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5 无路本是道
通向北郊树林的路是经过衙门的一条直道，从四道口巷子到北郊树林笔直延伸，除了两侧鳞次栉比的房屋之外，并没有什么会遮挡视野，只要站在屋顶，便能从一头看到另一头。
钟将军冲出衙门，见钟琦不在、且两名军士弟兄倒在地上，又想到术道人被火铳击伤、轻重未知，便大略猜到了什么，于是在一息之间登上衙门一侧的屋顶，眺望见稍远处确有一驾马车向着树林奔去，四周张望却并未发现街边有马匹，只得踏着瓦片至后衙马厩，一跃而下，骑着自己来时的黑马，向树林追去。
大路上，虽然自己的坐骑快于马车，但前方那马车不顾周遭行人一路狂奔，也不知多少百姓遭殃，甚至直直冲过城门，将守门军士一并撞倒！而钟将军边追边躲避已被马车撞倒行人，却也块不到太多。就这样，他越追越急，眼看大约还有五十丈许便能追上那马车，但那马车却也同样即将到达树林边界——若是那三名刺客进入树林后化整为零，自己能不能一一捉拿都不可知，更何况钟琦兴许也在上面！
他骂了一声，接着只得从腰间取出自己使用的三截长枪枪身中带枪头的一截，跃下马之后是一阵翻滚，接着尝试站起，借助翻滚的势头——右手握住枪身后端，奋力一投！
居然就这么准确打中了马车一侧的车轱辘——马车没了轱辘，车厢连同前面的马匹一同撞在树林的一棵树上！而钟将军也没闲着，三步两步冲向马车！
临近，确实见着三个人影钻出，要向着树林深处躲藏，眼见就这样隐藏在了树林中！
但钟将军在下一刻便赶到人影消失的地方，闭眼站定！
——右前方数十米有悉悉嗦嗦的声音！于是他几个踏步直接越过四周树木，只见3名穿着灰色旅行斗篷的人正面向自己，也不知道钟琦被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还不束手就擒！”大喊一声，提起拳便向着中间的那个人最矮的刺客而去！但周围两名刺客似乎也有所准备，一人提起架势挡在中间，一个向着钟将军反而拍出一掌！
拳掌相对，但迎上来的刺客尚未来得及卸力，胳膊便应声而断！
咔！
钟将军打算乘胜追击，想要将三人六双手全部给废了后一并拿下再好好审讯，然而：
为首较矮的刺客示意其他刺客退下，反而自己站在最前面，面向钟将军的拳头不躲不避，同时喊道：“好功夫！三十三国竟然也有这样的英雄！”
钟将军却在这一刻意识到了危险，立刻收拳闪身！
“轰！”
为首的刺客腰间冒出火光，使钟将军身后的古树直接多出了个碗口大洞！正当堪堪躲开火铳的钟将军再次伸手要擒住这个刺客的时候，这刺客却摘下兜帽……
是个女娃——一个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女娃！
“这位好汉，我们似乎没有什么恩仇，”面对来势汹汹的钟将军，女娃却并未有迎战的架势，反而将腰间的短铳拿出，丢在地上，“大约是有什么误会？”
“哪里来的误会！你们带着的女娃呢！”
“这里的女娃不是只有我一个吗？”她歪头，却接着想到了什么，“哦……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刚刚确有三个仙人从那马车里爬出来，其中一个驮着个袋子！然后只见他们吹起一阵风便从我们身后钻进了林子！那样子甚是狼狈。”女娃摊开手，“或许……袋子里的就是这位英雄您要找的人？”
钟将军一时无法分别真假，但待到女娃不再说话、四周重归寂静后，远处确实还有穿林而过的声音，他正想追过去，但这女娃一个大步挡在他前面，同时从腰间抽出软剑刺向他的脸！
“这位好汉，就事论事——您伤了我的仆人，身为主子，我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女娃接着一个迈步踩在钟将军身侧地面的空隙，扬起软剑，“若是您赢了，我这‘凡人’就帮你追上那三个仙人。”
钟将军略退一步，而女娃又向前一步！
“你也是好手，看得懂我的步路！”钟将军平身还是第一次遇见能看懂自己步路、挤压自己身法的人，自己每每打算绕开，这女娃却都能踩在自己下一刻即将踏中的路线上，时刻要打乱自己的步路，眼见没办法绕开，一咬牙，“那、得罪了！”
……
……
张踏真此刻也在树林里。
之前，听见巨响、扬起浓烟的时候，他便转头，发现王老梅的手杖居然是火铳！意识道大事不妙的他闪身到了衙门口，本想看看钟琦有被吓着没，却只看见三个穿着斗篷的家伙上了一辆马车，而马车里居然还有一个大布袋，那袋子里露出来的青色布靴分明是尚学府学生的靴子！
——那么这袋子里可不就是钟琦那丫头吗？！
眼见马车略过面前，张踏真俯身抓住车尾，攀附在车底，一直到这车连同可怜的马儿一同栽在地上，而他则依靠高高矮矮的树木，远远坠在乘风穿林的三个家伙的后面。
那三个攀天者在密林中行进的速度，同凡人比起来并不算慢，可能是因为着急紧张，一路上他们一言不发，只是在行进了不知多远后终于停了下来。
“那钟将军可没追着我们了，被三个人旅人给拦下了。”高个子攀天者放下大布袋，把钟琦抱出来依在树上，“你们说……我们这事儿……真的成了？刚刚街上凡人不会有人发现我们是攀天者的吧。”
“自然——今天这事儿，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白匠国下府的那位‘大匠师’！尚学府总管事回到白匠国后，会以‘匠人合伙勾结东洲国刺杀攀天者’的名义接管整个白匠国！再加上钟琦大小姐在我们这儿，钟将军想反对都不行。我估摸着……被那个老乞丐打中的术道人应该已经死了。那铳据说是东洲国将军才能携带，厉害着呢，也不枉我们大费周折。”
他们说话的当口，张踏真悄悄接近了他们休息的地方，就在视野里即将出现那三个攀天者的时候，高个子攀天者忽然掐了一个指诀，背后的长剑飞起向着自己而来！
张踏真翻身下树，那剑便掠过自己本来待着的地方，而后回到那个高个子攀天者身边。
“哦？这不是那个被下府的大匠师诬告的小乞丐吗？”高个子攀天者手上也没闲着，打出数阵掌风，并吩咐周围的二人，“你们俩别动一边看着，我来收拾他。这小乞丐能跟上我们的速度，邪乎的很——指不定尚学府的包裹还真就是他偷的。”
“说了是术道人给我的，我可没偷！”躲在树后面的张踏真眼见大树被一道道掌风撕裂，只得摇头，拾起一截断枝，“他可是说让我当尚学府学生的。”
那高个子攀天者发现张踏真借助四周的树木腾挪辗转，围着这小小的场地转来转去，感觉到心烦意乱，遂皱起眉头，“这小子果真邪乎……一起上！”不过却在下一刻，传出杀猪一样的声音，同时原本护卫在他身边的长剑落在了地上。
“啊！！！”
这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高个子攀天者的手居然被一柄金丝短剑刺穿了！
——万般刀枪剑戟都破不了攀天者的金身，除了东洲的火铳，以及……足够凝练罡气所包裹的利器！
而控制那金丝短剑的居然是刚刚醒过来的钟琦！
“你们……在干嘛！”这位钟琦大小姐左手掐着指诀，右手叉着腰，面对眼前三个正儿八经的攀天者，大声质问。
“钟琦你傻了吗？你可赢不了他们。”张踏真在树后面对着小丫头喊。
听到张踏真这话，又看了看那攀天者被刺伤的手，好像对依附自己罡气的剑能够刺伤攀天者很自豪，钟琦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全然不知道自己深陷何种危险。
“先解决她！但千万别杀咯！”
高个子攀天者指挥下，另外两个攀天者迅速行动，一个使飞剑压制钟琦的剑，一个急速接近并掀起掌风！
小丫头躲避不得，随即便被掌风吹起重重撞在树上，而后被另一个攀天者捏住双手，又被膝盖狠狠按在地面。
钟琦没办法掐指诀，更没其他反抗能力，只能一边急得一脸通红，一边疼得“哇哇”直叫。
“真没想到钟将军的女儿有如此天赋，罡气如此凝练。”高个子攀天者见钟琦被控制住，也放了心，于是忍着痛，看向从树后面乖乖走出的张踏真，“小乞丐，你可别怪我们。”
“哦。”张踏真点头，却在这一刻直接闪至高个子攀天者眼前！
两次轻挑，一击短刺。
这攀天者骤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再也无法掐什么指诀了，同时一截短短的断枝浅浅刺在他的喉咙上，虽不致命，但确实有液体缓缓流出。
“谁说……凡兵……破不了罡气？”张踏真微微后撤一步，对完全不清楚情况的钟琦耸了耸肩，接着又看向其他两名攀天者。
宛若见了鬼一般，他们对着张踏真使出了浑身武艺，都被张踏真一一躲开和化解，而最后，其中一个攀天者甚至祭出了自己的法宝：一个奇怪的小小香炉，持续透出厚重的气息。
张踏真皱眉，从地上拾起钟琦的金丝短剑，不过才刚刚摆出架势，却在下一刻收了手。
“死吧，小乞丐！”那个攀天者却没在意这一切，只是如此大吼。
然而吼声刚落，从天上落下一道闪光，这攀天者便随着他那小小香炉一同消失了，此时此刻，站在原地的，居然是原本应该已经死掉的……
“术道人？”
“师傅？”
“没死？”
术道人口吐淡淡烟气，走到那个高个子的攀天者面前：“死？若是我修气门如此不济，也不会在五十年前引得东洲国的觊觎了！”说罢，他伸出手，只见那高个子攀天者被隔空缓缓提起。
“隔空取物……你不是百年来毫无精进吗？！”
“确实毫无精进，今日这境界，我这辈子算是到顶了！你！告诉我，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术道人盯着这个攀天者，逐渐散发出神识冲击着这家伙的心神，这家伙瞬间头痛欲裂，眼见即将忍受不住求饶……
……
两声枪响！
原本还活着的两个攀天者，此刻已然“红白”一地。
……
树林中走出三个人——是刚刚同钟将军交手的那三位。
术道人愕然，自己居然完全没发现如此接近的三人，于是死死盯着为首的那个女娃子，而钟琦则看见，女娃子身后一个斗篷人居然扛着已经昏迷的钟将军！
接着，那斗篷下的人按照女娃子的吩咐，将钟将军缓缓放在地上。
“爹！”钟琦跑过去，不过钟将军似乎并未有什么大碍，她便和张踏真一同把钟将军托着带到了术道人身边。
为首的女娃好像无视了眼前的其他人，只是对已经不省人事的钟将军说道：
“钟将军，虽然您输了，但我还是帮您到了这儿——甚至还帮白匠国处置了两名‘叛徒’。接下来，可就是你们白匠国自个儿的事情了。”
虽然在震惊当中，但术道人仍然准备拦下这三位问个明白，不过对方反而先说话了。
先说话的、是那个放下钟将军的斗篷人：“五十年前的修气门，原来真还有活着的人！我们自东洲国来之前，太傅便告诉我们这事，没想到还居然是真的！”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三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们是……？！”
为首的女娃走到他们面前，示意一同放下兜帽——这三人的兜帽下，上半脸虽然都带着面面具，但能看出确实年纪都不大，而除了那个胳膊折了的人外，另外两个都是女娃子。
为首的这位女娃又继续说道：“术道人，我们是东洲国的特使，特向白匠国‘示好’的。只不过中途同钟将军有了‘一些误会’。”
“啊……不用那么大的敌意——你们白匠国尚学府的总管事也已经应允我们的行程了……总之，我们明天会亲自‘上门’拜会匠仙楼的上府、下府，当然——还有你们尚学府。”
……
……
钟将军冲出衙门，见钟琦不在、且两名军士弟兄倒在地上，又想到术道人被火铳击伤、轻重未知，便大略猜到了什么，于是在一息之间登上衙门一侧的屋顶，眺望见稍远处确有一驾马车向着树林奔去，四周张望却并未发现街边有马匹，只得踏着瓦片至后衙马厩，一跃而下，骑着自己来时的黑马，向树林追去。
大路上，虽然自己的坐骑快于马车，但前方那马车不顾周遭行人一路狂奔，也不知多少百姓遭殃，甚至直直冲过城门，将守门军士一并撞倒！而钟将军边追边躲避已被马车撞倒行人，却也块不到太多。就这样，他越追越急，眼看大约还有五十丈许便能追上那马车，但那马车却也同样即将到达树林边界——若是那三名刺客进入树林后化整为零，自己能不能一一捉拿都不可知，更何况钟琦兴许也在上面！
他骂了一声，接着只得从腰间取出自己使用的三截长枪枪身中带枪头的一截，跃下马之后是一阵翻滚，接着尝试站起，借助翻滚的势头——右手握住枪身后端，奋力一投！
居然就这么准确打中了马车一侧的车轱辘——马车没了轱辘，车厢连同前面的马匹一同撞在树林的一棵树上！而钟将军也没闲着，三步两步冲向马车！
临近，确实见着三个人影钻出，要向着树林深处躲藏，眼见就这样隐藏在了树林中！
但钟将军在下一刻便赶到人影消失的地方，闭眼站定！
——右前方数十米有悉悉嗦嗦的声音！于是他几个踏步直接越过四周树木，只见3名穿着灰色旅行斗篷的人正面向自己，也不知道钟琦被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还不束手就擒！”大喊一声，提起拳便向着中间的那个人最矮的刺客而去！但周围两名刺客似乎也有所准备，一人提起架势挡在中间，一个向着钟将军反而拍出一掌！
拳掌相对，但迎上来的刺客尚未来得及卸力，胳膊便应声而断！
咔！
钟将军打算乘胜追击，想要将三人六双手全部给废了后一并拿下再好好审讯，然而：
为首较矮的刺客示意其他刺客退下，反而自己站在最前面，面向钟将军的拳头不躲不避，同时喊道：“好功夫！三十三国竟然也有这样的英雄！”
钟将军却在这一刻意识到了危险，立刻收拳闪身！
“轰！”
为首的刺客腰间冒出火光，使钟将军身后的古树直接多出了个碗口大洞！正当堪堪躲开火铳的钟将军再次伸手要擒住这个刺客的时候，这刺客却摘下兜帽……
是个女娃——一个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女娃！
“这位好汉，我们似乎没有什么恩仇，”面对来势汹汹的钟将军，女娃却并未有迎战的架势，反而将腰间的短铳拿出，丢在地上，“大约是有什么误会？”
“哪里来的误会！你们带着的女娃呢！”
“这里的女娃不是只有我一个吗？”她歪头，却接着想到了什么，“哦……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刚刚确有三个仙人从那马车里爬出来，其中一个驮着个袋子！然后只见他们吹起一阵风便从我们身后钻进了林子！那样子甚是狼狈。”女娃摊开手，“或许……袋子里的就是这位英雄您要找的人？”
钟将军一时无法分别真假，但待到女娃不再说话、四周重归寂静后，远处确实还有穿林而过的声音，他正想追过去，但这女娃一个大步挡在他前面，同时从腰间抽出软剑刺向他的脸！
“这位好汉，就事论事——您伤了我的仆人，身为主子，我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女娃接着一个迈步踩在钟将军身侧地面的空隙，扬起软剑，“若是您赢了，我这‘凡人’就帮你追上那三个仙人。”
钟将军略退一步，而女娃又向前一步！
“你也是好手，看得懂我的步路！”钟将军平身还是第一次遇见能看懂自己步路、挤压自己身法的人，自己每每打算绕开，这女娃却都能踩在自己下一刻即将踏中的路线上，时刻要打乱自己的步路，眼见没办法绕开，一咬牙，“那、得罪了！”
……
……
张踏真此刻也在树林里。
之前，听见巨响、扬起浓烟的时候，他便转头，发现王老梅的手杖居然是火铳！意识道大事不妙的他闪身到了衙门口，本想看看钟琦有被吓着没，却只看见三个穿着斗篷的家伙上了一辆马车，而马车里居然还有一个大布袋，那袋子里露出来的青色布靴分明是尚学府学生的靴子！
——那么这袋子里可不就是钟琦那丫头吗？！
眼见马车略过面前，张踏真俯身抓住车尾，攀附在车底，一直到这车连同可怜的马儿一同栽在地上，而他则依靠高高矮矮的树木，远远坠在乘风穿林的三个家伙的后面。
那三个攀天者在密林中行进的速度，同凡人比起来并不算慢，可能是因为着急紧张，一路上他们一言不发，只是在行进了不知多远后终于停了下来。
“那钟将军可没追着我们了，被三个人旅人给拦下了。”高个子攀天者放下大布袋，把钟琦抱出来依在树上，“你们说……我们这事儿……真的成了？刚刚街上凡人不会有人发现我们是攀天者的吧。”
“自然——今天这事儿，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白匠国下府的那位‘大匠师’！尚学府总管事回到白匠国后，会以‘匠人合伙勾结东洲国刺杀攀天者’的名义接管整个白匠国！再加上钟琦大小姐在我们这儿，钟将军想反对都不行。我估摸着……被那个老乞丐打中的术道人应该已经死了。那铳据说是东洲国将军才能携带，厉害着呢，也不枉我们大费周折。”
他们说话的当口，张踏真悄悄接近了他们休息的地方，就在视野里即将出现那三个攀天者的时候，高个子攀天者忽然掐了一个指诀，背后的长剑飞起向着自己而来！
张踏真翻身下树，那剑便掠过自己本来待着的地方，而后回到那个高个子攀天者身边。
“哦？这不是那个被下府的大匠师诬告的小乞丐吗？”高个子攀天者手上也没闲着，打出数阵掌风，并吩咐周围的二人，“你们俩别动一边看着，我来收拾他。这小乞丐能跟上我们的速度，邪乎的很——指不定尚学府的包裹还真就是他偷的。”
“说了是术道人给我的，我可没偷！”躲在树后面的张踏真眼见大树被一道道掌风撕裂，只得摇头，拾起一截断枝，“他可是说让我当尚学府学生的。”
那高个子攀天者发现张踏真借助四周的树木腾挪辗转，围着这小小的场地转来转去，感觉到心烦意乱，遂皱起眉头，“这小子果真邪乎……一起上！”不过却在下一刻，传出杀猪一样的声音，同时原本护卫在他身边的长剑落在了地上。
“啊！！！”
这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高个子攀天者的手居然被一柄金丝短剑刺穿了！
——万般刀枪剑戟都破不了攀天者的金身，除了东洲的火铳，以及……足够凝练罡气所包裹的利器！
而控制那金丝短剑的居然是刚刚醒过来的钟琦！
“你们……在干嘛！”这位钟琦大小姐左手掐着指诀，右手叉着腰，面对眼前三个正儿八经的攀天者，大声质问。
“钟琦你傻了吗？你可赢不了他们。”张踏真在树后面对着小丫头喊。
听到张踏真这话，又看了看那攀天者被刺伤的手，好像对依附自己罡气的剑能够刺伤攀天者很自豪，钟琦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全然不知道自己深陷何种危险。
“先解决她！但千万别杀咯！”
高个子攀天者指挥下，另外两个攀天者迅速行动，一个使飞剑压制钟琦的剑，一个急速接近并掀起掌风！
小丫头躲避不得，随即便被掌风吹起重重撞在树上，而后被另一个攀天者捏住双手，又被膝盖狠狠按在地面。
钟琦没办法掐指诀，更没其他反抗能力，只能一边急得一脸通红，一边疼得“哇哇”直叫。
“真没想到钟将军的女儿有如此天赋，罡气如此凝练。”高个子攀天者见钟琦被控制住，也放了心，于是忍着痛，看向从树后面乖乖走出的张踏真，“小乞丐，你可别怪我们。”
“哦。”张踏真点头，却在这一刻直接闪至高个子攀天者眼前！
两次轻挑，一击短刺。
这攀天者骤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再也无法掐什么指诀了，同时一截短短的断枝浅浅刺在他的喉咙上，虽不致命，但确实有液体缓缓流出。
“谁说……凡兵……破不了罡气？”张踏真微微后撤一步，对完全不清楚情况的钟琦耸了耸肩，接着又看向其他两名攀天者。
宛若见了鬼一般，他们对着张踏真使出了浑身武艺，都被张踏真一一躲开和化解，而最后，其中一个攀天者甚至祭出了自己的法宝：一个奇怪的小小香炉，持续透出厚重的气息。
张踏真皱眉，从地上拾起钟琦的金丝短剑，不过才刚刚摆出架势，却在下一刻收了手。
“死吧，小乞丐！”那个攀天者却没在意这一切，只是如此大吼。
然而吼声刚落，从天上落下一道闪光，这攀天者便随着他那小小香炉一同消失了，此时此刻，站在原地的，居然是原本应该已经死掉的……
“术道人？”
“师傅？”
“没死？”
术道人口吐淡淡烟气，走到那个高个子的攀天者面前：“死？若是我修气门如此不济，也不会在五十年前引得东洲国的觊觎了！”说罢，他伸出手，只见那高个子攀天者被隔空缓缓提起。
“隔空取物……你不是百年来毫无精进吗？！”
“确实毫无精进，今日这境界，我这辈子算是到顶了！你！告诉我，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术道人盯着这个攀天者，逐渐散发出神识冲击着这家伙的心神，这家伙瞬间头痛欲裂，眼见即将忍受不住求饶……
……
两声枪响！
原本还活着的两个攀天者，此刻已然“红白”一地。
……
树林中走出三个人——是刚刚同钟将军交手的那三位。
术道人愕然，自己居然完全没发现如此接近的三人，于是死死盯着为首的那个女娃子，而钟琦则看见，女娃子身后一个斗篷人居然扛着已经昏迷的钟将军！
接着，那斗篷下的人按照女娃子的吩咐，将钟将军缓缓放在地上。
“爹！”钟琦跑过去，不过钟将军似乎并未有什么大碍，她便和张踏真一同把钟将军托着带到了术道人身边。
为首的女娃好像无视了眼前的其他人，只是对已经不省人事的钟将军说道：
“钟将军，虽然您输了，但我还是帮您到了这儿——甚至还帮白匠国处置了两名‘叛徒’。接下来，可就是你们白匠国自个儿的事情了。”
虽然在震惊当中，但术道人仍然准备拦下这三位问个明白，不过对方反而先说话了。
先说话的、是那个放下钟将军的斗篷人：“五十年前的修气门，原来真还有活着的人！我们自东洲国来之前，太傅便告诉我们这事，没想到还居然是真的！”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三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们是……？！”
为首的女娃走到他们面前，示意一同放下兜帽——这三人的兜帽下，上半脸虽然都带着面面具，但能看出确实年纪都不大，而除了那个胳膊折了的人外，另外两个都是女娃子。
为首的这位女娃又继续说道：“术道人，我们是东洲国的特使，特向白匠国‘示好’的。只不过中途同钟将军有了‘一些误会’。”
“啊……不用那么大的敌意——你们白匠国尚学府的总管事也已经应允我们的行程了……总之，我们明天会亲自‘上门’拜会匠仙楼的上府、下府，当然——还有你们尚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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