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作画
布莱恩继续在书桌旁整理着那些谜题与线索。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在将这些信息记录起来的同时，刻意地模糊了相关的描述并使笔记本中的那些话语显得比较平平无奇而不是那么的可疑。
毕竟你不知道下一次防剿局来拜访你时还会不会那么礼貌。或许他们早就不那么礼貌地来过。
看着自己笔记本上那些模棱两可，也许只有他自己能理解准确含义的东西，布莱恩不禁苦笑：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何那些文献为什么会那么晦涩了。”
他在书架上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将笔记本藏了进去。书架上那些他此前并没有太过在意的文献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是克里夫的一些关于绘画技巧与美学理论的书籍，诸如《绘画论》《画家的修养》《画家的原料及它们在绘画中的使用》……
这些书让布莱恩回想起了那些曾在大学里学到的东西。作为医学生，他的素描技能以及对人体构造的熟悉在那段充实的日子里起着相辅相成的作用。至少他如今并不是对绘画完全不了解。
“也许我可以试着学一学作画，不过还需要一些练习。”他心想。
干这个或许能维持生计，但多半不能。毕竟在这方面明显更加有天赋的克里夫也只是勉强能卖出一些作品，而绘画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兴趣而不是职业，至少他很享受于此。
至于布莱恩，也许只是为了绘出梦中那些快要被他遗忘的景象，也许只是一种激情。也许这一临时起意的行动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谁也说不准。
画室中的绘画工具倒是较为齐全，以一种既不凌乱也不整齐的方式摆放在角落。而窗边的画架上仍放着克里夫那副尚未完成的画作。
布莱恩从书架上取下了几本看起来较为基础的著作开始了他对绘画的研究。
…………
格林尼治天文台的图书馆内，查尔斯正坐在克里夫对面讲述着两年前施维科进行的那次探险。
“你父亲回来时，他们一行七人只剩下他自己。当时他的状态很糟糕，天文台的医师对他身上的……病症也束手无策，我们随后把他送到了医院。”
“不久后他便出院了，但在那次探险中遭受的损害让他的身体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查尔斯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我不希望你再去接触这件事情，至少现在不要。”
“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一直沉默着的克里夫开口问道。
“只有你父亲知道。”查尔斯叹了口气：“只有你父亲知道当时发生的一切。而如今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摇了摇头，不再谈论那件令人伤心的往事。转而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克里夫的肩膀。
“去休息一下吧。”
克里夫拿着那些文书回到了他在天文台的住所。这是一间位于天文台东部综合建筑的办公室，是他父亲在他刚来实习时为他安排的，这段时间他都将住在这个房间。
窗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支羽毛笔和一瓶墨水，以及导师在数周前给他的三本书。其中《论纯白》他早已看过一遍，而《夜游漫记·卷一》与《锁匠的梦境：构成与大小》则是之前托约翰送回来的。
他并没有把那本已经看过的书放回书架，而是将手中的文书以及《分裂之时》都放在了办公桌上，同那几本书堆叠在一起。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需要从一个新的角度再去理解书中的那些内容。
窗外，那笼罩着整个伦敦城的乌云早已蔓延开来。
克里夫的脑中仍有些混乱，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却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那些加密的日记已经基本解读完毕，剩下的文书多半都是各种无关紧要的法律公文以及他现在根本不在意的遗产分割。
他静静地坐在窗边，泪水从眼角缓缓滴落。而不知何时竟趴在了办公桌上，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中。
梦境开始了。
…………
一段时间的学习过后，布莱恩突然有了一些灵感，或者说是莫名的激情。
他先是从堆放着各种工具的角落拿来了一个空画架、一张画布以及数支画笔。
“只能先借克里夫的绘画工具一用了，到时候再买些新的回来。话说这画布是用什么固定的?”
他跑到窗边揭开了那张罩在画上的用于防尘的布，近距离查看了一番克里夫的画作。上面一排钉子整齐地将画布钉在了木制的内框上。
“看来固定画布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啊。”他拿着空画布来到角落，并找了一个大小合适的内框将画布放了上去：“嗯……现在还需要钉子和锤子。”
他用膝盖压住画布的底端，一只手将画布拉直，另一只手拿着钉子大致地将四个角落固定住。在一番手忙脚乱的操作过后，他终于勉强地固定好了这张画布。虽然钉子和画布本身都有些歪歪扭扭，但用于练习倒是足够了。
“好了，就差颜料和灵感了。”
“克里夫留下的这些颜料还没开封，倒是不好意思直接拿来用。不知道他之前没用完的那些颜料哪去了。”
“我还是出去买些新的算了。”
“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他已经有些淡忘的东西。
布莱恩心血来潮地跑进卧室，拿出了藏在床底行李箱的那一小盒奇异的物质。他仍记得那天在老河岸街得到这罐物质时，那里的守卫似乎提到过颜料这个词语。
“可能这还真是某种颜料，不过作为颜料来说会不会有些过于昂贵?这东西看起来可不像是能够随意买到的。”金属罐表面所覆盖的那层漆吸收了绝大多数的光，使其呈现出黑色。
当然，它里面的物质却与此截然相反。
布莱恩拉上画室的窗帘，轻轻地打开了那盒至纯的白色。
昏暗的画室瞬间被一片纯白所笼罩。但这强烈的光芒在布莱恩的眼中却显得十分柔和。那种白色是如此的圣洁，就像公寓外的阳光一样温暖且明亮。
里面的物质不知是粉末还是液体，但它此时已经融解在光中。或许它本就是光。
看着那道让他感到有些熟悉的光芒，布莱恩的情绪比平时更加高昂，他的激情之火愈发振奋。
这段时间经历的一些梦境，这至纯的白色正提醒着他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
他开始回忆那个梦境，那些骄盛的回忆。
光芒自画笔倾泄而出，滴落在画布上，而后弥漫在空气中。当他作画时，世界在他身边消隐。洁白的画布比先前更加洁净。
祂来自辉光，我们情不自禁要看它。
祂无形，且不可分割。
看着那幅初具雏形的画作，梦境中的景象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瞳中之扉?不，不对……这更像是最初的太阳。”
“但也不是残阳……而现存的三十位司辰只有残阳最接近于此。难道真正的太阳已经失落?可太阳怎么可能会……”
他仍不愿意相信那个事实。
起初是梦境，然后是幻象，如今他已经完全往我地投入。
祂自辉光降下，携辉光之色。午时正午，玫红极光与蓝青电光争夺着天空。无夜晚亦无黎明，只存在预备为午的时辰和停滞于午的时辰。一切色彩在骄阳下皆显得更浓。
而在这一切到达顶点的那一刻，更加炽烈的光芒从太阳中散射而出。
改变随火焰而来。
太阳遭分裂，祂的影子或于午时日落，或于午时日出。在创口处，带伤的影子逐渐破碎，而伤口则成为了世界的伤口。
“残阳…”
“昕旦…”
“弧月…”
“裂分之狼……”
一切戛然而止。
也许是因为上次探险中的消耗使得颜料不足，也许这次作画本就过于简陋，布莱恩只能勉强画出一个倒影。而在此光圣洁的核心处，影子反而灼烧得更深。
太阳在一般意义上来说可能是最容易画的一个意象之一。
可光芒并无可见之形。
很少有人能以这样的方式画出太阳，虽然只是初具其形，但这已经是一副独一无二的作品。而它并不能被公之于众，因为看得懂的人自然会明白。这当然也包括防剿局的人。
“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当布莱恩逐渐清醒过来时，他的脸上早已布满泪水。
周围仍弥漫着强烈的光芒。但随着画作的完成，画布上的光芒逐渐内敛，最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在特定的情况下它依然会再次显现出来。
这似乎是一种保存影响的好方法。
“没想到绘画背后也隐藏着这样的力量，或者说危险……这让我对老河岸街那批货物的买家更感兴趣了。难道他也是一个画家?”
“关于那个梦境，如果它是真实发生过的话。那么如今的三十位司辰中竟然有四位是诞生于那场分裂……太阳分裂的真相又是什么……”
理清思绪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究竟画了多久?”
斑斓的月光穿透灰色的窗帘，将影子投射在地面上。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布莱恩来不及再欣赏他的画作，开始考虑后续的处理。
“可恶，没想到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次作画的动静似乎有点大，希望防剿局还没有注意到我。”他不顾可能损坏画布的后果，连忙将画布连带着钉子从框架上扯下。
幸亏这些钉子如同图钉一般有着面积较大的圆盖以及锋利的尖端，他这鲁莽的举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该藏在哪呢?”
……
布莱恩花了不少时间清理现场，然而最难处理的似乎是那支沾染了颜料的画笔。与画布上的画作不同，那支画笔在完成作画后仍散发着强烈的光芒。他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上面的颜料清洗干净，但黑暗中的画笔依然隐隐地笼罩着一层微光。
“希望过些时间这些光芒会自己消逝吧。”
“至于那幅画……还缺少很多东西，仅凭我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完全完成。”他现在才逐渐察觉到这幅画究竟消耗了他多少精力，他的激情之火已经衰弱不振。
夜里，心事重重的布莱恩勉强地放松了自己的思绪，却又突然被窗外急促的哨声惊醒，哨声很快伴随着数个黑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看向窗外：“这哨声……好像是苏格兰场的吹哨人?”
远处天空的一个角落仿佛正在燃烧着，像是一张深色画布的一隅被染成了金橘色。
虽然被林立的建筑所遮挡，布莱恩没能看见发生火灾的具体位置，但那片灰色的背景仍然忠实地反映出了这场熊熊大火的色彩。
“我的天，那里是烧起来了?”
布莱恩瞬间睡意全无。他本想打开灯下床查看一番，但看着除了天空倒映的火光外一片漆黑的街道，他最终打消了这个主意。周围的居民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阵哨声，以及这场大火。
“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布莱恩仔细观察着周围的街道。
没有任何灯光，也没有任何慌乱的叫喊声。唯有一片静谧。
天边的火光仍在闪烁着，虽然不知这场火灾发生于何处，但它距离布莱恩所在的科克斯勃街足够远，远得除了让他在半夜惊醒之外没有任何影响。
“周围的居民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异常，看来这场火可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不过作为一个普通人，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最近的可疑行为已经够多了，希望没有无辜的人受伤吧。”
由于激情的枯竭，今夜他依然没能前往林地。而是于梦境的腹地歇息身体，平和心境。
一个深沉又安谧的睡梦。
毕竟你不知道下一次防剿局来拜访你时还会不会那么礼貌。或许他们早就不那么礼貌地来过。
看着自己笔记本上那些模棱两可，也许只有他自己能理解准确含义的东西，布莱恩不禁苦笑：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何那些文献为什么会那么晦涩了。”
他在书架上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将笔记本藏了进去。书架上那些他此前并没有太过在意的文献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是克里夫的一些关于绘画技巧与美学理论的书籍，诸如《绘画论》《画家的修养》《画家的原料及它们在绘画中的使用》……
这些书让布莱恩回想起了那些曾在大学里学到的东西。作为医学生，他的素描技能以及对人体构造的熟悉在那段充实的日子里起着相辅相成的作用。至少他如今并不是对绘画完全不了解。
“也许我可以试着学一学作画，不过还需要一些练习。”他心想。
干这个或许能维持生计，但多半不能。毕竟在这方面明显更加有天赋的克里夫也只是勉强能卖出一些作品，而绘画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兴趣而不是职业，至少他很享受于此。
至于布莱恩，也许只是为了绘出梦中那些快要被他遗忘的景象，也许只是一种激情。也许这一临时起意的行动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谁也说不准。
画室中的绘画工具倒是较为齐全，以一种既不凌乱也不整齐的方式摆放在角落。而窗边的画架上仍放着克里夫那副尚未完成的画作。
布莱恩从书架上取下了几本看起来较为基础的著作开始了他对绘画的研究。
…………
格林尼治天文台的图书馆内，查尔斯正坐在克里夫对面讲述着两年前施维科进行的那次探险。
“你父亲回来时，他们一行七人只剩下他自己。当时他的状态很糟糕，天文台的医师对他身上的……病症也束手无策，我们随后把他送到了医院。”
“不久后他便出院了，但在那次探险中遭受的损害让他的身体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查尔斯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我不希望你再去接触这件事情，至少现在不要。”
“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一直沉默着的克里夫开口问道。
“只有你父亲知道。”查尔斯叹了口气：“只有你父亲知道当时发生的一切。而如今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摇了摇头，不再谈论那件令人伤心的往事。转而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克里夫的肩膀。
“去休息一下吧。”
克里夫拿着那些文书回到了他在天文台的住所。这是一间位于天文台东部综合建筑的办公室，是他父亲在他刚来实习时为他安排的，这段时间他都将住在这个房间。
窗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支羽毛笔和一瓶墨水，以及导师在数周前给他的三本书。其中《论纯白》他早已看过一遍，而《夜游漫记·卷一》与《锁匠的梦境：构成与大小》则是之前托约翰送回来的。
他并没有把那本已经看过的书放回书架，而是将手中的文书以及《分裂之时》都放在了办公桌上，同那几本书堆叠在一起。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需要从一个新的角度再去理解书中的那些内容。
窗外，那笼罩着整个伦敦城的乌云早已蔓延开来。
克里夫的脑中仍有些混乱，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却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那些加密的日记已经基本解读完毕，剩下的文书多半都是各种无关紧要的法律公文以及他现在根本不在意的遗产分割。
他静静地坐在窗边，泪水从眼角缓缓滴落。而不知何时竟趴在了办公桌上，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中。
梦境开始了。
…………
一段时间的学习过后，布莱恩突然有了一些灵感，或者说是莫名的激情。
他先是从堆放着各种工具的角落拿来了一个空画架、一张画布以及数支画笔。
“只能先借克里夫的绘画工具一用了，到时候再买些新的回来。话说这画布是用什么固定的?”
他跑到窗边揭开了那张罩在画上的用于防尘的布，近距离查看了一番克里夫的画作。上面一排钉子整齐地将画布钉在了木制的内框上。
“看来固定画布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啊。”他拿着空画布来到角落，并找了一个大小合适的内框将画布放了上去：“嗯……现在还需要钉子和锤子。”
他用膝盖压住画布的底端，一只手将画布拉直，另一只手拿着钉子大致地将四个角落固定住。在一番手忙脚乱的操作过后，他终于勉强地固定好了这张画布。虽然钉子和画布本身都有些歪歪扭扭，但用于练习倒是足够了。
“好了，就差颜料和灵感了。”
“克里夫留下的这些颜料还没开封，倒是不好意思直接拿来用。不知道他之前没用完的那些颜料哪去了。”
“我还是出去买些新的算了。”
“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他已经有些淡忘的东西。
布莱恩心血来潮地跑进卧室，拿出了藏在床底行李箱的那一小盒奇异的物质。他仍记得那天在老河岸街得到这罐物质时，那里的守卫似乎提到过颜料这个词语。
“可能这还真是某种颜料，不过作为颜料来说会不会有些过于昂贵?这东西看起来可不像是能够随意买到的。”金属罐表面所覆盖的那层漆吸收了绝大多数的光，使其呈现出黑色。
当然，它里面的物质却与此截然相反。
布莱恩拉上画室的窗帘，轻轻地打开了那盒至纯的白色。
昏暗的画室瞬间被一片纯白所笼罩。但这强烈的光芒在布莱恩的眼中却显得十分柔和。那种白色是如此的圣洁，就像公寓外的阳光一样温暖且明亮。
里面的物质不知是粉末还是液体，但它此时已经融解在光中。或许它本就是光。
看着那道让他感到有些熟悉的光芒，布莱恩的情绪比平时更加高昂，他的激情之火愈发振奋。
这段时间经历的一些梦境，这至纯的白色正提醒着他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
他开始回忆那个梦境，那些骄盛的回忆。
光芒自画笔倾泄而出，滴落在画布上，而后弥漫在空气中。当他作画时，世界在他身边消隐。洁白的画布比先前更加洁净。
祂来自辉光，我们情不自禁要看它。
祂无形，且不可分割。
看着那幅初具雏形的画作，梦境中的景象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瞳中之扉?不，不对……这更像是最初的太阳。”
“但也不是残阳……而现存的三十位司辰只有残阳最接近于此。难道真正的太阳已经失落?可太阳怎么可能会……”
他仍不愿意相信那个事实。
起初是梦境，然后是幻象，如今他已经完全往我地投入。
祂自辉光降下，携辉光之色。午时正午，玫红极光与蓝青电光争夺着天空。无夜晚亦无黎明，只存在预备为午的时辰和停滞于午的时辰。一切色彩在骄阳下皆显得更浓。
而在这一切到达顶点的那一刻，更加炽烈的光芒从太阳中散射而出。
改变随火焰而来。
太阳遭分裂，祂的影子或于午时日落，或于午时日出。在创口处，带伤的影子逐渐破碎，而伤口则成为了世界的伤口。
“残阳…”
“昕旦…”
“弧月…”
“裂分之狼……”
一切戛然而止。
也许是因为上次探险中的消耗使得颜料不足，也许这次作画本就过于简陋，布莱恩只能勉强画出一个倒影。而在此光圣洁的核心处，影子反而灼烧得更深。
太阳在一般意义上来说可能是最容易画的一个意象之一。
可光芒并无可见之形。
很少有人能以这样的方式画出太阳，虽然只是初具其形，但这已经是一副独一无二的作品。而它并不能被公之于众，因为看得懂的人自然会明白。这当然也包括防剿局的人。
“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当布莱恩逐渐清醒过来时，他的脸上早已布满泪水。
周围仍弥漫着强烈的光芒。但随着画作的完成，画布上的光芒逐渐内敛，最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在特定的情况下它依然会再次显现出来。
这似乎是一种保存影响的好方法。
“没想到绘画背后也隐藏着这样的力量，或者说危险……这让我对老河岸街那批货物的买家更感兴趣了。难道他也是一个画家?”
“关于那个梦境，如果它是真实发生过的话。那么如今的三十位司辰中竟然有四位是诞生于那场分裂……太阳分裂的真相又是什么……”
理清思绪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究竟画了多久?”
斑斓的月光穿透灰色的窗帘，将影子投射在地面上。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布莱恩来不及再欣赏他的画作，开始考虑后续的处理。
“可恶，没想到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次作画的动静似乎有点大，希望防剿局还没有注意到我。”他不顾可能损坏画布的后果，连忙将画布连带着钉子从框架上扯下。
幸亏这些钉子如同图钉一般有着面积较大的圆盖以及锋利的尖端，他这鲁莽的举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该藏在哪呢?”
……
布莱恩花了不少时间清理现场，然而最难处理的似乎是那支沾染了颜料的画笔。与画布上的画作不同，那支画笔在完成作画后仍散发着强烈的光芒。他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上面的颜料清洗干净，但黑暗中的画笔依然隐隐地笼罩着一层微光。
“希望过些时间这些光芒会自己消逝吧。”
“至于那幅画……还缺少很多东西，仅凭我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完全完成。”他现在才逐渐察觉到这幅画究竟消耗了他多少精力，他的激情之火已经衰弱不振。
夜里，心事重重的布莱恩勉强地放松了自己的思绪，却又突然被窗外急促的哨声惊醒，哨声很快伴随着数个黑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看向窗外：“这哨声……好像是苏格兰场的吹哨人?”
远处天空的一个角落仿佛正在燃烧着，像是一张深色画布的一隅被染成了金橘色。
虽然被林立的建筑所遮挡，布莱恩没能看见发生火灾的具体位置，但那片灰色的背景仍然忠实地反映出了这场熊熊大火的色彩。
“我的天，那里是烧起来了?”
布莱恩瞬间睡意全无。他本想打开灯下床查看一番，但看着除了天空倒映的火光外一片漆黑的街道，他最终打消了这个主意。周围的居民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阵哨声，以及这场大火。
“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布莱恩仔细观察着周围的街道。
没有任何灯光，也没有任何慌乱的叫喊声。唯有一片静谧。
天边的火光仍在闪烁着，虽然不知这场火灾发生于何处，但它距离布莱恩所在的科克斯勃街足够远，远得除了让他在半夜惊醒之外没有任何影响。
“周围的居民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异常，看来这场火可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不过作为一个普通人，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最近的可疑行为已经够多了，希望没有无辜的人受伤吧。”
由于激情的枯竭，今夜他依然没能前往林地。而是于梦境的腹地歇息身体，平和心境。
一个深沉又安谧的睡梦。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