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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山集轶事

    吱呀、吱呀、吱呀……

    干磨车轴的声音极其刺耳。

    当夜,老牛拉车驶过荣升客栈在花岗岩路面上。平板车铺有芦苇草,几个平民男女病恹恹的依靠在一起。

    客栈的灯笼,映在亳无血色的面孔,颇显诡异。

    店伙计老猫说,这是第七天第七趟了。老猫是个年轻人,脸上汗毛较重,头扣小黑帽。

    趁夜是为了避免平民恐慌。

    “唉……”

    老猫悲天悯人的一声叹息,引起某人的兴趣。

    当时王啸三人在前厅内饮茶叙话。同桌的是一个十八岁少年,和他的父亲。同住一家客栈。

    少年靳勇,乃是王啸在仙鹤林结识的第一个好友。其父是楚国东部的一个小庄主。

    为了儿郎求仙问道,其父不惜变卖家产,不远万里到此。

    据说靳勇小时候,曾得到过游历道士的指点,称其天赋异禀,有修仙资质。

    该道士临行前,赠送过一本低阶修炼心法。留下书信一封,信中说等他巡游结束后,便接靳勇入“玄鹤门”。

    没想到该道士一去不复返。十年后父子二人到了仙鹤林,才知道那个道士,于十年之前陨落了。

    这次前来,靳勇没有被录取,是因为他年纪大了。由于无人指点修炼玄鹤门心法,刚刚炼气二段。

    然而,靳勇父子并未离开。等来年再招。

    话又说回来。外地的病人,来自老山集的南方,五百多里地外的几个山村。

    那边有几条小河流,有头道河村,二道河村,一直到六道河村。

    六道河村再往西,二百里外,有一个山谷,即盘云谷。是无人敢去的地方。

    传言,在白鹿王的时代,白鹿大军挥军南下,坑杀了赵、宋、楚三国联军三十万士卒。

    死的人太多了,使那片山谷久郁阴气,有无主幽魂游荡,常年鬼哭狼嚎,让人心悸。

    早年,“玄鹤门”下的紫竹观曾在六道河村作了一场法事。并设有山神庙一座。堪堪保得六个村的百年平安。

    可不知为何?前年的一场暴雨冲垮了山神庙。接着,一些怪事便频频发生。

    直到最近传言说,有人在夜幕降临之后,看见了“阴兵过界”。

    我擦!阴兵过界么?!!

    想想就刺激、就兴奋、就不能自已。他心血来潮,产生了一个想法,说给几个人听。想一探究竟。

    几人听了,纷纷摆手,打住!打住啊!没人跟你扯那犊子去。

    少年人气盛,靳勇心动了,但父亲在此,他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天,王啸将担水的春晓拦住,说了这件事。

    报着好奇心询问,倒没说自己的想法。

    春晓对最近发生的事,略有耳闻。他一个挑水的,所知不多。但他本身很感兴趣,遂答应王啸,探听探听消息。

    又一日,在小溪边王啸与春晓相遇,春晓说他请教了清正道长,告诉了王啸一些事。

    要知道,老道最有发言权了,他的道士生涯中,曾多次接触过鬼怪,屡见不鲜了。

    个中凶险,和复杂的程度,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清正道长总结出一句话:对阴气凝聚之地或冥界的门户,能避则避。否则就是玄鹤门门主来了,也只能望洋兴叹。

    直到后来,王啸才了解,门主魏红饷望洋兴叹是因为修为太低;修仙者修为达到了一定高度时,入冥界如履平地,五界之外的一切禁地、秘境等等皆不在话下。

    最近这几日,“紫竹观”内比较繁忙。观主徐长老,及观中外门弟子,正全力施救病患。

    听闻,灵泉之水十分灵验。给病人饮下,可祛除秽气、阴气。送来的病患大部分好转了。

    并且,此事已惊动了内门,也派人前来查看。

    还有楚王属地的“白帝城”,派了一个叫陈光的副将连同仵作,有经验的捕快,也赶到了紫竹观,及事发地堪查。

    由于王啸得到的是第一手消息,坊间的传闻,便不可信了。这也成了他吹嘘的资本,由此认识了一些修仙者。

    话又说回来,上文中春晓为王啸出谋划策,拍老道的马屁。借老道与内门长老的关系,干点见不得人的事儿。

    王啸当然不干了。他生平最可耻这类小人的行径。

    但为表感谢,还是散给春晓十枚灵石。

    先不说这个。

    有个叫丁卯的汉子,无修为。乃寻仙问道者之一,在集上晃荡有个年头了。

    因住不起店,买不起吃食,现在和乞丐一样,在集上乞讨。晚间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以地当床。

    看见他,有人仿佛看见未来的自己。

    何必如此执着呢?

    有一次王啸经过时,故意遗下一块碎银子,向前走去。丁卯看见了一步踩上去……

    听牛二说,丁卯曾借过他五两纹银。不用说,以王啸对此人的了解,指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荣升客栈”是几十个客栈中普通的一家。王啸三人的店钱,每人每日一两,一个月打折后还八十两哩。

    这要是在山外,八十两够平民之家五、六年的收入了。

    还有三天一个月期满。

    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估计半年之后,三人又爪干毛净了,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丁卯。

    王啸有过打算,想到了一个叫肖让的人,就是当初入山遇到的樵夫。决定投奔肖让。

    而刑老大二人认为不妥,江湖凶险,人心不古,不得不防。

    从前,刑老大和牛二,对王啸的作法很不理解。认为对陌生人勿须太客气,没必要。

    而王啸则反驳说,“常言道,君子发乎仁、止乎礼,乃安身立命之本。与人为善,与人方便,更是明智之举,付出的终究有回报。而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并非江湖意气之言,同样适用于修仙者……”

    后来,他常以此话教育门下弟子。

    刑老大二人,倒底给说动了,同意三天后去肖家村,看看实际情况如何?

    而所谓的江湖凶险,只针对于弱者而言。

    商议完投奔之事,王啸便回来自己的房间。

    竹案上的《白莲心经入门》,还剩下几页未看完。

    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欲罢不能。便如饥似渴的读起来。

    《白莲心经入门》心法,即道家法门,王啸先舌尖点上腭,即搭桥。照法门演练。

    搭桥意思是人为的连通任督二脉。而修仙者不必,桥已畅通,修炼自然顺利。两者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有一次,和金蟾子谈起过,他不建议王啸选择白莲心经,据他所知,这部心法有些古怪,实际上收效甚微。

    可别空蹉跎了岁月,到老了才发现白走了一场。乃金蟾子的谆谆告诫。

    金蟾子认识的一个修仙者,年青时求道修仙,不听人劝,习练此心法,走了不少弯路,以至于后来修为止步,停滞在炼气六期。直到寿命耗尽。

    凭他的见识和亲身经历,可列举不少实例。

    若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便不是王啸了。

    先去修炼白莲心经,看看什么古怪先。乃好奇心促使。实在不行再放弃,也不损失什么。

    他不是不听劝的人,心下也十分感激。换别人金蟾子懒得费口舌呢。

    其实说来,还应该入仙门,得师长教诲、指点,扬长避短,才能达到事半功倍。这个才是正理。

    白莲心经有介绍,第一阶即修炼成白莲种;于丹田中,白莲种子生发芽根,以灵气滋养根系。为第二阶。

    由此,以丹田主根系为中心,向四周生长,贯穿所有的经脉。最后于颅海中探出枝叶,是第三阶;第四阶形成蓓蕾后,绽放出白莲花。大功告成。

    还有修成白莲座,步步生莲,吐气成莲、遁化成莲等诸多神通。个中玄妙深奥莫测。

    确实古怪。

    后来王啸深究过,白莲心经属于另僻蹊径。象种花种草,可开花结果一样,完全颠覆了修仙界的认知。

    还有,心经称白莲心经修炼,可不拘泥于形势。可在任何地方,以任何一种姿势进行。

    上述说法更扯了,差点儿让人笑出猪叫声。

    王啸就想问创造心法的人,吃食的时候能不?干架的时候能不?如厕时能不?

    报着看笑话和挑毛病的心态,他居然把心经看完了,一字不落。

    看完之后,忽然意动,又想起一句话,叫“万变不离其宗”。

    既然《白莲心经》存在了,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或许因一叶障目,无人窥懂个中玄机呢?

    他和别人不一样。象后来入柳师尊门下,以术数计算阵法、结界或机关术等功课疑难。

    计算并计量,有疑答疑,有惑解惑。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信念”。最终制造一个界,一个境,完全独立的世界。

    若是一味妥协、绕行,便没有了后来的“九幽仙境”了。

    否则,这世间的难题多了,无人去解,终将阻碍文明的进步。

    修仙界所谓的术数,其实就是某人穿越前那个世界的方程式。

    他若退缩,就不是王啸了。

    当发现了古怪,又发现古怪或许有一些道理时,他不淡定了……

    在老山集往东的竹林。那里有一块空地,当地人称“生死擂”。

    “生死擂”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擂台,是整个仙鹤林唯一一个可定生死的地方。

    在几百坪范围之内,修仙者或凡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事先签定生死状,结果死活不论。

    入口有玄鹤门碑刻公约。每日皆有一名宗门弟子坐镇。

    可别小看了该内门弟子,代表的可是宗门呢。

    竹林四周有竹棚若干。

    一连七、八天了,王啸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

    这一天也是,感觉身后有人窥视,一回头什么也没发现。

    在临行的前一天,王啸三人特地请春晓出来喝茶,特地请了靳勇作陪。

    王啸平时是不饮酒的。除了奔跑时解乏,平日滴酒不沾。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少儿时的酒后口无遮拦,足够教人刻骨铭心了。

    有时他想:取代邝广这事儿不算完……

    中午之后,茶足饭饱之后,四个人不知不觉逛去了“生死擂”方向。

    行走时,王啸仍有感觉。

    “王啸小子,你给人盯上了,还犹未可知哩……”

    金蟾子忍不住道。

    “可为何晚辈发现不了呢?”

    王啸疑惑道。

    “你修为低……”金蟾子一针见血的指出,又大言不惭道,“凭老夫的眼界,整个仙鹤林均在老夫的眼底,任何人均逃不过老夫的法眼。”

    “呃……”

    王啸自然不信,揶揄道,“那前辈说说看,玄鹤门宗主现在在干嘛?”

    “这个……且容老夫一观!”

    金蟾子道,说完便没了声息。

    说话间,几个人到了地方,四周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四个人往里走,一个竹棚下有空位站定。

    “赵亭轩这厮也真是,人家抬个价,便给记恨上了,非要生死相搏不可,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厮太过分了……”

    一个书生打扮的修仙者道,显然对这个赵亭轩有看法。

    “哼!赵亭轩与李丰年乃一丘之貉,这二人狗咬狗一嘴毛,如今能拼个鱼死网破最好,倒也清净了……”

    说话的,是个农夫打扮的修仙者,修为比前者略高。炼气八段。

    王啸注意到,农夫肩扛一把锄头。锄头比寻常锄头稍小,锄刃雪亮,有灵气流动。

    不过不是种地用的,乃是低阶道器兵刃,干架专用。

    而赵亭轩与李丰年,皆中年汉子,各自有一帮子兄弟,分别在对面的两个竹棚下。似乎在商议,或者出谋划策。

    留给他们的,只有一根香的准备时间。

    在一个立红柱挂幌的竹棚内,有几个道士,有木桌及香炉。今日在此坐镇的,即内门弟子顾又廷,和他的三个师弟。

    幌上有字:惩戒堂。

    少年顾又廷,乃“惩戒堂”座下弟子,筑基四期修为。是少见的修仙天才之一。

    再说回现场。王啸通过左右的议论,基本上掌握了双方的背景,及过往。

    却原来,赵亭轩与李丰年皆散修出身,在兴隆行有各自的摊位。平时靠收售丹药营生。

    他们在这个行业名声不佳。经常讹诈低阶小修,干过杀人夺宝的勾当。甚至倒卖拍卖会的席位,牟取暴利。

    两家做同样的生意,自然涉及竞争。时间一久,积怨颇深。

    最近的“兴隆行”拍卖会上,赵亭轩与李丰年,同时看中了一批“养灵丹”,于是双方皆恶意抬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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