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自救者，无人救之
“这不公平！”
黑娃愤声道：“要不是官府的人和张榜那个畜生相互勾结，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没有人接话，所有都低着头，事实上他们都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但又能怎么样呢。
林润生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宋公子，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您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众人都充满希冀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出个主意。
韩朝牧心中早就有了想法，见众人都看向他，也不卖关子，“自然是打回去！青牛山很大，我们又有这么多人，何必怕他们，他们不熟悉地形，优势在我。”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公子哥也是个狠人。
“可那是官府的人，要是真打起来，以后大家就真的没法回去了。”有人犹豫。
“是呀，而且那些人手里有刀，都是杀过人的，咱们能斗得过他们吗？”
“搞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众人脸色都白了几分。
不经历过的人很难理解普通百姓对官府的敬畏，或许私底下可以说他们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世家的走狗，索命的阎王，但真面对他们，没人有胆子破口大骂，更不要说站在他们的对立面，那群穿着黑白官衣的人，是真敢打死人的。
韩朝牧看他们这样可不行，兵法云“上下同欲者胜，风雨同舟者兴”，实力差距可以弥补，但若人心不齐，则必败无疑，必须要让他们看清楚眼前的形势。
“各位，现在还有选择吗，在你们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主动自首，向官府求饶，希望他们大慈大悲，放你们一条生路。”
韩朝牧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可你们都知道官府如今跟土匪，世家蛇鼠一窝，他们会饶过你们吗？恐怕巴不得你们自己走出去，成为待宰的牛羊，或许真有没丧尽良心的，肯为你们说话，可是……”
“你们敢赌吗？”韩朝牧沉声道。
没人敢赌，因为那是必输的，他们对官府早已经不抱希望。
见没人说话，韩朝牧伸出第二根手指，用力一挥，掷地有声道：“第二，把事情闹大，既然始安县管不了，就让郡里来管，郡里管不了，就让朝廷里的那些大官来管，把事情闹大，闹到那些世家不敢胡作非为的时候，你们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说完，他又给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可是既然没有后路，就只能往前走了，我可以帮你们，但前提是，你们自己得做好反抗苦难的准备。”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究竟要如何，需要你们自己考虑，毕竟这关系到你们的未来。”
先前七嘴八舌的吵闹不再，众人安静了下来，这位宋公子说的没错，他们确实已经无路可走了。
其实韩朝牧也并非没有其他办法，以他的身份地位，他完全可以让始安县大小官员为南沟村平冤昭雪，还他们一个清白，让他们重新回家。
可那又如何呢，等他一走，一切照旧，山贼、世家、官府，随便谁，都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真正能帮他们的，其实是他们自己，而韩朝牧也想趁此机会，探一探河东郡的底，能让当今圣上和韩大将军关心的，不会只是官匪勾结这样的小事。
“润生，咱们干了吧，反正怎么都是死路一条，那些杂种把我们逼到今天，我们活不下去，他们也别想活，如今的皇帝当年不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造反的吗，咱们也可以。”
林纪龙发了狠，大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放在平时，就算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敢说。
韩朝牧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心中嘀咕，“让你反抗，可没让你真造反呀，要让那群讨人厌的言官知道我在这鼓动你们造反，指不定怎么编排韩大将军呢。”
“宋公子，我们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吧。”林润生才是他们当中真正能做主的人，他这样说，也就代表了所有人的意愿。
韩朝牧点点头，满意道：“兵法云“谋定而后动”，咱们要记住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不是把他们全部杀了，真要闹出了人命，以后清算的时候可不好交待。”
韩朝牧发现自己看不清楚所有人，于是他跳到了一块稍高的石头上，皎洁的月色照在他的身旁，一身本就洁白的锦绣衣衫仿佛发着光。
他望着眼前接近百人的人群，继续道：“青牛山我们很熟悉，我回来的时候也看过地形，有很多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咱们可以做些埋伏，让对方吃吃苦头。”
“我会做一些陷阱，应该能帮上忙。”
人群中有人举手，是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韩朝牧认得他，大名叫杨庆，村里人习惯叫他杨大猫，没有贬义，是夸他像老虎一样凶猛，他也是村里最厉害的猎户。
“我们都可以帮忙。”又有几个汉子举手道，这就是上下齐心的好处，大家想的都是如何帮忙，群策群力，没人去考虑后路。
“宋哥哥，我打弹弓可准了，我能帮忙吗？”一个瘦小的孩子举着手，怯生生问道。
旁边几个孩子便笑，“豆芽儿，打弹弓准能有什么用，宋公子要的是力气大的，跑得快的，你瘦的跟个竹竿似的，还不如留在这儿，省得给宋公子添乱。”
那被叫做豆芽的孩子被几个几个同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放下了手，把头埋在了胸口，害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韩朝牧走到他身前，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弹弓打的有多准？”
他伸手指着远处的火堆，问道：“那个地方，能打到吗？”
那火堆距离众人不算远，但也有接近十五丈左右的距离，想射中也绝非易事。
那孩子闭上左眼，瞄了眼那火堆，拍拍胸脯道：“没问题！”
他掏出跨在腰间的弹弓，从地上捡起一块光滑的鹅卵石，将石头放进布兜中，举起来瞄了一眼……
“啪！”
“噗！”
火堆应声而散，火星四溅，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显眼。
“漂亮！”韩朝牧给豆芽儿竖了个大拇指，涿鹿城里贵人们平时也爱玩弹弓这类玩具，韩朝牧对此不陌生，他也是个中好手，但像这孩子这般又快又准的，他也没见过几个。
“小豆芽儿，你这弹弓对我有大用！”他拍着孩子的肩膀赞许道。
那干瘦孩子漆黑的小脸冒出一抹酡红，激动的点了点头。
几个先前发笑的孩子见豆芽儿被看中，争先恐后的涌到韩朝牧面前。
“宋公子，我爬树可厉害了……”
“我游泳好……”
“我跑得快……”
韩朝牧摸了摸几个孩子的脑袋，对众人道：“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这次需要大家每个人都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决定，从明天起，将所有人分为两波，让几个眼力好的，到山里的高处当前哨，另外的人去山中布置陷阱，等他们来了，好好让他们吃些苦头。”
又与众人一番商议布置，群策群力，每个人都觉得信心大增，直到亥时，众人才纷纷散去。
韩朝牧心里有事，也睡不下去，随林润生来到他的洞穴，赵莲荷靠在洞内，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他见林润生领着韩朝牧两人进来，挣扎着要起身磕头，林润生早就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她，所以看到韩朝牧二人，就已经猜到这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韩朝牧急忙阻止了她，说道：“你身体还未恢复，不用行礼了，我来找你，是有些事想问你。”
赵莲荷重新坐了回去，“宋公子您问，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您。”
韩朝牧也就不再绕弯子：“你在张榜的匪寨里见到了什么，或是张榜跟你透露过什么，以至于他们一定要杀了你？”
赵莲荷一个农家妇人，哪里有什么秘密，所以心中也猜到韩朝牧大概要问什么，但即便如此，她想到自己在张榜匪寨中的所见所闻，仍然变了颜色，本来红润了些的脸色又瞬间苍白了下去，瞳孔放大，手心里冒出冷汗，有些坐立难安。
“孩子……”她嗫嚅道。
“孩子？”
韩朝牧皱起眉头，不解道：“孩子怎么了？”
赵莲荷将头低了下去，颤声道：“全被他们杀了……那些人全都是魔鬼，挨千刀的畜生。”她用力咬着嘴唇，咬得快要冒出血丝。
林润生看着心疼，将身子往她边上靠了靠，一双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放心，宋公子他们是有大本事的人，你把你见到的事说出来，他一定会帮咱们的。”
韩朝牧点点头，宽慰道：“你放心，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你继续说下去。”
赵莲荷感觉好了些，不再害怕，继续道：“那群畜生每次进村，只抓女人和孩子，抓进山里的女人就给他们当奴隶，用绳子拴在树上，不给饭吃，也不给衣服穿，逼她们像狗一样用四条腿走路，每日受尽他们虐待，活的生不如死……”
“而孩子，则全被他们杀了，不是一刀杀了的那种，而是折磨死的，像动物一样被按在用刀活生生的将他们的心挖出来。”
赵莲荷声音哽咽，“那些孩子……那些孩子最大的也就十几岁，死去活来的哭，那几个畜生根本不管，他们甚至还在一旁笑。”
“呜呜呜……那群孩子生下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临死还要被他们如此折磨……呜呜”赵莲荷再难控制内心的恐惧和压抑，痛声哭了出来。
洞中的空气变得寒冷起来。
林润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才发觉洞内的寒冷并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确确实实的身体感受。
夜风吹进洞中，盛夏的风竟让人感觉突然坠入凛冬。
韩朝牧眉头紧皱，那一双好看的柳叶眼眯成了一道缝，目光凛冽，浑身气机外泄，呼吸急促，一对拳头不知何时紧紧握起。
他不是没见过人间惨剧，涿鹿城里那座让文武百官谈之色变的‘缉查司’他就没少去过，时任‘绣衣指挥’的柳应原曾亲自为他演示过天下最惨烈的刑罚，那幅画面他记忆犹新，让他做了好一阵子的噩梦，绝对是人间炼狱。
但如此残害无辜的孩子，将心脏活活剜出来，他却闻所未闻，那已经不是凶狠毒辣可以形容的，根本是丧心病狂、灭绝人性，这样的人……
该杀！
棉儿听着赵莲荷的叙述，又气又恨，巴不得马上杀进那匪寨，手刃那群畜生，正要说话，却发现自家公子身上气机不稳。
她忙将自己的双手搭在韩朝牧肩上，一双如葱根般嫩白的小手上，绚烂的如烟花般的紫光迸发，缓缓将韩朝牧包围。
棉儿将头凑到韩朝牧耳旁，轻唤道：“公子……”
韩朝牧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收敛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将外放的气机收敛入体内，待杀意平复下来，他朝面前被惊吓到的二人歉意一笑道“抱歉。”
林润生夫妻二人眼见两人的神奇场景，虽然受到惊吓，但心里却更放心了几分，这两人果然是神仙，从天上来帮助自己的。
韩朝牧未多做解释，继续询问赵莲荷：“你可知道他们为何要取孩童心血？”
赵莲荷沉思道：“我当时隐约听他说过是哪位大人物专门要的……”
“对了，我是在他与一个黑衣人交谈中听到的，那个黑衣人很奇怪。”
韩朝牧耳尖一动，忙问道：“如何奇怪？”
“那人全身裹着黑色的斗篷，连鞋子也是黑的，根本看不清他的脸长什么样，模模糊糊的，就像是……像是……一团黑雾！”
韩朝牧可以确定赵莲荷口中的黑衣人就是崔阔见到的那人，这个人或许能为他解开始安县的秘密。
“宋公子，那个黑衣人……”林润生有些担心。
韩朝牧轻松笑道：“无妨，我有办法解决它！”
又与赵莲荷聊了一会儿，更多的事，赵莲荷也不知道，韩朝牧见时辰也不早了，便与夫妻二人告辞。
黑娃愤声道：“要不是官府的人和张榜那个畜生相互勾结，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没有人接话，所有都低着头，事实上他们都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但又能怎么样呢。
林润生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宋公子，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您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众人都充满希冀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出个主意。
韩朝牧心中早就有了想法，见众人都看向他，也不卖关子，“自然是打回去！青牛山很大，我们又有这么多人，何必怕他们，他们不熟悉地形，优势在我。”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公子哥也是个狠人。
“可那是官府的人，要是真打起来，以后大家就真的没法回去了。”有人犹豫。
“是呀，而且那些人手里有刀，都是杀过人的，咱们能斗得过他们吗？”
“搞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众人脸色都白了几分。
不经历过的人很难理解普通百姓对官府的敬畏，或许私底下可以说他们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世家的走狗，索命的阎王，但真面对他们，没人有胆子破口大骂，更不要说站在他们的对立面，那群穿着黑白官衣的人，是真敢打死人的。
韩朝牧看他们这样可不行，兵法云“上下同欲者胜，风雨同舟者兴”，实力差距可以弥补，但若人心不齐，则必败无疑，必须要让他们看清楚眼前的形势。
“各位，现在还有选择吗，在你们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主动自首，向官府求饶，希望他们大慈大悲，放你们一条生路。”
韩朝牧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可你们都知道官府如今跟土匪，世家蛇鼠一窝，他们会饶过你们吗？恐怕巴不得你们自己走出去，成为待宰的牛羊，或许真有没丧尽良心的，肯为你们说话，可是……”
“你们敢赌吗？”韩朝牧沉声道。
没人敢赌，因为那是必输的，他们对官府早已经不抱希望。
见没人说话，韩朝牧伸出第二根手指，用力一挥，掷地有声道：“第二，把事情闹大，既然始安县管不了，就让郡里来管，郡里管不了，就让朝廷里的那些大官来管，把事情闹大，闹到那些世家不敢胡作非为的时候，你们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说完，他又给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可是既然没有后路，就只能往前走了，我可以帮你们，但前提是，你们自己得做好反抗苦难的准备。”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究竟要如何，需要你们自己考虑，毕竟这关系到你们的未来。”
先前七嘴八舌的吵闹不再，众人安静了下来，这位宋公子说的没错，他们确实已经无路可走了。
其实韩朝牧也并非没有其他办法，以他的身份地位，他完全可以让始安县大小官员为南沟村平冤昭雪，还他们一个清白，让他们重新回家。
可那又如何呢，等他一走，一切照旧，山贼、世家、官府，随便谁，都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真正能帮他们的，其实是他们自己，而韩朝牧也想趁此机会，探一探河东郡的底，能让当今圣上和韩大将军关心的，不会只是官匪勾结这样的小事。
“润生，咱们干了吧，反正怎么都是死路一条，那些杂种把我们逼到今天，我们活不下去，他们也别想活，如今的皇帝当年不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造反的吗，咱们也可以。”
林纪龙发了狠，大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放在平时，就算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敢说。
韩朝牧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心中嘀咕，“让你反抗，可没让你真造反呀，要让那群讨人厌的言官知道我在这鼓动你们造反，指不定怎么编排韩大将军呢。”
“宋公子，我们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吧。”林润生才是他们当中真正能做主的人，他这样说，也就代表了所有人的意愿。
韩朝牧点点头，满意道：“兵法云“谋定而后动”，咱们要记住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不是把他们全部杀了，真要闹出了人命，以后清算的时候可不好交待。”
韩朝牧发现自己看不清楚所有人，于是他跳到了一块稍高的石头上，皎洁的月色照在他的身旁，一身本就洁白的锦绣衣衫仿佛发着光。
他望着眼前接近百人的人群，继续道：“青牛山我们很熟悉，我回来的时候也看过地形，有很多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咱们可以做些埋伏，让对方吃吃苦头。”
“我会做一些陷阱，应该能帮上忙。”
人群中有人举手，是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韩朝牧认得他，大名叫杨庆，村里人习惯叫他杨大猫，没有贬义，是夸他像老虎一样凶猛，他也是村里最厉害的猎户。
“我们都可以帮忙。”又有几个汉子举手道，这就是上下齐心的好处，大家想的都是如何帮忙，群策群力，没人去考虑后路。
“宋哥哥，我打弹弓可准了，我能帮忙吗？”一个瘦小的孩子举着手，怯生生问道。
旁边几个孩子便笑，“豆芽儿，打弹弓准能有什么用，宋公子要的是力气大的，跑得快的，你瘦的跟个竹竿似的，还不如留在这儿，省得给宋公子添乱。”
那被叫做豆芽的孩子被几个几个同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放下了手，把头埋在了胸口，害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韩朝牧走到他身前，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弹弓打的有多准？”
他伸手指着远处的火堆，问道：“那个地方，能打到吗？”
那火堆距离众人不算远，但也有接近十五丈左右的距离，想射中也绝非易事。
那孩子闭上左眼，瞄了眼那火堆，拍拍胸脯道：“没问题！”
他掏出跨在腰间的弹弓，从地上捡起一块光滑的鹅卵石，将石头放进布兜中，举起来瞄了一眼……
“啪！”
“噗！”
火堆应声而散，火星四溅，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显眼。
“漂亮！”韩朝牧给豆芽儿竖了个大拇指，涿鹿城里贵人们平时也爱玩弹弓这类玩具，韩朝牧对此不陌生，他也是个中好手，但像这孩子这般又快又准的，他也没见过几个。
“小豆芽儿，你这弹弓对我有大用！”他拍着孩子的肩膀赞许道。
那干瘦孩子漆黑的小脸冒出一抹酡红，激动的点了点头。
几个先前发笑的孩子见豆芽儿被看中，争先恐后的涌到韩朝牧面前。
“宋公子，我爬树可厉害了……”
“我游泳好……”
“我跑得快……”
韩朝牧摸了摸几个孩子的脑袋，对众人道：“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这次需要大家每个人都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决定，从明天起，将所有人分为两波，让几个眼力好的，到山里的高处当前哨，另外的人去山中布置陷阱，等他们来了，好好让他们吃些苦头。”
又与众人一番商议布置，群策群力，每个人都觉得信心大增，直到亥时，众人才纷纷散去。
韩朝牧心里有事，也睡不下去，随林润生来到他的洞穴，赵莲荷靠在洞内，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他见林润生领着韩朝牧两人进来，挣扎着要起身磕头，林润生早就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她，所以看到韩朝牧二人，就已经猜到这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韩朝牧急忙阻止了她，说道：“你身体还未恢复，不用行礼了，我来找你，是有些事想问你。”
赵莲荷重新坐了回去，“宋公子您问，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您。”
韩朝牧也就不再绕弯子：“你在张榜的匪寨里见到了什么，或是张榜跟你透露过什么，以至于他们一定要杀了你？”
赵莲荷一个农家妇人，哪里有什么秘密，所以心中也猜到韩朝牧大概要问什么，但即便如此，她想到自己在张榜匪寨中的所见所闻，仍然变了颜色，本来红润了些的脸色又瞬间苍白了下去，瞳孔放大，手心里冒出冷汗，有些坐立难安。
“孩子……”她嗫嚅道。
“孩子？”
韩朝牧皱起眉头，不解道：“孩子怎么了？”
赵莲荷将头低了下去，颤声道：“全被他们杀了……那些人全都是魔鬼，挨千刀的畜生。”她用力咬着嘴唇，咬得快要冒出血丝。
林润生看着心疼，将身子往她边上靠了靠，一双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放心，宋公子他们是有大本事的人，你把你见到的事说出来，他一定会帮咱们的。”
韩朝牧点点头，宽慰道：“你放心，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你继续说下去。”
赵莲荷感觉好了些，不再害怕，继续道：“那群畜生每次进村，只抓女人和孩子，抓进山里的女人就给他们当奴隶，用绳子拴在树上，不给饭吃，也不给衣服穿，逼她们像狗一样用四条腿走路，每日受尽他们虐待，活的生不如死……”
“而孩子，则全被他们杀了，不是一刀杀了的那种，而是折磨死的，像动物一样被按在用刀活生生的将他们的心挖出来。”
赵莲荷声音哽咽，“那些孩子……那些孩子最大的也就十几岁，死去活来的哭，那几个畜生根本不管，他们甚至还在一旁笑。”
“呜呜呜……那群孩子生下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临死还要被他们如此折磨……呜呜”赵莲荷再难控制内心的恐惧和压抑，痛声哭了出来。
洞中的空气变得寒冷起来。
林润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才发觉洞内的寒冷并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确确实实的身体感受。
夜风吹进洞中，盛夏的风竟让人感觉突然坠入凛冬。
韩朝牧眉头紧皱，那一双好看的柳叶眼眯成了一道缝，目光凛冽，浑身气机外泄，呼吸急促，一对拳头不知何时紧紧握起。
他不是没见过人间惨剧，涿鹿城里那座让文武百官谈之色变的‘缉查司’他就没少去过，时任‘绣衣指挥’的柳应原曾亲自为他演示过天下最惨烈的刑罚，那幅画面他记忆犹新，让他做了好一阵子的噩梦，绝对是人间炼狱。
但如此残害无辜的孩子，将心脏活活剜出来，他却闻所未闻，那已经不是凶狠毒辣可以形容的，根本是丧心病狂、灭绝人性，这样的人……
该杀！
棉儿听着赵莲荷的叙述，又气又恨，巴不得马上杀进那匪寨，手刃那群畜生，正要说话，却发现自家公子身上气机不稳。
她忙将自己的双手搭在韩朝牧肩上，一双如葱根般嫩白的小手上，绚烂的如烟花般的紫光迸发，缓缓将韩朝牧包围。
棉儿将头凑到韩朝牧耳旁，轻唤道：“公子……”
韩朝牧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收敛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将外放的气机收敛入体内，待杀意平复下来，他朝面前被惊吓到的二人歉意一笑道“抱歉。”
林润生夫妻二人眼见两人的神奇场景，虽然受到惊吓，但心里却更放心了几分，这两人果然是神仙，从天上来帮助自己的。
韩朝牧未多做解释，继续询问赵莲荷：“你可知道他们为何要取孩童心血？”
赵莲荷沉思道：“我当时隐约听他说过是哪位大人物专门要的……”
“对了，我是在他与一个黑衣人交谈中听到的，那个黑衣人很奇怪。”
韩朝牧耳尖一动，忙问道：“如何奇怪？”
“那人全身裹着黑色的斗篷，连鞋子也是黑的，根本看不清他的脸长什么样，模模糊糊的，就像是……像是……一团黑雾！”
韩朝牧可以确定赵莲荷口中的黑衣人就是崔阔见到的那人，这个人或许能为他解开始安县的秘密。
“宋公子，那个黑衣人……”林润生有些担心。
韩朝牧轻松笑道：“无妨，我有办法解决它！”
又与赵莲荷聊了一会儿，更多的事，赵莲荷也不知道，韩朝牧见时辰也不早了，便与夫妻二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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