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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杭州一

    “回大人,出去的兄弟们在魏国公府外守了一天一夜,没见那个后生出来。”振武营内李遂听着回来的军官报告。

    “哦,那个草包徐鹏举呢?”李遂问道。

    “亦未曾出来。不过辰时他家小姐去了趟徽州商会,到了巳时那徐青领了一队守备府兵去把徽州会馆封了,带走一个叫胡拯民的徽州备考举子。想是这徐小姐动了春心,看中那书生,强抢了去?”这军官继续说道。

    李遂听的奇怪,这徐家小姐去徽州会馆,又让人封了会馆带走书生,这事可是有趣,今日上午奉了徐鹏举钧令来送昨日应下的加饷银钱的户部侍郎柯道勤不正是徽州黟县人士么,让他问问这里面有什么关节,想到这马上让人去请那南京户部侍郎柯道勤来。又让人继续去盯着国公府和守备府外,码头和城门的暗子也暂不撤换。

    这边汪十五和徐钟离在轿内安静的出奇,汪十五闭着眼养身。徐钟离见他无奈也不好说话,拿了轿内小案上的栗子剥了一个,用手肘碰了碰十五,伸到十五眼神。

    “吃一个?”徐钟离一脸无辜样。

    十五摇了摇,轻声说:“你自吃。”

    就这么沉默着到了聚宝门,守城的兵丁自是认得国公府的牌子,更不敢去掀轿去查验,领队的还恭敬在轿外问了徐小姐的安。十五以为出了城门就要下轿,不料想还是低估了公侯家的实力,出门直接连人带轿上了魏国公徐鹏举自家的楼船。

    徐青在外说:“上船了,十五兄弟下来吧。嘿嘿。”

    十五出了轿,伸了腰透了口气,一拳砸在徐青胸口,笑道:“你也瞒我,这一去几百里,你们让我带着小姐,就放得下心?”

    徐青不提防踉跄了一下,指了指轿内,说道:“这位是才是府上的头把交椅,有名的女泼皮,国公爷都拿捏不住,我敢提前透露给你么?这二日下来,大家都对你极佩服的,再说小姐也不是个文弱的,这楼船是徐家的,一直送你们到鸠兹,除了皇帝老儿的旨,谁也不敢上来造次,我就回去了,国公爷那我还得盯着。你不晓得他四五十年纪了,心性和个娃娃一样。”

    徐钟离也下了轿,狠狠盯了徐青一眼:“就你嘴快,等我回来就找个母大虫嫁你,天天让你在家跪石板。赶紧回去吧,十五哥交代你的事你给我记紧了,莫让父亲去那些容易着道的地方。”

    “知道了,小姐,一路上遇事不要任性,少说多听,全由十五兄弟决断,到了徽州府就官递来信,国公爷嘴上放你出来,心里可是日日要挂记的。”徐青交待着。

    “哎呀,怎么比老妈子还聒噪,我一路肯定都听十五哥的,你带人回吧。”徐钟离不耐烦道。

    汪十五说话了:“只他一人回就行,别人和这轿子要和随船一起到鸠兹才回。要不然戏就不真了。”

    “还是十五心细,小姐,我走了。”徐青换了马打招呼回城了。

    “为甚要这么麻烦?”徐钟离终是不晓得人心世道险恶。

    汪十五解释道“出城没听见报的你出城游玩的么?这么快连人带轿就回去不是告诉旁人有蹊跷么,那李遂布的暗子马上就会去禀报估计送了什么人出城,估计今日徽州会馆的事这会也传到李遂那了。你跟我出来也好,见见人心,回府后呆在你那老实国公父亲身边也能多出些办法。”

    徐钟离开心说:“我说跟你出来,你还要绑我回去,这不就学了一着了么?”欢跳着把十五丢下,自去楼船自己的房间去了。

    船上过了支流就入了扬子大江,扯起了巨帆,上面印着魏国公府几个斗大字,河道卫所接了信,派了两艘船一左一右护着。

    逆流而上,借风是不够的,仓底还有水手和舵守吃力的操桨掌舵。行至夜间,汪十五心想怎么没人来叫吃饭,听得房外徐钟离叫到:“十五哥,上来吃饭了。”

    来到船顶,只放了一张小案,案上摆了几盘时令菜蔬,两幅碗筷。徐钟离坐在船板蒲团上,招呼着:“十五哥,坐,吃酒,看江景。”

    汪十五说:“你倒好兴致,你喝的哪门子酒。没那个酒量。”说完坐下一口干了徐钟离刚给倒满的酒,又自斟了一杯。徐钟离见状赌气似的把自己的酒也一口喝净,也给自己再倒满。

    汪十五夹了一口菜,说道:“你自家船,吃酒就吃酒巴,只是下了船后一路上莫喝酒,到了徽州府我让秀莲和五妹陪你吃尽兴。”

    “秀莲是谁,五妹是谁?哪一个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另外一个是许了你的妾么?”徐钟离心想十五这家伙没那么实诚,有些郁闷。

    “胡乱说些什子,秀莲是说定的未过门妻子,五妹是我焚表敬天认下的亲妹子,刚和世荫说定,应该快要办事了。哦,就是今日那个胡拯民的妻弟,也是我结义兄弟。”

    “哎呀,头都听疼,认了亲妹子,又要嫁给结义兄弟,忒乱。”徐钟离有些绕不过来。

    汪十五把秀莲说定的来龙去脉,五妹的经历都说给了徐钟离。

    徐钟离听得长吁短叹,直替她们心疼抹泪,当听到许世荫一刀砍了缺德班主的头时拍手叫好,连说:“杀的好,这坏人,去了阴曹地府要下油锅煎才叫人解恨。十五哥,我敬你。”不容拒绝的仰头喝干杯中酒。

    今日喝的是那名酒六朝春,入喉清洌,后劲却不小,也不知喝了多少杯,这徐钟离觉得眼皮沉的紧,就趴在案几上睡了过去。

    十五叹了口气,把外褂脱下披在了徐钟离肩上。自己拿着酒盅和杯子,站起到拦杆边自饮,中秋临近,月满大江,船桨的水声在夜里有节奏的铺荡开,江里几只白鱀的江豚跟着船后,船尾的灯火吸引了鱼群追逐,这些江中精灵便一会露头喷水呼吸一会潜水捉鱼,不时发出奇怪的叫声。

    汪十五只是静静的喝酒,盘算着下船回去一路怎么安排,又想着到了杭州后见了文长先生又是怎样一番境地。秋风微凉,徐钟离的酒劲慢慢散去,悠悠醒来,觉得肩上多了一件披物,抬头见桌对面的汪十五不见,举目张望,看见船头一个身形健硕,笔直的身影面对着大江,一手还拿着酒盅,身上只穿了件薄秋衫随风做响。徐钟离知道身上披着的正是十五给他盖上的,心中百般滋味,又喜又羞,只希望这夜再长些,再长些,又不好再装睡,只得起来,走向船头。

    “醒了,就这猫儿般的量,还非要吃酒。怕不过一巡,秀莲和五妹就放倒了你。”汪十五听见声响说到。

    徐钟离把衣服往十五怀里一塞,嘴硬道:“这是六朝春,谁都和你一样牛饮水么?”

    汪十五笑着说:“船上还有么?再打一盅来。”

    徐钟离连忙唤下人把酒打来,汪十五又吃了一杯,笑说“真是好酒,明天带一坛回去给程爹爹,世荫他们尝尝。”

    徐钟离笑骂:“只要你背的动,要多少有多少。”

    “不早了,莫受了风寒,回去歇息吧。”汪十五说道。

    “你呢?”

    “我把这盅吃完,看看江景,盘算些事。看行程,明晚还要在船上过一夜,后日一早我们就下船,明日就莫要叫我吃酒了,一个国公家的姑娘,天天拉着一个糙汉子单独吃酒像什么话。”

    “他们敢,平日里阴损我父亲也就罢了,换成我,若听见了,全丢下去喂鱼。”说罢,徐钟离气鼓鼓的回去歇息了。

    汪十五饮罢了酒才回去休息,船上房内又是软垫软被,只得用布抹了板垫了件衣服才睡实。

    上水行的慢,二日夜里才赶到鸠兹码头,这一天汪十五都只在房内,只在吃饭时出来走动了一下,徐钟离按捺不住来寻了他一会,十五又交代了些事情。

    卯时一到,二人三马就下了船,码头上上货下货的早就开始忙了起来。之前汪十五还担心徐钟离不会骑马,看情形也是多心,一个武功封侯的国公家姑娘武剑骑马不是常事么。二个各骑了一匹,汪十五还牵着一匹驮了物件的马,因为他的交代,徐钟离忍住了信马由缰,不敢放开在管道驰骋,只的慢慢的骑行,只是这一路好奇,看着郊村田野,不停的问十五那些平日没见过的,汪十五倒是好耐心,依样解释与她听,心里只求她不要放了性子。

    徐钟离今日按十五交代的,换了男子打扮,十五也不好明说,亏的她不笨,换衣服时在房内让丫鬟用布把胸裹紧,初时觉得气闷,适应一阵也就好了。十五看她换衣束发出来后笑道:“是个风采的公子哥哩。”

    这一路倒不吃苦,凭着魏国公徐鹏举写的路引,直接住的官驿,只是汪十五低调,让驿卒只弄些平常吃食,滴酒不沾。徐钟离初时不适,想要任性要些上等的,汪十五只瞪了她一眼,也只能乖乖凑饱,行二日后见她鹅蛋脸明显瘦了一圈,十五宽慰道:“到了徽州后,我让秀莲炖只鸡给你补。”

    “鸡有甚好吃的,到了后我要去你们徽州府最好的酒楼点一桌子菜,我吃。你在旁干瞧着,你出银子。”徐钟离嗔道。

    “哟,好心炖鸡给你吃,还嫌我们好心,你知道平常人家养只鸡鸭多不易么?这一路走来你忘了我对着田里稻植对你说民坚民苦么,想吃席容易,吃完就让任知府送你回南京。”汪十五有心要收她性子。

    “哎呀,说笑而已,我不吃你家秀莲辛苦养的鸡,吃两个鸡蛋就行。别送我回南京,我还要跟你去杭州的。”徐钟离知道恼了十五。

    “嘴上亏不了你,现在我二人行路,低调少事端,在外莫露财。”

    “知道了,十五哥。”徐钟离叫的脆。

    三日后的夜前,十五带着徐钟离赶到了箬叶岭关隘,守备恰巧是那日被打的其中二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十五递过来路引,想起黄哨官的现在还在床上不能动弹,又进领教过十五的手段,看见十五就觉得身上隐隐作痛,十五待查验完后丢了两粒碎银给他们,说:“许旗官来宣慰过你们了吧?”其中一人道:“来过了,宣慰的好,我们家哨官又断了一臂一踝,天天都是我们服侍哩。”

    十五说道:“莫再做那不晓理的是了,徽州府地界,若再被我们二人听得,怕是你们一辈子都要在这岭上过哩。”说罢带着徐钟离去那上次的石头砌成驿站投宿。

    上次陪绑得了银子的驿卒颤兢兢看过官引招待了二人,十五也丢了粒银子给他说声“有劳了。明早我们动身下山。”

    吃饭时徐钟离终于放开了好奇问十五:“这几人怎么见你都害怕,你怕不是个山大王吧?”

    十五耐心说了护着戴家小姐投宿下山去旌德的事。徐钟离听得有滋有味,捂嘴偷笑,汪十五又顺便说了戴家小姐是许世荫之前说定的,后来怎么用损招退婚,这下徐钟离忍不住了,哈哈哈大笑,越来越觉得这趟跟出来有意思,这家伙看上去沉稳,实则一肚子损招,后来一想,他没这么多办法怎么把自己父亲的脸面从那振武营内拾取回来呢。

    。。。。。

    徽州府正阳门外,城门吏宋祖望无精打采,多日没钱去赌,日日无事吃些寡酒,想去碰碰手气,又怕十五回来打他,只好天天拿进出城的人出些鸟气。正低头叹气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宋官差,这些时日可去耍钱?”

    惊的宋祖望蹦起来,看着一脸风尘的二人:“你总算回来了,听你话不敢去耍钱,不信你去问三省,对了,那日被你门掼下水的郑同知家的儿子打听到了你住处,带人把潘老儿店砸了,许旗官赶去时已迟了,这几日带着刀日夜守在郑家门口呢,谁去都劝都不行,放话要那郑家儿子一双手。”

    汪十五脸色一变,也不说话,问得那郑家住处,带着徐钟离就往那赶。旁边一个正要进城的被宋祖望拦下,急问到:“他二人怎就不报备进城?”宋祖望翻验着物品头也不抬,回到“他是我兄弟,痴鬼,你和他比?”

    许世荫坐在郑同知家门外的树圃青转上,一口咬着根草棍,晃着脚,明晃晃的刀拿在手上,正盯着郑宅大门发愣,一个身影挡在了身前。

    “怎么回事。我才走几日?”正是汪十五。

    许世荫惊的跳了下来,吐了草棍,用刀指着郑宅说道:“戳匹的货,我去若叶岭去寻那黄哨官问事,刚好查武备,哪知道他们寻你,潘老儿打死不说你住那,一个收了好处的癞皮狗指认你就住那,把潘老儿打了一顿,店里砸乱,等我回来到处寻他,结果躲在家里当鳖公,不露头。你掼我几跤出气吧,这货出来我就直剁了他手,让他一辈子当狗啃着吃饭。”许世荫见十五回来忍不住委屈和气。

    “不怪你,先回去再计较,做完事,我们一起去杭州避避。”汪十五把许世荫强拉硬拽着走了。

    本来想把徐钟离先送到任知府宅院安顿下来,可徐钟离见许世荫这么个奇俊的男子刚才还吊儿郎当拿着刀,现在对十五服服帖帖,因为进城门始都听的是鸟语一样的方言,瞪大眼睛好奇,非跟着十五不可。一路上用官话问道:“你就是十五哥兄弟许世荫吧,十五哥认的亲妹朱五妹是你要娶的姑娘?”

    许世荫见听是女儿声,这才转移了注意力,没好气道:“哪来的小雏儿,从哪家逃出来的,小心我送你回去换银子。”汪十五踢了他一脚,骂道:“胡乱说什么,她是。。。。”

    许世荫知道是魏国公徐鹏举的女儿,吓了一跳,连忙道歉:“气急了,小姐宽恕,等我办了那货,回头在太白楼摆一桌酒给你接风。”

    徐钟离哪被人这么骂过,委屈的就要掉泪,真要回嘴,见十五骂了他又解释了,知道他在气头上,只得说:“要最好的菜。”

    许世荫连忙回道:“那是自然。”

    赶回客栈,里面的损坏物品已经更换,自然是许世荫出的银子。程冬九正在敲敲打打装窗,秀莲在擦拭,五妹在厨房给潘老儿熬药。见十五回来,秀莲和五妹都红了眼,说总算回来了。

    十五去房内看着养伤的潘老儿,愧疚道:“是我们兄弟连累了,放心,那货我要他跪你面前陪罪陪银,指认的那个癞皮狗你认得是谁?”

    潘老儿强坐了起来:“不搭紧,老骨头撑得住,不是有他们几个照应么,养几日就好。指认人唤作。。”

    许世荫接话到:“城东张九指,宋祖望已经叫人去打断了腿,丢在城隍庙里,我放话了,谁去管我寻谁。”

    汪十五又宽慰了潘老儿几句,出了房和几人介绍了徐钟离,徐钟离连忙从带着的物件中那出了两匹上好的苏织,对秀莲喊姐姐,对五妹却喊嫂子,把绸缎送给二人,十五听的一头雾水,秀莲心大连忙应了,五妹眉头微微一皱,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意思,不过看她人儿可爱,便也笑着应了。

    秀莲真杀了鸡炖,又去买了几样菜。徐钟离原本束缚了几日,就要换做寻常衣物,十五让五妹带她上街买了和她们二人上下的寻常人家打扮,平日里的姿色显得更有彩了。吃饭时,先拿出了带回的六朝春,汪十五说了南京经历和徐钟离身份,单单漏过了许世荫姐夫那一段,许世荫只当他物件肯定送到,也不留心,他现在关心的是怎么弄他郑同知的儿子。

    秀莲捧着徐钟离的脸,一个劲的夸:“哎呀,真好看哩,脸和五月桃子一样,公侯家的姑娘,我有福哩,有五妹,又多一个好妹妹,菜不好吃告诉我,想吃甚告诉我,我明日改做。”

    秀莲是那平常人家的好手艺,调和的顺口,又是皖南口味,徐钟离忍了一路,才觉得今天鸡汤特别鲜美,忍不住喝了好几碗,秀莲扯了一只鸡腿给她,又扯了一只给十五。

    五妹边吃边想:“这个心大的嫂子唉,人家公侯家的小姐哪能随便跟十五出来,这是打上门要抢你位置哩。”

    许世荫心气顺了些,没十五在,他一脑子就是捉人,五妹这几日都劝不住,反受了几句气,这两天没怎么理他。十五知道他性格:“许世荫,这几日你是不是把气撒到我妹头上了?”

    许世荫吓得说:“没有,没有,你自问五妹,我遇事急理,五妹见我愁,日日劝我,我不敢气他。”说罢连忙给五妹夹菜。

    五妹这才说话:“他等的急,天天去那郑家,拿一把刀,谁都劝不住,别人问他只说捉扰民的贼子去见官,家里老祖父都不叫人来拉他,他等的上火,哥,不怪他。”

    许世荫这才笑:“听见了吧,我不气五妹,五妹心疼我哩。”

    汪十五疑问道:“对呀,你祖父和父亲怎不拦你?”

    许世荫满不在乎的喝酒回道:“祖父说了,这等凭家贵欺民的货,不抓他送官做甚,说我是卫所旗官,一家客栈护不住有什么脸面吹牛杀匪,待我捉住人后,他带一县老小跪那知府衙门前要秉公断案,办那郑家的罪,还说要和你商议,说你大事静气,让我学着哩。”

    “你家二位长辈真是有见地。”程冬九夸赞道,许世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毕后,你和我一起送徐姑娘去任知府上,我还要送回讫。徐姑娘少吃酒,你喝不过她二人。莫逞强,办完了今日的周张,你们三个放开喝,我和世荫给你们倒茶。”

    徐钟离哦了一声,她心里的小九九怕被人看穿。原来私心是来见秀莲的,她自知凭公侯家身份是压不住十五的,心想那自己总比一个乡野村姑好看吧,结果见了秀莲,才自知人家不比她差,还调和的好汤水,勤劳能干,心里就有些急,又不好表现出来。

    吃毕了饭,汪十五领着徐钟离,还有许世荫就去知府家。任知府去南京时见过徐钟离不止一次,刚开始只以为十五来送回讫,见到徐钟离吓了一跳。

    “绿窗儿,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国公爷可晓得?一路上敢吃这个苦哟???”任知府敢叫徐钟离小名,可见他与那徐鹏举关系不浅。

    徐钟离亲密的挽着任知府,拽了拽他胡子,笑道:“任伯伯,想你就来了呀,十五哥好手段,我父亲极放心,给你信的带着,还有送你的礼呢。”说完拿出了徐鹏举的信,一并还有几盒礼。

    任知府毕恭毕敬接了信和物,让十五他们坐着吃茶,他去房内先看信。

    潘老儿客栈里,五妹和秀莲真在洗碗筷收拾。

    “嫂子,这个国公家的姑娘好看哩。”五妹试探问道。

    “那肯定哩,从小多少人跟着养着,碗都没洗过一只,还没有小姐脾气,挺好的,明日我换几个菜做给她吃。”秀莲说。

    “哎哟,傻嫂嫂,那姑娘是来抢亲的。”五妹急道。

    “怎么?许家攀到国公家了?你家世荫是个俊男子哩,反正都富贵人家,不过,世荫的脾气只会你好,你哥也不答应啊。。”

    “哎呀,你看不出,那女子对我哥上心了。人家公侯家的凭什么把一个女子让十五护着”五妹着急。

    “哦,你这意思啊?你哥心情你还不晓得么?我拿她一样待妹妹看,和你不同,你日日见面,她这一世也许就见我们一回,大气些哩。”秀莲先是一怔,转而放心说道。

    又接着说:“就算她对十五上心,十五再娶一个,我也不说二话。我这一辈子交他,甚事他做主,他是个心实的,想娶,他就不会有转弯,回直说,不开口,便没这份心思。你刚才的话莫说给你哥听,他要骂你的。”

    五妹想到汪十五的行事,想想也是,说道:“倒也是,哥不是那样的人,世荫说了多少遍,他以前杀敌时,只要十五在身后,他就不用操心哩。唉,这个家伙,我也怕他以后见了别的女子动心。。”二人说着姑娘家的私密话。

    任知府读完了信,知道了振武营那日的事,出来后感激似的拍拍了十五肩膀,说:“没看错你。”转脸对许世荫说“小世荫,选个日子,带你那五妹来认义父。”说罢拿出了名籍交给了许世荫,上面朱五妹改成了任五妹。许世荫跪下激动:“谢知府大人,过几日送拜贴过来,祖父和父亲自来提亲。”

    徐钟离看的一头雾水,只能回头再问了。

    汪十五说道:“任知府,那郑同一个儿子先在太白楼调戏民女不成,被我们二人教训,后又带着泼皮无赖寻我不在,将店家打伤,砸坏店内门窗桌椅,你管不管?”

    任知府捋了捋胡子说:“我不管。”

    徐钟离性子急就要骂他这个任伯父昏官。

    知府又指了指十五和世荫:“你们管。”

    十五笑道:“谢知府成全。”

    任知府:“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

    徐钟离这才明白过来,笑嘻嘻的给任知府加茶。

    汪十五和许世荫准备回去,徐钟离队着任知府耳边嘀嘀咕咕。

    任知府直摇头:“不行,不行,你在我眼皮底下我放心,去杭州时,我派官船送你们。”

    徐钟离不管,继续嘀咕。任知府听了只得叹气,对十五说:“这个侄女就托付你,一定照顾好。去杭州前来我这吃顿酒。去吧。”

    徐钟离高兴的蹦起来,和十五做了个鬼脸,跟着汪许二人回客栈。

    “你这小囡子和知府说了什子?”许世荫问道。

    “不告诉你,反正他答应我跟着十五哥了。”徐钟离回道。

    “那还是老规矩,我说啥你听啥,尤其不能在秀莲和五妹面前使性子,要不然我就。。。”十五说

    “要不然就捆我送南京呗。。以后叫我绿窗就行。”徐钟离调皮回道。

    三人回了客栈,汪十五无奈对等着的秀莲和五妹说道:“这个牛皮糖要跟着,你们带好她,她要敢使唤你们,告诉我就是。”

    “哎呀,我不敢,秀莲姐姐,五妹嫂子,不理她们,我累了,睡的房间在哪呀?”徐钟离搂着二人热情道。

    “这些时日,都是五妹陪我在隔壁的自家竹器铺内睡的,你这大小姐住客栈吧。”秀莲说道。

    “不住,不住,你们住哪,我住哪。走吧。这一路我都睡的硬板床”徐钟离急说。

    十五对秀莲说“你们去吧。”

    秀莲和五妹这才带着徐钟离回隔壁歇息。

    就剩下汪许二人,许这才道:“怎么捉拿个货。”

    汪十五道:“明日放个风,说你出城搜盗了,三五日才回。再放个风,说我回来了,不敢住店里,躲到竹林坑老家去了,你我去城外路上截住他便是。”

    许世荫笑道:“这法子好,官家儿子不好杀,怎办?”

    十五回道:“杀他做甚,废他一手,送去官衙,你祖父带人去喊冤,就算放出,以后在徽州府也是人见人烦。再做一次恶,寻常百姓民怨一起,都可按律进家拿人送南京,要的是他这个名声,对了,那三个女子和叶老儿船的事如何了,这事办了,你带五妹同我们一起去杭州,一是散心,二是我后面事要你帮。”

    “按你信说,让叶老儿换了十人大船,不要水手,三个女子潘老儿带信回去让他侄子送到渔梁码头叶老儿新船上了,去杭州,我使点银子告假就是。”

    许世荫回道。

    汪十五掏出了那二百两银票给许世荫只说一句“全换成现银。”

    “晓得了,我去寻宋祖望和杨三省,让他们放出风去,你赶路辛苦,早些歇息,明日我出城后等你。”许世荫接了银票就出了客栈。

    。。。

    程秀莲,朱五妹,徐钟离三个姑娘挤在了一床,早已经熟络起来,叽叽喳喳的聊天。秀莲说着山村传说鬼事,吓得其余二人躲在被子里,朱五妹说些戏班走江湖的趣闻,惹的秀莲和徐钟离咯吱吱乱笑,徐钟离说的是公侯家里的掌故和传下来的宫廷秘闻,轮到莲和五妹啧啧称奇,三人就这么聊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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