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精怪？神仙？
林纪龙说了句废话，因为只要不是瞎了眼，都能看出来面前这个貌似天真可爱的小姑娘透着股诡异。
几个摔倒在地的汉子爬了起来，慌乱的朝后退去，除了脸上被碎石滑破的几道细密伤口，并无大碍。
“怕不是山里的野兽成了精。”人群中有老者颤巍巍提了一句，于是本就安静的谷中变得更加寂静了，偶尔从林中传来的鸟叫声变得突兀，让人听着发寒。
棉儿皱起眉，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嘴里嘟囔道：“你才是野兽成了精，你全家都是野兽成了精，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野兽吗？”
当然没人见过精怪长什么样子，但想来能化作人形的妖精，长成眼前女娃这般玲珑精致也不足为奇。
林润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洞口太过狭窄，他只能听到些吵闹声，过一会儿又听到什么精怪的言论，一张本就黢黑的脸又黑了几分。
“这世间哪有什么精怪！”他是个胆子大的，从不信什么精怪之说，只是叹息身边这群人着实不堪。
扯了扯身下的有些发潮的被子，将怀中妻子放在上面，轻声说着出去看看，这才来到外头。
“纪龙，怎么回事？”林润生环视一周，一群人瑟缩着不敢看他，他只好出声询问。
林纪龙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难道说自己在一个小姑娘手上栽了个跟头，他也是个要脸的，三十多岁的汉子，丢不起这人。
“润生，这两人有古怪，四叔说他们可能是……山里猛兽……化作的……妖精……”他望着林润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以前的林润生并无如今这般迫人的气势，但自从杀了张榜后，他冷起脸来，竟让人有些惧怕。
“青天白日下，哪来的什么妖精？”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林纪龙一眼，他扭头盯着韩朝牧二人，心中琢磨，林纪龙几人虽然不堪，但对方身材单薄，几个壮年汉子奈何不了他们，也能证明这两人的确不简单，恐怕并不是他口中所谓的诗书传家的读书人，但既然如此，两人为何会如此简单被他们押上山来……这两人有问题！
他眯起了眼睛，寒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韩朝牧伸手拍了拍棉儿的肩膀，棉儿心领神会，退到了他身后。
“这位林大哥，比起我们的身份，我倒觉得你妻子的性命或许更重要，况且要将我们留下的也是你，并非我二人本意来此，你且放心便是。”
“你能救她？你是郎中？”相比对二人身份的怀疑，林润生显然更在意眼前这个少年是否真有能耐救治自己的妻子。
“我不是郎中，也未必能救活她。”韩朝牧摇头否认。
林润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戏耍他么，正要发怒，却听韩朝牧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曾跟随一位医术大家学过些皮毛，虽不精通，但想必比诸位要好一些，而且…………她再不救治，恐怕活不过今夜了。”
林润生一口怒气憋在心中发作不得，好悬喷出口血来，心道说话大喘气的人果然很让人讨厌，但左右一想，还是强忍着将怒气咽回了肚里，他如何能看不出自己妻子的情况，她本就受创极重，村子里又没有懂医术的人，不说现在，就算平时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也大多是躺在家里等死罢了，几个老人按经验找了些不知名的草药，捣烂了敷在伤口处，这才为她续了几天性命，可山中湿冷，他们这群人又不敢出去寻医，情况越发的差了。
他仅仅犹豫了一瞬，随即便下了决定，“如果你能救活她，我便放你们走，往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便是当牛做马我也认了……但如果她死了……”
他话锋一转，厉声道：“你们也得偿命！”
棉儿在韩朝牧身后听的直皱眉头，这人好生霸道，自家公子好心给他妻子看病，怎的还要用性命担保，她看了眼公子的脸色，见他仍是眯眼笑着，她便也不说话了。
韩朝牧倒没有因为林润生的威胁而感到不满，相反，他有些欣赏眼前这人，重情重义，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更简单一些。
“我若保住你妻子的性命，也不用你当牛做马，回答我几个问题如何？”
“好！”林润生虽然有些诧异，但答应的很干脆，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想问什么，但如果回答几个问题就能救自己妻子一命，这交易再划算不过，他一个卖苦力的庄稼人，能知道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
得到了林润生的许可，韩朝牧才钻进石洞之中，来到受伤妇人的身边，妇人也许是被刚刚的吵闹声惊到，不知何时又晕了过去。
他伸出白净纤长的手指，轻轻挑开妇人衣摆，见到腹部围着的厚厚布条，他摇了摇头，那布条显然是衣服剪制出来的，已经被血水染透了，若是短时间用来包扎伤口还行，可若是时间长了，反而容易感染，他转头对林润生道：“我需要一些药草，不是什么珍贵事物，山中随处可见，你找人进来，我把样貌说与他们，尽快去采来。”
林润生转身到洞口叫来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怕韩朝牧不放心，向他解释道：“这俩孩子以前在县城药铺里当过几天帮工，虽然不通医术，但还认得些药材。”
韩朝牧点点头，这样更好，他便将所需药草说与两人，两个孩子也都认识，听完后一溜小跑就朝山中去了。
韩朝牧便不去管他们，将妇人腹部的布条一圈圈解开，漏出里面的灰褐色的草药，用手指捻了一些放到鼻尖下闻了闻。
林润生在一旁给他解释：“这个是野绿豆，能止血，向图家二伯上山采的，原来我们伤了都用这草，可这次敷了这么多，却怎么也止不住。”
“嗯……狼牙草，茎叶确实有止血的作用。”韩朝牧点头，有时候土法也有可取之处，若不是这草药，只怕妇人也撑不到现在。
将粘连成一块的草药取下，这才看见妇人腰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一处刀伤，伤口极深，被刀划开的皮肉朝两侧外翻出来，整个腰间都出现肿胀，隐隐有黑紫色，那是血肉溃烂的征兆，草药布条拆开后，血液不停的渗出来，棉儿看的不由皱起脸，林润生更是将脸别了过去，不忍再看。
韩朝牧见多了这样的伤口，倒不觉得如何，仔细检查伤口后松了一口气，没有伤到脏腑，不幸中的万幸，否则此地条件简陋，他也未必能救的了。
他将取下的草药整块又放了回去，让林润生找来干草在洞内生了一团火，静静等着出去采药的两个孩子回来，也未让几人多等，两个孩童便提着一篮形态不一的花草折返回来，上面挂着些水珠，显然是清洗过，韩朝牧笑着夸赞了两人一番。
从篮子中取出几株带淡紫色花朵的植物，对林润生解释道：“你将这几株醉心花加水熬制，将汁液滤出，此物有阵痛麻醉之用，以你家夫人如今的状态，不用此物恐撑不过我替她清理伤口。”
林润生点头，他此刻终于放下心来，这少年虽然年轻，但能看出处理方式相当老练，便全按他的意思去办。
林润生将药液熬出，捏开妇人的嘴将药液顺了进去，又过得一刻钟，韩朝牧才对身旁的棉儿说道：“她身体虚弱，你来帮她护住心脉，我帮她清理伤口。”
棉儿点了点头，将双手搭在妇人胸前，闭目吸气，便见到她手上泛起淡蓝光晕，向妇人身上缠绕进入，原本阴暗的石洞刹那被印的亮堂。
林润生瞪圆双眼，张大了嘴看向那双奇异的手，随即抿着干裂的嘴唇，咽着口水，沙哑道：“你们难道是天虞山上的神仙？”
韩朝牧好奇看了他一眼：“为何你不觉得我们是山里的精怪，天虞山又是什么地方？”
林润生讪讪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精怪，但却真的有神仙。”
“哦？这么说，你见过？”
林润生犹豫了刹那，才说道：“我没见过，不过我知道张榜那畜生身边有一群道士，可以飞天遁地，呼风唤雨，听说就是来自天虞山的神仙。”
“方外之人？”韩朝牧心中暗想。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将刀刃在火堆上灼烧片刻，一边用来清理伤口，一边询问一旁的林润生：“这天虞山是何处，为何从来没听说过？”
韩朝牧听过很多地方，河东郡也有很多秀丽的景色，占地十万亩，有几千岛屿的栖凤湖；一峰独秀，巍峨耸立的云居山，都是河东郡独有的奇观，但这天虞山是何处，他却听也没听过，若真是方外之人的居所，怎么也会传到涿鹿城里才对。
林润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这天虞山是哪里，不过当时我听张榜提起此地时都有些害怕，肯定是处了不得的地方。”
韩朝牧摇摇头，这天虞山竟然连当地人都不知道，透着股神秘，其中隐秘，还得慢慢探究。
二人说话间，韩朝牧已经将妇人伤口处理好，呈现黑紫色的皮肉被他全部除去，将磨制好的药草敷了上去，又从自己精致的内衬衣摆上随意撕下一缕，将其包扎到妇人腰上，他这一身衣物，在涿鹿城里也值十几两银子，他倒也不放在心上，况且此处也找不到比他衣物更干净的事物了。
“她的伤口应该不会再继续恶化，性命无碍，但若想就此痊愈也不可能，还是要好好调理，你们在此处，粮食短缺，阴暗湿冷，可不是养病的好地方。”韩朝牧接过棉儿递来的手帕，一边擦手一边对着林润生说道。
林润生沉默了半晌，不甘心道：我知道，但我们暂时没办法离开这里。”
“随你罢，我答应你保住你夫人的性命，现在我已经做到了，你可以检查一番，我便在外面候着，等着听我想知道的事。”说完，韩朝牧弯腰走出了山洞，来到崖壁旁，随意挑了个地方坐下。
没让他等太久，便听背后传来扑通的声响，随之而来的还有些细碎的惊呼和议论声，韩朝牧转过身望着跪在面前的林润生，笑道：“我们各取所需，我救你夫人，你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跪我？”
林润生低着头道：“我知道二位肯定不是一般人，我这一跪，是想求二位神仙救救我南沟村一百四十二口人的性命。”
韩朝牧失笑道：“你倒聪明，可我与你们无亲无故，说起来还是被你们绑上山的，应该有仇才对，为何要救你们？”
林润生听他如此说，毫不犹豫弯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与石板接触，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将额头撞的血红一片：“我们不知道二位的身份，冒犯了仙人，我替全村人给二位仙人陪罪，要杀要剐全凭您吩咐，只求仙人能救救我南沟村这一百多人，我知道对您这样的高人来说，这也算是无上功德。”
他说罢，转头对身后还在错愕的一百多人喊道：“还不快过来给仙人陪罪！”
一群村民也晃过神来，意识到面前这对少男少女，是了不得的大人物，纷纷跑过来，跪倒一片，叫着“仙人恕罪”，“仙人饶命”一类的话。
几个摔倒在地的汉子爬了起来，慌乱的朝后退去，除了脸上被碎石滑破的几道细密伤口，并无大碍。
“怕不是山里的野兽成了精。”人群中有老者颤巍巍提了一句，于是本就安静的谷中变得更加寂静了，偶尔从林中传来的鸟叫声变得突兀，让人听着发寒。
棉儿皱起眉，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嘴里嘟囔道：“你才是野兽成了精，你全家都是野兽成了精，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野兽吗？”
当然没人见过精怪长什么样子，但想来能化作人形的妖精，长成眼前女娃这般玲珑精致也不足为奇。
林润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洞口太过狭窄，他只能听到些吵闹声，过一会儿又听到什么精怪的言论，一张本就黢黑的脸又黑了几分。
“这世间哪有什么精怪！”他是个胆子大的，从不信什么精怪之说，只是叹息身边这群人着实不堪。
扯了扯身下的有些发潮的被子，将怀中妻子放在上面，轻声说着出去看看，这才来到外头。
“纪龙，怎么回事？”林润生环视一周，一群人瑟缩着不敢看他，他只好出声询问。
林纪龙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难道说自己在一个小姑娘手上栽了个跟头，他也是个要脸的，三十多岁的汉子，丢不起这人。
“润生，这两人有古怪，四叔说他们可能是……山里猛兽……化作的……妖精……”他望着林润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以前的林润生并无如今这般迫人的气势，但自从杀了张榜后，他冷起脸来，竟让人有些惧怕。
“青天白日下，哪来的什么妖精？”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林纪龙一眼，他扭头盯着韩朝牧二人，心中琢磨，林纪龙几人虽然不堪，但对方身材单薄，几个壮年汉子奈何不了他们，也能证明这两人的确不简单，恐怕并不是他口中所谓的诗书传家的读书人，但既然如此，两人为何会如此简单被他们押上山来……这两人有问题！
他眯起了眼睛，寒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韩朝牧伸手拍了拍棉儿的肩膀，棉儿心领神会，退到了他身后。
“这位林大哥，比起我们的身份，我倒觉得你妻子的性命或许更重要，况且要将我们留下的也是你，并非我二人本意来此，你且放心便是。”
“你能救她？你是郎中？”相比对二人身份的怀疑，林润生显然更在意眼前这个少年是否真有能耐救治自己的妻子。
“我不是郎中，也未必能救活她。”韩朝牧摇头否认。
林润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戏耍他么，正要发怒，却听韩朝牧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曾跟随一位医术大家学过些皮毛，虽不精通，但想必比诸位要好一些，而且…………她再不救治，恐怕活不过今夜了。”
林润生一口怒气憋在心中发作不得，好悬喷出口血来，心道说话大喘气的人果然很让人讨厌，但左右一想，还是强忍着将怒气咽回了肚里，他如何能看不出自己妻子的情况，她本就受创极重，村子里又没有懂医术的人，不说现在，就算平时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也大多是躺在家里等死罢了，几个老人按经验找了些不知名的草药，捣烂了敷在伤口处，这才为她续了几天性命，可山中湿冷，他们这群人又不敢出去寻医，情况越发的差了。
他仅仅犹豫了一瞬，随即便下了决定，“如果你能救活她，我便放你们走，往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便是当牛做马我也认了……但如果她死了……”
他话锋一转，厉声道：“你们也得偿命！”
棉儿在韩朝牧身后听的直皱眉头，这人好生霸道，自家公子好心给他妻子看病，怎的还要用性命担保，她看了眼公子的脸色，见他仍是眯眼笑着，她便也不说话了。
韩朝牧倒没有因为林润生的威胁而感到不满，相反，他有些欣赏眼前这人，重情重义，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更简单一些。
“我若保住你妻子的性命，也不用你当牛做马，回答我几个问题如何？”
“好！”林润生虽然有些诧异，但答应的很干脆，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想问什么，但如果回答几个问题就能救自己妻子一命，这交易再划算不过，他一个卖苦力的庄稼人，能知道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
得到了林润生的许可，韩朝牧才钻进石洞之中，来到受伤妇人的身边，妇人也许是被刚刚的吵闹声惊到，不知何时又晕了过去。
他伸出白净纤长的手指，轻轻挑开妇人衣摆，见到腹部围着的厚厚布条，他摇了摇头，那布条显然是衣服剪制出来的，已经被血水染透了，若是短时间用来包扎伤口还行，可若是时间长了，反而容易感染，他转头对林润生道：“我需要一些药草，不是什么珍贵事物，山中随处可见，你找人进来，我把样貌说与他们，尽快去采来。”
林润生转身到洞口叫来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怕韩朝牧不放心，向他解释道：“这俩孩子以前在县城药铺里当过几天帮工，虽然不通医术，但还认得些药材。”
韩朝牧点点头，这样更好，他便将所需药草说与两人，两个孩子也都认识，听完后一溜小跑就朝山中去了。
韩朝牧便不去管他们，将妇人腹部的布条一圈圈解开，漏出里面的灰褐色的草药，用手指捻了一些放到鼻尖下闻了闻。
林润生在一旁给他解释：“这个是野绿豆，能止血，向图家二伯上山采的，原来我们伤了都用这草，可这次敷了这么多，却怎么也止不住。”
“嗯……狼牙草，茎叶确实有止血的作用。”韩朝牧点头，有时候土法也有可取之处，若不是这草药，只怕妇人也撑不到现在。
将粘连成一块的草药取下，这才看见妇人腰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一处刀伤，伤口极深，被刀划开的皮肉朝两侧外翻出来，整个腰间都出现肿胀，隐隐有黑紫色，那是血肉溃烂的征兆，草药布条拆开后，血液不停的渗出来，棉儿看的不由皱起脸，林润生更是将脸别了过去，不忍再看。
韩朝牧见多了这样的伤口，倒不觉得如何，仔细检查伤口后松了一口气，没有伤到脏腑，不幸中的万幸，否则此地条件简陋，他也未必能救的了。
他将取下的草药整块又放了回去，让林润生找来干草在洞内生了一团火，静静等着出去采药的两个孩子回来，也未让几人多等，两个孩童便提着一篮形态不一的花草折返回来，上面挂着些水珠，显然是清洗过，韩朝牧笑着夸赞了两人一番。
从篮子中取出几株带淡紫色花朵的植物，对林润生解释道：“你将这几株醉心花加水熬制，将汁液滤出，此物有阵痛麻醉之用，以你家夫人如今的状态，不用此物恐撑不过我替她清理伤口。”
林润生点头，他此刻终于放下心来，这少年虽然年轻，但能看出处理方式相当老练，便全按他的意思去办。
林润生将药液熬出，捏开妇人的嘴将药液顺了进去，又过得一刻钟，韩朝牧才对身旁的棉儿说道：“她身体虚弱，你来帮她护住心脉，我帮她清理伤口。”
棉儿点了点头，将双手搭在妇人胸前，闭目吸气，便见到她手上泛起淡蓝光晕，向妇人身上缠绕进入，原本阴暗的石洞刹那被印的亮堂。
林润生瞪圆双眼，张大了嘴看向那双奇异的手，随即抿着干裂的嘴唇，咽着口水，沙哑道：“你们难道是天虞山上的神仙？”
韩朝牧好奇看了他一眼：“为何你不觉得我们是山里的精怪，天虞山又是什么地方？”
林润生讪讪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精怪，但却真的有神仙。”
“哦？这么说，你见过？”
林润生犹豫了刹那，才说道：“我没见过，不过我知道张榜那畜生身边有一群道士，可以飞天遁地，呼风唤雨，听说就是来自天虞山的神仙。”
“方外之人？”韩朝牧心中暗想。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将刀刃在火堆上灼烧片刻，一边用来清理伤口，一边询问一旁的林润生：“这天虞山是何处，为何从来没听说过？”
韩朝牧听过很多地方，河东郡也有很多秀丽的景色，占地十万亩，有几千岛屿的栖凤湖；一峰独秀，巍峨耸立的云居山，都是河东郡独有的奇观，但这天虞山是何处，他却听也没听过，若真是方外之人的居所，怎么也会传到涿鹿城里才对。
林润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这天虞山是哪里，不过当时我听张榜提起此地时都有些害怕，肯定是处了不得的地方。”
韩朝牧摇摇头，这天虞山竟然连当地人都不知道，透着股神秘，其中隐秘，还得慢慢探究。
二人说话间，韩朝牧已经将妇人伤口处理好，呈现黑紫色的皮肉被他全部除去，将磨制好的药草敷了上去，又从自己精致的内衬衣摆上随意撕下一缕，将其包扎到妇人腰上，他这一身衣物，在涿鹿城里也值十几两银子，他倒也不放在心上，况且此处也找不到比他衣物更干净的事物了。
“她的伤口应该不会再继续恶化，性命无碍，但若想就此痊愈也不可能，还是要好好调理，你们在此处，粮食短缺，阴暗湿冷，可不是养病的好地方。”韩朝牧接过棉儿递来的手帕，一边擦手一边对着林润生说道。
林润生沉默了半晌，不甘心道：我知道，但我们暂时没办法离开这里。”
“随你罢，我答应你保住你夫人的性命，现在我已经做到了，你可以检查一番，我便在外面候着，等着听我想知道的事。”说完，韩朝牧弯腰走出了山洞，来到崖壁旁，随意挑了个地方坐下。
没让他等太久，便听背后传来扑通的声响，随之而来的还有些细碎的惊呼和议论声，韩朝牧转过身望着跪在面前的林润生，笑道：“我们各取所需，我救你夫人，你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跪我？”
林润生低着头道：“我知道二位肯定不是一般人，我这一跪，是想求二位神仙救救我南沟村一百四十二口人的性命。”
韩朝牧失笑道：“你倒聪明，可我与你们无亲无故，说起来还是被你们绑上山的，应该有仇才对，为何要救你们？”
林润生听他如此说，毫不犹豫弯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与石板接触，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将额头撞的血红一片：“我们不知道二位的身份，冒犯了仙人，我替全村人给二位仙人陪罪，要杀要剐全凭您吩咐，只求仙人能救救我南沟村这一百多人，我知道对您这样的高人来说，这也算是无上功德。”
他说罢，转头对身后还在错愕的一百多人喊道：“还不快过来给仙人陪罪！”
一群村民也晃过神来，意识到面前这对少男少女，是了不得的大人物，纷纷跑过来，跪倒一片，叫着“仙人恕罪”，“仙人饶命”一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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