗,也得托生在南京城。

    一个时辰左右,终于跟着牛双到了一条宽大的街市,停在街中间的一处店铺前。

    金角银边草肚皮,陈诏特意选了这条街的中间铺面,不求客流量,这家牙行基本可以算专为陈诏的商业需求而设。

    武定远抬头看到店门上方一块大牌匾,四个醒目的朱红大字“周记牙行”。

    这时,店里传来牛耳的声音:“客官可有什么需要?”

    武定远看向铺子内,外面太亮有点看不清里面,抬腿跨进大门,说道:

    “给俺来一壶好酒,上两斤牛肉。”

    “武大哥!”牛耳听到熟悉的声音,定晴一看,高兴的叫道。

    “嘿嘿,你小子在这南京城里日子过的不错啊,又白又胖的。”武定远瞅见店里靠墙的座椅,一屁股坐了上去。

    “哎呀,武大哥一来就笑话俺,喜伙计,快上一壶好茶来给贵客。”牛耳朝着店里的小伙计说道。

    “武大哥,啥时候回来的,怎就你一个人哩?”

    “上午刚到南京,去了趟货栈,就让小双带路来这看你了。”

    牛耳看向牛双说道:“小双,去后堂,让王厨子中午烧一桌好酒菜,给武大哥接风洗尘。”

    打发走了牛双后也坐了下来,问道:

    “武大哥,诏哥没回来吗?”

    “就俺一个人回来了,诏哥还在舟山小岛上呢。”

    “不是说拜了寺庙就回来吗?这都快过年了。”

    “这个事说来就话长了,后面和你慢慢细说,龅牙周呢?”

    “他一早就出门了,越到年关买卖越好,估摸着下午才能来铺子。”

    “成,那俺就在这等他,有诏哥给他的信。”

    “客官,您的茶。”喜伙计端着一盘茶水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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