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浮现的暗流
“....是我的错，抱歉。”
芬恩似乎是犹豫了两秒，但在道歉之后又没了下文。
他还是不打算道出真名，尽管整个“费奥纳骑士团”里能活着逃出来的仅有他们两人....也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而对于芬恩这种，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都不肯跟同伴坦诚的态度，威廉也没有表示出半点激动或愤恨。
“不用道歉，我其实不在意的。那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是这样——神秘，从不在我们面前透露出半点私人的一面。虽然我们都不太能理解，骑士团里也有人始终无法接受你这个样子，但...毕竟这么多年了，不是吗？”
威廉的话不带半点阴阳怪气，反而更像是在安慰芬恩。
“谢谢，但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了吧。”可这份安慰好像起到了反效果，芬恩的道谢竟难以抑制地透露出了少许泄气的意味，他亦觉察到了这点，直接提出了转移话题，“你怎么样了，有在战斗中受伤吗？”
“哈，芬恩，你转移话题的功力正是一如既往的差。”十分生硬的话题转移令威廉生笑，但他还是接过了这份好意，老实回答，“一群刚拿到‘武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耀武扬威的小孩子斗殴罢了，就算不能动用枪、剑，这般过家家似的‘玩闹’也不可能伤到我。”
“还是要小心些，这些所谓的‘极道’既然能不断地招募到灵能者充作打手，其背后的势力肯定都不简单。”似乎是觉得威廉有些太过自傲，芬恩想要多加劝阻。
威廉点了点头：“这我当然知道，不如说，这本来就是我们在此行动的目的嘛。”
“那...有什么新收获吗？”
“算是有。”威廉的回答有些微妙，“这两天，负责与东京都政府旗下极道“特策组”正面交战的联合主力变了，一个叫“蛇心会”的新组织突然冒了出来，他们一下子就拿出了两个四阶、五个三阶的战力，在今天的几次交锋中大获全胜。要不是中途有“保洁员”插手，恐怕现在已经紧接着组织起又一轮的总攻了吧。”
“他们有问题？”芬恩顺着威廉的话问道。
两个四阶灵能者与五个三阶灵能者的战斗力，放到整个地区来看倒是没什么，但如果放在横向延伸不过三四公里的城市巷战背景中，这样的战力无疑是有些溢出了。
更别说现在霓虹地区的超凡因素公布到现在才一年多一点，从零开始，新生的三阶甚至四阶的灵能者就算有，也就大概这个数量了，怎么可能被全部整合到一起投放至新宿？
恐怕，只有“来路不正”这个可能了吧？
芬恩虽然是流亡至此，但既然能做到活下来并逃出去，他就不可能消息闭塞到，连天朝帝国才刚经受过联邦外敌渗透的重磅消息都不知道。
“不，他们没有遮掩，应该都是本地人，至少面相和肤色是。”但威廉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就他所见，那几个新冒出来的高阶灵能者并非外国人种，“而且包括那两个四阶在内，他们不论是灵能、还是战斗的方式都显得有些稚嫩，应该确实是在这一两年内晋升并开始参与战斗的。”
外国势力插手的可能，被就此否决。芬恩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安静地等待着威廉的下文。
“但经过我在战场上的观察以及试探，他们还是露出了一点‘马脚（houseshoe）’。”
“马的脚...是什么意思？”
“抱歉，最近都是在用普通话交流，有点串了。你可以理解为‘真相（truth）’。”
“继续。”
“每个人的战斗我都看了，很古怪，他们对于灵能在战斗中的使用，总是充斥着某种‘不自然感’。嗯，我一下子有些找不到太好的形容方式，怎么说呢，把他们当作‘战士’的话，好像未免有些太....匆忙了？”
“匆忙？”芬恩重复了一遍威廉话语中的关键词，未能亲临战场的他感到困惑。
威廉想了想，又再次肯定：“对，就是‘匆忙’。我找机会出手试探了一下其中的一个四阶，果然，一旦力量的差距被缩小，他身上的那种不自然感就会被放大——他们的战斗方法是硬套别人的，是有高手在用速成的方式教导他们，那种不自然的违和感，其实是来源于他们所学的内容与自身风格的不匹配。”
芬恩这才理解了威廉的意思。
这是只有他们这种久经沙场，在战斗中逐渐磨练过来的“老战士”才能立刻察觉的细节。
“灵能”这种东西啊，尽管其起源以及本质目的都并非是为了在战斗中争胜，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作为一种可以被使用的能量，具备有从根本上改变传统战斗方式的“重量”。
那么这就延伸而来一个问题：是有经验的前人适应新东西快，还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后人适应新东西快？
一般来讲，具体考虑到新东西与旧经验之间的冲突，更多人会下意识地认为，出现后者的情况更有可能。但如果只论“战斗”这一个方面的话，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依然还是比较折中的吧。
具体一点，这个问题以及对应的答案放到现实，就是两派战斗专精的灵能者之间的风格差距——
一些本来就有学过、经历过，或者是在觉醒后先受到了一定传统战斗训练影响的灵能者，这些被称作“传统派”的战士在后续养成的战斗风格上会更偏向于“压制”。
他们会更频繁地利用自身的高身体素质进行移动，甚至是直接用强大的肉体进行贴身攻击。灵能与权能在这个过程中虽然也是在提供主要杀伤，但从“思路”上来讲，超凡的因素却仅仅只是辅助，是一种强化、特化原有战斗体系的方式，是提升威力与压制力的额外武器，也是最后克敌制胜的底牌杀招。
步步紧逼，通过快节奏的战斗、信息差所带来的优势去减少敌人的反抗空间以此提高胜算，更注重单次胜负与生死。
而那些真正从零开始，在觉醒前以及在晋升二阶前都没有接触过任何有关格斗、战斗的“自然派”，则会在风格上更偏向于“控制”。
因为本来没有经受过对抗意识的洗礼，逐渐从自保发展到战斗的他们，会更加愿意相信自己开发出的能力所构筑的战斗体系。这样的他们，在战术上其实非常地同质化，就是依赖权能，在战斗开始之时就不断去堆叠有利于自身的因素，最后以绝对的优势压倒对方。
步步为营，通过节奏的拉扯、硬实力的比拼来正面击溃对方，一胜百胜，输赢之分就是强弱之分。
两派的区别，就像是骑士与牧师在获得魔力之后的变化区别。
传统派的骑士会把魔力当作工具，将其附魔到武器上，然后继续用已有的剑术去消灭帝国的敌人；而自然派的牧师则会信仰这种力量，把魔法当作神术，用火球和更大的火球摧毁试图阻碍自己的异教徒。
另外要注意的是，这种附魔战士与吟唱法师之间的战斗风格区别，与放出类灵能者以及构筑类灵能者之间的属性区别是两回事。并不是放出类灵能者都统一地喜欢近战，构筑类灵能者也不都是躲在战场后面放术式的阴暗b。
据统计，超过百分之六十五的放出类叠加系灵能者，他们都习惯于炮台式的站桩输出。
而在构筑类动作系的灵能者当中，又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人选择了贴身短打，将自己的术式巧妙地隐藏在格斗动作之内。
但不论是灵能属性，还是战斗风格，说到底也无非是个人经历所导致的偏差，两者都是自然形成的，没有谁高谁低。
那么在威廉眼中，两派都不是，或者说明明就是其中一派却非要以另一派的风格来进行战斗的“蛇心会”战斗员，就显得格外地“不自然”。
“他们明显都是受到了‘传统派’战斗风格的影响，但包括我出手试探的那人在内，六个人里应该有四个人其实是‘自然派’才对。”威廉仔细回想着战斗中那些人所暴露出的细节，“他们的近身战不差，积极的抢攻与抓破绽的能力，令他们几乎没有在战斗中陷入过弱势，看得出的确是专精战斗的灵能者。但一些决策性动作所存在的迟疑暴露了他们，速成的教导还是很难彻底改变他们在关键时刻作出的下意识选择。”
“哦？”
“在完成压制后，他们的敌人已经空门大开，明明那个轻松造成致死伤，但他们还是数次遗漏掉了如此明显的、可以直接分出生死的机会。”
“既然是‘稚嫩’，抓不住一闪而逝的胜机也没什么吧。作为怀疑，甚至是确定某种可能的证据，它不够充分。”芬恩摇了摇头。
“所以我才出手了。”威廉则是很有信心地一笑，“而结果自然是取得了突破性的信息。”
“什么意思？”芬恩又疑惑了，按原定的路线与计划，他们其实并不指望在新宿这里取得什么太大的进展。
“我下了重手，差点杀了他。”
“差点？等等，你怎么会想着要杀死他？你太冲动了，这样会招惹来过多目光的！”
“已经暴露了，毕竟严格来讲，“蛇心会”还是友军呢。而对自己人下了死手还让他活着回去，不可能不暴露的吧。”威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ufkingidiot!”
收回前言，就算是很能隐藏私人一面的芬恩，在骂人的时候也依然能展现出充足的情绪。
“但你可以猜猜看，他是怎么从我手中活着逃走的？”面对有些情绪失控的芬恩，威廉反倒不急不忙地卖了个关子。
“说！”
“还记得我们以前在“时钟塔”里受训的时候吗？那一套我们都学过的徒手短打路数。”
“被“库丘林”破解的那个？”芬恩当然记得。
源地大陆上的大部分男性“眷族”战士，都是以额外的身体素质强化见长，再辅以配套的“灵器”作战，基本都是贴身战斗压制力极强的传统派战士，基本都经受过完整的、多方面的格斗训练。
而他们所学的，就是由“时钟塔”提供、同时也是“君王”家族所长久垄断性持有的经过改良而来的古武斗法。
这是一套以身体素质碾压敌人、并拥有灵能辅助压制为大前提的综合格斗术，其所假设的敌人也是灵能者，有针对灵能者的普遍弱点来设计攻击路线，个中动作也脱胎于古凯尔特战士斗法，能更快地帮助新生“眷族”入门、培养战斗力。
所有“费奥纳骑士团”的成员都是以这套斗法作为自己战斗体系的起点，这经受时光磨砺的前人经验也十足可靠，时至今日，费奥纳骑士们的动作都依然充斥着它的影子。
特别是徒手战斗，习惯了“灵器”的骑士们在徒手上的发展并不算长远，多依托于这最初的教导。
而直到数年前，变故发生了。
新一代的“库丘林”展现出了难以控制的戾气与天分，他在初学时竟直接破解了这套古武斗法中的徒手格斗核心技术，并借着那个被他所发现的致命破绽，一举重创了那个曾教育无数骑士的老导师，使其不日身亡。
而“库丘林”也因此受到了严格的管控，不再出现于人们的视野当中。
至于那被破解的徒手格斗术....自然也是被收回废弃，连带着整个斗法都暂时不予教授。
“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什么吗？那个人在危急关头竟复刻了“库丘林”的解法，即使手法稚嫩无比，即使动作粗糙至极，他也依然用了出来，也因此在我的手中活了下来。”威廉的表情变得严肃。
芬恩难以置信：“你确定你没看错？”
“我当初为了‘追’到我老婆，那套动作我可是‘加练’了好久，我不可能认错，他们的战斗风格就是与我们同源。芬恩，你是对的，那群老家伙也逃到了这里，而且野心不死。”
“....可我们现在已经暴露了。”
“所以我今天才回来得那么早。”说着，威廉开始主动收拾起了据点里的东西。
“有尾巴跟着？”
威廉收拾物资的动作不停：“可能不止是‘尾巴’那么简单了。雇佣我的那个组估计和“蛇心会”是有点关系，他们最后看我的眼神不对，回来的路上又没有跳蚤跳出来，那多半是在憋个大的。”
“....”芬恩没说话，一直坐着。
从打招呼、谈话开始到现在谈话结束，他一次都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是夹层太矮，不方便站立吗？
不，是他根本就站不起来。
“芬恩，要战斗了，你的伤还好吗？”威廉掀开藏着红枪与红剑的黑色帆布包，满脸担忧、又有些自责地看向他。
芬恩似乎是犹豫了两秒，但在道歉之后又没了下文。
他还是不打算道出真名，尽管整个“费奥纳骑士团”里能活着逃出来的仅有他们两人....也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而对于芬恩这种，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都不肯跟同伴坦诚的态度，威廉也没有表示出半点激动或愤恨。
“不用道歉，我其实不在意的。那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是这样——神秘，从不在我们面前透露出半点私人的一面。虽然我们都不太能理解，骑士团里也有人始终无法接受你这个样子，但...毕竟这么多年了，不是吗？”
威廉的话不带半点阴阳怪气，反而更像是在安慰芬恩。
“谢谢，但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了吧。”可这份安慰好像起到了反效果，芬恩的道谢竟难以抑制地透露出了少许泄气的意味，他亦觉察到了这点，直接提出了转移话题，“你怎么样了，有在战斗中受伤吗？”
“哈，芬恩，你转移话题的功力正是一如既往的差。”十分生硬的话题转移令威廉生笑，但他还是接过了这份好意，老实回答，“一群刚拿到‘武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耀武扬威的小孩子斗殴罢了，就算不能动用枪、剑，这般过家家似的‘玩闹’也不可能伤到我。”
“还是要小心些，这些所谓的‘极道’既然能不断地招募到灵能者充作打手，其背后的势力肯定都不简单。”似乎是觉得威廉有些太过自傲，芬恩想要多加劝阻。
威廉点了点头：“这我当然知道，不如说，这本来就是我们在此行动的目的嘛。”
“那...有什么新收获吗？”
“算是有。”威廉的回答有些微妙，“这两天，负责与东京都政府旗下极道“特策组”正面交战的联合主力变了，一个叫“蛇心会”的新组织突然冒了出来，他们一下子就拿出了两个四阶、五个三阶的战力，在今天的几次交锋中大获全胜。要不是中途有“保洁员”插手，恐怕现在已经紧接着组织起又一轮的总攻了吧。”
“他们有问题？”芬恩顺着威廉的话问道。
两个四阶灵能者与五个三阶灵能者的战斗力，放到整个地区来看倒是没什么，但如果放在横向延伸不过三四公里的城市巷战背景中，这样的战力无疑是有些溢出了。
更别说现在霓虹地区的超凡因素公布到现在才一年多一点，从零开始，新生的三阶甚至四阶的灵能者就算有，也就大概这个数量了，怎么可能被全部整合到一起投放至新宿？
恐怕，只有“来路不正”这个可能了吧？
芬恩虽然是流亡至此，但既然能做到活下来并逃出去，他就不可能消息闭塞到，连天朝帝国才刚经受过联邦外敌渗透的重磅消息都不知道。
“不，他们没有遮掩，应该都是本地人，至少面相和肤色是。”但威廉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就他所见，那几个新冒出来的高阶灵能者并非外国人种，“而且包括那两个四阶在内，他们不论是灵能、还是战斗的方式都显得有些稚嫩，应该确实是在这一两年内晋升并开始参与战斗的。”
外国势力插手的可能，被就此否决。芬恩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安静地等待着威廉的下文。
“但经过我在战场上的观察以及试探，他们还是露出了一点‘马脚（houseshoe）’。”
“马的脚...是什么意思？”
“抱歉，最近都是在用普通话交流，有点串了。你可以理解为‘真相（truth）’。”
“继续。”
“每个人的战斗我都看了，很古怪，他们对于灵能在战斗中的使用，总是充斥着某种‘不自然感’。嗯，我一下子有些找不到太好的形容方式，怎么说呢，把他们当作‘战士’的话，好像未免有些太....匆忙了？”
“匆忙？”芬恩重复了一遍威廉话语中的关键词，未能亲临战场的他感到困惑。
威廉想了想，又再次肯定：“对，就是‘匆忙’。我找机会出手试探了一下其中的一个四阶，果然，一旦力量的差距被缩小，他身上的那种不自然感就会被放大——他们的战斗方法是硬套别人的，是有高手在用速成的方式教导他们，那种不自然的违和感，其实是来源于他们所学的内容与自身风格的不匹配。”
芬恩这才理解了威廉的意思。
这是只有他们这种久经沙场，在战斗中逐渐磨练过来的“老战士”才能立刻察觉的细节。
“灵能”这种东西啊，尽管其起源以及本质目的都并非是为了在战斗中争胜，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作为一种可以被使用的能量，具备有从根本上改变传统战斗方式的“重量”。
那么这就延伸而来一个问题：是有经验的前人适应新东西快，还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后人适应新东西快？
一般来讲，具体考虑到新东西与旧经验之间的冲突，更多人会下意识地认为，出现后者的情况更有可能。但如果只论“战斗”这一个方面的话，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依然还是比较折中的吧。
具体一点，这个问题以及对应的答案放到现实，就是两派战斗专精的灵能者之间的风格差距——
一些本来就有学过、经历过，或者是在觉醒后先受到了一定传统战斗训练影响的灵能者，这些被称作“传统派”的战士在后续养成的战斗风格上会更偏向于“压制”。
他们会更频繁地利用自身的高身体素质进行移动，甚至是直接用强大的肉体进行贴身攻击。灵能与权能在这个过程中虽然也是在提供主要杀伤，但从“思路”上来讲，超凡的因素却仅仅只是辅助，是一种强化、特化原有战斗体系的方式，是提升威力与压制力的额外武器，也是最后克敌制胜的底牌杀招。
步步紧逼，通过快节奏的战斗、信息差所带来的优势去减少敌人的反抗空间以此提高胜算，更注重单次胜负与生死。
而那些真正从零开始，在觉醒前以及在晋升二阶前都没有接触过任何有关格斗、战斗的“自然派”，则会在风格上更偏向于“控制”。
因为本来没有经受过对抗意识的洗礼，逐渐从自保发展到战斗的他们，会更加愿意相信自己开发出的能力所构筑的战斗体系。这样的他们，在战术上其实非常地同质化，就是依赖权能，在战斗开始之时就不断去堆叠有利于自身的因素，最后以绝对的优势压倒对方。
步步为营，通过节奏的拉扯、硬实力的比拼来正面击溃对方，一胜百胜，输赢之分就是强弱之分。
两派的区别，就像是骑士与牧师在获得魔力之后的变化区别。
传统派的骑士会把魔力当作工具，将其附魔到武器上，然后继续用已有的剑术去消灭帝国的敌人；而自然派的牧师则会信仰这种力量，把魔法当作神术，用火球和更大的火球摧毁试图阻碍自己的异教徒。
另外要注意的是，这种附魔战士与吟唱法师之间的战斗风格区别，与放出类灵能者以及构筑类灵能者之间的属性区别是两回事。并不是放出类灵能者都统一地喜欢近战，构筑类灵能者也不都是躲在战场后面放术式的阴暗b。
据统计，超过百分之六十五的放出类叠加系灵能者，他们都习惯于炮台式的站桩输出。
而在构筑类动作系的灵能者当中，又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人选择了贴身短打，将自己的术式巧妙地隐藏在格斗动作之内。
但不论是灵能属性，还是战斗风格，说到底也无非是个人经历所导致的偏差，两者都是自然形成的，没有谁高谁低。
那么在威廉眼中，两派都不是，或者说明明就是其中一派却非要以另一派的风格来进行战斗的“蛇心会”战斗员，就显得格外地“不自然”。
“他们明显都是受到了‘传统派’战斗风格的影响，但包括我出手试探的那人在内，六个人里应该有四个人其实是‘自然派’才对。”威廉仔细回想着战斗中那些人所暴露出的细节，“他们的近身战不差，积极的抢攻与抓破绽的能力，令他们几乎没有在战斗中陷入过弱势，看得出的确是专精战斗的灵能者。但一些决策性动作所存在的迟疑暴露了他们，速成的教导还是很难彻底改变他们在关键时刻作出的下意识选择。”
“哦？”
“在完成压制后，他们的敌人已经空门大开，明明那个轻松造成致死伤，但他们还是数次遗漏掉了如此明显的、可以直接分出生死的机会。”
“既然是‘稚嫩’，抓不住一闪而逝的胜机也没什么吧。作为怀疑，甚至是确定某种可能的证据，它不够充分。”芬恩摇了摇头。
“所以我才出手了。”威廉则是很有信心地一笑，“而结果自然是取得了突破性的信息。”
“什么意思？”芬恩又疑惑了，按原定的路线与计划，他们其实并不指望在新宿这里取得什么太大的进展。
“我下了重手，差点杀了他。”
“差点？等等，你怎么会想着要杀死他？你太冲动了，这样会招惹来过多目光的！”
“已经暴露了，毕竟严格来讲，“蛇心会”还是友军呢。而对自己人下了死手还让他活着回去，不可能不暴露的吧。”威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ufkingidiot!”
收回前言，就算是很能隐藏私人一面的芬恩，在骂人的时候也依然能展现出充足的情绪。
“但你可以猜猜看，他是怎么从我手中活着逃走的？”面对有些情绪失控的芬恩，威廉反倒不急不忙地卖了个关子。
“说！”
“还记得我们以前在“时钟塔”里受训的时候吗？那一套我们都学过的徒手短打路数。”
“被“库丘林”破解的那个？”芬恩当然记得。
源地大陆上的大部分男性“眷族”战士，都是以额外的身体素质强化见长，再辅以配套的“灵器”作战，基本都是贴身战斗压制力极强的传统派战士，基本都经受过完整的、多方面的格斗训练。
而他们所学的，就是由“时钟塔”提供、同时也是“君王”家族所长久垄断性持有的经过改良而来的古武斗法。
这是一套以身体素质碾压敌人、并拥有灵能辅助压制为大前提的综合格斗术，其所假设的敌人也是灵能者，有针对灵能者的普遍弱点来设计攻击路线，个中动作也脱胎于古凯尔特战士斗法，能更快地帮助新生“眷族”入门、培养战斗力。
所有“费奥纳骑士团”的成员都是以这套斗法作为自己战斗体系的起点，这经受时光磨砺的前人经验也十足可靠，时至今日，费奥纳骑士们的动作都依然充斥着它的影子。
特别是徒手战斗，习惯了“灵器”的骑士们在徒手上的发展并不算长远，多依托于这最初的教导。
而直到数年前，变故发生了。
新一代的“库丘林”展现出了难以控制的戾气与天分，他在初学时竟直接破解了这套古武斗法中的徒手格斗核心技术，并借着那个被他所发现的致命破绽，一举重创了那个曾教育无数骑士的老导师，使其不日身亡。
而“库丘林”也因此受到了严格的管控，不再出现于人们的视野当中。
至于那被破解的徒手格斗术....自然也是被收回废弃，连带着整个斗法都暂时不予教授。
“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什么吗？那个人在危急关头竟复刻了“库丘林”的解法，即使手法稚嫩无比，即使动作粗糙至极，他也依然用了出来，也因此在我的手中活了下来。”威廉的表情变得严肃。
芬恩难以置信：“你确定你没看错？”
“我当初为了‘追’到我老婆，那套动作我可是‘加练’了好久，我不可能认错，他们的战斗风格就是与我们同源。芬恩，你是对的，那群老家伙也逃到了这里，而且野心不死。”
“....可我们现在已经暴露了。”
“所以我今天才回来得那么早。”说着，威廉开始主动收拾起了据点里的东西。
“有尾巴跟着？”
威廉收拾物资的动作不停：“可能不止是‘尾巴’那么简单了。雇佣我的那个组估计和“蛇心会”是有点关系，他们最后看我的眼神不对，回来的路上又没有跳蚤跳出来，那多半是在憋个大的。”
“....”芬恩没说话，一直坐着。
从打招呼、谈话开始到现在谈话结束，他一次都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是夹层太矮，不方便站立吗？
不，是他根本就站不起来。
“芬恩，要战斗了，你的伤还好吗？”威廉掀开藏着红枪与红剑的黑色帆布包，满脸担忧、又有些自责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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