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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雪夜问答

    将问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变得很“奇怪”,当然不是指恶堕的那种奇怪,而是隐隐有种违和感。

    用“违和感”来形容也不太准确,总之就是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忽视现在极其糟糕的身体情况,其实将问我对自己再次发育甚至有些变态发育的躯体是比较满意的——不论是165cm,还是174cm,将问我始终觉得自己是变幼了。

    日常生活是没什么影响,但在实际的战斗中将问我会偶尔地产生某种“错觉”,导致在挥动武器前会误判自己的肢长。虽然“脊”会立刻改正动作以维持高速战斗中的精确性,但这种“修正”反而放大了这种错觉的存在感,这种情况的存在一次次地提醒着将问我.....

    他的身体“缺”了点什么。

    一直到前几天在阿瓦隆醒来之后,这种错觉彻底消失了。

    比起失联的“脊”,将问我更倾向于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终于“恢复”到了应有的发育水准。

    虽然是有点发育过度了。除开少部分的异形特征,面貌和穿越前完全一致,也就是皮肤好了点儿,身高高了三厘米达到了186cm,也有了点修型的肌肉,但这也只是在误差之内,属于是去健身房练一练再营养调节一下就能实现的程度。

    在“祈祷”的歌声响起、得以肆意运动的时候,将问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这副姿态便是“终极”,是生理意义上的巅峰状态。

    超凡层面也同样如此。

    如果说三阶之后、六系灵能能力全部得以解放的特质系迎来的是“质变”的话,再此之上能够自由使驭“概念”的将问我简直是得到了“升华”。灵能储量的暴涨和诡异的灵能恢复速度也很强,但真正变现了战斗力还是这份能够在举手投足间操弄概念的身体本能。

    一开始将问我还以为这是“神化”的效果,但打了几场之后又觉得不对,第一次用出“须佐能乎”后将问我就彻底确认了某个猜想。

    “须佐能乎”这个技能毕竟只是玩闹,核心的思路也不过是特质系兼具六系灵能的基础加上巨量的灵能辅以“变形”的概念捏成的“玩偶”,“概念·变形”的上限很高,但缺少“自我控制”的话,这个“须佐能乎”永远只是个“壳子”。

    “变形”只是由外到内的塑形,“自我控制”才是内部精密的保证。

    也就是说,其实“须佐能乎”也可以不是须佐能乎,外形捏个什么可以。除非“自我控制”还在,将问我能像动漫里一样把须佐的骨肉也切实地捏出来的话,这一招才算是大成。

    这是将问我早有预料的,但实际情况又有不同。

    因为将问我不仅在想到这一招后马上就成功使用出来了,“须佐能乎”在战斗中表现出的强度也比预料的要高出许多。

    而追究其本质,是因为这具身体玩弄“概念”的能力远比将问我想象的要自由。

    “Mr.X”也曾使用过“神化”,并至少身兼“赠予”、“增殖”、“分裂”、“变化”四个概念,且这些概念都有在与将问我的战斗过程中明显地表现出来。

    将问我和X先生都是特质系,按理来说他们“神化”之后使用“概念”的能力在“可操作性”上应该也是差不多的,甚至现在将问我能来战斗的概念都与其重合,但将问我还是发现了——

    X先生神化后对于“概念”的使用,依然是受到了“权能”的限制。

    如果他真的足够“自由”,为什么战斗中他分出分身始终要通过受伤的方式?就算说是要给予将问我绝望而故意放水,后续X先生主动分裂时还选择自残也说不过去。

    太过刻意了。如果将问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因为X先生得到的“概念·分裂”受到了原主源梨花的权能所限。

    ‘但我不同。’

    将问我再次回忆起了用“变形”塑造须佐和衣服的种种细节,以及铸造“强权武装·骨”时不同以往的轻巧。

    这副“龙躯”.....不是剥开权能的外衣使用概念,而是真正地在指尖玩弄着规则。

    ‘这具身体能有这样的能力,绝对不会是因为自然精灵,也应该不是兽化。是因为“龙”?还是说其实是X先生那边拉了胯,我这才是正常情况?’

    将问我捏紧了拳头,抓握力明显又恢复了些。

    ‘再来两次....不,一次就好,再来一次这种程度的战斗,我应该就可以站起来了。’

    很快,很快就能彻底恢复,甚至比以前还要强。

    这副堪称完美的身躯将会成为我回家的依靠。

    ‘但,真的完美吗?’

    困意越来越重,但将问我还是强打精神撑起眼皮,推着轮椅到了院子外。

    恰好。

    恰好将问我要找人的人主动寻了上来。

    艾妲拉姆已经换回了一身便装,在有些宽大的白色羽绒服包裹下,她修长姣好的身材反而被凸现出了可爱,一头不会沾上半点雪白的金发无疑是这片雪地里最耀眼的存在。

    她推开小花园的木质栏杆门,看到将问我推着轮椅出来还以为是在迎接自己,原本优雅的动作顿时变得轻快起来。

    艾妲快步靠近,棕色的羊毛靴踩出一连串的脚印。

    白金色的发丝飘起,像是妖精舞动鳞翅时抖落下的金粉。

    可这里是阿瓦隆,妖精的故乡。

    将问我知道,将问我见过。

    妖精们在林间轻舞,却远不如她小跑着奔向我的脚步。

    “怎么不说话?不是出来迎接我的吗?”艾妲已经站定,蹲下并抬头看向了轮椅上的少年。

    “.....我只是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欢迎回来?你好像也不住在这。”

    饶是直男如将问我,也被这雪中飞舞起的金灿所惊艳到,一时有些愣神的他只是顺着艾妲的话往下说。

    “什么嘛,原来不是出来迎接我的。”艾妲嘟了嘟嘴,可爱度再次上升。

    “其实本来就是要去找你的。”

    “是吗,那我原谅你了。”

    “....”将问我有些无语,“现在我开始觉得还是一本正经的你比较好了。”

    “欸.....那样会很累唉,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会后悔的。”

    “那还是算了。”

    “果然还是活泼点的女孩比较可爱,对吧?”艾妲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也许吧。”将问我又有点愣神。

    艾妲的笑容单纯地让人觉得可爱,或者说,是极端美丽带来的反差感,很有冲击力。

    但将问我愣神的理由是因为想起了林梓兮,同样的笑容她作出来就显得憨憨的。

    “看来你已经很困了,这么点时间里都发呆了两次,我来的不是时候?”

    艾妲的声音拉回了将问我的思绪。

    “算不上,本来就是要找你问点事的。”将问我想起了正事。

    “好,我肯定知无不言。”艾妲嘴上说着,手上推着将问我的轮椅进了屋。

    反手关好门,确保寒风不会吹进来:“问吧!”

    “为什么要提前结束‘祈祷’?”将问我正视艾妲,眼神中有些不满。

    “因为战斗结束了啊,希腊那边都撤退了。”艾妲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不蠢。”

    将问我对艾妲的避而不答感到更加不满。

    “如果你没有在战争的严重性上骗我,那么对于“阿瓦隆”来说,这场战争足以决定一个国家以及一个始源之地的主权。”

    “我是解决了能够轻易造成大范围杀伤的巨人,甚至还杀死了半途来搅局的巴德尔。”

    “但瓦尔基里这只突入的空战军团对飞龙种与妖精种自然精灵的杀伤却是不可挽回的。”

    “这场战斗看似是希腊方撤军,阿瓦隆获得了又一次喘息的机会......”

    “但飞龙与妖精的损伤,‘人数’上的损伤根本就不成正比,这场战斗.....是阿瓦隆输了。”

    “明明我能空出手,明明只要再继续追剿那些残军,甚至联合芬恩与迪卢木多拿下美神与太阳神,阿瓦隆就能得到真正的‘胜机’。”

    “所以为什么,提前结束了‘祈祷’?”

    将问我强撑着身体内涌上的疲惫也要问的问题就是这个。

    这场“战争”决的是国家级别的生死,面对来自整片大陆的压力与压倒性的不利,唯有抛弃人性与道德才能看到黎明的曙光。

    艾妲没有回避,而是认真地回答:

    “那扇‘门’太过突兀,巴德尔和瓦尔基里的出现不太可能是巧合,很难不联想到敌人的撤军也有可能是一个诱敌深入的陷阱。”

    “‘门’的打开和物质界的实际情况有关,而我们对于物质界的掌控力度又被降低到了一定程度。”

    “出于稳妥起见,追击并不是最优选。”

    “现在的重点是为什么那扇‘门’会在整片源地大陆空间动荡的情况下精准地开在战场旁边。”

    “要知道.....绝大部分的阿瓦隆内部地界,在物质界层面上对应的地方是海洋。”

    “我们展开防守战的地方当然是经过筛选的,即使是错位的‘门’也不该是开在那,今天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严重。”

    将问我与艾妲对视许久,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有个大前提的存在被艾妲明显地避开了,选择撤退的理由和结束祈祷的理由根本是两码事。

    将问我这么问仅仅只是考虑到艾妲的立场,他问的不是“为什么不追击”,而是“为什么不让我追击”。

    将问我并不是本地人,也没有理由替他们考虑,不是吗?

    虽然也有“客随主便”的解释,但还是站不住脚。

    “稳妥”是为了大局,但和将问我没关系,连巴德尔都被他三两下打杀了,你还能再刷个“门”出来三两下把将问我拿下?将问我单人追击出去,芬恩和迪卢木多护着军队撤回才是最优解,既然又能稳妥,又能带回更大的战果,为什么要两边择其一而不是全都要?

    最关键的是,将问我还想再多用些灵能出去,进一步加快体内灵能的循环早日恢复。

    鸣金收兵对他来说并不是可以接受的选项。

    但将问我还是放弃了继续追问。

    虽然说着是阿瓦隆在受益,但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的急躁。

    将问我知道,艾妲已经为自己做的够多了,有些事情......自己不该去怀疑她。

    但是,陷入沉默的将问我反而让艾妲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一直为别人考虑,一直为别人活着,不累吗?”她伸出手,把将问我因为太长而有些凌乱头发梳理开,“来到了这个世界,你明明可以更加自由地享受人生。”

    艾妲无视将问我因惊讶而骤然缩小的竖瞳,继续轻柔地述说着。

    “以你的力量,明明可以轻易地作出一番事业,依靠灵能的力量获得无上的地位。”

    “没有人能成为你的阻碍,也没有什么困难能够挡住你的刀刃。”

    “你本可以肆意姿狂,游戏人间,获得你曾经不敢奢望的一切。”

    “这是你应得的,你也拥有着能够实现这一切的、足够强大的力量。”

    “可为什么?”艾妲的眼神流转着某种情绪。

    那是怜悯。

    “为什么你又把自己置于风暴的中心?为了本与你无关的事情献上.....献上如此之多?”艾妲的语尾轻颤。

    将问我的惊讶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他只是不敢相信艾妲会正面点出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其实是外来者的事实。

    后续艾妲的话语又让将问我暂时抛开了脑内杂七杂八的顾虑,认真思考起她的话语。

    然后。

    将问我只是笑了出来。

    笑得很大声。

    “哈哈哈哈哈.....”他果断地否定了艾妲,“你说错了。”

    “我说错了?”艾妲不解,“我知道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力量、你的觉醒是必然的,和你到来之后身边出现了什么人无关。”

    “我不是说这个。”将问我再次否定。

    “嗯?”

    “我是说,我不是为了‘他人’而奔波。”将问我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自己啊。”

    “胡说,你明明一直在很被动地牵涉到各种各种的麻烦事当中,而你身边的人往往就是使你深陷其中的导火索。”艾妲说话的声音变得大了些,似乎是在替将问我感到不满。

    “和那没关系。”

    将问我只是摇了摇头,视线越过艾妲,越过了窗外的风雪,不知落到了多么遥远的地方。

    “我只是为了自己,我也曾怀疑、动摇,未来也可能会继续怀疑、动摇。但至少在此时此刻,我相信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你不断深入探寻自己灵魂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艾妲还是不服,“你能说的上来吗?深陷因果的你,真的有看清自ji.....”

    “有的啊!梦想什么的。”

    “呃。”艾妲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好像对于将问我的果断肯定感到十分的意外。

    将问我抬起左手,似乎想要抓住窗外的雪花,但他还坐在屋内,怎么能抓的住室外的雪呢?

    暗淡的天空与中指上暗淡的龙戒一样的无光,但将问我却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我想要幸运。我想要.....抓住幸运啊。”

    “来到这个世界的你已经解开了原有的束缚,你不需要再去追求所谓的运气了,你的力量会给你带回你所想要的一切。”艾妲还是不解,她觉得将问我太过执着。

    “你说得对,但不是的。”

    少年摇了摇头。

    “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的幸运,我只是想要守护好它。”

    “与她们一起的平静生活便是我想要抓住的幸运,能够与爱着我的她们相遇,我便有了继续立足于这个世界的理由。”

    “这就是我所追求的梦想,我的幸福.....”

    少年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金发的少女。

    “这就是,我的真实。”

    艾妲看着将问我的双瞳,那其中的微妙变化述说着属于灵魂的真诚。

    她只是攥紧了手,觉得屋子里格外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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