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笙歌情迷（二）

    江天又走进包房。

    兰心正在和哪个男孩合唱一首港台的男女声对唱的情歌，大家都谈笑风生，见他进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江天有点心烦地坐在一边，这时楚雯递了一杯茶过来。他不由地觉得，虽然楚雯有些骄傲，但她毕竟对他是关心的，这从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出来。所以他对别人关于楚雯和乔云帆的传言一般都置之不理。他想既然她在秘书岗位上毕竟还是有一定能力和水平的，至于个人的事就没必要过问了。何况她也没有主动破坏乔云帆的家庭。一直都是乔云帆追她的。

    她给他做秘书已经快一年了，说实话，他觉得真的挺好。一个秘书应该做到的，她都做到了，甚至连一般秘书想不到的，她也会替他想到。但也许她太细心了，考虑太多了，有时候往往会惹得别人不高兴，因为她想得太仔细，就必然让别人感觉到自己不如她，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妒忌，所以常常有人说她太会卖乖太会讨好。白鸥就时常为她给自己的一些提醒而生气，其实他知道妻子不是那么小气的女人。但白鸥告诉他，她总感到这个女孩有点高深莫测，很不可靠。对此，江天总是笑笑。他心想，女人真是心眼儿太小了，也太可笑了。楚雯能怎么样，就算她想争取当个部门经理，那又能怎么样？难道还会威胁到自己？而且他根本看不出楚雯有当官的心思。于是不管别人和妻子怎样议论他的秘书，他还是用人不疑的。事实证明，现在大家都非常认可楚雯，一致认为她是公司上下人缘最好的女孩子。这一点方文艳口碑就差多了。

    他慢慢地品着茶，打量着这一群大部分略比他年轻一些的他的部下，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终于，他放下茶杯，拿过话筒，清清嗓子，对大家发了一通言。大意是今晚的聚会不仅仅是为庆贺圣诞节，更主要的是最近一阵大家都很辛苦，他却一直没有时间向大家表达一下问候。另外他还列举了一些大家工作上的表现来证明今晚的聚会是意义深远的。最后，他让楚雯为他点歌，他要为大家唱一首。

    其实楚雯和江天一起出来应酬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每一次她都十分在意他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唱什么歌以及跳哪类舞。今晚，她为他点了一首他最爱唱的童安格的《花瓣雨》。果然江天非常高兴，边拿起话筒边让她再点一首男女声合唱歌曲。

    楚雯又为他点了一首《在雨中》，他邀请今天的主角兰心和他一起唱。所有人的眼光全集中在他俩身上，江天感觉到这种眼光的意味深长，但他并不在乎。作为老总，他想他有权在一群女孩子中挑选他最中意的，这本身并没有错，因为他并没有打算干什么，他只是选了一个合唱伙伴而已。如果他愿意，他就可以这么做，别人是无权过问的。当然，前提是女孩自己也要愿意。

    然而绝大多数人都不这样认为。从明天开始，大家对兰心的看法可能又和今天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可兰心却没料到，正当她纵情高歌的时候，许多人看她的眼光已经开始不那么善意了。她如果能料到，那么她就不是兰心了。就因为她是兰心，她不可能有方文艳的精明和楚雯的超脱，更没有董芸的清高和马丽萍的世故，所以她注定了要为一些她所不知的东西而痛苦。

    楚雯十分冷漠地坐在一个角落里，她不想唱歌，更不想跳舞。可此时她更情愿有人拉她出去跳一曲。于是她开始抬头寻找可能成为她舞伴的男孩。谁知眼光刚好与一个人相撞，那是孟雄。

    今晚，是不是该和他来一曲？楚雯想了一会，终于还是想如果他来请自己，那么就接受吧。

    孟雄真的走了过来。虽然他比楚雯大很多，但当他第一次见到楚雯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为她的清纯脱俗而打动，这样的女孩一直是他理想中的偶像。以前他曾苦苦寻觅，却总是失望，后来和大学同学郭丽丽结婚了。当他以为自己根本不可能遇见这样的女孩的时候，楚雯出现了。

    经过仔细观察和了解，他发现楚雯的性情和她的相貌一样温柔可爱，但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却显得成熟老练，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公司上下对她的评价都不错，追求者当然也多，但楚雯一概不予理睬，但也绝不伤害任何一个人，在公司内部，她甚至都没有向一个人提起。刚认识楚雯的时候，孟雄对自己颇有信心，自己是部门经理，楚雯是他的手下，追求她应该比较容易。可是当他向楚雯发出求爱的信息时，楚雯却没什么反应。他原以为是因为来深圳闯的女孩子都不知道什么叫害羞，都是非常开放的。可是三年过去了，楚雯对他还是不冷不热的。不过只要楚雯没有一口回绝他，他还是不死心。

    今晚，他看见楚雯一个人坐着，当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楚雯很不情愿地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出包房，两人开始翩翩起舞。孟雄人长得不算帅，舞却跳得很好，很多人都在一旁赞叹。

    楚雯轻轻地走过来，江天懒得抬头。她温柔地问，累了？那种娇柔，真的比白鸥要吸引人。是不是因为白鸥比她年龄大？还是结婚这么多年，已经让他厌倦了？他知道楚雯心里是想和他跳舞，但如果他不主动请，她是绝对不会说的。于是他欣然站了起来。

    楚雯的发丝蹭着他的脸，让他觉得痒痒的，他很想低头看看她，可还是忍着。他知道周围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他。老板和女秘书，在这个沿海开放城市，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他可不想让别人有把柄。

    楚雯也很知道这种微妙关系，所以她也很有分寸地跳着，绝不和江天的身体相碰。于是两人都跳得很累。

    这种场合，江天一般也只和自己的秘书跳一曲。另外的曲子，他会用来应酬别的女雇员或来宾。但是江天有一个原则，如果太太不在，那么第一个曲子就请自己的秘书跳。

    和楚雯跳完，江天舞兴大发。他走进包房，本想请兰心，却发现她不在。于是他只好请了董芸。

    说实在的，江天根本不想请董芸跳舞，因为董芸太瘦了，真是十分具有骨感美。可江天不欣赏这种美，他更宁愿像楚雯那样高贵端庄的，哪怕是像方文艳那样丰满一点的也好，才能显得温柔妩媚和风情万种。

    下一个曲子，江天终于如愿地请到了兰心。兰心也很苗条，可她和董芸不一样。董芸只能说是瘦弱，因为她肤色太黄，看上去并不健康；兰心虽然也有点让人楚楚可怜，却自然流露一种风情，可以说是轻盈飘逸。江天终于低下了头，默默注视着兰心姣好的脸庞。兰心却并不回望他，而是把眼光洒向了别处。江天轻轻搂着她的腰，像拥抱着一片稍纵即逝的云彩。一个曲子很快就完了，江天根本不想把兰心送回座位，他还想和她再来一曲。可兰心却固执地往回走，他也不便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