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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瞒不住的

    “这倒是有些蹊跷,不回封邑,在城内城外聚集,这倒不像宗室的作风。”

    在娄圭看来,既然郡守已经给了他们说法,且他们又未继续闹下去,那这些宗室为何还要留在宛城呢?即便是要等郡守拒领封邑的消息传回,也只需要遣一二私从留下便可。就算是不放心,让一两个年轻后辈在此等候消息就是,为何要全留下呢?

    “我不是让子伯歇息到午后再来吗?昨夜事毕已是深夜,你该在家中多休息一会的。”

    不像何苗离了郡府就是所居别院,娄圭昨夜抹黑回家,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左右。这一来一回,娄圭可能还没睡够三个时辰。

    “不妨事,是圭的筹谋有消息了。”

    听到此话后,何苗示意屋外的亲兵看守好,不要放书佐小吏近前来。

    “我猜是好消息。”

    “郡守料事如神。”娄圭吹捧了自己上司一句,然后又说道:“圭也没想到,那伪造的祥瑞竟是直接送到了那大铁官手里,观其言行,该是有所意动,遂圭自作主张,已让人在城内散播消息,想来此时已是传遍了城内。”娄圭将周裴所言全部转述给了何苗。

    “那就要请子伯为我送上一封奏疏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一旦确定了祥瑞铸好,且已被那铁匠献出,何苗就会直接奏报朝廷,不给李氏有拒绝、隐瞒此事的余地。

    “圭领命。”娄圭行了一礼,之后继续说道:“就是不知郡守是否已经找到了擅计事之人?还有此计是否会因城中的宗室而产生变数。”

    奏疏上奏朝廷,来回不过两三天的事。李立从宛城出发,到朝堂进献祥瑞,不管其是升迁,由大司农重新议定铁官人选,还是李立无功而返,这一过程耗用的时间再长也就是三天左右。

    何苗与娄圭有三天的时间做准备,待李立一离开南阳,他们就要在三天之内将钱粮拿到手。

    “子伯莫要担心,人选我早已找好。至于宗室嘛,就算有变数也轮不到我们操心。”

    何苗选定的人手就是荀彧,他自己也会从旁辅助。

    从与荀彧说起这计划当日起,荀彧就已经在准备此事,他腿伤未愈,不便行走,刚好在屋中算南阳铁务的帐。

    何苗虽然不能拿到那本只有大铁官和大司农才能看到的账册,但他与荀彧并不是没有办法知道这铁事的账目。

    每县的小铁官都要在县衙办差,铁器的贩卖、租赁也要在县衙进行,在这种情况下,铁官与县官就会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分润功劳。

    铁官毕竟只有一个人,要如何应付县中上百乡里呢?除了一二世家大族,每县的铁器更多是租用,而不是贩卖。

    这很好理解,对于铁官与金曹来说,买卖铁器与租赁铁器,何种方式收益更高一目了然,所以官府都倾向于将铁器租出,这样每年都会有不小的收入。

    那若是乡里人都要买铁器、不愿租用呢?这也好办,只需将劣质的铁器卖出去即可。铁官的算盘可是打得明明白白,一乡一族人数众多,每家轮流使用这买来的铁质农具,可人多的乡族最多使用这铁器耕种一轮田地,人少的乡族可用两至三年,超了这个时间,那劣质的铁器必定会断裂。

    私人铸造铁器可是能以谋反论处,所以这些乡族只能捏着鼻子认下,重新购买铁器,再过一两年,又是断裂开来。这样不仅耗费钱粮众多不说,原本亲近友睦的邻里还会互相指责,甲说丁家的地质差,用坏了铁犁,丁说甲家的地多,要他家出钱赔偿。

    不管对于郡守、县令,还是一乡的三老来说,乡邻和睦都是一项衡量政绩的重要指标。购买铁器的钱粮是有威信的三老募集得来,可如今铁器年年破损、损害了自己的威望不说,还害得乡风渐恶,这三老会如何办呢?

    有乡族买得起铁器,自然有乡族买不起铁器,只能租用。这时候,买了铁器的三老见那些贫瘠的乡族年年租用铁器,却不用担心铁器损坏,纷纷有样学样,此后再也不买,到节气要用之时,再去县衙租赁铁器。

    当然,铁器只要一直用下去,总会有损坏的一天,运气好的乡族平安无事,运气差的乡族则是赔偿一笔不菲的钱粮给到铁官。

    若遇到这种情况,形单影只的铁官难不成还要从郡内的铁场调兵来讨要赔偿吗?

    这时候就轮到县衙发威了,若租出去的铁器有破损,都是由县尉或是县内的贼曹带兵去到乡里问罪、讨要赔偿。

    所以铁官用县衙的地方,还要县中保护,县衙自有分润铁官功劳的道理。

    当然,这份功劳不算是“租金”或是“保护费”,县衙所用的名义是两部分共管铁事,派遣金曹掾、吏去帮忙分发、记录。甚至有个别名声遍野或是家世显赫的铁官,他们平日里什么事都不需要做,仅是在乡中修修书,或是与友人宴饮享乐,事情自会有县衙的官吏帮他们做好。

    如今正是上计前后,哪怕铁务庶事只在各县县衙中上报的数据中占据很少一部分,何苗与荀彧也能从中抽丝剥茧,找到想要的东西。

    此外还有铁场不经由各县衙,直接送到京中供应军需的兵器、甲胄,荀彧也能通过南阳郡内铁场官吏人数,算出其大概的数字。

    荀彧和何苗得到的铁务账目就是从此得来,荀彧已经算了两天,其中还有何苗这个擅长跟公司虚报账目的“虫豸”帮忙参谋。即便只是在大学中简要地学习了会计学可能,考取的只是最基础的会计从业资格证,何苗在“算学”中,也有着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的深要理论。

    什么有借必有还、借贷必相等,被何苗稍一转化,念出一句有加必有减,加减必相等,再加上一手复式记账法,就将在努力核算上计数据,同时计算铁官收益的荀彧唬得一愣一愣的。

    只是何苗这复式记账法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各县上报上计之时,在南阳郡守府内的人还是张子议,若是何苗早来南阳半旬数日,只怕这需由郡府先行核算的上计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翻译翻译,什么汝母的叫汝母的惊喜!”李氏家主此时站在堂中,他身前的人是他的亲生骨肉李立。“若我不遣人叫你回来,你是不是就打算就这么瞒下去?”

    李立听闻此话,面上有半分疑惑,又有半分惊惧,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在说什么事。

    “父亲所言何意,儿子怎么听不懂?”

    听到自己儿子如此辩解,李准暂且忍住怒意,沉声问道,话说出口时,脸上却是一脸严肃,多少有些“若是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就让你知道我为什么是你爹”的意思。

    “我且问你,你可知道城中传的谶纬?”

    “谶纬?在父亲唤儿子回来之前,儿子一直在铁场中,未曾到过城中,也未曾听到过什么谶纬。”

    “城中都在传,说南阳大铁官寻到了祥瑞,要进献到洛阳朝廷之上,讨陛下欢心!”李准想着自己这般年纪了,还要跟儿子解释此事,心中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若是儿子们有点本事,何苦还要自己这般操心!

    “你且跟我好好解释解释!”

    听到父亲明言,李立不敢隐瞒,顿时跪在地上,说道:“儿子今日早晨刚到公房,便有手下人来报,说是梦中有飞龙飞至矿场,他惊醒后就带着矿工去挖掘,找到一根形似龙形的铁条,呈交到儿子手上。儿子刚想遣人回家中送信,便被父亲召来了。”

    “当真如此?”

    要说李准有多信自己儿子的这个说法也不尽然,手下刚呈交祥瑞上来,这城中的谶纬就传得满天飞?但要是说李准完全不信,李立又是自己的儿子。

    这个庶子虽是有要强,但也不至于真的不顾家族、宗姓,还有自己这个老子。

    那李准为何生气呢?他气的是李立能力不足。

    这谶纬谣言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有风声传出,那自然是李立执掌南阳铁监时出了差错。更何况,若是传的久了,知道的人多了,不是真的也会变成真的,他李家人对此类事情太熟悉了。

    “是儿子的不是,还望父亲不要太过恼怒,气坏了身子。”李立伏着头,不敢直视父亲。

    “这铁监虽不是牧民官,但你也算得上是一郡一部主官,事已至此,你该如何补救?”

    见父亲不再如自己刚回家时那般,李立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先是找到那呈谶纬之人,然后再将事情捂住。”

    说完话,李立挥手在自己的脖子处比了个手势。

    “蠢货,我李准怎会生出你这蠢东西。”

    听到儿子如此回答,李准一脚踹出,将儿子踹倒在地上。

    “你这蠢货,真以为瞒得住吗?”

    “那就不瞒,将消息如实上报到朝堂。”

    倒在地上的李立趴着爬向父亲,待话音落下,李立也爬到了李准脚边,李准又是一脚踹出。

    “你这蠢货,上报汝母!”

    上交了这祥瑞,南阳的宗室们和其他大姓会如何看自家?宗室们会以为李氏在挑衅,世家大族们会议论李氏终于也堕落了,要行如此诡事,献媚于一个乳臭未干,且还未亲政的天子,此事虽比不上迎合阉宦,但也差不了太多。

    但如果妄图瞒下,天子和朝堂知道了会如何想?你李氏要僭越?还是不想看到汉室兴盛?

    那天子会知道吗?

    答案是肯定的,寻常大姓或许会当作没看见、没听到,不敢惹怒李氏,但邓、阴可不会惧怕。李氏若倒,得利最多的是谁?不就是邓阴吗?且邓氏自和熹太后崩殂后,已经隐忍了数十年,他们能放过这个机会吗?(注)

    注:邓绥,谥号和熹,崩于永宁二年(公元1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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