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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回 压制

    淅淅沥沥!

    忽然间。

    春雨绵绵,风吹落桃花。

    “是么?”

    白袍儒生不以为然,轻轻地道:“哑七。”

    噌!

    俩人皆是心生危机,只见巨大墨绿刀影陡现二人头顶,叫人猝不及防,而且这股刀气威压,比之先前很是霸道。

    墨鱼儿发觉手中剑压根抬不起来,脚下更是奇沉,想退却是挪不动步,仓皇心念一动,“镇龙压”、“剑龙壁”,“不归墟”纷纷催动。

    凃妖夭神色大惊,也匆忙横箫推出,祭出一道符纹错落的半球紫气符罩。

    怎料墨绿刀影落下,威力比预想的还要可怖,符罩率先破碎,萦绕俩人周遭的九柄飞剑青罡,也没能难逃幸免,随后也被挤爆。

    噗嗤~

    凃妖夭、墨鱼儿身影猛然一顿,脚下青石崩碎,硬是踩出一个坑来,纷纷血气逆乱喷洒而出,万幸的是墨绿刀影消失了。

    凃妖夭嘴角挂着血丝,身上被一股气劲强推着她踉跄后退,深知墨鱼儿替她,硬生生的扛下大部分攻击,骇然惊呼道:“小乌贼。”

    墨鱼儿踉跄了半步,又是一口老血喷出,脸色发白的凃妖夭忙上前搀扶住,他努力压制体内暴走的剑气,缓了缓心神,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浓眉大眼的哑七。

    心道这是动了杀心?旋即摇头,喘息道:“我没事,你呢?”

    少女难受地摇摇头,赶紧倒出“紫破丹”便塞到他嘴里,随即她也吃了一颗,待药性发挥作用。

    少年抬起衣袖,擦去嘴角血迹,嘬嘴吐出一口血痰,视线转而落在白袍儒生身上,懒散道。

    “就是不讲道理喽。”

    “讲道理?”

    那人对此有些意外,俩人竟还能站着说话,他知方才哑七下手,可谓没轻没重,忍不住抬头也望着他,抑扬顿挫地道。

    “讲,当然讲,只不过,你有那个实力么?没有吧。”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白袍儒生从门槛上站起,然后低头拍了拍身上灰尘,掌间摩挲玄金“行道令”,略微弓着腰,凝视墨鱼儿、凃妖夭俩人,不容置疑的语气,铿锵有力道。

    “俗世有秩序,江湖立规矩。“天命司”顺应天道,行使人道,“行道令”出,“天行者”奉道行事,苍生皆避。”

    “今日以此小惩大诫,是要告诫尔等,切莫越了线,它的威严不可挑衅,底线亦不可触摸。否则不论你身处何地,江湖也罢,俗世也好,皆是一个字,杀。”

    墨鱼儿想到竹馀的遭遇,想到“剑子帮”的糟心事,挑眉冷笑,“呵,“天命司”端的好大的架子,说到底,不过是当权者给自己立的牌坊。”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也得先把自家烂事抹干净才好,没他们这些臭虫,哪有今天这档子事。”

    白袍儒生闻言眉头一挑,微眯眼望着他,沉声道:“小子,你很狂?”

    凃妖夭见势头不对劲,眼前就怕墨鱼儿与这人较上劲,再度为难他,定然不是敌手。在这之前就简单告知他关于“天行者”的事情,已是有此担忧,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袖摇头。

    “狂么?”

    墨鱼儿看了她一眼,明白这一拽的含义,耸肩摊手,随性地道:“我这人,和善地与人说话,已经很多年了。”

    话音落地,少年不在耽搁,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没走出几步,忽然停下,背着身缓缓问道。

    “姓甚,名谁?”

    那人默然稍许,淡然道:“陆招绎。”

    凃妖夭眸光内敛,回过头瞅了一眼,说话阴阳怪气的白袍儒生,暗暗记下姓名,也记下面相。

    墨鱼儿就此携手青衣姑娘迈步离去前,冷冷地道了句。

    “且记下了。”

    ……

    细雨缠绵,春风拂面。

    丝丝缕缕的飘落而下,落在衣服上,落在心头,冰冰凉凉。

    华灯初上。

    “咯咯咯……春雨绵绵。”

    那人站在屋外,背着手,抬头仰望雨夜,似乎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雨丝被风吹斜,很少打落在脸上,无尽夜幕下雷光忽闪,径自喃喃道。

    “能洗去刀上的血腥味么?”

    春雷乍响,掩盖了太多痕迹。

    庭院里,徒留柳狂生、杨隆窑还跪伏在春雨中,耳畔惊雷悠悠回荡,皆是身形颤抖不已,却是因为雷落前的那句话,一股寒气直逼脑门,毛骨悚然。

    旋即,数道雷声掠过,淅淅沥沥地雨点,越发密集,白袍儒生背着双手,来回踱了几步,眼睛不时瞟两眼跪着的人,言语越发深沉。

    “想我陆招绎也是脸面人,今夜竟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眼睛痛骂,愣是半晌回不上嘴,倒是小事。”

    “可对“天命司”而言,就是耻辱……是侮辱,是亵渎,尔等枉为“玄衣使”,尔等……万死难辞其咎!”

    那人忽然顿足,转过身低眉斜视,盯着一只落汤鸡上,稍许语气陡然一转,温声道:“柳狂生。”

    “在,在在,在……”

    语气的落差,不仅没让他松一口气,反而使得柳狂生心头猛颤,忙埋头跪步,匍匐到白袍儒生鞋前停下,颤声道:“卑职……万死不辞。”

    “当了这么多年的外姓狗。”

    那人沉吟稍许,低头看着直不起腰的中年男人,正色道:“你想做一个人么?”

    吧嗒,吧嗒,吧嗒~

    雨水接二连三的打落木板,溅到柳狂生埋下的侧脸,即使两者之间的撞击,很是轻微,但是他能清晰的听到雨落声。

    他的呼吸倏然急促,身体猛颤,华灯下的脸,肌肉不受控的抽动,稍许柳狂生的心境,犹如洪水决堤,哑着嗓子,也押着嗓子,低吼道。

    “想……醒着敢想,睡着不敢想,一天也不敢停下。”

    “卑职,卑职斗胆,向“天行者”大人谋个差事,愿鞍前马后,肝脑涂地,虽死不悔矣。”

    哐当!

    白袍儒生并无多言,右手从背后抽出,掌心捏着一件东西,随后丢出落在一旁,简单明了道:“这,是你的了。”

    柳狂生一怔,虽没见着,心底有了猜测,微一抬头,斜眼定睛一看,登时僵在那,眼神愕然,旋即挪身拿起,双手捧起,埋头颤声道。

    “卑职定不负“天行者”大人栽培之恩。”

    咯吱,咯吱,咯吱~

    白袍儒生不言不语,多看了他一眼,没几步,一只脚刚跨过门槛,踏进屋内停下,扭头低眉,斜视柳狂生,喃喃道:“你可知什么样的刀?杀人、诛心。”

    柳狂生一愣,不假思索道:“属下不知。”

    “出鞘刀杀人,归鞘刀诛心。”

    “是,是,是……”

    柳狂生颤抖不已,泪流满面,扯着嗓子,抽噎道:“裴狂生,谨记前辈教诲。”

    那人徒留背影,意味深长地道:“该怎么做,你看着办,散了吧。”

    双腿发麻的柳狂生愣出了神,半晌,踉跄起身,躬身退去的余光中,雷光乍现,转身瞥见隐秘的角落,触目惊心。

    不知何时,一个已死多时的邋遢鬼,坐在雨幕中靠墙,歪着脑袋死不瞑目,脖子上留下狭长刀口外翻,雨水洗不净交融的血肉。

    柳狂生没敢顿足多瞧一眼,也不去多想,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竟然悄无声息,但他知晓是那人出刀了。

    身后紧跟的杨隆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亦是如此,腿肚子直打哆嗦,晃晃悠悠地走出庭院。

    ……

    哑七手指快速的比划着,在他想来以公子的脾气,即使这人不死,也不会轻易放过,今日却出奇的留手,不似他的做派。

    “不杀他就算了,为何还要将玄金“行道令”给他?”

    白袍儒生回忆着,轻叹道:“因为他是故人遗孤……他姓裴。”

    “那句话,是他告诉我的。”

    哑七挠挠头,搞不清楚,听不明白,跟在公子身边多年,压根没听他提及过姓裴的人与事,然后指着屋内那一侧的三具红袍冷尸。

    那人淡淡道:“有人想杀公子,存心不让公子好生活着,怕陆招绎有朝一日回去,那些人必定寝食难安。也想试探公子的本事,到底有没有废掉。”

    哑七顿时怒目金刚,内藏肃杀之气,心道欲要加害公子,他是一万个不会答应,一手压刀“青蟒龙”,一手拍拍胸口,然后抬手做一个抹喉的手势。

    “当然,哑七肯定能保护好公子,我始终坚信这一点。”

    哑七瞅着他笑了笑,像极了一头憨傻的狗熊,憨厚可掬。

    白袍儒生看他那样,淡淡一笑,有时很羡慕他,没那么多心思,过得很简单。

    侧过身走出几步,望着窗外春雨潇潇,风吹桃枝,残花落寞,似是说给那颗桃树听的。

    “这里的水终究太浅,是困不住陆招绎的。”

    哑七愣住了,挠挠头又糊涂了,想了想也对,公子一人时总是自言自语,说些听不懂的话,说什么说与山鬼听,既然如此,不去费那功夫。

    一扭头顿了顿,朝着三具冷尸走去,只见他腋下夹住一人的腿,双手扣住两个人的脚腕,也不怕未干的污血弄脏一身青衣,大步流星拖拽到门外。

    抬头看着势头渐大的春雨,挑粗眉,眨大眼,吐出一口气,撅着嘴,脸上涌现怒色,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似乎很是烦躁雷雨的天气。

    三下五除二,拽着腿一甩手,一个个飞出院墙,至于院墙之外是何地,他无需关心,自会有人处理妥当。

    做好这些,先拍拍手,再掸去可能会沾了灰尘的衣服,笑了笑退进屋内,咯吱,随手关门已然大半。

    却在雷光乍现后愣住了,皱眉轻叹一声,一个晃身留下残影,一眨眼的功夫,清理掉最后一人,“砰”彻底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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